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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禹破被某人咕噜咕噜响的肚子逗乐。脸上的倦意和苍白齐消散,夕阳余晖在他气色尚佳的脸上逗留,抓着时格的腰间轻推,换来的只是被紧搂。
禹破被时格这大惊小怪逗笑,复原的清冷音带着安慰:“我还有一盒破牛奶。”
“我不要。”时格又把脸往他颈侧蹭,肚子却不依不挠咕噜咕噜当起了叛徒。
“我要,窒息了。”
时格被禹破急喘的声音吓坏,忙放手,残留泪痕的脸却对上禹破搞怪得逞的笑。
“阿姨知道你刚转学就不停掉金豆子会骂我的。”禹破收起笑,拇指沿着泪痕抚摸。
禹家和时家是世交,相爱相杀的世交。农耕年代比劳作丰收量,经商年代比经济盈利量。新时代禹家开茶馆,叫“破茶”,供大伙沉浸在氤氲里;时家开酒馆,叫“酒格”,沿袭正宗的“小二,来壶酒”模式。
两家店毗邻,为了竞争想出各种各样的鬼点子,也因此在破格街共占鳌头。而两家独子更是挑起破格街的门面大梁,走到哪闪到哪。
街坊们回答游人们问路时也变成了:
“‘破茶’啊,看到两个扭打在一起,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那店就快到了。”
“‘酒格’?您算问对人了。看到一个捧着一盒破牛奶吸着的,一旁还蹲着帮忙擦眼泪的,长得最好看的少年人,说明那店不远了。”
“您问‘破茶’和‘酒格’啊?哎呦喂,看到一位河东狮对着一个笑着呵护躲在他后面的男孩,那两家店就到了。”
时妈总是想让禹破代替自己让捣蛋鬼时格屁股开花,禹破背地里确实和时格毫不留情地切磋,可在时妈和他人面前总是变成时格的守护者。
时格听到禹破这么说,眼泪又在眼眶打转。
“不哭了,好不好?”禹破耐心登场。
“不好。”眼泪夺眶而出,划过禹破的手指,“你的后脑勺受伤了,你没告诉我。”
禹破怔愣,扭了扭头,致命的痛感早已消失,“没受伤,不哭了。我当跑腿的,去面包屋帮你买摩卡面包,好不好?”
“你又骗人。分明……”时格直接上手让禹破歪脑袋,自己再看一眼后脑勺,“分明……”时格又快涌出的泪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抽噎止住,换上讶音:“分明青紫了,怎么没了?”时格用指尖戳了戳禹破白皙的后脑勺,问:“疼吗?”
禹破哭笑不得,把人轻推隔开,“没皇上您说的受了什么皮肉伤,下官怎么会疼?”
看时格傻愣成木鱼,继续解释:“刚才被皇上您公开处刑的时候,下官的脑子突然一抽,类似于抽筋,以您的学富五车,肯定能理解下官。”
咕噜声又传来,时格顾不上莫名其妙的青紫,帅气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站直,非常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皇上说饿了怎么办?御膳房时刻候着呗。
莫名充当御膳房跑腿的刘言和邹末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两份从食堂打包来的晚饭。
“谢谢大帅哥,不愧名副其实!”时格怏怏不乐地颓趴在桌上,视线突然逮住刘言递过来的盒饭,马上狗腿的直起身,露出呆萌的大笑脸直送给刘言。
还没从时格放学那会儿的超强冷气场中回过神的刘言吞吞吐吐:“呵……呵呵,小事。”时格已经专心食物去了。
“禹破,你的。”邹末提了提手上的那份示意走过来的禹破,手里真拿了一大个摩卡面包,还有一盒,破牛奶。
“谢谢。”禹破接过,把牛奶吸管插好,一插好,紧盯着狼吞虎咽的那人,那人还真就把自己呛着了。
“本是同顿餐,享味何太急?”禹破坐下,是嫌弃的语气。
“谢谢禹破,禹破宇宙无敌丑!”接过粘着嫌弃语气的破牛奶,时格猛吸几口后,怼他。
禹破大人不计小人过,低头补充能量。
“欸欸欸,破牛奶是我的,都管好你们的爪子和视奸的眼,自己去买。”
“哪有卖,我爱它的封面,尤其是,它的名字。”女生音量渐羞涩,视线瞥向刚扔完一次性饭盒回教室的禹破。
“面包屋。老板说是今天下午新进的货,销量十分火爆,现在应该还有。唉,别动我的破牛奶。”极尖利的音量让玩闹的学生定住,女生尴尬地夺回破牛奶缩着脑袋坐下,降低存在感。其余女生已经开启小马达奔向面包屋。
禹破冷着脸坐下,视线谨慎地碰着时格,可时格却只是保持原状安静地饭后闭眼趴着。晚自习也很安静,这反而让禹破慌乱,面前的物理大题被笔尖戳了好几个洞,小洞旁边偏偏又有下午时格倒在自己肩上划开的长痕。
晚自习结束,时格忙接着邹末和刘言的宵夜感慨话题撇开禹破的视线。
“时格,我记得你还欠我几句话。”禹破冷冰冰的话抓着时格的后背。
“你们,有话好好说。”刘言怕。
“我们,先告辞了。”邹末怂。
等班里拿着破牛奶偷偷乐着的少部分女生也走后,趁着刚开学,留下来再学的寥寥无几,不久后,也就只剩私事似乎未了的两人。
时格先一步跨出教室,坦诚且不满地说:“我讨厌破牛奶。”
“我知道。”禹破拍灭教室的灯,紧跟上。
“明天我要讨厌摩卡面包。”主干道已经没人。
“我知道。”两人一前一后擦过面包屋。
“我要讨厌你。”走到足球场下方斜坡,月色撒下的银光铺了一路。
“我不知道。”
时格脚步停住,禹破也止步,站在他的身后。道路两旁的昙花散发出清香,喜爱的觉得怡心,厌恶的觉得刺鼻。
时格保持沉默,禹破启齿:“你说的讨厌就像昙花一样,只是一现,对不对?”
时格没回答。
“像天上挂着的月亮,圆了会缺,缺了会圆,对不对?”
时格没回答。
禹破的脸在月光照射下越发冰霜,走到时格面前,咬牙问:“你要讨厌我一辈子了吗,这么早就开始吗?”
时格想保持沉默,但他突然改变主意,抬眼对上逼问的目光:“他们喜欢上了我喜欢的东西,这些东西以后只会留下被我讨厌的价值。”
“你丫的就一神经病!”禹破喷怒火。
时格也生气,怼回去:“对,我就病了,中毒了,还莫名肿了,你怎么着吧!”
禹破被时格这大动静劈愣了一下,月光镶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变得羽化柔和:“我帮你治好不好,用猫爪草?”
时格在愠色中挤出一丝清醒,想起童年时趴在草丛里玩蚂蚁被蛇咬了,禹破凭借着丰富的知识库扯了猫爪草敷衍解毒消肿,也算解救的第一道工序。后来送医治好后,时格把功劳全归功在竹马身上,向破格街的街坊们大肆宣扬。
此后,猫爪草在时格心中就是仙草,包治百病。
“明天早餐我要喝破牛奶。”时格嘴角嗫嚅。
禹破一直觉得,时格是个火气来得匆匆,去也匆匆的孩子,只是这次格外的长。
而昙花只要一现,清香不仅撩月,还愈人。 破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