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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姜音到了离城。
十年不见，这座城池更加繁华，连修士都有。
她去了茶馆，待到黄昏才离开。
去了糕点铺，买了些糕点。
出来就拿了一块，给了肩上雪貂，雪貂抱着糕点，‘咔嚓’一口，完全跟馍不是一个吃相。
迎面一位修士跑来，速度极快。
嗯？冲着她来的？
姜音身一侧，修士与她擦肩而过。
腰间挂着的沧月佩，一闪一闪。
这股气息.........妖。
她步子一顿，捧着糕点，停在原地。
自从金丹期后，不依靠沧月佩，她也分辨出遇到的是修士还是妖。
对方也猛然停住，惊疑出声。
“咦，居然没撞上这小妖？速度倒是不慢。”
小妖？她身上的妖气已经足够到，对方能将她当成自己人了吗？
羌笛转过身，盯着她背影，“你、好、啊。”
一刹那，时空静止。
姜音瞟了眼周围不动的一切，转身。
眼前这人与修士无异，黑发黑眸，衣裳也穿得歪歪扭扭，这不是最吸引人注意的。
最显眼的是，右侧眼角下，一道不规则形状，紫色妖纹。
“你好。”
羌笛上前一步，盯着她绿眸，“你是从‘妖界’偷跑出来的？”。
姜音摇头，“不是，我一直在这。”
羌笛：“一直在这？喔，倒是忘了，千年前一战后，倒也有许多小妖回不了‘妖界’，今日既然遇到，我就大发慈悲带你回去吧。”
能白日出现的‘妖’可并不多见，有潜力，带回去培养培养，说不定能成为得力手下呢。
姜音：“...............”。
这么好心的？还要带她回妖界。
羌笛拿走她手里的一块糕点，“本少爷难得这么好心，这个表情做什么？不想回妖界？”。
这小妖看起来混得不错啊，这样子跟那些修士简直就一个样，要不是‘妖纹’有了反应，他差点就被蒙蔽过去。
姜音实话实说，“确实不太想回。”
她又没疯，往豺狼窝里跑。
羌笛扔回没吃完的半块糕点，靠她更近，“你说什么？”。
他看中的小妖，拒绝了他的好好心，知道他在妖界什么身份吗？敢这么拽。
没听清？那她就再说一遍好了。
姜音：“我说.........”。
忽然，羌笛嗅了嗅，眼角妖纹发热，他舔了下嘴巴，“你......好像很好吃啊。”
这味道怎么比那些修士还诱人。
姜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好吃的。”
妖也会同类相食么？没听说过啊。
羌笛抓住她的手，露出尖尖的牙齿，“给我咬一口！”。
不行了，连妖纹都有反应了。
这怎么还上手了！
姜音扼住他手，灵力运转，一用力，直接将他手腕甩开，往后退去。
羌笛一愣，“这股气息.....修士？！”。
这么浓烈的妖气，怎么会是一位修士。
姜音趁他愣住，向城外飞去。
羌笛跟着追上去，“别跑！给本少爷站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半妖’？！难怪那么香！
两人一消失，静止打破。
“哎哎哎，来来来，看一看，刚出炉的‘桂花糕’！”。
“哎哟，大人，今天又来听小红唱曲儿啊。”
“两位客官，快请进，快请进。”
姜音飞到城外丛林，心念微动，手中传送符出现，往脚下一扔，消失不见。
等世界恢复光明，她已经到了村口。
还好跑得快，不然就要被咬了。
一步踏出，一道无形涟漪扩散。
这座儿时都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村子，今日似乎是有喜事。
吹吹打打的唢呐声，忽近忽远的村民声音，还有入眼的红绸。
有人成亲。
走上小路，踏过石桥，入村。
小时候的土屋变成了木屋，也多了一些房子，错落有致，有几分小镇的模样。
往记忆中的路走去，热闹声越发大了。
“狗蛋儿，不许手抓，没点规矩。”
“虎子也是，用筷子，今日是你小柱哥哥的大喜事，可别丢脸。”
“哇喔喔，新娘子真好看。”
院墙外，姜音抬眼看去，一对男女，正在叩拜双方父母。
左边坐着的两人，即便多年不见，还是能够看见当年的熟悉轮廓。
牛大力，红香。
倒是巧了，遇上他们儿子，牛小柱成亲。
对方四人自然也是看见了，站在院墙外的女子。
双方指着外面，交头接耳说着话，看她的眼神也很陌生。
也是，当年不过一个照面，谁能记得起。
到底是红香，眼神一亮，记起了她，“音儿！”。
姜音看着，跑到面前的妇人，一笑，“红姨。”
红香拉住她，朝里走，“你回来的真是时候，赶上小柱成亲，吃两杯酒吧。”
红姨手好凉，冷的刺骨。
“哎，这就是当年跟着仙人走了的女娃子啊，都这么大了。”
“倒是漂亮，像她娘。”
