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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不算被完全收服,但章立秋的确很久没发表有关游戏人生的言论了。
这位她口中的“小金领”名叫杨溯,是真正的海归精英,顶级名校金融硕士毕业,回国后工作不到两年,被麟瑞资本高薪挖角,任投资副总裁。
社会地位和年薪放在一边,对章立秋来说,更致命的是,此人床品是真的好。章立秋同学认为,床品就是人品,实在很丢不下手。
互相约了几个月,谁都知道这关系有了些变化,但谁也没主动开口。
章立秋这天刚要出门,收到了杨溯的信息,约她喝一杯咖啡。
约咖啡不属于只约pao不谈感情的人该做的事,章立秋考虑了两分钟,还是答应了。
此时,两个把CBD附近酒店都住过了一遭的两个人在金融精英聚集区的咖啡厅相对,互相对视了十分钟了,一杯咖啡就快见底,除了“你好”还没说过别的话。
章立秋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笑了:“上一个和我对视了十分钟的人,还是我爸。”
杨溯终于说了一个字:“哈?”
章立秋:“嗯上初中,我把卷子分数改了让他签字,结果他得意洋洋地去开家长会才知道,回来看了我十分钟,终于还是没舍得打我。”
杨溯和她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自己的往事,好奇心大起:“你小时候这么皮啊?”
章立秋点头:“你一看就是学霸,不懂我这种人的苦楚啊……”
杨溯笑了笑,看她的眼神有些近乎温柔。
章立秋眼皮一跳,心想,完了,栽了。
她低头看手机,随便开了个app划了两下,故作不经意:“一大早你不用上班,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杨溯叹了句:“大boss前几天给内地公司老总打电话,突然点名让投几个业绩不行的娱乐公司,我们对娱乐业一点不熟,真是发神经,嫌钱多吗?”
章立秋抬起头:“你约我为了这个?”
杨溯顿了下,“倒也不是完全为了这个。”
章立秋“哦”了一声,“你想咨询什么,说吧,我知无不言。”
杨溯:“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章立秋一愣,然后轻提了下眉:“……你们社会精英这么现实的吗?我咨询免费的,不用以身相许哈。”
杨溯按住了她的手:“不是,请原谅我不会说话。今天约你出来,就只是想问你这个问题。”
章立秋对建立男女朋友关系这项业务不太熟练,身体做出了一个不太符合她内心的反应,她一下抽回手,表情凝固了片刻。
杨溯的眉间迅速滑过一点失望,然后立即说:“不愿意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朋友。”
章立秋轻轻吸了口气,已经在后悔自己刚才的反应。
她的左右脑正在剧烈斗争,一边是对恋爱婚姻一夫一妻制的不信任,一边是……爱情的直觉。
她沉默斗争的这五分钟,杨溯的后背汗都出来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相信爱情啊婚姻啊这种东西。”章立秋终于开口,“我觉得这玩意儿蒙蔽理智,托人后腿,容易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
杨溯静静地看她,欲言又止。
“你们男人,从小就有资源上的优势,你从来没有遭到什么不公平吧?”章立秋轻轻摇头:“女人,不一样。比如我妈,很能干,如果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她花了太多时间在我身上,现在起码也应该是公司高层。”
杨溯听到这,犹豫了下,又去牵她的手。
“如果我说从来不考虑结婚生孩子,你能接受吗?”章立秋避开他的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着他。
杨溯一怔。
“帅哥,”两人静默好一会,章立秋站起来,笑:“你真的不错,我还挺舍不得。再见了。”
章立秋转身的时候嘴角上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十个手指尖却是冰凉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打在地面的影子有些摇晃,得加快速度走出咖啡厅,才能稳住不显露出犹豫。
她走快两步,去推咖啡厅的玻璃门,无端觉得那门相当沉,竟然一下没推开,人被弹了进来。
再要去推,有人从身后帮她打开了。
“谢……”章立秋回了个头,“你?”
杨溯一手支着门,另一手去牵住了她的手。
章立秋被他牵着走出咖啡厅,皱着眉想要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了。
“我没说清楚吗?”章立秋站定,仰头看他,“那我再说一遍。”
“不用,我听清楚了。”杨溯说。
“那你?”章立秋的心轻一提起,“你ok?”
