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破格诗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三十二届校运会,正式开幕!”交响乐曲适恰咚咚咙咚呛,教导主任比谁都慷慨激昂,学生们欢呼着原地解散,没有预先接到班主任通知,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像无头苍蝇磕碰人流。
“禹破,体委老刘马上要在铅球场展现他的‘力拔山兮’,一起去吼两声助助威吧!”三个小捣蛋鬼的暂时头领从队伍前面挤开四散的人群来到队伍末尾,好心地对禹破说。
“我和刘言要担负起不定时上呈给咱班喊奥利给的稿子,你和时格随便溜达溜达。”邹末手里已经捏着一小沓便利贴。
没等禹破回话,小头领见缝插针握紧时格的左手腕,将自己的身份拔了一个高度:“苓中导游带两位转学生,保证乐趣多多。”邹末和刘言点头离开。
融入班级也才一个多月,如果说课改前是喜欢自我孤立,那么课改后就是习惯抱组取暖。以至于禹破和时格对班上这位突然热情膨胀的同学并不了解,尴尬到连名字都叫不出。只残留一点印象,还是上次一女生高喊破牛奶事件发生时,这个眉毛规则似圆规般弯着的男生用肩膀撞了一下拿着破牛奶进教室的自己,然后诚恳道歉,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男生杀出一条路拉着时格右手腕向前,时格突然握紧自己的左手颤抖,踉踉跄跄。
禹破和时格并排,挤着跟上,见时格这反应才回神自己疏忽大意了,朝男生低吼:“请放开时格。”周遭因短跑发令枪开始嘈杂,男生没反应,一如既往。
跨一步来到稍空旷区,禹破上前一步捏住男生右手腕甩开。男生茫然转过身对上禹破的怒目,“多谢你的好意,我现在想带时格去休息一下。”禹破清冷音足以融化逐渐发烫的阳光。
“啊……好。”呈现的是不知所措,背对朝铅球区走去时却变了脸,那是看到另外两个捣蛋鬼时露出初步验证成功特有的小嘚瑟。
三个蹩脚的臭皮匠又凑一块,想顶一个诸葛亮。
“时格,不哭,禹破在这,禹破在这。”看着大颗大颗金豆子涌出眼眶,禹破乱了神色,指腹边抹边哄。
很快见效,时格收住抽噎,眼神聚了焦。禹破抓到了,期待溢于言表:“时格?”时格焦点已经涣散,恢复空洞。
此后早晨时光就在各赛区辗转中结束,中午的烈阳很灼人。
“时格?”足球场上还剩最后一个踩高跷项目正在预热阶段,牵着路过时发现时格停下了脚步,轻笑出声:“不怕热了?”小可爱要看也只能将就了。
赛场上两个长得煞是纯净的少年让许多前行的学生驻足,耳边传来的对话是近几日最为熟悉的类型:
“我嗑的cp是真的!”场外少年在为场上屡次向前失败的少年送去鼓励,有人嚎。
“他俩就是传闻中的月下那啥?”有人低声散播绯闻,惹得好友瞪大眼睛。
“那谁刚刚是,是亲了颈侧?”场外少年在终点接住了场内少年,埋首颈侧两人相拥。
似乎真是那么一回事,话听多了就会认定是不经过取证的真相,连禹破也逃不出这种定律。
挺般配。这种念头一出来,禹破成功把自己吓一跳。可能是头脑发热,只想快点逃离冷静冷静,也不顾时格是否想离开,握着人就走。
食堂已经非常冷清,即使动员过“浪费可耻”,残羹剩饭还是满了两桶。带着时格坐在窗边,自然风破窗而来,一点不输轰鸣的电风扇。对面陡峭山上的牧羊人在躲荫凉,小羊崽在尖锐岩石间极限挑战。
“时格,啊,蚂蚁上树。”时格乖乖张嘴,滋溜一吸,油渍沾在嘴角,禹破笑着拿纸巾擦了擦,笑说:“上次你就应该让阿姨掌勺的,那样的话就能吃到更多快乐。”
热风突然把笑吹走,禹破抚着他的脸颊,鼻子泛酸:“时格,快点回来,好不好?禹破一个人很孤独。”时格颔首像是答应,可禹破知道他只是嚼完了嘴里的东西,正微低头盯着餐盘。
又或许,这次是禹破理解错了。
两人细嚼慢咽了好久,直到阿姨们快把食堂收拾干净。
走出食堂,灼热让禹破生出到后山趴一下的念头,每次置身于银杏林,都有道不出的惬意。
跨过半个苓中来到后山,脚步都变得轻快,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颤了一下:刚刚踩高跷比赛的两个少年也在,那位场外少年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场内少年伸手帮他挡着透过黄叶罅隙的光,视线落在熟睡人的脸上,带着暧昧。
为了不打扰山腰的两人,禹破领着时格就近坐下。
混沌的想法还是在,可没时间整理,与时格对趴下。时格已经习惯性闭眼,呼吸轻匀。禹破看着他的眉毛,是俏皮的;盯着他的睫毛,是活泼的;瞅着他的脸蛋,是可爱的;瞥到嘴唇时,他一时语塞,只知道可能是柔软的,因为平时嘟嘴卖萌轻而易举,又或者是不可侵犯的,因为平时舌战群儒。
禹破只是迷恋地想着,连自己的嘴角扬起了都不知道。
叮!脸上传来温热,紧随着是一片银杏叶,一齐打碎禹破的所有思绪,胸腔传来怦怦怦的响动,随着脸上那只手的摩挲而越发张扬。
“时……时格?”莫名的情愫带出莫名的紧张,而还在火上浇油的时格双眼仍然紧闭。禹破缓慢带动着他那作祟的手起身,把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掌心任其摩挲,本抓着校服衣摆的手松了一些。
心跳还在怦怦,禹破拾起石桌上那一片刚刚零落的黄叶,专注它的纹理调整心里那团麻。
“早知道我也留在后山陪黄叶精了,在寝室简直像在桑拿房。”睡意未散的邹末怏怏吐槽。
禹破把他的念头打消,胡说道:“后山有很多‘吸血鬼’。”
邹末清醒,一想到早读时被咬的疙瘩还没全消,火气就上来。刘言忙转移话题,问禹破:“一会儿你两准备干嘛?”
