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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膝盖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卫莘反射性往上抬的腿被人迅速一把按住。
“要是不用冰敷着,你这腿明日怕是不能用了。”姬谆拉过她闲着的手替换了自己的,“好好按着,别偷懒。”
卫莘表面乖乖巧巧地点头,心里不屑地撇撇嘴,手上动作看着认真实则早就从膝盖不知滑到哪里去了,才跪那么一会儿,得多嫩才会磕出问题……
“诸位,等下玄武东门有烟花可赏,朕诚邀诸位与朕共赏美景,如何?”
皇帝发话,众人岂敢不从,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姬谆拉着卫莘等着大部分人离开,暗中与允启两相对视,知道一切尽在把握,他们看戏便好。
周陵本跟着人群走了一段路,左右没见姬谆的影子,便又掉头往回走,正好看到姬谆牵着人慢吞吞地搁后边走着,根本不在意皇帝这场烟花。
出门前一刻收到消息,才知道蜀国皇帝的皇帝位子坐厌了,想学学坊间媒婆办事,这边被人虎视眈眈,那边看上的女人又被死对头叼了去,周陵胸口一堆淤血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难受得紧。
人一难受,就容易找别人麻烦。
“太子谆怎么站着不动,难不成是看不上皇上的烟花?”他故意把嗓门拉得很大,大到连走出去好远的一堆官员都好奇到回头张望。
姬谆向来是懒得和他口舌之争,连眼风都没往他那儿瞟,拉着卫莘就往众人走的那条路离开了。
周陵一角踹翻面前的矮桌,声音毫不收敛,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摆脸色,等你们越国皇帝那流落民间的儿子找到了,太子谆?呵,算个什么东西!”
卫莘抬头看他,男人眉目之间有明显的愠怒,非皇帝亲生,这是姬谆永远为世人诟病的一点。
一年前,越国皇后带回来个形状疯癫的女人,声称越国皇帝有个遗落在民间的儿子,是先帝还在时他不小心留在妓子身子里的种,不过事情过去了快三十年,谁都找不到那对母子的踪迹,皇后带回来的女人是红楼的老鸨,严刑拷打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此事过后,越国朝堂上中立派的老臣纷纷占到了姬谆的对立面,既然皇帝有亲生血脉在世,那姬谆这个和皇帝没什么血脉联系的太子,早晚得被赶下去。
但卫莘不认为姬谆会让人先自己一步找到那个所谓遗珠,她相信姬谆的谋算,否则她怎么敢将赌注压在他身上。
手心传来压力,姬谆低头看着身边女子乌黑的发顶,
“阿菩怕了吗?”
“不怕。”
“真的不怕?”
“殿下不怕,阿菩就不怕。”
“好。”
粗粝的大掌将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揉的一团乱,卫莘气急地挣开手小跑到池边照了照,倒影里女人额前藏地好好的碎发全跑了出来,右边的碧色流苏簪子歪歪斜斜,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
站在原地等着的太子殿下揪过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允启问,“她这是怎么了?”
允启用拳堵着嘴咳嗽两声,“殿下,女子爱美,世人重礼仪规矩,您将阿菩姑娘的发饰都揉乱了,她等下没法见人。”
姬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过允启手里的薄披风,温声朝小池旁的女子招招手,“过来,阿菩。”
卫莘边往他那儿走,边瘪着声音问他要做什么。
“阿菩何故在乎身外之物,这般清水芙蓉才是最好。”姬谆抖开手里的薄披风,扬手一挥正好落在卫莘的脑袋顶上,把人盖得严严实实,别说歪歪斜斜的流苏了,连根头发丝都见不着。
卫莘手握拳又松开,握拳又松开,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还是冒着被太子殿下训斥的风险问能不能把她头上的披风取下来。
太子殿下一脸不解,“取下来做甚?”
卫莘生无可恋,“殿下不觉得,有点不合礼制吗?”
姬谆两手一合,豁然开朗,宽慰道,“你是我的人,要合的自然是我的礼制,至于蜀宫的礼制若是不合便不合罢。”
再说,本宫正好不想叫人见了阿菩的脸,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卫莘无语,本来皇帝就对自己生了好奇,等会头上再遮遮掩掩地顶个披风,还不得把人的好奇心掀个底朝天。
她有点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传言中那个铁面无私,慧比高山的太子谆。
砰——
卫莘仰头往南方的天空看去,火红火红的烟花正好绽开,红光映衬在她脸上,不染俗事的仙女成了魅惑人心的妖精,姬谆眼里的画面慢慢从烟花变成一身淡青长裙的女妖精。
许是束腰有些紧了,挤得她那处一吸一呼之间诱人得很,姬谆脚步微动,离她越来越近,近到一伸手就能把整个人拦进怀中。
他替她拿下头上的披风系在肩上,“看来无需再去了,山头风大,本宫与阿菩在此处看烟花便好,嗯?”