杨溯:“给我点时间好吗?”
章立秋心沉下去:“这件事在我看来是就是,否就否,我不想浪费时间和感情。”
“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吗?”
“没有。”
两人又都静下来。
杨溯的手紧紧扣着章立秋,这姑娘的指节非常坚硬,还有厚厚的茧,很不像他以前摩挲过的女孩子的手。
这个女孩并不柔情似水,可是他却不愿意放开。
两人在咖啡厅门口站着,面前就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前停下来许多车,尾气味浓起来,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久待不动的位置。
但谁也没有先动。
“我会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我不会让你牺牲自己的事业。真的。我的收入也足够请全职的育儿嫂,现在和20年前不一样了,女人不是一定要二选其一。”杨溯不肯就此放手,挣扎着想说服对方。
章立秋叹口气,“不好意思,我还要上班,麻烦你松手。”
她面色冷下来,杨溯终于松开了手。
过马路的红灯变绿,章立秋跨着大步穿过了斑马线。
杨溯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章立秋确定自己消失在杨溯的视线里,才走慢下来,戴上了耳机,听着自己喜欢的歌手,把周围环境屏蔽掉。
一首歌播完,音乐停顿了一下,手机里跳出一条信息。
来自“人帅活好”:“还能做朋友吗?”
章立秋顺手把备注名改成了“麟瑞资本杨溯”,然后回了句:“能啊。有想咨询的娱乐圈问题随时问。”
娱乐圈是个信息更新和遗忘很迅速的地方。
霍临晞和黎梦那条绯闻差不多被公众遗忘,大概也就是半个月时间。这期间,很多大新闻席卷了传统媒体和社交媒体。
比如A国选举进入白热化时期,对于S战的批评随着选情尘嚣直上。强国领导人的变动关系着全球局势,所有媒体都关注着到底是谁会赢下这场选举。
吕文维的那篇人物稿被很多新媒体转载,也有恬不知耻地洗稿的,把一篇好好的从细微处着笔描写两国文化隔阂的稿子硬生生变成了爱天爱地的爱情鸡汤。
这是非常难得且独家的题材,随着传播量越来越多,传播范围越来越广,再加上时机的微妙,这篇稿子出乎意料地引发了一场外交小风波。
尽管Robert也写了James的故事,但他所供职的新闻机构认定他在写作过程中对S国的宗教信仰持有隐晦的批评,政治不够正确,让他修改一些词句。Robert坚决不改。这稿子就耽搁下来。
吕文维的稿子在中文媒体上广泛传播后传到了国外社交网络。而墙外的争议远远超过墙内。
人们常常愿意看到爱情是能战胜一切阻碍的伟大力量,但事实并非如此。S国国内对故事里所写到的本地姑娘产生了强烈的声讨,说她不该勾引那名军官。
S国临时政府有意无意地纵容着这股风浪,甚至隐隐有些推波助澜。
当某种力量需要民意的时候,民意必定会壮大,直到一发不可收拾。S国首都一些极端保守主义者开始□□,要求那位姑娘站出来,甚至要求她的家人把她交出来。
好在军官和那姑娘恋爱得非常隐秘,并没有外人知晓。群情汹涌之下,依然没有人知道这姑娘姓甚名谁。
吕文维当记者这么多年,很是见过一些风浪,却也没料到她会因为这事受到死亡威胁。
故事主角是化名,记者的署名却是真的,事件发酵十多天后,故事女主角没有露面,吕文维在W酒店收到了以十位数计的恐吓信件,要她交代主角是什么人。
躲过枪林弹雨,躲过数次空袭,吕文维却在停战后受到了来自她想帮助的人民的恐吓。要说不在意,那恐怕是连自己也骗不过去的。
收到第一封信件,接到电话告诉她不要离开酒店的那天,困扰她多年的失眠再度来袭。
此后是源源不断的威胁和一连数日的失眠。
对于曾经有抑郁倾向的人来说,这是非常不妙的前兆。吕文维自己也知道,她遇到了很难克服的困难。
