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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林凡下了房间，剩林亦墨方林一两人躲在了房间里。
“妈和姐不会就睡这个地方吧？”姐姐一组，方林一便找到了吐槽的机会。
“可能是吧。”林亦墨依旧低头隔着屏幕和顾沚谈恋爱。
林亦墨的敷衍回答之后抬起了头，他随着方林一勘察于这个十来平米的房间。
两张床铺紧贴于墙壁，呈现九十度角紧贴，一个淡黄色漆面衣柜也着实是上了年头的家具，一扇开门也早已倒了下去，一堆旧衣物之下似乎是一台缝纫机。
墙面的白漆早已透出了腐败灰色，似乎是往常下雨渗透而来的潮湿，墙面还挂着两个宝宝的画报，仅仅只是商店买来画报，明显的褪色以至于毫无色泽。
“我们晚上应该也睡这。”林亦墨说。
“应该是了，我们还能睡哪？”方林一似乎抱着怨气回答。
林亦墨没打算多说，两人似乎都藏着怨气，只是一些话说出来是确实毫无意义，这毕竟也是丧事，也让两人少了言语。
林亦墨从简带上了两套试卷，在小小的文具袋中准备掏出黑笔却摸到了钢笔的质感，在笔帽旁看到了附带的小纸条——我在这里陪你。
两个人相处久了或许是越来越像了，两人相互参透，相互学习，顾沚也多了林亦墨身上同款暖心小动作。
“看包能笑成这样？里面有顾沚裸.照啊。”方林一看着林亦墨毫无遮挡的消息。
“你男朋友不是顾沚，你不懂我的快乐。”
林亦墨随之掏出了作业。
“你作业还带来了？”方林一一脸震惊。
“高考倒计时一百二十六天。”林亦墨也不失严肃。
“段二就是段二哈，准备和顾沚去什么学校？”
“X大，小沚说想去X大。”
“你们水平不止这些吧。”
“是小沚水平不止X大。”林亦墨说，“他可能不想我有什么压力吧。”
“应该是吧。”
方林一补充道：“顾沚放以前肯定是李清照战队的，婉约派。”
“那你是辛弃疾战队的？豪放派？”林亦墨低头回应。
“你是甜到齁死战队的，好丽友派。”
“有病！”林亦墨确实有被方林一逗笑，“别打扰我上X大，一边玩去。”
“你带了什么？借我做一点。”方林一凑了过来。
“两张理综，一张的数学，一张英语。”
“语文它不配吗？”
“别废话，要哪张？”
“理综。”
方林一的自制力也十分强大，也能完全融入同林亦墨扩散而出的学习氛围当中。
这个房间没有桌子没有椅子，只有一片的杂乱和陈旧的气息，两人举着单薄卷子，弓着背脊学习。
“林亦墨，你冷不冷？”
“挺冷的，”林亦墨低头询问，“干嘛。”
“我受不了房间这味。”方林一也持续低着头交谈。
“那就开点窗吧，的确有点太闷了，潮味太重了。”林亦墨放下卷子准备开窗。
他站在一堆杂乱面前确实是不该这么下手了，缝纫机上的杂物已经围堵了一扇窗户，另一扇窗户却被衣柜堵上了一半。
窗户是旧窗户，木质边框的红漆被时间的打磨所剩无几，木质甚是都早已腐朽，玻璃门是雾白，带着具有年代感的纹理。
一扇窗户是开合的，向外推去分为两半，而林亦墨在找推开那扇窗户的方法和开关。
“这难道是用魔法开的吗？”
“你在干嘛啊，老大哥？”方林一看着林亦墨目光不断飘忽，就是没有一个安定的目标，他语气这么不耐烦而来。
方林一凑近了看：“这什么构造。”
两人本来就在被腿边的床板挡下了近距离观察的机会，两人被这厚重的灰尘感拦下，畏畏缩缩不敢用手试探。
“你念句咒语吧。”林亦墨说。
“你怎么不用头撞开。”方林一回应。
林亦墨轻轻伸出了伸出了食指指尖，试探于中间的得木框，就这样轻轻一推，它便开了。
林亦墨一脸惊愕：“原来！……是！指纹解锁！”
方林一：“你有毛病？”
“以前的人都没有防盗意识吗？还是门栓完全已经升华了！？”
“可能被你吃了。”方林一语气陡然而来，“怎么可能没有防盗意识，防女儿防的更什么似的。”
林亦墨也只是默默叹了叹气。
这是他们的外公外婆家，他们并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做外公外婆的疼爱，他们只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母亲只有刻薄，对他们也是毫无关心，近几年来只不过是像是吸血鬼似的吸取林清贻和方林凡的财产罢了。
而在当时林清贻丈夫的去世，她肩负起了照顾三个孩子的责任，而他们也看着林清贻吃尽苦头，她没有任何来之家人的关爱，甚至被娘家人嫌弃，冷眼旁观。
