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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知黎提到的法子，方唐不以为意，跟秦止水斗智斗勇斗嘴这么久，她做不来示弱。
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澡。
方唐很喜欢这间浴室，它位于阳台尽头，对内一侧用墙壁与卧室隔开，对外采用镀膜玻璃，泡澡的时候，可以悠闲地俯瞰室外景色，如果天气好，还可以仰望繁星明月。
但今天下过雨，她又着了凉，无精打采地，自然没心思挖掘广袤夜空里的看点。
水温适宜，人置身其中越发困顿。
方唐慢慢起身，出了浴缸才发现先前进来得匆忙，睡衣都没拿。
换下的脏衣服不想再穿。
垂眸思考一会，她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快递员”，拨出去。
她打电话，并不是想让秦止水帮忙送衣服，而是为了确认男人此刻在不在房间。
不在，一切好办。
在，那就请他出去。
铃声响到尽头，机械音提示暂时无人接听。
方唐猜想秦止水这会应该还在运动室……保险起见，她又拨打一遍，依旧没人接。
于是稍微放心，拉开浴室门，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随即猫着腰，直奔床对面的衣柜。
宽敞典雅的衣柜里，男女式衣物各占半壁江山，一切都是周沁茹备好的。
方唐无心细看，从中层格子里摸到一条内裤迅速穿上，身体有了遮挡，她才稍微放慢动作选睡衣。
接连几条睡裙，虽颜色材质各异，但都是上露下短的款式。
她全部否决，努力寻找上回穿过的卡通睡衣裤。
渐渐地，开始着急。
就在方唐看着男士衣物愣神，思考有没有可能串区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伴随问话声。
“你打电话给我……”
秦止水猛然顿住，入目场景超乎他的想象。
卧室静悄悄的，暖橘色的光晕里，女人站在衣柜旁，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巴掌大的内裤，她保持着左臂挡在胸前，右手往前探出的姿势，肌肤瓷白耀眼，透着一层莹润光泽。
男人双目微睁，从他的角度望去，那玲珑有致的侧面曲线，压根儿挡不住。
他有些紧张地愣在原地，握着门把手的掌心开始冒汗、发烫。
囧态被撞个当场，方唐焦急万分，一股脑儿又语无伦次地提出许多要求：“闭眼，转身，出去，关灯！”
说话的同时，她胡乱扯过一件男士衬衫，火急火燎地披在身上。
“嘭！”
秦止水大力关上门，动作急躁得近乎粗鲁。
深邃的桃花眼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他不退反进，快步走到方唐跟前，二话不说捉住她手腕。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愠怒，“装什么装，你打电话不就为了让我看这个？”
右手紧捏着尚未扣好的白衬衫，方唐下意识慌乱，但听到男人的话，瞬间冷了脸。
“你放狗屁！”
“事实摆在眼前。”
秦止水突然将她扯近几分，上下打量一番后，面带嘲色，“穿成这样子，你还狡辩？”
方唐气得想揍人。
但此刻，身上套着一件男式衬衫，里头真空，下面只有一条内裤，确实百口莫辩。
她抿唇不语，秦止水的脸色越发阴沉，只见他一把将方唐掼到床上，随即扯过被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往后别动这心思！”
他咬牙切齿地强调：“方唐，你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也激不起我半分，嘶！”
摔在床上，紧接着被包成粽子，眼前黑漆漆一片，方唐脑袋发晕，又气又恼，胡乱踹出一脚，世界顿时安静不少。
被踢的胳膊火辣辣地疼，秦止水眸光幽深，盯着拱起的被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有气没处撒，他只得重重一哼，转身朝浴室走。
方唐扯开被子，探出头来，瞥一眼秦止水高大的背影，狗男人！
-
秦止水洗完澡出来，心情已经平复。
发什么脾气呢，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方唐，更不是第一次被她捉弄挑逗，不过尺度稍微大些，但本质没有变……
冷淡地拒绝掉就完事了。
动怒？不值当！
如此想着，他从衣柜里抱出被子、枕头，有条不紊地打地铺。
秦止水不确定方唐有没有睡着，也无意询问，直接关灯，没有听到对方提出异议……很好，这一晚算是安稳过关。
卧室里安静极了。
一个床上，一个地下，互不干涉各自好眠。