首先是焦虑。这个焦虑不仅因为源源不断的恫吓,还有对那女孩的担忧。万一真的被人举告,她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这不是她写这篇故事的初衷。
然后是自责。这自责源于她本人在报道时未能遇见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走向。而自责比焦虑更让她心神难安。
几个平时相熟的男记者,包括赵明伦和Robert在内,都很担忧她的安全,劝她不如先回国。他们甚至不约而同都没有报道吕文维受到威胁的新闻,避免给她带来更大的注意,而引发更多麻烦。
吕文维原本一直瞒着新闻社领导和霍临晞,直到终于有英文媒体转载了S国本土媒体的报道。
霍临晞时刻关心S国新闻,看到这则消息时正在登机飞往欧洲。
郑悦容想在欧洲某古堡举行婚礼,霍临瑞无所谓,把婚礼相关事情都交给她决定。结果就是该婚礼搞成了为期一周的炫富节,光婚前派对就有连续五天的不同内容。
霍临晞把档期空出来一周,去参加他哥这世纪大婚,在登机前,随手搜了下S国新闻,就看到了那一则新闻报道。
报道说S国极端保守主义者对一名中文媒体女记者发出死亡威胁,因为女记者拒绝透露所写爱情故事男女主角的真实名字。
霍临晞看到“Death Threaten”“Chinese Jounalist”这几个大标题里的词,已经本能地冷汗出来了,急匆匆把全文一读,当下就转身离开了登机口。
霍临晞发了条信息给他哥:“抱歉我有急事,婚前派对不去了,行礼那天一定赶到。”
然后给莫少蓝发信息:“蓝姐,帮我推掉一个月内的活。”
他知道吕文维故意瞒着自己,于是也不打电话询问她,直接改定了机票。
与此同时,李迪拨通了吕文维的电话。
吕文维:“领导,有什么需要做的稿子?”
李迪:“你受到人身威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社里?“
吕文维一顿:“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胡扯。”李迪说,“我已经打了报告,一周后往你那重新派人,人到了你就给我立即回来。”
吕文维还想说两句,李迪没给她机会:“回来不是给你休假的,国际新闻部今年事情多着呢,你回来统筹。”
吕文维:“哦。”
霍临晞有些隐约的怒气,上了飞往转机城市的飞机后有越来越烈的趋势,几乎是一把心头火烧到了眉心上。
以往日常画风相当绅士且和颜悦色的霍少这一天对着空姐都没有好脸色,似乎整座飞机上的人都和他有仇似的。
到了转机的那座奢靡之城,他半点没耽搁,在机场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飞往S国首都。
新闻社领导以不可商量的口吻要求吕文维回国,她开始整理资料和采访资源,打算毫无保留地交接给新记者。对她来说,这么多年的积累并不是私人财富,只要对新闻报道有用,她可以给任何人。
当她听到几声急促的门铃,有些疑虑地走去开门,而目光正碰上风尘仆仆而来的霍临晞时,一瞬间几乎是吓了一跳。因为24小时前,她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和霍临晞以信息调情。
惊完之后她才有一点后知后觉地想,新闻社领导知道了,霍临晞难免也会知道,自己竟然没考虑到。
她半张着口,想不出说辞,站在门口愣了一分钟,然后听到霍临晞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对她说:“你打算让我一直站这?”
吕文维心虚,装无辜式地一吐舌头,把他让进门,“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去参加你哥婚礼吗?”