而她重情义，此时此刻的林亦墨和方林一也尊重她的想法，不哭不闹，一切怨气积累在心罢了。
“走吧，下去吃饭了。”方林凡再一次上楼。
“在哪里吃？”方林一疑问。
“就楼底下。”
“大家一起吃吗？姐。”林亦墨疑问。
“嗯，一起吃，今天已经是开始各种仪式了。”
两人堵着一堆的意见于心口子，方林凡的疲惫是肉眼可见的，他们也不能在此时耍什么小孩子脾气给姐姐添堵。
林亦墨摸索出了手机。
A–林亦墨：小沚小沚
吃饭了没有
我们要去吃饭了
A–顾沚：我正在做面条
那你先好好吃饭
A–林亦墨：我刚才开窗户
是用指纹解锁的
这地方还挺高级的
A–顾沚：真的吗？
你刚才不是说地方很乱吗？
A–林亦墨：骗你一下
指纹解锁是假的
乱七八糟是真的
–随地打滚.GIF
A–顾沚：那得先委屈委屈了
你好好吃饭吧
A–林亦墨：好的！
–shake.JPG
–揉你屁股.JPG
A–顾沚：–小人扑腾.JPG
“靠，ooc啊，顾沚怎么会发表情包！”
“你干嘛偷看！”
“你自己把手机放到我视线前的。”
“……”林亦墨顿时找不到回怼方林一的言语：“你不懂我的快乐。”
“你还骄傲上了？”
“他是顾沚诶，这不值得骄傲吗？”林亦墨在大庭广众之下没能说出“男朋友”三字。
方林凡静静听着他们的言语给他们安排上了座位。
周围是一些根本毫不熟悉的亲戚，这似乎是一桌毫无情感的冷血饭局。
“你们怎么不去看看外公啊？”
一位四十好几的男人问候他们，他们的并无心回答。
棺.材还在后堂摆放着，林亦墨和方林一并不知有多少人在陪伴着那副棺.材，他们只知道方林凡和林清贻在不断陪伴着，他们甚至觉得只有两人。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
“现在小孩子怎么都这样，叛逆期了越来越没礼貌。”女人说着。
“是啊，一个男孩子戴什么耳钉，现在都叫叛逆期了。”另一个中年女人附和。
中年男人的话语也并不刺耳，跟女人似的，也更只是像问候，女人的话语简直不堪入耳，惹得两人恼火燥起。
“走吧，也没得吃。”方林一也算是拉低了音量说。
两人低沉撑着低沉的情绪走出了大堂。
“去走走吗？”林亦墨问。
“走吧。”方林一回答。
地面水泥地坑坑洼洼，质量的确是堪忧了，水泥地却也只有这么一条了，旁处却依旧泥泞道路，菜园子也早已荒废，篱笆早已破败不堪，大体目视于这么一片也着实为黄芦苦竹绕宅生了。
两人走上了缓缓迎坡，走上了空荡街道，他们位于坡度中央，他们是向下走的意思。
“不跟顾沚汇报消息了吗？”方林一手插口袋问。
这边地段靠山，空气也确实是冷了好几个度。
“不汇报了，不然等下又担心了。”林亦墨沉闷一说，“小沚的担心用言语无法表达，他在屏幕一端也只能干着急，还是不要让他负担这么大。”
方林一是有眼力见的人，现在并不适合开玩笑：“还好吗？听他们说话也挺烦的吧。”
“还好吧，不是从小都这样？”林亦墨总是这样风轻云淡一句。
这低气压确实让凛冽不请自来，方林一不是顾沚，林亦墨自觉收起他矫情模样，方林一也并不能这么去抚平林亦墨的芜杂。
“林亦墨，去吃碗面吧。”方林一在一路上并没有并去打断林亦墨的暗忖，他观察于道路的，他们逐渐步入小商店集中的地段。
不是繁华，也仅仅只是可以入目，林亦墨并不知道方林一能一眼看出这是一家小饭馆的，没有招牌，没有装修，没有LED灯管，甚至灯光都是老式灯泡，三张陈旧桌椅上方只有一盏灯。
两人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与菜单有关的东西。
一位面相慈和的中年男人向他们招呼：“要吃什么？”
“有什么啊，老板？”方林一问。
“有清汤面，扁食拌面，粉丝……”
老板念出来的也确实并不多，两人均可以存放于脑海之中抉择。也真的或许菜品鲜少到不需要菜单，而平时能来这边吃上一顿的也早已熟悉了店里的选择。
“你要吃什么？”林亦墨问。
“清汤面吧。”
“老板，两碗清汤面。”
“好勒，你们先坐一下吧。”
两人抽出了两张纸巾，纸巾的灰白色泽和粗糙程度也着实符合一切意境了。他们可以在坐椅上擦出一层灰，桌面的油腻却直接性的顿住了他们的动作，无法顺利擦拭。
他们这些动作也均是在老板转身之后的小偷小摸。
林亦墨左手抵着桌面，他指尖缠绕于耳钉和耳钉的后帽。
