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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恶俗的言语陪着林亦墨泰然自若走进了厕所。
林亦墨并不认人,也可以说是脸盲,可这几个身影林亦墨却还是认识的。
毕竟有过瓜葛,林亦墨也记住了这几张丑的很有个性的脸。
顾沚是班长,很多事情需要接手、需要管理,而他接触的事物和人脉也逐渐广泛了起来。
他是十六班的班长,而八中并没有什么学生会,他就暗戳戳成了年段里的门面。他有责任有义务,他需要负责大部分事物,而也总会碰到各形各色的人与事。
这也的确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这过程是筚路蓝缕,栉风沐雨。而他会受人赞扬、倾慕,也受人批判、点评……
你的优秀也都可能成为别人作恶的原罪。
然而由林亦墨的角度来看,之前那些瓜葛均是对方单方面挑起。那时还准备为顾沚打抱不平的林亦墨却被顾沚拦了下来。
林亦墨是个主观情感强烈的人,所以他也十分护短,在外,他总是无条件护着顾沚,拥护林亦墨所谓热忱。
只不过此时这一句并未能完全激起林亦墨的恼火,也因为顾沚不喜欢林亦墨打架,不喜欢林亦墨去挑这些麻烦,顾沚也见不得林亦墨身上带点伤。
林亦墨没能直接动手。
他却也不禁凛声两字“借过”。
而林亦墨内心:我可真是个人讲文明、讲礼貌、遵纪守法且人见人爱的好学生。
“凶你几把凶!”
这是沉默片刻之后的怒吼,林亦墨也早已准备好了解手,而林亦墨此时只想解决好他的生理需求,他沉默背对一切。
林亦墨一转身便是一窝涌上来的可爱的同学们。这些人是散落于不同的班级的人,也的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同的班级也不能阻止这一丘之貉团团聚聚。
林亦墨有这方面的强迫症,有人挡这他去洗手,这一点都不能忍。
不过还是需要礼貌一点:“麻烦——请——滚开。”
“卧槽,顾沚都没你这么能耐。”
这一群人也明白顾沚和林亦墨是搭在一起了,曾几何时也多多少少受了些林亦墨的不屑冷眼。
废话,我是他老大。
林亦墨认为同他们讲话显得拉低智商,他依旧习惯性无言一脚直接踹飞他人。
林亦墨掠过了几人的身影将陈旧的厕所门温和的关了起来。
他回到了几人的面前,林亦墨笑的莫名其妙,不是讥诮嘲讽,单纯笑话,他思索着:
这姿势好像有点眼熟。
这货是上次和门卫保安大队打起来的那个?欺负方林一的保安朋友们,和方林一在校门口大干一场的?方林一还因此得了学校的见义勇为奖,卧槽,笑死了。
这货也是够蠢的,直接被方林一用保安钢叉制服在地板上,跟现在还真是一模一样。
也太可爱了趴。
“我操.你妈!”
“能不能骂一点新颖的。”
林亦墨躲过了对面的猛踹,对面直接扑了个空,这战斗力的确是挑不起林亦墨的斗志了。
这打架着实是打了个寂寞。
林亦墨愣下了神,也愣下了蠢蠢欲动的身子,他眼神诚挚一问:“你们……是来打架的吗?”
他动手到现在甚至觉得自己搞错了对方的意图。
只见对方只甩出了怒不可遏的神态,林亦墨动摇的心也逐渐坚固起来。
“什么垃圾,我门都关起来,你们这么弱鸡对的起我吗?”林亦墨也不知何时多了挑逗的趣味。
“果然顾沚带出来的都是狗东西,男的女的都是垃圾。”
女的?林亦墨似乎倏忽想起那时几个聚群在打水处讨论顾沃若的事情,那时小团体也的确怒怼了回去。
似乎的确是这几个人。
顾沃若是林亦墨素未谋面却又埋藏于心的人,林亦墨是个共情能力极强的人,他将顾沚对姐姐的挂念和遗憾也收入于心。
林亦墨第一次听闻顾沃若却是在大众的议论纷纷之中,也正是这番经历和他当时不屑一顾的心理令他愧疚,顾沃若也成了林亦墨心疼之处。
林亦墨没了兴致去挑趣,林亦墨折了旁处的扫帚,一脚又踹开最右边的一位,扫把的棍子直接打在了准备冲过的左边的人。
“不会打架出来打什么架。”毫无笑意的林亦墨也着实是恐怖至极。
“你他妈侮辱谁呢?”
