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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的不欢迎你们。”医护老师皱着眉,看看被时格扶着的跛脚丁锡,又看看戴着口罩的禹破,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都还病着呢吧?”
几人哑言。
本来冬季感冒人数激增,这突然又来了瘸腿的,医护老师们只剩无奈,“就是还没长大,快坐下。”
邹末嘀咕:“意外事故我们防不了,身体机能下降我们也没辙啊。”刘言戳他胳膊肘让他消停。
“小嘴怎么能的,身体素质就可以同样提高。”医护老师蹲下剪开丁锡的校裤,把话听进去了。
刘言这就护崽了:“卞驳老师规定的晨跑我们没懈怠。同学也是在强身健体中伤的。”
左膝盖血肉模糊,可以隐约看见白骨,医护老师轻轻拭去伤口周遭的血迹,叹了口气:“你们呐,身体就是没嘴利索。”刘言选择沉默,不过收到了护着的崽的勾手指,还不错。
禹破对两人暗戳戳的小甜蜜见怪不怪。
“老师,我同学伤得怎么样?”时格站在丁锡身侧问。
“乖乖在这呆一个星期。”开始清洗伤口。
丁锡倒吸一口凉气,胡乱抓住了时格的手,眉宇这才舒展开。手被轻握着,时格支楞刹那后收住情绪,手收紧了一些。丁锡顿时忘了疼痛,只是昂起头惊讶地看着时格。时格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种安抚。
“禹……”邹末声音很低,话还噎着一半,禹破就已经擦过他走了出去。时格还是在照顾患者。
禹破眼睛泛红,站在四方的宿舍花坛前茫然,晚自习快迟到的学生们从他的眼前匆匆跑过。他很希望下雨,好冲刷掉压抑。其实他很喜欢下雨天,尤其是雨夜,因为没犯病前的时格喜欢。
那时候的雨夜,小时格总是喜欢厚着脸皮钻进他的被子里窝着。窝着还不够,还会伴着雨打窗户的旋律捏捏禹破的小脸或者小手,合上眼后惬意地哼着:“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拿开你的臭手!”小禹破的脸蛋被那人轻捏轻放,完全不能够理解趣味在哪,只知道要以牙还牙,手捏回去。
狂风大作,暴雨来袭,啪嗒啪嗒旋律被打乱。小时格就会咯咯笑:“雨宝宝尿裤子被风妈妈打屁股了!”
小禹破怼他:“并不是。那是风宝宝挥着拳头把雨宝宝揍飞。”
小时格不理他,又自己找旋律,“啪嗒啪嗒~”
“别捏我的脸了!”小禹破低吼,他想睡觉,但小祖宗又想玩。捏对方的手加重力道,“啪嗒”的出声也跟着变调。
小时格嘴斜咧着,“打个商量,我喊一二三,一起放。”声音带了哭腔。
小禹破先放手,“我困了,晚安!”恶狠狠地道晚安。
“我知道啊!”说得无比自然流畅,又抓着小禹破的暖手轻捏,“雨宝宝帮你按摩,驱驱邪。”
小禹破想着他承认被自己这个风宝宝揍飞,心情愉悦,也就随他。
后来,小时格每个雨夜都如此,小禹破的梦里也开始下起了“啪嗒啪嗒”的雨。
就此,他对雨夜的喜欢达到无法自拔的程度,漆黑的屋子里,开始飘着“啪嗒啪嗒”二重奏。小孩子的喜欢是执着的,所以时格在天台雨中发作时,他慌到极处。那场雨伤害了时格,他已经不能够熟视无睹继续把喜欢扑在上面。
他期待雨的到来,又怕雨的到来,就像时格让自己喜欢上他,又丢下他一个人困在喜欢里一样。他的喜恶可以依时格转换,而时格却可以说走就走,什么都不留给他。
“还好吗?”刘言站在他的身后,邹末隔着两人靠在不远处的墙上。
禹破收住情绪,“你有发现什么异样吗?”对丁锡。
“以丁锡的篮球实力,受伤,不至于。”刘言老实说。
禹破眼神沉了一些。
“走吧,上课。时格也会去。”
“你们闹过矛盾吗?”禹破转过身,他指的是刘言和邹末的感情。
刘言嘴角微上扬,“老夫老妻都是从吵吵闹闹中走过来的。”对面的邹末扭头碰上刘言对着自己的浅笑,满脸“这么快解决”的惊叹。
“我明白了。”有指路人就是不需要拐弯。禹破还是希望这雨不要来了。
回到班里坐定,《新闻联播》接近尾声。
“最新消息:备受社会各界关注的未成年连环杀人案取得重大进展。贝城警方通报,犯罪嫌疑人丁某已被抓捕归案……”
刚跨进教室的时格目光紧盯着白板上被打了马赛克的“丁某”,然后淡定走向位置。
“不是丁锡。”邹末压低声音在刘言耳旁惊讶。
刘言看向禹破,此时的禹破也满脸不可置信,时间被扭转了吗?那么这个丁锡从哪来?