林亦墨跟顾沚提到过，左边耳链，右边耳钉似乎在视觉上更加赏心悦目些。可相比于耳钉与耳链，林亦墨他的指尖更喜欢去与耳钉缠绕，耳链更似有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而顾沚当时也是这样这般，因为两人都习惯右手做事，握笔是，握手机是，其他也均是，所以两人左耳均为耳钉。
林亦墨此时目视于右手里手机中的单词表。
“你现在跟顾沚是越来越像了，只要不说话的话。”
“我说话怎么了，”林亦墨似乎沉浸于方林一前半句的欣喜，又疑惑于后半句。
“有人宠了呗，说话自然就变了，”方林一继续补充，“也只是在顾沚面前变吧，其他人面前还是差不多。”
“那哪里跟顾沚越来越像了。”
“说到顾沚，你就来劲，”方林一面带笑意摇了摇头，“刚才那动作神态就挺像的，高一刚开学……”
“谢谢。”两人接过了老板端来的两碗面。
“高一刚开学，你还跟我说，顾沚什么动作都没有，而他那种摸耳钉的动作跟他这个人出入很大，但是感觉这个动作放他身上，就是又突兀又自然。”
林亦墨瞬时间眉开眼笑而来，确实时间太过迅速了，认识的时间将近三年了，见过顾沚的冷傲，如今却也躺入顾沚的温柔之中。
“你现在想想以前是不是偷偷喜欢顾沚那味，偷偷观察顾沚，在位置上也是，跑操也是，哪里都是，满眼的顾沚。”
“可能是吧。”林亦墨也只是会意一笑。
“动情不自知。”方林一概括性说了一句。
两人专注吃起了朴素的晚餐。
店里的冷清让老板自然熟的去和两人搭话，老板拉出了对面的座椅坐下。
“你们是哪家的？怎么都没见过？”
两人抬头一怔愣，这种类型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太陌生了。
“爸爸叫什么名字。”老板换了一个方式问候。
“我妈叫林清贻，他妈叫林清翊。”方林一出于礼貌回应。
“哦～”
林亦墨和方林一的听出了老板附和性的回答，实际上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名字。
这是一个男权为重的地方，也正是因为问候爸爸的姓名便得知了是哪一家的人。
“过年回来玩吼。”老板依旧面带慈祥示意性的问候。
“不是，回来参加丧礼的。”方林一本来也并不是会多说的人，这次却实话交代了出来，或许是因为怨气。
“丧礼？”老板这次严肃起来，“是半坡岭的那一家？”
村里的事情似乎随意的一传就已经人尽皆知，是因为人口规模小，也是因为碎言碎语。
两人也并不知道具体地名为何，方林一说：“就在那个坡中央。”
“他是你们的谁？”老板从口袋摸出了烟盒，硬盒七匹狼却也有着沧桑的外表，他点起烟，这里似乎没有什么礼貌可言，想抽便抽罢了。
老板吐出袅袅烟雾让氛围更加低层。
“外公。”林亦墨说。
老板只是猛吸了一口，他没有任何的话语，他鼻腔和口腔跑出的烟雾似乎都在表达他心情的糟糕。
“很讨厌他吧？”老板继续说。
两人并没有话语，只是停下了吃面的动作，他们的反应都像是默默给出快点回答，对的，讨厌，非常讨厌。
“也是不得好死的人，死了也好。”
老板这句话语真是惊讶到了两人，两人一直憋着一股怨气，却由于教养而对死者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尊重。
“这个是你们舅妈吧。”老板小声说。
两人回过了头观察，注意到门口外慢慢走来了女人和一位小孩。
“哎，老板，清汤面来一碗。”女人还未进门就先招呼了出来。
“来了。”老板带着烟走了出去，捞面的小灶台在正式店面的外面小亭柜之中。
清汤面的味道也意料的好吃，虽然量少了些，对了林亦墨来说是正正好的，只方林一可能真的吃不够。
林亦墨站起了身子，面前的微信收款二维码已经扫到手机中，他准备问方林一：“吃得饱吗？要不然再……”
林亦墨顿了顿，他被小孩子手上的钢笔吓得一怔，他低下头跟方林一交代事物，他说的急促：“帮我看着那小孩手上的钢笔，看好，我回去一下。”
“老板再来一碗扁食，一共多少钱？”林亦墨说。
“好勒，一共十二块。”
林亦墨还没能给老板查看付款完成的手机界面，一溜烟已经准备百米冲刺去验证他到底是不是他的钢笔，顾沚送的钢笔。
他内心的焦灼在不断击垮他内心的防线，这饭后太过于急促的步伐勾起了胃疼，这糟糕的生理和心理夹杂简直在不断折磨他。
顾沚的话语在一切繁杂之间涌上林亦墨的脑海：别跑，走慢点，这刚吃完饭的，等下又胃疼了，我看着都疼……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