霍临晞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她憔悴了很多,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又精神压力很大造成的。他风驰电掣地赶过来,一路没敢耽误,然而在这一刻本来已经冲没头顶的怒气都被心疼压下去了。
他把行李箱放在门口,随手关上了门,静静地低头看着下巴好像瘦削了一圈的吕文维。
吕文维勉强地挤了一个笑容给他,“喝水吗?倒杯水给你喝。”
霍临晞原本有一肚子想问她的话,在看到她深重的黑眼圈后全部自我消化了,默不作声地抬手掠过她的发梢,然后不等她反应,把她搂在怀里,很用力地亲了一下。
吕文维小声说,“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霍临晞就抱起她来,一直吻她,一路抵到墙角,把她靠在墙边,直到吕文维唇边都发麻了,忍无可忍地推开他,“让我喘口气。”
霍临晞一手抵墙,以从前没有对她展现过的眼神扫过她的脸,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不用怕,我来了。”
吕文维对这个霍临晞有点陌生。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小鲜肉样,加上一开始投其所好地一直叫姐姐,撒娇卖萌更是稀松平常。吕文维几乎都要把他真的当作一个需要爱护的小朋友看待了。然而这时,霍临晞的样子有说不出的稳重,令人想全身心地依靠他。
上一次霍临晞对她说不要怕,还是报道□□那次。那一回,他用皮带打了个扣抱着她跳下二层高的小楼。
大概是他说话的口吻过于笃定,吕文维这一连十多天在各种恐吓之下高高筑起的防备心渐渐就松快下来。这一松就有些软弱,不自觉地把头埋在了霍临晞的胸口上。
霍临晞低头亲她头顶,“对不起,来晚了。”
吕文维低声说,“我瞒着你,你不生气吗?”
“气呀,气自己。”霍临晞说,“气我不能让你绝对信任,气我消息不够灵通,这么多天才知道。”
吕文维蹭着他:“我也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做。我虽然碰见过很多危险,但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说实话,手足无措。我犹豫了几次,觉得告诉你也没办法解决,还耽误你正事儿,所以,一纠结就拖了好多天。”
“没有什么事比你还重要。”霍临晞轻叹一声,“你这么聪明,这怎么就不明白呢?”
吕文维静静地靠在他胸前,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连日来快将她淹没的焦虑渐渐下沉。
霍临晞给她靠了很久,拍着她的背,开口哄她开心,“怎么?看到帅哥腿就软了,起不来了?打算一直赖我身上?”
吕文维抬头,屈指弹他鼻梁。
霍临晞笑眯眯地看她,“赖吧赖吧,我愿意,靠一天都行。”
吕文维听完这话,抽了抽鼻子,然后抬手打开了他胸前的一颗纽扣,在那露出的皮肤上磨了磨牙尖。
“嘶……”霍临晞揽着她的胳膊一紧,“家暴啊你!”
吕文维一抬眼,以十分委屈的样子对着他。
霍临晞:“……”
不要使用杀伤力这么强的武器好吗?
“行吧,想怎么暴力都行。”霍临晞敞开怀。
吕文维笑了下,手指点着他胸口把他按坐下来,转过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喝点水。休息下,我在整理准备交接的资料和采访资源,工作量还挺大的。”
霍临晞握住她握杯的手:“噢?”
“嗯。领导让我先回国。”吕文维一点头。
霍临晞一下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眼里带着关切的征询,明显有话想问,却很久没把问题问出口。
他一路赶来得辛苦,发型有些乱,吕文维随手用手指被他梭了梭,笑吟吟地问他:“想说什么呀?”
“没什么”,霍临晞原本想问她要是回国能不能搬他那里去住,话到嘴边又觉得唐突,于是转了个话题:“那我送你回去。”
吕文维拉开工作椅,继续刚刚手上的工作,随口说,“对了,你不是得去参加婚礼吗?”
“我那嫂子一场婚礼恨不得持续一个月。我这周日行礼那天赶过去就行。”霍临晞道。
“那你陪着我回国就不见得能赶过去了。”吕文维说,“别了,就算时间来得及也太折腾了。”
霍临晞没说好还是不好,静静走到她身后,弯腰侧着脸,用他那名品鼻梁蹭着她的耳后。
吕文维一哆嗦:“喂!工作呢!”
霍临晞亲了亲她耳根子,略有不满地说,“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叫我‘喂’?”
吕文维被他亲得痒,不自觉缩脖子,笑着推他,“谁让你影响我工作。”
“老婆,”霍临晞面颊贴着她,“老实说,我想你回国好久了。真没想到是因为这种事。”
吕文维“哎”了一声,“其实我在这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事。如果不是领导那么坚决,我还想看看接下来的局势。” 穿过漫天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