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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报案人

以她之名 邬鄞 8235 2021-04-06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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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蔻几乎是讲了个故事。

  言语不详,凡是问到关键处,通通都是不知道。

  两年前,青中几个学校联合户外春游,游览青江市的一座名山,归途中,有几个少女脱离了大部队,结伴提前赶回青鹭,就此失踪。

  因为其中有几个出身商政之家,身份敏感,所以这起失踪案被压了下来,没有对外公布。

  警察局是混乱十几天后才接到的报警电话,报案人说了一个地名。

  青丘。

  作为二战时期遗留的日军据点,与别地不同,青丘并没有开放为历史文化景点,而是整个的,连同山上的几座军事牢房一起,被废弃了。

  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整片山丘的草木长势都异常茂盛,远胜于周边丘陵地区,更显得荒芜阴森,少有人迹。

  没人知道那被绑架的十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警察等人赶到的时候,现场行况惨烈,而且有了一死一伤。当时的场面无比诡异,所有的受害者都口径统一,面无表情。

  “那个报案人是宁学姐。”

  窦蔻说,“我只知道这个,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也别问她是怎么牵扯进去的,我不知道。”

  顾鸳敛眉,心脏奇异的抽搐着。

  “后援会也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是。”

  窦蔻的声音有点冷。

  她的表姐,顾恒微,就是这起案件其中一个受害者,现在也是宁卿后援会的元老之一。

  “她现在已经疯了,整个都变了个人,笑都是冷冰冰的,眼睛里除了宁学姐谁都不认。”

  她依然称呼宁卿为学姐,口吻也是崇慕的,复杂的,并不犹豫。

  “那事情怎么到最后变成了那个样子?”

  窦蔻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谁,“未成年保护法,要只是绑架这些的,关不了几年的,如果死了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窦蔻意有所指。

  涉及家人,她免不了有些阴暗的猜测。然后反推,直至毛骨悚然。

  案件完结不过几天就完全销声匿迹了,除了公安局、当事人及其家属以及少数人,谁谈论起这个都成了另一个版本。

  顾鸳默了默,“你在怀疑什么?”

  “不知道,只是提醒你,我能接触到的就这么多,其他的我无能为力,就是我表姐也是怎么都不肯开口,咬死了在公安局的那个说法,总之事情很诡异。我来青中,本来就是打算查一下的,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家里发生变故,我只能提前走。”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顾鸳陷入了无尽的道德与阴暗的交战中,她并没有去想那个理不清头绪的案件以及那些口径统一的比真相还要真相的受害者,她唯一感叹的只有——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这样的心思太阴暗下流,也就是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如此的渴求同类。

  就算事关宁卿,她依然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欣慰。与此同时而生的怜悯与心疼,并不相冲突。

  这是隐秘,她知道了,就得保密,不必窦蔻来提醒。

  她甚至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去问其他任何人有关这个案子的点滴端倪,这是契约。心照不宣。

  她要的不过是解惑,已经够了。

  她能做的只是缄默,闭口不言,才是维护。

  她知道自己会以最快的速度忘记这些,大概需要睡一觉的时间。

  顾鸳摩挲着手掌间的墨绿笔记本,很久,她望向窗台那盆花期已过只剩绿茵的草木,轻轻笑开了,言语清浅。

  “我信奉自然,自然即恶,恶即美。”

  今夜该无梦。

  再看见小青的时候,是寒假前的最后两个礼拜,在文学社。

  刚开完年终总结例会,顾鸳摊开读书笔记,翻到《苏菲的世界》的那几页,与王婉清正在看《自私的基因》做思想的碰撞。

  柳苏就在一边看着,拿着签子戳桌子上果盘里的圣女果,津津有味。

  “人体基因的本来特质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无从人类祖先开始,部落的存在,战争掠夺人口和土地,增加自己以及自己遗传基因的生存空间,提高伴侣繁衍基因的优先选择性。”

  “本我,自我和超我,这三个概念的产生也是从基因自私性的自我认识开始,为了满足自我需求而衍生出来的应对实际的做出调节的。”

  “也就是说,如果时间退回到几百万年前,人类社会还没形成的时候,文明都还处于混沌,是没有‘超我’这个概念的,更多的是遵从本性,看上某个人直接敲晕了扛回山洞,看不惯某个人就直接一棒子敲死,原始社会之所以叫原始,不就是文明还未衍生,道德或者法律都是不存在的。”

  “就好像一个人类的长成,原始社会是婴儿形态,想要什么不喜欢什么会直接表达,从有国家诞生开始,也就算是少年时代了,因为自我意识的进步,明白了自我的不满足,所以开始战争,开始掠夺,后来意识到为了自己基因能更好的传承下去,也就有了阶级和法律,这就是文明的雏形。”

  “零和博弈,此消彼长,你说做慈善这种行为是为了大发善心普渡众生?难道不是因为这个行为的结果是我必然从中得到了某方面的快感或者满足才去做的,是因为我觉得我做这个会开心才去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我自己的七情六欲,关怀别人只是走向这个目的的一个过程,这也是自私,不是吗?”

  这是两个少女还未长成的对世界对自我的探知,因为好奇所以去了解,然后对比自身,不管是片面的,还是狭隘的。

  顾鸳还记得有一天,她正翻着古汉语字典,做文言文阅读,宁染突然从背后跳出来,瞪着眼睛问她是不是外星人,她一时无言。

  还是宁卿下楼敲了这中二少年一记干脆利索的把他拖走了,说他看《三体》看疯魔了。

  那边,小青散了会跟瑯淑言说了些什么,就直接走进三人中间,把顾鸳带到了一边,很认真的说,“我有事情问你。”

  “什么?”