对方直接领起的拳头还是直接被林亦墨用脆弱的木棒的降了下去,木棍的确是腐朽了,两节木棍带着木屑飘飘然散弱地面。
“屁都不是的垃圾,顾沚看都不看一眼。”林亦墨凛声念。
被林亦墨踹下了两人的确时刻捂着腹部,还有两个稍微好点的就伤了手臂,而另一个也直接折了他身后边的拖把。
林亦墨内心是无比抗拒的,即使只是木棍,可它毕竟是在厕所里被氨气浸泡着,甚至可以看出它被侵蚀到腐弱。
可对方甩来木棍也只能让林亦墨手掌来挡下,林亦墨比起手更不想脏了衣服,顾沚的衣服是宝贝,林亦墨手掌中的短木棍被林亦墨甩在地面。
林亦墨能观察于对面那合成木纤维形成参差不齐的界面,展露出了原木色泽。
断了一截的木棍还是肆意挥来,林亦墨直接还是惯性的一脚。
然后,两脚,三脚,一拳两拳……刚被抚起来的人又去抚起了被林亦墨踹到在地的人。
林亦墨觉得一切都太乏味了,不知是他打架的天赋太高了,还是他每次打架都带着负面情绪,打了三次架,每次都觉得对面弱到毫无意思。
兴致阑珊。
林亦墨利用缓缓的水流冲刷自己思绪的芜杂,原本冷的刺骨的水温逐渐温缓而来。可林亦墨的思想繁杂无法被冲刷,因为水温根本毫无变化,是他在习惯冰冷。
他的心逐渐冰冷,似乎被悲戚难受填充。
这种难过是为什么?
以前的难过是因为总是担心母亲的离去,是难过总是被别人谩骂,是难过于害怕顾沚的离开,是难过真的压力太大太大了。
是找得到原因的难过。
可这次到底为什么?
顾沚没有送礼物?
顾沚早上不让喝他的水?
顾沚今天忙着一切,忙到疏忽我?
还是,顾沚被别人骂了?
是啊,顾沚为什么要被骂?
他做错什么吗?他尽心尽力做好一切,他本来是这样的人吗?好像是被逼的。
他大可以做好自己都本分,他只要推辞了班长一职他就可以撒手一切了。
难道是因为听到顾沚被骂而引发的各种思绪而难过吗?
所以现在难过是对生活的无奈吗?
顾沚无奈告别姐姐的那种无奈吗?
是因为这样吗?
还是
顾沚此时不知在于何处,顾沚他就不担心吗?人就这样丢了,不担心吗?好像有点委屈,也好像真的有点矫情,所以是因为顾沚吗?……
是吗?
太混乱了,根本找不到原因。
林亦墨洗手似乎足足洗了三五分钟,林亦墨糟糕的心情甚至令他嫌弃起了洗手液的糟糕。
林亦墨转身之时,对面一些还趴在地面上,甚至脸上已经泛出了乌青与鲜红夹杂的斑驳。
林亦墨自己都不知这是踹了几脚又挥出了多少拳,他甚至怀疑他们的伤是内部打出来的,似乎与自己无关。
林亦墨端详于面前惨态,似乎也毫无恨意,他内心的忧戚不知为何而起,甚至四面楚歌。
林亦墨轻轻开了破旧的门口。
“顾沚。”林亦墨眼里满是惊愕。
林亦墨也不知何时坐在了座位之上,林亦墨静静看着顾沚整理自己桌面上的练习。
顾沚眼神的冷峻似乎在扼杀一切亡灵,他的神情着实糟糕极了。
“小沚。”
“嗯。”顾沚这才是真正的冰冷,他在用凛冽的气息抹杀一切。
“放学了?”
林亦墨并没有去观察教室前的点钟转于何时,他仅仅只是茫然,他甚至在冰箭穿梭的战场中一动不动。
“提早放学了。”
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课程,林亦墨全程没在课上,顾沚上课没满两分钟也出了教室门口,加上一切心浮气躁,班主任直接提早放了假。
“你去找我了吗?”