“看热闹,时格喜欢。”
不能同道的邹末和刘言各自忙活下午的比赛事项,两个小时一晃而过。
邹末捂着肚子跑来向禹破求救:“禹破,小人拉肚子了,一会儿八百米开始前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加油稿递到主席台?我现在需要茅厕!该死的南瓜饼。”
禹破看着主席台和自己的距离,有些为难。
邹末察言观色:“时格在这等一下没问题的,他不是拿着你的校服外套吗?”邹末肚子咕噜咕噜响,憋得难受。禹破好人一生平安,看着跑得十分别扭的邹末离开。
距离八百米开始还有五分钟,距离加油稿递到主席台还有十米,主席台下方横着跑道,而禹破站在主席台对面,得瞄准时机跨过,因为自己旁边自行组织的拉拉队成员激动之时,不顾志愿者的“不要越线,很危险”。再者就是在比赛开始前一秒跨不回来的话,得等到整个比赛结束,那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他不能保证对面时格的移动轨迹。
“时格,你站在这等一下,不要去哪,禹破马上就回来。”禹破把时格带到蓄势待发的拉拉队身后两米处,人并不多,时格攥着校服衣摆驻在原地。禹破到跑道上等时机,时不时回头张望被人头遮挡的时格,时格就那么乖乖站在原地。
三个臭皮匠也在伺机而动。
禹破跑到对面的那一瞬,因为激烈的比赛,冲上跑道为同伴庆祝的学生攒动。而下一项比赛马上开始,主持人知会志愿者提前清理跑道,霎那间,没人敢越矩,自动退至两旁。
即使禹破争分夺秒,还是被挡到了另一侧,慌乱地瞥时格的方位,可人流增多,连时格的头发都被挡得密不透风。
此时的时格正被捣蛋鬼头头牵着禹破校服另一侧走向后山山顶。
“这件校服还真被施了魔法?”五分钟后,三人带着时格来到山顶,看着乖乖就范的时格,其中一个臭皮匠嗤笑。
“就这吧。是不是魔法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头头开口。
头头说的地方正是上次时格和禹破第一次大打出手,卞驳只需要往下一瞥就逮着两人的地方。当时卞驳都是小心翼翼,再往前几步不小心踩空的话,滚到山腰为最轻,最重是由着惯性摔到山底。所以这个地方竖着“请勿靠近”的铁牌,学生们不约而同绕过。
“我看行,就把衣服挂在铁牌上,看时格会不会靠近。靠近拿走的话,输的人这周末买烤鸭犒劳一下。”一个捣蛋鬼说。
“行,反正时格这么大,不至于掉下来。”另一个捣蛋鬼势在必得。
他们选择性忘记时格此时的状况,干了坏事,找的理由都这么理直气壮。
小头头废话不多说,扯时格手中的校服,时格攥着不放。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扒他的校服衣领。”小头头气呼呼,又猛力拽了一下,咬牙嘲讽:“据说丁锡碰了你?顺便让我们看看流言是不是真的。”
一个捣蛋鬼抓住时格手臂不让他乱动,另一个伸出手,手背擦过时格的下巴。时格的眼眶流出大滴大滴的泪,身体颤抖,嘴唇开始泛白。
捣蛋鬼的手也跟着颤抖,两颗纽扣解开,露出残留的浅浅淤青。小头头又扯了一下校服,时格力道小了很多,突然生出邪恶的想法。
“扯你不放是吧?那我就让你自己放手,你们不要让他乱动。”说完那恶手就开始伸向时格的短袖校服衣摆,准备探进去。
“够了!”抓着时格的捣蛋鬼握住小头头的手腕低吼,“我们的目的不是这个。”小头头回过神,时格攥着的校服已经落地。
“按计划进行。”那个生气的捣蛋鬼捡起衣服挂在铁牌上,转弯走下阶梯,来到山腰隐蔽点观察,小头头和紧张的小捣蛋鬼跟上。
蹲下瑟缩的时格眼泪不停砸在地上,透过泪眼,他看到离自己十步远的校服。颤抖着起身,慢步向前。
“我赢了。”紧张的捣蛋鬼想起鲜嫩的鸭肉,也不管形势合不合时宜。
另一个仍盯着时格的捣蛋鬼脸色突然不好,时格拿了校服后还在向前挪步…… 破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