卫莘对看烟花本就没什么兴趣,听他一说,自然点头应是。
“外头风大,本宫先带你进殿中坐会儿,等下叫你看场好戏。”姬谆满脸笑意地将人拢进怀里。
卫莘不知道他说的好戏是什么,但总归有人要倒霉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倒霉的人竟然会是皇帝的三女儿,
静音公主。
“父皇,女儿与李焯严打小便定下了婚约,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女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算计勤王呢?父皇,求父皇为女儿做主啊!”
赵荨不知疼地一遍遍把头往地上撞,一路从观景台哭到中殿,她的声音像砂石磨过那般粗粝,身边站的是太师府嫡长子李焯严,所谓的青梅竹马,眼睁睁看着她像块破铜烂铁般被粗鲁的嬷嬷拽着手。
皇帝连一眼都没赏给她,反而问一旁的太监道,“勤王来了没?”
大太监拱手,“回皇上,勤王来人说,他得将身上的脏东西洗干净了才能过来。”
“放肆!”皇帝砸桌,气得胡子都在发抖,狠声道,“再让人去催,催到他出门为止。”
而后转头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走上前双手扶起哭到失力的三女儿,“静音啊,你放心,此事父皇定会彻查清楚给你个交代,但…”皇帝故作为难,
“但事情闹得太大了,若是只有宫里丫鬟奴才看见,父皇下令将他们全都杖杀了就是,今晚别说朝廷重臣在,魏越韩三国皆在,你让父皇如何将此事按下啊……”
赵荨慢慢听着,眼里的光一寸寸消失,“所以,父皇是要我嫁去魏国吗,可那勤王已有王妃,父皇,父皇,”她复又倒在地上,双目仓皇地抓着皇帝的衣摆往上攀附,“父皇难道忘了曾经答应过母妃要好好照顾荨儿的吗?母妃离世半年不到,父皇就忘了吗?”
赵荨生母陈贵妃,生前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但再宠爱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已经死了,他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哪还能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一个死人什么。
而赵荨的地位也随着陈贵妃的死一落千丈,只有当颗棋子的命,棋子还有用,皇帝就得在她面前表现出对陈贵妃生硬的思念。
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他暗中朝李焯严使了眼色,有些话他来说会更有用。
“公主,”李焯严蹲下身用帕子擦干她眼角新泪,“公主乃尊贵之身且颇得陛下疼爱,如今受了这般委屈,皇上心中又何尝好受。”
“那你呢?你会和我一样痛苦吗?”赵荨拿开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
“当然。”李焯严不顾皇帝在场抱住她,语气温柔,赵荨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朝暮了近十年的婚姻,是被这个男人亲手断送掉的。
让她去魏国联姻,是李焯严进的言,也是李焯严将催情用的香囊挂在了她的腰间。
“皇上,勤王到了。”老太监尖细的嗓音一出,李焯严几乎是一瞬间推开了她,赵荨苦笑着勾了勾嘴角,她早该明白的。
卫莘被姬谆搂着坐在原位,不知皇帝是怎么处理这档子事的,反正等四人出来时,静音公主赵荨已经站在了周陵身后。
老太监抖了抖手上的圣旨,嗓子尖地让人耳朵发疼,“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朝三公主姿容昳丽……特赐婚魏国勤王。”
赵荨看着老太监老太监交到自己手里的明黄圣旨,上边的墨渍干得怕是用手指用力擦都不一定能在指腹上沾上点墨色,她盯着圣旨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自己喜笑颜开的父皇。
有些事情,她大抵是明白了。
底下一片人高喊吾皇万岁,可但凡在场有耳朵的都能听出圣旨中的纰漏,没有明确三公主嫁给勤王是什么位分,更没有指明完婚的良辰吉日。
要是静音公主拿着这份圣旨嫁去魏国,只能任人磋磨。
当所有人都在关注圣旨的时候,只姬谆对皇帝用“举世无双”来形容赵荨怎么听都不太顺耳。
他抬头瞥了眼被人扶着的赵荨,一般罢了,哪儿有他的阿菩来得昳丽。
第一场戏看完了,第二场今天演不了,姬谆不顾皇帝的挽留拉起卫莘就往殿外走,等身后灯火越来越昏暗直到不见,太子殿下才偏了偏头,在她耳根处吹起暖气,
“要本宫说,阿菩才是最好看的。”
卫莘被他弄得脖子发痒,忍不住往另一边侧头,心想,这太子殿下果真是打惯了胜仗,连这点事情都得挣个高低,幸亏她生得好看,否则他怕是会输得闹脾气。 美人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