  顾鸳下意识的转了头,她最近有些免疫了,对这些形形色色的话题。

  有太多的可能性。

  “卓尔。”

  小青很直接。

  顾鸳笑着点头,“我喜欢他。”

  如果是这一点那就没什么了,这是事实,她懒得否认。

  小青静静观望着,看见顾鸳这副坦然模样,嘴角竟有微微上扬的弧度。

  “所以你准备是?”

  “准备什么?”顾鸳反问,很是奇怪的,“他都有喜欢的人了。”

  “这与你无关。”小青冷媚的眼睛看过来,一下子收了笑意,“你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

  顾鸳的笑陡然而止,沉默,尔后是更为灿烂的笑,“也对,总得试一下才知道的。”

  她只是在想,单撇去卓尔那些若痴若狂的爱慕者不谈,就以卓尔现在的状态,她就算开口挑明,也是无胜算的。

  半点也无。

  她有自知之明。

  因为如今卓尔的眼前站着的,可是人间难觅的一朵彼岸沙华,诡谲神秘,靡靡众生。

  卓尔要能逃得过,才是千古奇事。

  但,总归是不甘心的。

  再三思量,顾鸳还是约了卓尔出来。

  “我有事要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想告诉你。”卓尔如是说。

  挂断电话,顾鸳还是忍不住躁动,踩上踩下的走楼梯,只等脸不红了,她才敢踏出宁宅的院门。

  她吃了顿半饱的饭,洗了个水半温半冷的澡,才裹着棉服半赶不赶的奔赴青鹭一中。

  黄昏晚来,天色未暗,顾鸳站在宽阔石桥上,往右望向青湖尽头,半轮残阳,云曲云卷,艳丽无比,半边天都呈现出一种白昼未尽的玫瑰色――极美的黄昏。

  路过一地温水将养的残碎梨花,在梨园里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安静坐在一株梨树旁的石凳上,等人。

  她并不心急,所以有时间胡思乱想……

  “呐,我问你一个哲学问题啊。”

  应该就是在这样仍有日间温暖气的黄昏后,她喊他出来,站在这树下,风有些凉,扶梨花漾漾而下,浮过她的唇角,她的笑。

  “我,我哲学不好诶!”

  他疑惑挠头,难得的腼腆。

  她轻笑,“嗯,喜欢一个人是可以被感觉的,那你感觉到了吗?”

  他傻傻地,完全不明所以。

  “蠢。”她嗔他一眼,莫名的胆中露怯,“我喜欢你!”

  “不…不会吧……”他好看的脸红了,像是因酒而醉的玫瑰瓣,芬芳可口,身体也散发出诱惑人心的香气。

  “会。”

  她如此笃定,明确道出心意,“我喜欢你,卓尔。”

  时间默然而止。

  这一幕就会被定格成永恒的美景。但,不够。

  他呢?他会说什么?他会答应吗?若是,这为现实?现实?现实!!

  “顾鸳。”

  绮梦里少年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

  “嗯?”

  顾鸳偏头望定,笑着望向那梨花小道,下意识的恍惚中,她不由自主的轻喊,“卓尔,我喜——”

  一愣,“蒋妍。”

  语落,她的梦已惊醒成空。

  本在卓尔背后蒋妍闻言一笑,走上前来,就站在顾鸳两步外,挽着卓尔的手,端的是优雅万千,柔弱姿态尽显。

  “等人?找人?”

  那种恶意,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顾鸳看了无半分察觉的卓尔一眼,摇头,微笑,“你们……”

  “她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卓尔激动欢悦的神情动作无一不在宣告:她没有机会了。

  关于告诉顾鸳这一点,卓尔曾有过疑惑,为什么对别人都要保密,单单告诉顾鸳?

  蒋妍给出的说法是——

  “我在这里,总是一个人,只有她愿意亲近我一点,我跟她那么要好,要是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却不告诉她,她会生气的。而且她啊,最会保守秘密了,是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的。”

  蒋妍往前一步,自卓尔臂弯抽出手,柔柔雅雅以帕子掩唇笑着。

  她问,“正好,我们要去逛街,你要一起吗?”

  顾鸳静静望着她,声色轻淡,“不用了。”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正好路上说啊!”

  卓尔大笑,并没感觉出两个女生之间的反常。

  他牵着蒋妍上前,对顾鸳说,“反正你是我哥们,我还欠你一顿饭呢,正好还上!”

  “不用了,我还没有无知无觉到可以当你们电灯泡的程度。”

  顾鸳笑语,话里有话。

  她转身就走,面色安然,并无意料之外的难堪,只是遗憾,还未开口呢就结束了。

  果然,暗恋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她也没时间感伤了,因为她还有更大的场面要应付,会很累,今天就当了结了死心了。

  省得她再惦记。

  还有就是沈飞那个神经,这几天总打电话过来,各种拐着弯告诉她早恋不好要好好上学天天向上,像什么长得好看的男生不靠谱很花心之类的,烦都要烦死了。

  每次她都是微笑着听完,不回答,然后直接挂断。

  她并没有拉人进黑名单的习惯。

  可她今天心情不好。

  所以沈飞再打过来的时候,她直接划掉了。

  十七岁的寒假呼啸而来。 以她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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