“找了。”
从上课铃声响起便出去找了,教学楼到傲风亭,再到办公楼,甚至到了实验楼科学楼,八中地下图书馆都翻了出来,直觉让他重返第一眼紧关的那扇门。
林亦墨没能说话,他是处于一片混沌之中的毫无思绪。
顾沚一人整理起了两人份的作业练习,林亦墨这才后知后觉顾沚冷峻带来的恐惧感。
两人成了最后离开的人员。
“我来拿,小沚。”
“我可以拿,你把门锁好。”
你不需要拿这些毫不重要的东西,你需要做得是好好给我讲讲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两人似乎都憋着一股气,愤愤不平走了一路,顾沚等林亦墨开口,林亦墨却委屈顾沚毫不过问,甚至认为顾沚已经冷淡了下来。
顾沚将怀中的练习随性堆在书桌面上,林亦墨脱下了外穿的外套。
两人似乎做着与对方毫不相干的事情。
顾沚打开了暖气,暖气着实是应了林亦墨体质要求,南方也的确集体供暖不成熟,都是独立安装采暖。顾沚将林亦墨独自晾在房间,房门锁上之际:“床上坐好,等我。”
委屈归委屈,林亦墨依旧老老实实将自己锁在了暖气之中,无所事事的他只好整理于顾沚脱下的外套。
跟着林亦墨生活两年多的顾沚也在衣着上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风格是没有大体的变化。微妙在于衣服厚度发生了变化,两个人共享衣柜让顾沚自己的外套都厚实了起来。
不过顾沚内搭也只是将简单的衬衣。
顾沚利用身子肋骨撑着的面盆的边沿,一手还带上了小药箱和洗面巾。
“这边过来。”
顾沚走向了书桌前,利用脚尖勾过了书桌前的木椅。
他将面盆置于书桌处,小医药箱置于木椅之上,木椅桌垫为棉麻布质并不方便顾沚放下面盆。
林亦墨一脸茫然。
顾沚润湿洗面巾递于林亦墨手中:“脸擦一下吧。”
“我脸脏?”林亦墨带着无数疑惑。
“这不是习惯吗?”顾沚的动作随着林亦墨的言语与神态顿了顿。
两人回到家中脱下外衣紧接着的洗手洗脸,这的确早已成了习惯。
林亦墨着实认为顾沚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诡异。
我残疾了?
为什么面盆都送到了房间来?
难道这就是补偿?
不过医药箱是什么意思?
难道……
林亦墨的思绪被顾沚急促的动作拦腰折断。林亦墨的洗面巾在他芜杂思绪中准备拉下置于脖颈处,顾沚神情中带着惊慌拦下了他的手。
“我来擦,你别动。”
顾沚接过了林亦墨手中使用过的洗面巾,他换上了另一张干净的洗面巾,他将木椅拉近于林亦墨。
洗面巾浸润的水温恰到好处,也或许是顾沚擦的仔细了些,洗面巾散热快,林亦墨缓缓感受而来的是顾沚手温穿透洗面巾。
顾沚随后将紧贴的面部挪开也迎来了林亦墨的言语,是毫无笑意的玩笑话。
“擦这么干净干嘛,要亲吗?”
顾沚手中还揉捏洗面巾,两人面面相觑,顾沚眼神中的怅惘忧戚倏忽之间送到了面前。林亦墨第一次在顾沚的唇齿间发现这么冷峻的一面,甚至凶恶。
一次,两次……甚至绵延置于脖颈处,直至于林亦墨一面抬首无措惊慌,一面茫然紧捏于顾沚的臂膀。
顾沚能清晰感受于林亦墨的力度:“疼?”
“痒……”林亦墨兀自急速抽出了一张纸擦拭。
顾沚只见林亦墨似乎忙的不开交,书桌上的抽纸被林亦墨拉拽坠于地面,而林亦墨下一个动作是拉过被褥,挡在了自己的大腿根,遮挡那情不自禁的反应。
“等下我来,先处理脖子的伤口,很快。”
顾沚见林亦墨漫不经心打转的神情,他躲避眼神的模样,也直接令顾沚降了不少愤懑。
顾沚的动作依旧那么轻柔便巧,顾沚递过浸润碘伏棉签时,林亦墨才缓缓道来:“什么伤口?”
“你为什么会问我?”
顾沚甚至用棉签滚出了木屑,顾沚的动作的确迅速,也或许怕林亦墨等着着急,即使他这次毫无言语和神情上的表达。
林亦墨带着一脸茫然,甚至是第一次茫然得带着羞涩的生理反应。林亦墨目不转睛于顾沚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根一根棉签滚过伤口,又干脆利索投进垃圾袋中。
桌椅上被翻导出的棉签药物并没有被顾沚搭理,顾沚将一切繁杂都置于一旁。他忙着反锁上房门,他总是这么严谨,在一切欲望迸发面前依旧有条不紊。
林亦墨听着门把手开关打磨出金属感勾出了内心的紧张,他生生咽下了一口气息。
“站起来吧。”顾沚锁好门已经准备折返。
“站起来?”
“今天就站着吧。”
顾沚的这般细腻温柔总是让林亦墨沉醉,他的一切芜杂被顾沚的手温一扫而空。
顾沚的轻柔从林亦墨细嫩的皮肤渗透而入直达内心,林亦墨的眼神逐渐迷离。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