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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完全这样说。”闻尔抱了下她,“走吧。刚才不就在咽口水了吗?我们还有很多聊天的时间。”
闻尔和她,去开派对的大板房里转了一圈,社交性质地走了个过场,和工作人员们互道了节日快乐。然后两个人带着一堆战利品回到了闻尔的车里。闻尔从他那物产丰富的车里找了个打火机,一把短刀,拎着两大包东西回了房间。
吕文维早就饿了,二话不说,一进门迅速开始洗菜,切肉,动作十分娴熟。
闻尔对这样的女人感到很新鲜,跟在她身后观察,顺道打下手,帮忙把肉片和洗好的菜叶放到一次性盘子里。
等材料备完,两个人终于架上小锅子,放下一大包火锅料,吕文维露出了闻尔从没见过的万分期待的表情。
闻尔转到吕文维身后,伸手放在她肩膀上,“忙了这么久,我给你揉揉。”
他说完手上用起力,吕文维“嗷”地一声。
闻尔皱眉,“肩颈毛病很大啊……颈椎三四节有一点错位。还有这里……”
他不知摸准了那个穴位,吕文维整个肩膀针扎一般疼,不由痛叫起来,“救命啊!你,你什么毛病……”
闻尔两手按在吕文维颈后,“你这是常年端相机写稿的职业病吧。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厉害,以后怎么办?”
吕文维原本满心欢喜地等着火锅汤冒泡,听了他这忧心忡忡地话回过头来,“喂,你怎么像个老中医?”
闻尔把手掌放在她肩上,一点点揉她郁结的穴位,他已经收了力气,可吕文维依然痛得龇牙咧嘴,很想打他。
“转过去,放松点。我给你揉开了,你会舒服很多。”
吕文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一个公……你怎么还会按摩,手法还这么纯熟?”
闻尔怕她喊疼,手上用了绵力,这实际上更累人,调用的是腰力,不一会就汗湿后背。
“我师傅教的。早几年他看新闻知道我拍戏受伤,特意飞到片场教了我一套手法给自己调理。”闻尔说,“我伤的是脚踝,很难痊愈,所以没事就给自己按摩。”
“你还有师傅?”
“嗯。”
“哇,刷新了我对有钱人的认知。”
闻尔捋了一把吕文维的脊椎,一节节摸着,“别哇了,你这问题大了。跟着我,以后能省一笔治疗费。“
吕文维却很夸张的又哇了一声,笑眯眯地说,“这对我们穷人很有吸引力哎!”
闻尔一挑眉,“真的?那我还会很多技术,够你跟着我很久。”
吕文维大笑,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直到突然想起来些什么,“对了。我还拿过你一个信封,想来有点丢人。会不会让你觉得我职业操守有问题,影响我形象。”
“发布会那次?”闻尔想了会儿,“听说娱记工资都不高。大家江湖神交,对我来说也就是派个利是,不用放在心上。”
“讲实话我真不知道章立秋拿多少工资,去年有个公司想挖她去做宣传总监,她拒绝了。收入肯定比现在高,说到底还是她喜欢这一行吧。”吕文维和他聊天,身体稍稍放松,便觉得被闻尔按压的肩膀有些发热,没那么僵了。
“听说港媒狗仔最爱采女明星嫁豪门,两边都会派大红包。”吕文维笑道,“能抵一个月工资。不过,拿了人家红包还是没好话,娱记都是狠人。”
“唔……”闻尔说,“章小姐她拿了我的钱也没客气,该挖的坑一个没少啊。这么多记者,我对她印象最深刻。”
吕文维笑道,“我帮她还给你。”
“别。”闻尔揉了揉手腕,“我们宣传小妹妹会更焦虑的。她每次看到章立秋就头大两圈。”
吕文维余光瞧见他揉手腕,转头,拉过他,把他按到身旁椅子上,搓着他的手。
火锅汤开始往外冒泡,宿舍里升腾起扑鼻的国产香味,吕文维把肉片放到锅里,闻着那久违的味道,鼻子酸起来。
她虽然只是鼻头一酸,没有其他反应,闻尔却似乎听到了她想家的潜台词。
