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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草薙剑收入怀中，水无月扬起脸，精致的脸庞覆着淡淡的凉意。
“准备好了吗？”酒吞歪着身子，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道，“现在，你可是如假包换的月姬了。”
“废话不必多说。”水无月没有理会他揶揄的态度，径直走向门边，语气清清淡淡，“让我回到自己身体时，你就应该知道，会付出代价。”
“这些东西不必让你告诉我。”酒吞懒散地回应道，“这么多年，我厌倦了许多东西，也看清了许多东西。作出这种决定，我不会后悔。”
水无月顿了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伸出手，指尖轻点眉心：“现在，我需要式神确定东方傲天的具体位置。”
那个男人，无论如何，也要找出他。
“啊啊，真是可怕啊。”微微眯起眼睛，东方傲天直了直身体，凝视那层蓝色的结界。本来平静无波的界面愣是荡起了层层涟漪，想必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破坏它。
“夫君。”东方婉秋瑟缩着身子，“那个，那个女人是回来报仇的吗？”
“是吧。”他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清茶，“毕竟，在她看来，我们是不识好歹的人。”
“可是……”东方婉秋瞪大眼，惊慌失措地嗫喏着，“我们必须回来啊，当时……我们也不知道百鬼之王酒吞童子为什么会杀她……他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我们错了……”
“水无月空是自杀的。”东方傲天说道，“她并没有屈服，按理说她归顺于酒吞，那么东瀛与蓬莱还是可以相安无事。但是那个女人，却更在意生命的平衡。宁死不屈。”
“呜呜呜，那怎么办。”她小声地啜泣了起来，“无论怎样，她都要将我们处死。对吧……”
“冷静一点。”东方傲天轻叹一口气，“我们得相信，辰儿的力量。”
“他没有灵力不是吗……有灵力的莞儿与东方瑾瑜都已经背叛了蓬莱……”东方婉秋脸色苍白，手脚不听使唤地颤抖了起来，“这样的我们，还有胜算吗？”
“所以，才需要方丈的术士啊。”
方丈属于蓬莱，就算以前泾渭分明，但在他的努力下，终于将“东方”的姓氏强加于方丈之上。因此，方丈一旦出了事，那些术士必定会投靠奉京。
“那些人，穷其一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是他们的荣耀。”东方傲天仍旧注视着结界上绚烂的涟漪，如螺旋般，一层层地荡漾开来，“他们已在祭坛内，通过第一舞姬这个媒介，会将他们的灵力抽出，直接赋予军队以及辰儿身体中。”
“夫君，你将他们当作养分了吗？”东方婉秋错愕地望着他。
“这是必然的选择。”东方傲天侧头，眉宇间一片坦然，“而这里，很安全。”
“那家伙周围有结界。”水无月皱眉，“不能感知他具体的方位。”
“那就一路杀进去呗。”酒吞不屑地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我随时能召唤百鬼夜行。”
“如果一开始就这样做。”水无月从衣襟里抽出符纸，迅速点了几下，“我与你又有什么区别？”
“呵……”酒吞戏谑地歪了歪脑袋，仍旧懒懒散散地回答，“是，月姬大人。那我就看看你，要怎样做吧，别忘了……我也是你的仇人哦。”
杀死瑶姬，利用她身体血洗蓬莱与方丈的罪人就是他。而这样的他，却与她同行着。
“我没有忘记。”水无月仍旧自顾自地用手指勾勒着符纸的边缘，“只是，事情总要一件件地解决。而你，又不会逃。”
“呵呵，是呢。”酒吞寓意未明地低笑两声，“我想尽千方百计找到你，又怎么会逃呢？”
只不过她不在乎而已，这样的自己，多少有些可笑。从几十年前到现在，一直如此。
“殿下！您没事吧！”沈君远上前，神色捎着几分关切。但视线触及一旁的东方莞时，又不由愣了愣，“莞公主这是……”
“她现在是我们的同伴。”东方瑾瑜解释道，“我已看到了银蝶，你托它告诉了我一切。意思是……水无月单独行动了吗？”
他眼眸黯了几分，更显深邃，却辨不出喜怒哀乐。
“是，殿下。”沈君远回答道，“酒吞童子出现了。”
“嗯。”东方瑾瑜点了点头，“也好。她能取回自己的身体，而且，那个酒吞童子，应该不会让她受伤。”
说罢，他向前走去：“跟上。”
“是我错觉吗？”李渊纳闷地凑近沈君远，“感觉公子不太开心。”
沈君远：“错觉吧。”
不是错觉，殿下应是莫名吃醋了。大抵应该是：我也可以保护好她，为什么偏偏要让那家伙保护？
根据他多年对殿下的了解，应该是这样。
“诶，这家伙……不是刚才城门的那个女人吗？”
“对啊，她怎么会突然加入我们，会不会有诈啊？”
村民们又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一起，愣是孤立了东方莞。
“大家……”李渊本想帮忙说几句，但不料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确实……前一秒还兵戈相向，现在又加入了他们，别说其他人，就连他都有所顾忌。
东方莞转了转乌黑的眸子，她抿了抿嘴唇，仍是一言不发。
没有解释，没有发怒，也不像从前一般，时时刻刻都黏着东方瑾瑜。她就默默地跟着队伍，表情木然，脚步迟缓，只能勉勉强强不掉队。
“那大小姐方才还挺神气的。”李渊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不少事情。”沈君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经历了很多，也能理解。”
众人仍旧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并时不时走几步后回头瞅瞅东方莞。
“你们。”
东方瑾瑜蓦地顿足，回头时，神色已经冷峻了几分：“如果她有不义之举，我会亲手了断她。所以，劳烦你们安心跟我走。”
“我们，就快要和那群家伙碰面了。” 黄泉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