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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唐争分夺秒连夜赶回桑榆,召开会议安排好店中事宜,是计划黎明之前就出发去外地旅游、学习。
目前,她面临着假孕被方家人察觉的风险,同时即将迎来秦家人的关心、追问、劝说、乃至纠缠。事情如果闹开,两家知道彼此的存在,说说各自知道的事,她就全完了。
她感到自己犹如风暴中心,离开桑榆一段时间,紧急形势会得到缓和。
但在启程之前,有必要见一面秦止水。
岂料,对方不在医院,去了哪,司衡都不知道。
他病成那副样子,不好好接受治疗,乱跑什么?!
方唐很生气,也很着急,主动加入司衡的找人队伍,大家见到她依然喊“嫂子”,并纷纷安慰。
“嫂子,你总算出差回来了!”
“千万别着急,老大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工作不顺,导致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嫌弃我们念叨,索性关机。”
“知道你回来,他肯定乖乖现身。”
“秦止水在我们面前各种强硬,等找到了人,嫂子别心软,狠狠治!他就服你。”
“嫂子,老大常去的地儿我们都翻遍了,没有。我掐指一算,他肯定躲在某个你们恋爱、约会的地方。”
方唐听得一愣又一愣,瞅一眼司衡,后者回她一个冷眼。
看来,知情人只有司衡,并帮着打掩护,把她的离开说成出差,把秦止水的病因完全归咎于工作。
在众人眼中,他们的老大一直婚姻甜蜜。
殊不知,打从丽都一夜秦止水把她说成心上人开始,谎言就已形成。紧接着越滚越大,如果完全炸开,秦止水的形象估计会崩裂到亲妈不敢识,兄弟不敢认。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方唐暗暗思量,在秦止水工作、感情、健康全乱套的节骨眼,自己不能添乱,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到。
可是,秦止水会去哪,她如何知道!
什么恋爱约会地,对于他们这对短暂的协议夫妻来说,压根儿没有。
有人建议:“嫂子,你说几个地方,我们分头找。”
方唐愁容满面,一脸难色:“我……想想。”
就在她焦头烂额,思考“一个被拒绝的爱面子的生病的男人会去哪里”的时候,司衡接了一个电话。
通话十秒不到,结束后,他脸色臭得如便秘。
“都回家睡觉去,不用找了,秦止水这厮我行我素逍遥着呢,早就离开了桑榆市。”
“衡哥,刚才是水老大的电话?”
“不是。”
司衡气得磨牙,“是我秘书,她归类邮件,发现其中一封是秦总监的婚假申请。”
“嗯?婚假申请?!”
“所以我们一群人上蹿下跳,为秦止水不声不响的消失急到头秃,生怕他倒在哪个旮旯里,结果——”
“结果他是休假,我们兵荒马乱找了一整天的寂寞!”
“衡哥诶,你为什么不看邮箱?!”
司衡烦躁地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叼着,“他偷溜出医院,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谁能想到会来这出?都散了吧,周末我组局慰劳大家。”
得知秦止水是有交待地休假,众人很快各回各家。
有人心细,走前嘀咕一句:“水老大休婚假,怎么连嫂子都瞒着?”
司衡大声道:“惊喜,懂不懂?”
众人纷纷看向方唐,哄笑:“懂!”
方唐神色木然,仿佛事情发展得太快,一时没跟上节奏。
其实,在听到秦止水休假那刻起,她就在思考,现成的病假不用,偏偏选择扎心的婚假,他是被打击得自暴自弃了吗?
已经是下半夜,晚风清凉,街道寂静。
司衡斜靠着停在路边的车,吸完一根烟,掐灭烟蒂,发现方唐仍然神游天外,不禁冷笑。
“哪有什么惊喜,没有惊吓就已经是烧高香。呵,他在邮件里声称要休婚假、度蜜月,方唐,你说他一个人,一个病人,度哪门子的蜜月?”
方唐十分不安,浓密的睫毛随着心绪波动不自觉地扑闪。
但面对阴阳怪气的询问,她很快镇定下来。
“你把秦止水说的这么凄惨,有何用意?指责我冷血无情?还是想让我回心转意,施舍他一点点爱?”
“!!!”司衡惊得一时语塞。
“我的确有对不住秦止水的地方,但却不会因为这个委屈自己的感情。他几次三番离开医院,在你眼中,这是可以豁出命的爱。但在我看来,这是自私,不顾他人意愿,不顾家人感受,一意孤行。现在,他抛下亲朋好友,抛下所有问题,躲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是懦弱。”
“在你心中,秦止水就这样?!”
