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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停营业?”隔天早晨时格和禹破来到药店门口,木牌上赫然几字。
禹破猜测:“可能是没到营业时间。”沿街除了早餐店确实仍浸在沉睡中。
药店内的柜台后转椅上躺着一截白色粉笔,隔着玻璃门,可以窥探到两人离去的身影,粉笔头逐渐露出一个冷漠的表情。
两人绕道走蒙叔家门口,包子铺还是麦香四溢,朱大爷的吆喝声还是雄浑,蒙爷爷还是一如往常坐在门口,眼神一样的恍惚,面容一样的淡定,一样的不理世事。
禹破说:“走吧。”内心五味杂陈。
“朱爷爷!朱爷爷!”时格跑到朱大爷旁,打断吆喝声,“小白药店什么时候开门营业?”
“呀,小破格又来了!来拿着,免费送给准人民教师。”朱大爷硬塞给两人千层饼,然后才回答:“药店已经好几天没开门了,店员有且只有一个,还是个外地人,老板这几年也没露过面,是时候倒闭了。”
禹破问:“您认识那店员吗?”
朱大爷打量两人一番,笑说:“昨天来了两位面生的老警察问过这话,小破格是要当侦探破案?哎,蒙叔一家就是小打小闹,过几天就能出结果了。人民教师就把精力放在那些小调皮上吧!”
“好的,爷爷。”时格回答得有气无力,禹破则在朱大爷又吆喝的间隙扫码支付千层饼价钱。
刚跨进满兮教育,伍瓣花笑脸洋溢冲过来抱住禹破,时格终于忍不住张口就来:“禹破老师最近生病了,不能和人接触。不接触病才能好得快。”伍瓣花偏头,显然不信。
禹破怔愣自己哪来的病,看到时格对自己挤眉弄眼才领悟:“嗯,对。老师生病了,医生说暂时不能和人接触。”
伍瓣花乖乖放手:“那老师病好了第一个提醒我,因为我喜欢老师,要抱抱。”
时格冷不零丁又来一句:“禹破老师得养病一个月。”
“啊?只有十天假期就要结束了。”伍瓣花心情低落。
禹破笑说:“这十天你还是可以来我旁边画恐龙。”操帚落冷脸走出来,“你还可以和武功小子玩。”
今天王谨佳的心情莫名灿烂,两人互动频率创了新高。
“谨佳,什么太阳?”动词填空题,禹破问王谨佳。
王谨佳一如既往昂着脑袋,稚嫩的圆脸带笑,表明思考的“嗯”声不停,眼珠子瞟着窗户外面。但从低头扣手指开始,视线便呆滞,维持此态三分钟,就这样耗尽了禹破的耐心。
禹破提示:“谨佳,抬头看看太阳,可以填什么动词。”王谨佳收住木讷,盯着面前红日又重复上述流程。
禹破伸出右手指环成圈半框住初升的红日顺时针旋转,脑袋蹦出一个自己都忍俊不禁的动词:“玩太阳对不对?”
王谨佳噗嗤笑出声,天真烂漫:“玩太阳会烫手!”
“什么?谨佳你说什么?”禹破不知怎么就戳中了从没开怀大笑的小男孩,注重男孩的表情而忽略他说了什么。
王谨佳不厌其烦一字一字重复:“玩太阳会烫手!”
“可我这样伸手玩它并没有受伤啊?”王谨佳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笑得更开,不断重复“真的会烫手”。禹破理解谨佳坚定自己想法后科普了太阳的实际温度,王谨佳嗯嗯点头自己就是想表达这个,所以太阳真的会烫手,不能玩。
大家眼中反应迟钝、成绩辣眼的笨小孩,实则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是最守社会秩序的那一个。但也因为习惯了这样的逆来顺受,才反噬了他本该有的时刻闹腾。
玩太阳会烫手,但是因为人类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切身感受太阳的实际温度,也就一直心安理得玩下去,并乐此不疲。
“昨天很晚才睡着。”蒙纪的课,昏昏沉沉的他这么回答禹破的提问。
禹破以为孩子已经得知家里的情况,问得小心翼翼:“怎么了?”
“昨天卢保珏他们一群人到点了还一直说话,陈老师吼了他们之后他们假装睡觉,老师一走就开始打王谨佳,打了一会儿又开始聊天。”
“为什么打王谨佳?”禹破不敢置信。
“不知道。肖动上完厕所出来说了一句他们才住手。”
禹破秉持教学为先,说了一句:“你不能学他们,知道没有?现在上课。”
蒙纪说:“我对暴力不感兴趣,无聊!能用嘴解决为什么要动手?”
对啊,小孩子都能看得这么通透,蒙叔蒙姨一直坚持的言行怎么说崩就崩了呢?
午饭时间禹破到院子里,孩子们都在追逐打闹等待午餐,只有王谨佳独自一人背对众人坐在青菜前的一个木凳上。禹破走过去,从侧面看到王谨佳紧盯秋日午阳洒在的浓绿青菜上,目光呆滞,脸上却是享受。
“谨佳。”禹破蹲在王谨佳旁边,“怎么不和其他孩子玩?”王谨佳缓慢反应过来后一言不发,禹破轻声问:“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嗯。”回答声细碎,却又带了点期望,希望有人做主。
“为什么?”
王谨佳认真的神情:“我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就拿枕头、瓶子扔我,然后又下床打我。”
“王谨佳,吃饭了!慢吞吞!”身后传来伍瓣花嫌弃的语气。
禹破没能直接给出王谨佳期待的回答:“先去吃饭吧。”王谨佳恢复逆来顺受的表情,仿佛那期待从未出现过。
饭桌上禹破摊开了问:“孩子们是不是经常霸凌王谨佳?”
时格几人愣,陈楠筷子顿了一下:“摄像头并没有捕捉到。”
“意思是存在?”
陈楠显出几丝慌乱,迟钝回复咄咄逼人:“在我们力所能及之内不会发生。”思考片刻又换回往常的见怪不怪:“孩子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久了发现没意思就散了。王谨佳看着确实是容易被欺负,但那些孩子不会揪着他不放,刚刚照常一起组团逛了一圈小卖铺。”
几人本来被陈楠前几句气得不轻,可后半句的和好又让人无以辩解。
“希望你能多查寝。”禹破甩下这么一句话。
陈楠很好笑着地接住:“有查。老师们放心把生活方面交给我,就像我放心把文化教育交给你们一样。”
一顿不怎么愉快的午餐就此结束。
“时格,我感觉我以后工作肯定很快就被炒鱿鱼。”禹破趴在课桌上,声音清冷无力。昏暗自习室里只剩秋风破窗吹动书页的沙沙声。
时格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锋芒毕露。没有哪个老板会喜欢顶撞上级的职员?”
时格轻笑:“以后你会自己当老板。我也是。”
“接管破茶和酒格吗?”禹破笑。
时格挑眉:“有何不可?”
禹破看着时格认真地问:“我可以抱你吗?现在。”时格维持着笑,笑里多了抱歉。禹破闭眼,在睡着之前,有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着他,却没有触感。
不久之后,又有陌生的鼻息扑在他的颈侧和脸颊,禹破惊坐起,距离起床还剩五分钟,旁边的时格还在熟睡。
书架后面待客厅的灯光被拍亮,光溢进自习室,陈楠迷糊声:“有什么事吗?”
“顺路来看看情况怎么样。”是罗援的声音,“还是一样,各司其职。传达给其他老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结果不会差。我先走了。”
陈楠应了一声走到柜台前坐着,罗援转身,视线看向书架,神情却不止于书架,而是后面的人。 破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