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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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完全超出了吴纸鹞的预料,她实在很难相信那个老实巴交还自来熟的马匹行老板能做出“通敌”这等事。
吴纸鹞打量了一番这个跟自己说话的人,这人看着很纯良,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穿着普通但整齐干净。她还围着一个沾着水渍的大围裙,双手通红,像是刚被水泡过。吴纸鹞往她身后看了看,这才发现她的身后是一家包子铺,或许是已经过了忙碌的时候,此时包子铺里客人很少,满屋子都堆着刚用热水洗过还在冒白汽的蒸笼。怎么看,这位老板娘也不像是会骗人的那种人。
“那您觉得那人通的是哪方的敌人呢?”吴纸鹞问,“您这街坊邻里的,平日应该没少看到他和别人来往吧。”
妇人四下张望了一番,压低了声音道:“周围人都觉得他是武国的细作,但我却不这样想。”
“嗯?您怎么想?”吴纸鹞问。
“这人的马匹都西疆来的,平日他也是跟西疆人来往得多,我从未见过有什么武国的人来过。姑娘,你自己想想,这样的人能跟通哪里的敌?”
说罢,妇人拍了拍吴纸鹞的手背,“姑娘,这世道乱,你还是少出来乱跑了。快些回家去吧,否则你的爹娘要担心了。”
吴纸鹞轻笑一声,“我是个修士,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一听吴纸鹞说自己是修士,妇人立马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姑娘生得不似凡人,原来是修仙的仙子啊。”
这样直接的吹捧让吴纸鹞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是拘束地往后退了几步,“您赞缪了,我也就是个半吊子,担不起‘仙子’这个称呼。”
“诶,”妇人打断了她,“姑娘太自谦了,我瞅着你就觉得欢喜,否则也不会出来提醒你。”
吴纸鹞向来不会应对这样的客套话,一时之间竟想不到半句话来回应这位妇人。那伶牙俐齿的妇人不知为何也陷入了为难,两只手绞在一起,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请求。
“您这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吴纸鹞问。
那妇人嘴唇动了动,扭捏了半天才把话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那马匹行的老板是不是有什么遗愿,这些天我常常在夜里听到动静,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找东西,也像是有人在说话。姑娘是修仙的仙子,应该不怕那些东西的,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请姑娘留下来看看……”
吴纸鹞一愣,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窃喜。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又是穿越又是重生又是奇遇,经历过各种主角才会经历的折腾之后,终于有人愿意托付一件实事给自己了!吴纸鹞顿时有一种重任在肩的感觉。
但吴纸鹞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应下妇人的请求之后没有当即留下,而是直奔留风台现根据地寻求帮手。
二人告别之时妇人还说了些让吴纸鹞没法不在意的话,妇人不信吴纸鹞会回来,问吴纸鹞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一去不回。吴纸鹞只说自己不会,但心里却对妇人口中的“其他人”产生了兴趣。
吴纸鹞快马加鞭赶去了留风台,许是江恒远已经事先打好了招呼,她进山庄时不仅没人阻拦,甚至还有人主动上来替她牵马。这样的对待让吴纸鹞很受用,她也不再顾忌什么,问了江恒远的位置之后就直接去找人了。
江恒远刚回来,正在休息,吴纸鹞被半路拦下,没能见到人。
拦下吴纸鹞的人是江恒远的好友兼徒弟,那个总是表现得像脑子不太够用的中二热血少年——葛文轩。吴纸鹞刚走到江恒远的门前就和从屋里走出来的葛文轩打了照面,葛文轩还未见过吴纸鹞,见她直往江恒远屋里冲就直接把人拽到了一边。
“这位姑娘,你要是有事就跟那些下人说,别一言不合就往我们掌门屋里冲啊。”
吴纸鹞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理直气壮地甩开了葛文轩的手,“你激动什么?我哪知道那是他卧室啊!别把我说得像个流氓一样!”
葛文轩仔细端详起了吴纸鹞的脸,看了半晌之后顿时醒悟过来:“你该不会就是恒远说的那个人吧?”