邹末看对面响动的椅子,“禹破要去哪?”
“了解一下情况。”
刘言猜中了,禹破已经站在刘诵的办公室,弯腰看着丁锡的学籍信息,每一项都合情合理。
“禹破……请老刘来干嘛?”邹末看着紧跟禹破进教室的刘诵,不解。
刘诵自报:“鉴于天亮得晚,早读时间往后推十分钟,明早七点十分准时到篮球场自行早读,上课时间不变。”
“今年这么快就和后山暂别了啊。”吴怜惋惜道。而一旁的禹破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刘诵又通知另一件事,“周六有非正式解压晚会,有才的献才,都别吝啬。隔壁班报名人数已经爆表。”
邹末抓住重点,这么多人报名肯定是他们主场,“老师,唱情歌可以吗?”
全班笑着说:“想得真美”。
刘诵啥场面没见过,而且他个人并不反对情歌表白,再者,卞驳敢直接说非正式,那就意味着可以打破一点规矩。
“可以。”全班“哦豁”,刘诵又来一句,“只能隔空传情。”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那兴奋劲儿溢于言表。
刘诵提高音量压住,“来,报个数。”
兴奋一闪而过,开始挤眉弄眼推攘,“上啊,平时不是说没机会展现自己吗?”
压低一声:“滚!”
“老师,我报名。”全班齐刷刷看向发言的时格。
“好。”刘诵爽朗一声,“什么才艺?”
“钢琴弹唱。”
邹末下巴都惊掉了,“时格被什么刺激了吗?要用歌喉来毒害我们。”刘言也觉得不可思议,寝室里的时格每次心情大好都会哼上一两声,调也不知道跑到哪个宇宙去了。
禹破的忧虑也被时格的贸然出声赶走,他是真正在时格的歌声里长大的,见证了一个连生日快乐歌都能唱跑调的时格。而现在,他竟然说要钢琴弹唱?
“领头羊有了,下一位!”刘诵调侃道。
其余学生的手还真就缓缓而起。
刘诵满意地拿着报名表出去,禹破脸色突变,往后挪动椅子背贴冰冷的墙,狐疑地看向时格,起身到时格旁边,“跟我出去一下。”时格疑惑着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道围栏处,教学楼投来的光线恰好落在禹破的脚尖。
“你是时格吗?”禹破隐在黑里,只剩口罩显白。丁锡的所作所为变了,那这个不爱搭理自己的时格会是时格吗?
时格背对着光线,直直看着他,“是。”
禹破向前一步,表情出现在光线下,“你还是我的时格吗?”说完眼泪刷地流下。
时格垂在两侧的手紧握,眼帘下垂。
“我的时格连生日歌都不会唱,可你说……你说你会钢琴弹唱!”禹破压抑着怒吼,声音颤抖。
时格上前一步,禹破左跨步,虚弱的身体撞在栏杆上,松绿绳甩出衣领口,熊猫表情的不倒翁咣当一声砸在钢铁围栏上,不倒翁左胸腔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痕。
“别碰我!”才挥开时格的手,禹破滑坐蜷缩。
时格接住他,“禹破……怎么了?禹破?”本就隐在背光里啪嗒流的泪滴到禹破的脸上。
“怎么了?”在休息室里备课的老师看着时格怀里不停颤抖的禹破吓一大跳。
“时格……”时格忙俯身听,禹破的音量又低了一个度,“就在这里……一会儿就好。”
“好好,禹破……就在这里,时格陪你。”时格放下禹破,也坐在沙发上搂着他。
一旁的老师急坏,“老师和你一起送他去医务室,走走走。”
“老师,教室里有药,禹破只是想休息一下。可以让我们在这单独待一会儿吗?”时格脸上的泪还在流,说出的话却平静如水。
这老师记得两人,因为有次打雷也是这样,不同之处在于,是禹破这样照顾时格。看禹破状况和那时的时格差不多,也将问题归咎于生了同样的病,“好,有什么事到办公室找我。”
门合上那一瞬,时格低下头,额头相抵,往下贴了一下禹破的唇。
禹破右手攥紧时格的松绿条纹校服,止不住地抖动,再次进入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记得吗?你欠我一首歌。”
这是时格离开医务室前,坐在床上的丁锡对他说的话。 破格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