他没问“你想家了吗?”,也没问“能不能换份工作?”只用勺子把烫好的肉片捞起来,放到吕文维的碗里,“你家乡很漂亮,以后有空带我逛逛。”
“啊~”吕文维点了口辣椒酱,塞了口牛肉,“小城,生活确实很舒服。最关键是好吃。”
闻尔点头,“美女也多。好山水养美人。”
“甜言蜜语不要钱啊……”吕文维随口一回,用叉子叉着一大块肉放到他嘴里,然后就见闻尔的脸迅速红了一圈,接着呛咳起来。
“你……你不能吃辣呀?”吕文维忙给他倒水,“早说呀。早说不放那么多。”
“我没想到这么辣。小时候我爸在东南亚一带开了几家酒店,我在那住过一段时间,也吃过不少辣,和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闻尔灌了自己一大杯水,差一点就要同一天第二次在吕文维面前流眼泪。
吕文维看着他整个红透的脸和脖子,笑得顾不上吃,“你太弱了……”
红油浮起在锅面上,辣味飘在空气里,熟悉的味道游走在唇齿间,吕文维有种回了家的错觉。
本来就闷热的空间,在麻辣火锅的加持下,越发令人透不过气。
吕文维扯掉了头巾,把盘起的长发解下来绑了个马尾。
“很热吧。”闻尔一手解开了自己白衬衫上的前两颗扣子,一手拿了一叠Judith 给他的文件给吕文维扇了扇。
“我只是包个头巾,还能忍受。本地的女人常年从头到尾都穿得很严实,热还只是一个不太严重的问题。我采访过的妇产科医生告诉我,因为皮肤缺乏日照,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人都缺钙十分严重,年过三十就开始骨质疏松。”吕文维说,“很令人心疼。”
“我这几天和UN工作人员探访难民营,也听闻了一些相关问题。有个医生告诉我,由于卫生系统的瘫痪,孕妇们都没有产检,难民里妇女的生产死亡率竟然达到1:20,我当时好久都反应不过来。”闻尔说,“20个女人里,就有一个因为生孩子而死,我真的很吃惊。”
“是。”吕文维说,“这也是我年度专题里的主题之一。”
闻尔带着一点好奇看她,“你的工作方式是怎样的?”
吕文维扫过一眼他散开的领子,“唔……和你差不多,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随时都要工作。”
闻尔给她烫肉片,同时也没耽误给她扇凉风,“其实吧,我和其他演员不太一样,很多人的确是365天连轴转。我不太接商业活动,经纪人也管不住我,所以,我只接自己想演的戏,要真想偷懒也没什么不可以。比如现在,我就放了自己大假来追你。”
“我来吧,”吕文维拿过他手上的一叠纸,顺口调戏了一句,“宝贝儿,你可真是有钱任性呢。”
闻尔顿了一下,继而笑道,“我们有钱人还真的是很讨厌啊。”
“我呢,有时需要出镜,我们和一些国际性的电视台有合作关系,他们在这没有记者,需要连线的时候我得自己找机位,架机器,从写到录一个人完成。但大部分时候,我是摄影兼文字,一台相机,一台电脑就够了。”吕文维叼起一片生菜叶子,回答他先前的问题,“现在年底了,每个部门,比如我们国际部都会交一个大型策划,一些驻发达国家的同事,可能会盘点目前选举的民调情况,今年整体的经济情况,而我呢……”
吕文维抓了把自己的手机,翻出一个文档递给他,“我的策划都是让人身心沉重的话题。我现在就能预见写稿的时候我会很痛苦的。”
她主动这么说,闻尔反倒放心了些。他接过吕文维的手机看。
一个年度大专题,吕文维光策划就写了万字左右,包括S国内复杂的形势,难民的生存状况,其中“遭遇性暴力的孩子”和“无法逃离的妇女”两篇,吕文维标了红,表示是她希望重点采访的故事。
闻尔透过一些氤氲的热气看她的侧脸,轻声问,“你和他们打交道,听他们的故事,会影响自己吗?”
吕文维偏过一点头,问他,“你演贾导的片,国破家亡,永失所爱,最后一场戏哭得肝肠寸断,那么一个角色,演起来会不会很消耗身心?”