睡到半夜，秦止水突然睁开眼，床上传来翻来覆去的声响，以及方唐或高或低的呓语。
“不要走，我听话的。”
“……我好好吃饭，再也不挑食。”
“妈妈！”
“再让我抱一下。”
男人眉头皱起，颇为烦躁地翻了个身，方唐竟然有说梦话的习惯，这还怎么睡？
“砰！”
冷不丁一声闷响，秦止水很明显地感受到被子一角被“重物”压住，他骇然转身，于黑暗中震惊到瞠目结舌。
说梦话，喊妈妈就算了，她居然还滚下床。
这是什么绝世未成年？！
呵，地板那么宽……秦止水抬起手臂，正打算把“未成年”推远点，不料对方当先滚过来，碰到他胳膊后紧紧抱住。
“嘶！”
男人痛得轻嘶一声，双眼不悦地眯起，先前动脚，现在动手，都朝着同一个地方，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他压着怒意，打算把人叫醒：“方——”
“妈妈。”
隔着被子，方唐不断往他怀里拱，语气亲昵。
秦止水：“……”
内心纠结不已，上一秒，我才不是你妈妈！下一秒，微不可察地轻叹，哎，睡梦中思念已故亲人。
他突然就心软了，想着，就让她这一回。
岂料，扑地一声响，身上猛然一沉。
秦止水下意识垂眸看，只见昏暗的光线里，女人修长的大腿隔着被子搭在他腰间，白晃晃的模样，着实扎眼。
喉咙不可抑制地滚动两下，他盯着方唐，突然口干舌燥，这还怎么让？必须远着点！
秦止水打定主意要把人推开，大掌碰到对方腰间，肌肤温度近乎滚烫。
他骤然心慌，急急忙忙去摸她额头。
有些烧！
男人迅速掀开被子，将躺在外面，只套着一件宽松白衬衫的人，切切实实地捞入怀中。
“方唐。”秦止水语气难得轻柔。
“唔，妈妈。”
方唐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八爪鱼一样缠着突然得来的温暖怀抱，“别走，妈妈，你不要走……”
秦止水从没见过柔弱无助的方唐，内心莫名酸楚，下巴轻蹭她发顶，哄道：“我不走，要走也抱着你一起。”
当晚，方唐一会喊冷，一会喊热，折腾了许久。
男人始终没合眼，抱她上床，给她暖身、擦汗、换衣服、喂药、递水、量体温……事无大小，细致贴心，真的像妈妈一样。
后半夜，方唐体温趋于正常。
秦止水松了口气，随即轻手轻脚地下床，捡起之前随意扔在地上的白衬衫，放入浴室脏衣篓，顺带冲了个澡。
再次回到卧室，瞄一眼抱着被子熟睡的人，他神色复杂，决定继续睡地板。
-
翌日，方唐睡醒时，头昏脑胀四肢无力，喉咙发苦泛干，她不记得自己说过的梦话，也不记得掉下过床，但感冒发烧，得到秦止水的照料，零零散散有些记忆。
狗男人，竟还会照顾人。
掀开被子，看着身上的白衬衫，方唐脸色微变，自己睡姿什么样，心中当然有数。
哎，这堪堪遮住屁股的长度，真不够她稍微一抬腿的。
秦止水肯定看到了。
脸颊微微发热，她想，看就看吧，又不是毫无遮羞布。
手臂撑着床沿，方唐慢慢起身，不经意间闻到衬衫的清爽气息，霎时跌落回去。
不——
不应该啊。
昨晚出了那么多汗，照理说这时候，衬衫应该散发出臭臭的汗味。
她面露惊疑，扯着身上的衣服看了又看，的确是匆忙间套上的那件。
这时，秦止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白粥和几样爽口小菜。
男人穿着衬衫，方唐突然悟了，同款！他肯定有同款！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定被换过！
“醒了。”
秦止水将早餐搁到床头柜，“半个小时前量过体温，还有些低烧，先喝点粥，然后去医院。”
方唐把头偏向一边，“我不去医院。”
男人微愣，她昨晚犯迷糊，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如今醒了，竟依然拒绝。
“先吃点东西。”
话落，秦止水弯腰靠近，打算把躺在床上的人抱起。
方唐紧张地揪住被子，“你，你干什么？”
“抱你去洗漱。”
“……我不去，我没胃口，我不想吃东西。”
见她揪住被子，随后又抓着衣服，男人眸子里滑过一丝了然，光天化日，或者说灯光敞亮的时候，方唐会下意识流露出害羞、胆怯。
秦止水早已想明白，昨晚那种情况绝非方唐故意挑逗，她大概是洗澡忘了拿衣服，打电话寻求帮助，两次无果后，只好跑出来，不料被撞个正着。
这次，是自己冤枉了她。
“咳。”
他掩嘴轻咳一声，正儿八经地说：“不吃饭，不漱口洗脸，上厕所总该要的吧！”
方唐刷的一下脸色通红：“我还没残废，能自理！”
见她脸红，秦止水嗓音越发低沉，带着丝笑意，“别多想，我只送你到门口。”
说着，他已经将人打横抱起。
方唐惊得一手抓住他胳膊，一手扯着衬衫衣摆，慌里慌张地，怕摔倒，又怕走光。
秦止水垂眸看她，眼里闪过一抹捉狭，佯装漫不经心，“方唐，你难道没发现，衣服被我换过了？ 她甜度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