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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带土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居酒屋,他也再没有去过别的居酒屋,他已决心今后再不喝酒。没有了酒的幻境,带土又失去了自我欺骗的途径,他是不是该像以前一样,又开始寻找新的自我欺骗的途径呢?
带土独自一人坐在木叶边缘的墓地中,战争结束后,除了一些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栖身在墓地之中的,他觉得自己和那些已死之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还有许多债要还。
‘欠了债的人是没资格死的,等债还完了,才有资格死。’
那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了,这几个月以来,每当他抑制不住想要结束生命的时候,这句话总会出现,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是一个负债累累的人,他没资格去死,他必须把那些欠下的债还得干干净净才能去死,只不过,他真的能有还完的那一天吗?
他抬起头,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天上的群星,就连春夜动人的香气也渐渐远了。带土站起来,走到一块墓碑面前,墓碑上的女性与他素昧平生,却给他带来莫大的慰藉,无论如何,他心里一直都深深地感激着这位英年早逝的女性。
带土蹲下|身,墓碑前放着一束奶油绿的洋桔梗,清新淡雅,充满生机,他知道,这种洋桔梗名叫“回音”,他还知道,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这些他本来不应该、也不会知道的,但是现在他都已经知道了,这是从前的他绝对不会想到的,从前的他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失败,更不会想到未来的自己在失败后居然还苟活于世,命运这种东西,真是变幻莫测难以预料啊。
带土离开了。
从火之国出发,一步一步向前走,遇到山原就翻山越岭,遇到河流就涉水渡河,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停下来,在湍急的河流上架桥、在重山环绕的山间铺路、在田间抓捕践踏农田的猛兽、在悬崖峭壁间给患了重病的人采救命的草药、在泥石流中拽起呼救的妇女、在坍塌的废墟间挖掘出被困的孩子……
整个过程,他没有使用任何忍术,也没有再遮住自己的面目,他现在完完全全是以宇智波带土的身份一步一步向前行。宇智波带土是谁,自然有人不知道,自然也有人知道,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一个大好人,因为他们受了他无条件的恩惠,知道的人在受了他的恩惠后多半愤怒而鄙夷,因为在受他的恩惠之前,他们已经被他伤害,很深很深的伤害,深到就算死也会牢牢地记住那些伤害。
辱骂、讥讽、责难、鄙视、殴打、憎恨……对付伤害过自己的人,那些人用的方式都是相似的,无论他们对他做什么,他都一言不发,默默承受他应得的报应。然而,没有一个人选择杀死他,如果有人那么做,他也不会反抗,甚至会坦然接受、如释重负,但是,没有一个人那么做,尽管有人曾经将他打得不省人事,但是那人还是在他浑身沾满鲜血后停手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不仅旁观者想问,就连那些人自己也想问。难道是因为害怕杀人?当然不是,身为忍者,有几个没有杀过人?难道是他们天生悲天悯人?也不是,悲天悯人的人太少太少,幸好太好,否则有仇必报岂非不能成为天经地义的事了?难道是他们已经原谅了伤害自己的人?当然也不是,要轻而易举地原谅曾给自己带来莫大伤害的人,这岂非比无限月读能带来永恒和平还要可笑?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害死你性命的人同时又是救了你性命的人,这岂非是世界上最可笑可悲的事?如果这样可悲可笑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样做?杀了那个害了你又救了你的人?假如他从头到尾对你只有伤害,那选择无疑是肯定的,也是理所当然的。原谅那个害了你又救了你的人?假如他对你的伤害不是那种难以泯灭的,那选择也是可以接受的。然而,不是,偏偏不是,那个人偏偏给你带来了毁灭性的伤害,又给你带来了无法泯灭的帮助,你所受的不共戴天之仇和再造之恩偏偏出自同一个人。要原谅一个给你带来莫大伤害的人,要憎恨一个救过你性命的人,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太难了,大多数人都没法选出一条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路。
好在这样的选择不是非做不可的,这世上并非除了憎恨就是原谅的,所以他们还有其他选择,远远地避开那个人,避开令自己痛苦挣扎的选择,用逃避来放过自己。
所有人都能逃避,只有宇智波带土不能。