两人相对片刻,都以沉默默认。
“你有钱任性,选择自由度很大,却还是会选这么一个角色,为什么?”吕文维先开口。
闻尔笑,“你明知故问。”
吕文维又拿了一个纸杯,倒了一杯水,拿起来和闻尔那杯水相碰。
闻尔于是也举起杯子,“为了理想。”
“为了理想。”吕文维说。
理想这个东西,说来十分虚幻,很多时候,它披着一层叫做名或者利的外衣,叫人看不分明。
吕文维和闻尔,在这件事上却有不必宣之于口的共识——是“理想”褪去了外衣后,里面那一些模糊的不能具象化的内核。
可惜两个人并不能就口味达成共识。吕文维红汤过肉还得蘸辣椒,闻尔则要过一遭清水。好在爱情蒙蔽了味蕾,闻尔甘之如饴。
很快,原本摆满了半桌的原材料空空如也,尽管算不上珍馐,吕文维也相当心满意足。
闻尔把要站起身来收拾的吕文维按下,“想想你等下要发的稿,我来收。”
他弯着腰收拾残局,打开的领口透出一点锁骨的线条。
所谓饱暖思那个啥,吕文维只想了个大概标题,就有点坐不住,偷瞄了一眼正在收拾杯盘的小帅哥。
闻尔似有所感,回头“嗯?”了一声。
吕文维和他的视线撞上,要收回来就显得心虚了,于是干脆无声坦白,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
而闻尔竟然没理会这么明显的暗示,很波澜不惊地转身继续收。
吕文维意外地挠了挠头,正想着这尴尬怎么往回找补,就听到闻尔慢悠悠地说,“等我会儿。”
他说完拎着一大袋纸盘纸杯走出门。
吕文维静静坐着,咂摸了下这四个字,然后想了想闻尔刚刚被辣椒呛到的样子,于是走到卫生间漱了漱口。
闻尔扔完垃圾回来,便见到她漱完口走出洗手间。
吕文维猝不及防地驻足,双手背在背后笑起来。
闻尔轻轻挑了下眉,迈着大步走到她跟前,揽住了她,继而亲了下她额。
吕文维的发尾有几根顺势钻进了闻尔的领子里,扎得他有些痒。
他低下头,亲吕文维的发,说,“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叫姐姐,还是名字,或者……”
吕文维仰头看他,“以前谈恋爱怎么称呼女朋友?”
“送命题啊这是。”闻尔笑道,“还好,我没有过女朋友。”
“扯淡。”吕文维轻拍了下他后腰,“不诚实,扣分。”
“这个问题我得给你解释。”闻尔手抚过她的发,“我们‘公子哥’不轻易交女朋友,交际场的Dates不算。”
吕文维一皱眉。闻尔突然紧紧抱了下她,“别皱眉,很久没有过了,因为喜欢你,想追你。”
“唔”吕文维磨了磨牙尖,“还是得扣分。”
“别呀……”闻尔抱着她笑,“亲爱的,那你告诉我怎么能加回来,好不好?”
“看你……表现。”吕文维从他箍的很紧的怀里挣出来,解他的扣子。
闻尔意外地看她,“我……我没准备。”
“你想得美。”吕文维笑了一声,“我只是觊觎你的美色,饱眼福而已。”
“哦。”闻尔伸平双手,“随意看,不要钱。”
吕文维从第三颗扣子往下解,解到他塞入西裤的衣摆时停住了。
闻尔低头,“怎么了?这就不好意思了?”
“我们资深少女字典里不存在不好意思这个词。”吕文维一根手指沿着他腹肌上的线条画了个“王”字,看着闻尔某个地方,笑道,“我是怕你吃不消,这漫漫长夜的。”
“宝贝儿,你有点嚣张啊……”闻尔一把打横抱起她来,两步就把她放到了床铺上,动作十分迅速,惊得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吕文维竟然闭上了眼。
闻尔脱掉了衬衫,俯下身子,一个吻落在吕文维的唇上。
这个吻十分绵长,且属于技术流,耐心,温柔,细腻,从唇上滑进齿间。吕文维闭着眼,情不自禁地环上了闻尔的腰,两手从他的背脊上缓慢地攀上去。
闻尔吻着她,任她的手掌在自己背上游走,然而自己两手始终按在枕头上,没去碰吕文维。
“能加回来吗?”闻尔结束了那个绵长的吻,轻轻地一下下亲她的额,从额头一点点亲到耳边,低声问。
吕文维闭着眼笑,点点头。
闻尔深吸了口气,撑着身子起来,点了下吕文维的下巴,“发你的稿去,为免你分心,我去冲个澡。”
吕文维睁开眼,笑盈盈地说,“你是去解决问题吧。老实说,不用帮忙吗?”