“对啊，瞧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牛大力也起身，笑道，“哟，音儿回来了，还以为你都忘了我们呢，也不回来看一看你红姨。”
姜音：“没时间，前几天正好外出任务，得了空闲，便过来看一看。”
而此时正在拜堂的牛小柱，也停住了。
“你是姜林叔的女儿，音妹妹？”。
红香笑骂，“行了，有你小子什么事，继续，继续。”
“是，娘。”
一旁的小孩也跟着拍手，瞎起哄。
“喔喔喔喔，夫妻对拜，夫妻对拜。”
红香拉着女儿，带着姜音，坐到一旁席位剩余的空座上。
“红妞，叫音姐姐。”
“音姐姐！”。
姜音将手里提着的糕点给了她，“拿去吃吧。”
红妞欢喜地道，“谢谢音姐姐。”
姜音松开手，摸了摸她头，“乖。”
一样的触碰，一样的冷。
红香倒了杯酒，“给，音儿，这可是好酒，是儿媳妇她爹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呢。”
姜音接过酒，向四周扫了扫，“村长呢？他身体还好吧。”
这些村民以及红姨，看似正常，胳膊和腿却极为不协调，走路僵硬，动作迟缓。
红香叹气，“村长啊，身子不行了，这两天生了病，还躺在床上呢。”
牛小柱掀了媳妇盖头，是个清秀的姑娘，拉着人一桌桌敬酒。
红香见状，跑了过去，让姑娘挨着叫人。
“这位是胖大娘，就住在我们隔壁呢，就那户人家。”
“胖大娘好。”
“嘴儿真甜，以后啊，给小柱生个大胖小子啊。”
牛小柱很不好意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胖大娘，快喝，快喝。”
最后，村民笑着，簇拥新郎新娘，走向木屋。
那晃眼的红色，仿若刺破虚空，印在了她眼里。
‘啪’，一滴泪砸下，落到手背。
镜子自姜音处，升入高空，发出白光，一切景象破碎。
茶馆修士的话，响在耳边。
“告诉你们件事情，前两天有个村子遭了殃，不光都变成了‘妖尸’，还遭了毒手，无一幸免。”
“我还听说，那村子那天正好在办喜事，可怜哟。”
“城东的一户人家还与他们联了姻，一家人也跟着没了命。”
“这些妖，真是残暴，手段这么残忍，对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也敢下手。”
“小点声！‘离城’这地方，本就离‘妖域’最近，要不是‘妖域’跨界处，有着洪溟仙君的‘长生剑’，我们早就没命了。”
村民都死了，死在了一个喜庆的日子。
姜音看着满地白骨，到底是没忍住，转过头。
红姨，村长。
听到消息时，都没什么波动，这会到了这地方，物是人非的苍凉，让她也跟着难受。
踏入村那一刻，镜子的异样她发觉到了，却还是跟着进了村。
雪貂跑到白骨堆前的桂花糕，爪子拍了拍。
他想吃桂花糕。
姜音抱过它，拿过桂花糕，放在白骨面前，“那是给红妞的，你别吃。”
镜子自高空落下，姜音收入丹田。
“这里待不了了，去附近村落歇息一下。”
雪貂甩甩尾巴，爬到她左肩。
而村外，跟来的人已经到了。
慕尘十分惊讶，“这就是姜师妹出生的村子？怎么这个样子。”
满目疮痍，像个坟场。
他入村，与朝外走的姜音，碰了个正面。
慕尘：“姜师妹。”
姜音：“你怎么找到这的？”，
她都没告诉绿简去了何处，就是怕他找来，结果还是跟来了。
慕尘咳嗽一声，“以前在师姐院子，看到过这个地方，姜师妹又往南方去，与你有关的，只能是这里了。”
倒是忘了，落茗查过她的一切，这么防着还是失算了。
姜音向外走，“你不回宗领赏，跟着我来做什么？”。
慕尘跟上，“就是想跟来看一看，便那么做了。”
这理由还真是简单，直白。
姜音：“不知道这些日子不太平吗，明日一早，回宗。”
他身上还有妖丹碎片，待在这里很危险。
慕尘一愣，心里莫名有些欢喜，“姜师妹，你......是在担心我？”。
果然这趟没有白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姜音：“是。”
慕尘一笑，“来都来了，就跟姜师妹一道回宗便是，也不差这几天，我也想.........”。
姜音打断，“慕尘！”。
被这一呵斥，他声音小了许多，“好好......看一看。”
姜音看着他，“我是认真再跟你说这话。”
光是她城内遇到的‘妖’，修为就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他要是被发觉体内有妖丹碎片，能活下去才有鬼。
慕尘：“我也认真的。”
他就是想同她多待一会儿而已，就这么一点小想法，也不行吗？ 闻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