“我是跟他一起从北国回来的,刚刚在都城转悠了一圈,现在有一件事想跟他商量。”
吴纸鹞很是配合地说明了自己的来处和来意,葛文轩听后装模作样地点起了头,表情之意味深长,真让吴纸鹞都差点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听恒远说,你认得杨絮无?”葛文轩捏着下巴,阴阳怪气地问。
吴纸鹞一摆手,直接就道:“这天下还有谁不认识杨絮无吗?我不过是对他了解得多了点,对他的接受能力高了那么一点而已。你放心,我是有三观的,不会因为这些就对你们怀有什么敌意,相信我,我是个好人。”
葛文轩的眉头皱得死死的,捏着下巴的手指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把自己的下巴捏出了一道深深的凹陷。
“我是外地来的,说话时遣词造句肯定和你们不一样,你就别在意那些了,知道我是个好人、不会帮杨絮无杀你们就行了。”吴纸鹞若无其事地拍开了葛文轩的手,把他从根本不在思考的伪思考状态中解救了出来。
葛文轩收了手,绕着吴纸鹞转了一圈,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来。吴纸鹞忍不住冲葛文轩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我这好歹也是个大姑娘,你靠这么近地瞅,都不觉得失礼吗?嗯?”
葛文轩也没不高兴,揉了一把脑袋就往后站了几步。他道:“恒远说你来了路不明,是借住仙人的身体才活下来的奇人,先前更是差点夺了杨絮无的舍。能见到这样的人,我当然要好好端详一番咯,机会难得嘛。”
“你们说话效率挺高啊,也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居然把我的底细全都抖出来了。”吴纸鹞长叹了一口气,嘀嘀咕咕地念叨起来:“这以后要是人人都把我当成猴子打量,那多尴尬啊。”
葛文轩满不在意又很是困惑地反问吴纸鹞:“你瞎操心这个做什么?我们留风台的消息怎会说传出去就传出去。”
“……”吴纸鹞一时语塞,想不出话来接。
葛文轩却想起了别的事:“你找恒远有什么事?”
吴纸鹞这才意识到自己废话太多,险些耽误了正事,她拽过葛文轩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嗯……算了,跟你说也一样。”
吴纸鹞将马匹行的事跟葛文轩说了,葛文轩的反应十分平静,显然对此早已知情。
“你知道这件事了?”吴纸鹞问。
“嗯。”葛文轩点头,“那里没有闹鬼,连人都没有,怕是那妇人听错了。”
这语气一听就是在敷衍人,吴纸鹞当即就被挑起了兴趣,她冲葛文轩笑了一下,追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先前已经去过了?”
葛文轩抬起了头,避开了吴纸鹞的视线,“嗯,有人来找过我们,派人去看过了,什么都没发现。”
葛文轩的反应让吴纸鹞对这件事更加好奇了,但葛文轩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显然不是会向吴纸鹞老实交代的模样。吴纸鹞也不敢乱问,担心自己的话会激起葛文轩的防范心,便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别的事。
“是吗?”吴纸鹞似是相信地点了点头,“那你知道马匹行的老板究竟为什么被杀吗?”
葛文轩打量吴纸鹞的眼神有些复杂,但他最终还是回答了吴纸鹞的问题:“边疆告急,皇上把驻守国都的士兵调往支援,临行前向马匹行买了两千匹马。但那些马刚出国都没走几天就全部得了瘟疫,死在了半路上。援兵的行程被耽搁,害得凌国又失了一座城池。皇上迁怒马匹行老板,便把整个马匹行都砍了头。”
吴纸鹞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最终没说得出什么话。
葛文轩以为她这是被唬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很是敷衍地劝了几句让她不要太有好奇心的话便打算离开。
但吴纸鹞这番反应却不是被唬住了,从惊讶中缓过来之后,吴纸鹞感叹道;“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国都的士兵往外调?这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葛文轩对这番言论产生了兴致,便又坐回了原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葛文轩问。
“国都一乱,天下必乱。不管外面打成什么样子,对于凌国来说最重要的事情都是护住国都和一国之君。国君掌握天下各项重权,一旦重权出现差池,有心之人借乱而起、敌国趁势猛攻,那就是内忧外患一齐爆发。那时天下将倾,最重要的国都却是一片混乱,凌国必然要面对亡国的危机。”说着,吴纸鹞又叹起气来,“自古以来,不论乱世盛世,最闲的国都军队必然都是最强的,其中道理就在这。”
“退一步讲,就算国都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但国都离南疆甚远,再强的军队经过这番长途跋涉都会受到不小损耗。以国都的‘远水’去就边疆的‘近火’怎么想都不合理。”吴纸鹞又叹了一口气,直叹这一决定太过儿戏。 主角最后都没能干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