闻尔以顽强的意志咬着牙拒绝了,“给你点想象空间。来日方长,我还有很多加分项。”
吕文维在床上坐起来,两手抱着膝盖,把他从头到脚观赏了一遍,肯定得点点头,“啧,很有战略性,姐姐欣赏你哟。”
闻尔从床尾捞回那件上衣,虚搭在肩上,朝吕文维摆摆手,“去工作吧。别耽误你正事。”
吕文维“嗯”了一声,“打火锅的时候我就在发邮件了,刚刚看了眼,照片传的差不多了,你这网速竟然比新闻中心还好些。只是……今天这伤亡情况,还没个准数。我只能写一篇不准确的稿先发回去。”
她正经地说起工作,还没说完,闻尔已经一大步跳进了卫生间。
吕文维舔了舔唇,心想,刚刚那个吻,值得打个满分。
水流声响起来,吕文维把飘走的神收回来,开了个文档,开始写稿。
一旦精神放在工作上,吕文维的心情不自觉地沉重起来,刺鼻的催泪瓦斯,穿透耳膜的枪声,鲜红的血,跪下的男人,尖叫的孩子,逃散的人群……
“25日,S国首都,总统大道……”吕文维敲下第一句话,白天经历的所有画面在脑中一帧帧重构。
“超过千余民众在此进行了一场有组织的游/行,政府出动军警投掷□□,有警察对平民开枪,至少两人中枪。愤怒的民众和军警发生严重肢体冲撞,有警察倒下血泊中。政府最终派发物资以疏散人群,截至当地时间晚7时,死伤人数不详……”
吕文维全神贯注敲着键盘,一篇千字的稿子很快就写完。她发着邮件,顺便把上午采访的几段录音导出来,给专题做准备。
笔记本电脑桌面最下面有一个文档,是吕文维写好的采访闻尔的提纲,也是专题里“可做可不做”的一小部分。
吕文维扫到了一眼,有些不自觉地唇角提起。
她有了一点小私心,想把这一篇做得深入一些。
闻尔冲了个冷水澡,从洗手间出来时正看到吕文维含笑的侧脸,不由站在原地看了会她,也跟着她提起唇角。
吕文维皮肤很白,只是常年在战地,保养品欠奉,显得有些干,和一天一张面膜,水光针不间断的女明星当然是没法比。她脸型挺小巧,鼻子不算高,可很精致。下颚线漂亮,抬头工作的时候时不时不自觉地抿唇,像在思考什么。
从闻尔的眼睛看过去,她自然得可爱。不施粉黛的侧脸比和他对过戏的任何一张脸更令他心动。
他看了一会工作中的吕文维,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痴汉的时候,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用毛巾又搓了一把半干的头发,套上了一件淡蓝色的T恤——是UN的工作服,下面穿了一条到膝的短裤,露出修长的小腿。
吕文维在工作上专心致志,身后的动静一概没留意。等到闻尔走到她身后,手掌按在她肩上,才没过脑子的随口说,“啊?这么快?”
“怎么能这么说你男人啊?”闻尔暧昧地笑道,“姐姐,是你工作起来不看时间吧。”
吕文维转过头,一边侧脸对着他,闻尔情不自禁凑过去亲了下,低声说,“宝贝儿,晚了,你今天还要回酒店吗?”
“得回去。我来这儿是签了协议的,没报备就夜不归宿,万一出点什么幺蛾子,批准我来的新闻署一定会找理由拒绝我的采访。还有,晚上擅自离开工作地点,出了事保险公司都不认……”
她话没说完,闻尔弯下腰一口堵住了,一个深吻完,他带着一点责备的意思轻咬了下吕文维的唇,“说话讲究点行吗?”
吕文维吐舌,“我们遗言都说惯了的人,一时没在意。”
闻尔查过不少资料,知道每年战地记者的死伤人数,也知道吕文维说的话不是耸人听闻。可听到她说出“遗言”两个字,眼神一下就冷下来。
吕文维看出来他是真有些生气的样子,于是搂着他的腰,哄孩子似的哄道,“好了好了,我以后都不说了。”
闻尔静了好一会,才把自己的坏情绪逐开。为了让眼下的氛围不那么凝重,他勉为其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假意十分可惜地叹了一声,“宝贝,好不容易追你到手,这么快就要走。
他勾着吕文维的脖子,下巴放在吕文维的头顶,“我想你了,该怎么办?”
吕文维合上电脑,“打电话吧。就是我那信号和网络都时好时坏。万一掉线你别紧张哈。” 穿过漫天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