“嘭!”
司衡一拳砸在车顶,“你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还不许人找个安静角落喘口气?”
方唐淡淡应下:“嗯,不许,碍着我了。”
“……我兄弟爱上你这么个——凡事只顾自己,变心比翻书还快的货色,是他瞎了眼!”
“是的,他瞎。”
方唐迅速肯定,随即微微一笑,“你与其在这儿骂我,不如治好他的眼睛再来骂我,那样才是真正的解气。”
司衡气得不行,但又觉得方唐的话还挺有道理。
“哼!”
他重重一哼,紧接着上车、关门,独自离去。
深更半夜,空旷的街头,方唐被扔在了路边,她抬头望天,嘴角一点点往上扬。
不是大风大雨,也不是雷鸣交加。
幸运。
她拿出手机,刚点开约车软件,雪知黎打来电话。
“我的姑奶奶诶,这都几点了,你开会还没完?旅游路线我已经规划好,行李也收拾妥当,再晚点,你就不用回来了,我直接接你去火车站。”
“好啊,你来接我。”
方唐笑道,毫不见外地报了地址。
-
晴空万里,火车一列又一列,缓缓驶入站台。
陆元元等在出站口,眼巴巴地盼着秦家人出现,昨晚,秦母跟她通话一个多小时,并告知了行程。
关系一下子拉近不少,透露秦止水住院的消息,真是管用。
她嘴角含笑,越发期待接下来的精彩大戏。
“元元!”
秦可观仗着身高,发现熟人后当先打招呼,紧接着快步走近,“有一段日子没见,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陆元元大方一笑:“好久不见,就你嘴甜。”
秦可观左右望了望,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城市,他终于回来了!心有所感,嘴上也不藏着。
“主要是我心情好。”
“啪!”
秦老爷子一巴掌招呼过去,大孙儿的手臂立刻多出一道红印,显然,他很不高兴。
“这个时候还能心情好,全家就你一个!”
“……”秦可观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心,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开心。”
“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
老人吹胡子瞪眼,“尊老爱幼懂不懂?最先开心的,要么是最年长的我,要么是最年幼的小唐。”
“什么年幼,小唐都快二十八了!”
“你不服——”老人一个眼神扫过去,瞬间绝杀,“那我给你指条明路,娶老婆,生娃娃,爹凭子贵。”
“不不不。”秦可观拒绝三连,神情口吻像极了雪知黎,自己却浑然不知,“我才不要。”
爷孙两人谈话,陆元元完全沦为背景板,这会,终于找到一个切入口。
她笑着当和事佬:“秦爷爷,阿观真狡猾!他肯定是想秦止水先有孩子,这样,他的孩子才是家里最年幼的。”
秦越闻言,淡淡一笑:“陆小姐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心思活络,脑子转得快,我这蠢孙儿,估计在你点拨之后,还没有这觉悟。”
陆元元神色微僵,老爷子这是……暗指她心眼多?
她紧张起来,越发小心谨慎:“一点小机灵,当不起爷爷的夸赞。”
这时,推着行李箱走在后面的秦父、秦母过来了。
陆元元本能靠近周沁茹,秦家三位长辈,秦母是最好相处,最容易突破的,于是她投其所好,凭着拉家常,一路跟到桑榆湾。
车里,秦可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瞌睡连连,直到看见司衡、岳冲、辛晖并排站在大门口。
他揉了揉眼睛,瞬间坐直。
我的天,朋友们都整整齐齐了,小唐小水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出现?!
他大感不妙,悄悄摸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给方唐发消息。
[小唐,爷爷即将到家。]
[你现在在哪,有什么安排?赶紧给我预告一下,我的小心脏经不起家庭暴风雨。]
[放心,大哥肯定站在你这边,陆元元说你把小水照顾进医院那些狗屁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小水为什么还是关机?不爱惜身体,这可是爷爷的逆鳞,快喊他出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阿观!”
秦老爷子严厉一声喊,秦可观差点惊掉手机。
“爷爷,您有什么吩咐?”
“不要主动联系,更不要通风报信,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没,我没有。”
“爸,先下车进屋吧。”周沁茹担心侄儿经不起质问,连忙岔开话题,“日头很晒,司衡他们都站在大门口呢!” 她甜度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