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将来被别人伤害的觉悟,他既然伤害了很多人,那么不管他有没有那种觉悟,也要承受由他给别人带去的伤害所带来的后果。所以,忍者用三天就能走完的路程他用了三个月,一步一步,因为,他在寻找,他在等待,寻找赎罪的机会,等待来讨债的人。
带土几乎每天都会被人殴打,被人殴打后的他总是伤痕累累,对于他来说,这些伤并不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甚至连伤痕都不会留下。自从少年时被斑植入柱间的细胞后,他的身体的自动愈合能力就强得惊人,他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更何况,在抽出他身体里的尾兽后,外道魔像的躯壳就被融入了他的体内,外道魔像强大的生命力已经融入他的身体里,成为了他的生命力。
所以,带土可以不吃饭、不睡觉,日日夜夜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赎自己该赎的罪。带土可以,未寻不可以,她不能不吃饭,不能不睡觉,也做不到不生病、不受伤,甚至只需要区区一杯酒就能让她非常难受,但是她依然一直陪在带土身边,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见证带土还债的过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主动地去做一件事,她生平第一次知道了那种想要做成一件事的强烈的决心是怎样的,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目标,她想完成它。
用这样的方法、这样的速度,要用多久才能踏遍忍者世界的每一个国家?带土不知道,他已经决心要用余生来走完剩下的路,他也做好了被人永远痛恨下去的觉悟了,罪孽深重的人,只有这样一条路可以选择。
带土用这样的方法走了三个月,走到了火之国与川之国的交界,然后就进入了川之国。一进入川之国,带土的思绪就有些飘忽起来,晓在川之国有一个基地,一个在山洞里的基地,一来到川之国,他就不由得想起那个基地,一想起那个基地,他就不由得不想起另外一件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要朝身旁的未寻看去,她正在眺望远处的山峦。
要是那个时候,绝并没有把棺木从海里捞起……带土没有往下想,他已经命令自己不要再往下想去。
‘棺材怎么是湿的?’
‘啊,因为我是从海里把棺材弄到手的,差一点这棺材就要葬身大海了。’
‘这样说我差点就见不到了,那我现在就赶紧打开看看。’
……
等带土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并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铁青了。
“带土先生,带土先生……”比世上任何音乐还要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也能那么好听,任何言语只要出自她的口中,就变得无比的动听了。
“带土先生,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带土摇摇头,试图把脑海中的片段赶出去。
川之国虽然气候偏冷,但是在夏天的时候,温度也不会比其他国家低多少,就像现在,天上的太阳就晒得人有些难受。
骄阳似火,阳光照在未寻身上,灿烂耀眼,一片炫目中,一点皎皎灼灼的梅瓣异常显眼。
‘在洢之国,只有不幸夭逝的内亲王,才会在眉间……画上能引导她们……进入天国的……’
带土又摇摇头,把那句话甩出去,脑袋是这样想的,嘴里却问出了这样的话:“未寻,你知不知道你眉心的图案是怎么来的?”
未寻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带土,摇头,那点梅瓣也跟着摇晃。
带土看着她,他知道她现在肯定不会记得那图案代表什么,他也知道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寓意,人死之后才会画上去的东西,能有什么好寓意。
‘我还偷了两本写她的书,你们要不要听,我给你们念念?’忽然,又有一句话冲进带土的脑中,这一次,他并不想把这句话赶出去,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白绝在偷棺木的同时,还偷了两本书,两本曾经非常流行的书,两本写未寻的书。
现在,那两本书在哪里?
“未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嗯。”
带土走到一棵大树下,制造出几个影分|身,然后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去晓的基地去找,一个也不要遗漏,一定要找到那两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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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电视剧里经常出现救命恩人就是杀父仇人的桥段,我常常在想,如果这样的桥段要是真出现怎么办?幸好,这只是电视剧里的桥段。 [综漫]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