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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并圣朝残部，这正是予穠及北真旧部梦寐以求的！

　　予穠眉心一动，和予澈对视片刻后，两人便站立举杯，“北真定会尊重此盟约，即刻执笔签订，长宁王只是在北真做个客，将随时与你们一同入兴。”

　　一场国与国之间的协商正如戚沐辰所预期的那般顺利。

　　并没有所谓的让人揪心的事情发生，顺利得如同事先演练好了一般。

　　这让灵儿既安心又有些失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同意千里迢迢来到这遥远的北真国，除了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外，也是因为身处北真国的这个人。

　　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为当初的不告而别悔恨，或者对她失望或介怀，她通通都想知道，哪怕是通过宴会上他也许会在不经意流露出的表情或眼神。

　　可惜并没有…

　　也许他视她也如同杞视自己一般，总是先看到圣血的身份，再看当前眼下这个人…

　　亦或许是，灵儿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心里的酸楚又多了几分，倘若此时怀的是那个无中生有的孩子该多好，即使是错误，在当下也十分美丽而温馨。

　　“公主，殿外有人求见。”

　　他？灵儿心下一动，一边下意识地拉扯身上宽大外衣的边缘向腹部上遮盖，一边向槟儿吩咐，“快请进来。”

　　殿门一推，进来的却是予澈…

　　灵儿仿佛可以直接感受到心从嗓子眼落到心底的下坠声，话尚未经过脑子就已经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话出口后，她又觉得十分不妥，“怎么…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那个…进来慢慢说。”

　　予澈点点头，拘谨地进到殿中坐下，仿佛揣着无数的话要说。

　　“皇嫂…”，嫂这个字还未等说出，就被予澈咽回了肚子里，轻轻干咳了一声，化解了当下的尴尬，

　　“公主，这么晚前来打扰实在是予澈的不对，但有些无法在宴会之上说的话，在我心中滞闷着，实在是无法等到明天了。”

　　“可是想问我关于公主思，素笺的事情？”

　　予澈瞪大的双眼疑惑地看着灵儿，眼底透出无限的惊愕和思索。

　　灵儿轻笑，“公主思是凤平王最宠爱的女儿，已让我收为义女，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她向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

　　我跟她说了很多你的近况后，她才安心下来。你与我交集并不多，肯漏夜前来，我想，必定是要问有关素笺的事情。”

　　予澈抿了抿唇，试探地问道，“素笺，她可还好？”

　　“人在凤平宫中一切都好，就是总是担心你”，灵儿微微叹息，“这次成行之前，她总闹着要跟过来，可是路途遥远，又是他乡异国，她一个女孩子，总是多有不便的。”

　　予澈轻轻点了点头，像是自嘲一般轻笑，“我知道，总是我不好，在凤平闲逛结识了她，没成想自己本就自身难保，如今天各一方，我又要入兴为质，不知要到何年才能得自由身，反倒惹得她也难安枕。”

　　“所以”，予澈从袖兜里面拿出一封信，“此次漏夜前来，也是希望公主可以把这封信转交给公主思。”

　　灵儿接过信放在手中，“其实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以后北真和凤平的联系建立起来后，你们的通信会更方便些，而且…”

　　“公主”，予澈低下头打断了灵儿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脖子间的青筋在不停地跳动，“这是一封诀别信，为人君子，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地让一个女人没有期限地等下去，

　　有这封诀别信在，只要你捏造些你于北真看到的我的不忠不义，或变心，或玩世不恭，她便可以对我失望，然后，彻底地忘记我，过她本安逸的生活。”

　　灵儿的脑袋嗡了一下，或许是孕后期的关系，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直冲上她的脑门。

　　太多旧时的回忆如同画片一般在她脑中混乱地演绎着，让她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抬手就把那封信撕得粉碎，碎屑飘洒满桌满地。

　　“你…”，予澈看着满地再也无法聚拢的碎屑，那是他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想了千万种措辞方法，撕了无数张信纸，才写出的既可以让素笺对自己失望，又不至于让她绝望的文书！

　　此刻突然被一向温婉的公主灵撕得粉碎，他不可置信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举止如此异常的公主灵。

　　“所以…”，灵儿红了眼眶急促地喘息着，希望借此可以平静下她的情绪。

　　即便如此，她的声音里仍有着无法遏制的颤抖，“所以，你和你皇兄都是这般，只用自己的揣测就妄想左右别人的选择，是么？

　　凭什么我要给你送如此荒唐的信给素笺，素笺对你的一片痴情就换来你这样所谓的深明大义？难道就不想着有没有其他可能再争取一下，就直接宣告放弃，这就是你们兄弟口中的君子所为？”

　　“我皇兄？”，予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又干我皇兄何事，再者，我…我都要入兴为质了，什么时候可以获得自由都由不得自身做主，又有什么资格让素笺一直等我？”

　　“听着，把你弄成兴国质子是第一步，好让你可以脱离圣朝新君的视线”，灵儿有些怨愤地看着予澈，

　　“第二步便是筹谋你和公主思的婚事，我凤平国长公主，未必配不起圣朝世子。更何况，她早已说过，只要跟着你，在哪儿她都不介意。”

　　予澈眼中有盈盈泪光，却难掩眼中的犹豫与担心，“那这样会不会…”

　　“停！”，灵儿半倚着身子，轻拂小腹，坐着说话那么久，她也有些累了，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怕她委屈之类的话，那些全是废话，如若不是素笺相求，谁愿意冒险周旋在兴国以求把你保出来，反正如今素笺是铁了心，那么你就怀着感恩之心在兴好好地等待！”

　　灵儿轻轻叹了口气，刚刚实在是太急了些，此时就开始有些晕眩了，“毕竟我们之中，总是要有人可以拥有完整的幸福…”

　　最后一句说得极轻，更像是灵儿在喃喃自语，也不知予澈有没有听到。 落木萧萧滚滚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