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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一晌贪欢 韩丹 9949 2021-04-06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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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这是本市市区两大著名私人别墅区所在地的名称。

  圣天湖广场是市区数一数二的富豪聚集地,这里有两个别墅区,东城区为石径园,居住的基本都是知名公众人物,或者是低调的军政要员,大家习惯称之为径园,西城区为白云居,居住的则是豪门显贵或者某个行业的精英翘楚,一边重名,手握实权,一边重利,富甲四方。各不相扰。沈清渠家就住在径园。

  看着车辆越来越少,最后,汽车驶向白云居方向,影影绰绰的富豪别墅区。当初这块地在开发时就争得很厉害,很多房地产商都觊觎这块肥肉,包括他的叔叔沈君衡。

  沈君衡一直都是地产商中不可忽视的存在,为人处事很有一套。因为是沈岳山的幺子,知名度很高。而且受父母和家庭氛围的影响,文艺气息非常浓厚,虽后转为商贾,更是成功,同样被商界认为是儒雅风流的代表人物。

  因为当初有部分股份,沈君衡来这里实际考察过,沈清渠和叔叔一起来过这里,但那会是两年前,现在这里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即将没入天际的夕阳映红了湖面,吹拂着湖中微微盛开的荷花,扑鼻而来的荷香猝不及防的进入肺腔,湖边地面上镶嵌的鹅卵石小径弯弯曲曲通向远处的亭台、楼阁以及海棠树丛中私人别墅的后花园。

  到了晚上,借着柔和的月光和朦胧的灯光,两相辉映,仿佛是到了仙境一样。

  而且这里房屋之间的间距非常大,植物种类多且茂密,个人隐私不易被发现,小区的安全设施非常严密,对住户的人身安全和信息安全做的非常完善到位。

  “为什么来这里?”

  慕沐没说话,一会,司机在一栋独体别墅前停下来,对正要下车的慕沐恭敬的问:“慕少,明天什么时候来接您?”

  “等我电话。”

  “是。”司机直接开车离去。

  “我们,住这?”沈清渠惊讶的问。

  慕沐拉着沈清渠向门口走去,“对,这栋房子是前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外公送我的,是我的私有财产。之前我也很少来,钥匙都交给外公的管家,让他偶尔派人来打扫一下,今年年后,我才搬到这里的。还算干净,和我进去看看。”

  咔嚓!按完密码,门开了。“进来吧,男主角,还在那傻愣着干嘛。”慕沐两手揽过沈清渠的肩膀往里推,“外面有什么可看的,可以参观一下金碧辉煌的内室。”躬身,曲臂,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无聊!”沈清渠没在意慕沐的调侃,进了门。

  笑话,他沈清渠会因为这等小场面就震惊住了,也是,慕沐还不知道他是世界级小提琴演奏家,画家沈岳山的孙子,也不知道他就是小提琴制作大师,收藏家沈君融和清秋集团的老总陶景秋的儿子。更别提他那些叔伯了,唉,我们的慕沐还单纯的认为对面站着的只是普通人家没见过这些世面的穷苦孩子,寻思着千万别伤了人家的自尊呢。

  进了客厅,沈清渠打量了一眼,三层的别墅很是宽阔,设计者的理念的非常不错,让人觉得很舒服。一楼是厨房,客厅和休息室,还有个茶室和健身区,二楼是主卧和客房,有一个很大的书房,明亮的走廊尽头是一个西式的小厨房,旁边有一个红酒吧台,不过没有几瓶酒。三楼沈清渠没上去,因为慕沐暂时不允许他去。

  整体干净,让人舒服。

  从二楼楼梯下来时,正好看见慕沐在系围裙。

  “你要干嘛啊?”看到这样的慕沐,沈清渠哭笑不得。

  “什么干嘛?给你做饭啊,做一顿大餐,来,给我打下手。”招呼沈清渠向厨房走去。

  厨房地上、台面上、水池里摆着各种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打开冰箱一看,肉、虾、鱼也都塞得满满当当。不用说,肯定是司机按照眼前这位少爷的吩咐一一买来的。

  “你在冰箱那儿站着干嘛,和那些鱼啊虾啊的有什么好沟通的,来和我沟通就好了,说,都想吃什么?”

  “我帮你洗菜吧!”沈清渠挽起袖子,要洗水池边的青菜。

  “别,别,水太凉了,你别伸手了。”慕沐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抓着鱼,挡在沈清渠跟前。

  “干嘛?呵呵呵,我又不是女孩子。”

  “算了,你看你这双手,一看就是没怎么干过活又白又嫩,伤了就不好了。”确实,慕沐不得不承认,沈清渠不仅长了一张让人羡慕嫉妒的脸,还有一双无可挑剔的手。他的手仿佛天生就为弹琴画画而长的,修长的手指,每一个关节都那么完美无瑕,指甲修的干净整齐,指如玉笋,白皙且灵活,手上的纹络清浅无杂乱,掌心温暖干燥,握起来…舍不得放手。

  是一双十分好看的手。

  唉,慕沐叹了一口气,同样是弹琴的手,人家的要精致呵护,自己的却皮糙肉厚,什么都要做。叹气归叹气,活还是要干的。其实,慕沐就是过于自谦,自己的这双手,那不也是真正养尊处优的嘛,能差到哪里去!

  “你在客厅看看电视吧,打发下时间,我这里很快就好。”

  “你可以吗?”看着慕沐井然有序的洗菜,切鱼,剁肉,自己好像是帮不上什么忙。

  “呵呵呵,瞧不起我啊,我不是说过吗,有机会了,一定让你尝尝我亲手做的饭菜,一会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看着挥动铲子炒菜的慕沐,沈清渠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啊?”

  “很早就会了,我妈生完我妹那几年,身体不是特别好,阿姨们换着花样做菜,我就经常去厨房看,然后帮阿姨做些简单的,一来二去,就会了。”

  “那会你也不大啊!”

  “是不大,七八岁吧,还是八九岁,慢慢的越来越熟练,我觉得吧,给家人做饭,也是一种幸福吧。”噼里啪啦的爆油声和火光混在一起,慕沐挥舞着锅铲的样子,看在沈清渠眼里,像是一幅难得的画作。

  “那我沾你的光,今天有口福了。”沈清渠倚在门口,不自觉的笑着说。

  慕沐捏了一块炒好的肉条,递到沈清渠嘴边,看着沈清渠张开嘴,放倒他嘴里,收回手,舔了舔指尖上的油,“你要是愿意吃,以后我经常给你做。”

  因为慕沐的举动,沈清渠的脸有点微微发红,看着慕沐忙碌的身影,心里有根弦,被人若有似无的波动了一下。

  “我去准备碗筷。”沈清渠直起身出了厨房。

  “差不多了吧,别做太多,咱们吃不了会浪费的。”端着慕沐刚炒好的菜,沈清渠忍不住开口说。

  “还有一个虾,再做一条鱼就好了,这会油烟大,你别在这里待着了,去客厅坐一会,我马上就好。”不由分说就把沈清渠从厨房推出来。

  沈清渠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果汁,电话这时响了起来。沈清渠拿出来一看,是远隔重洋的姑姑。

  “姑姑,”接起电话,沈清渠声音轻柔,“您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不用担心,都挺好的,”沈寒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清渠,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姑姑。”

  “爷爷还想给你打电话了,可是突然有事给耽误了,刚才特意让我告诉你一声。”

  “嗯,我知道,谢谢爷爷,让他放心,我在国内都很好,您们一定要注意身体。”

  “嗯,还有一位,也得要和你说几句话呢,呵呵呵,来啊~”

  除了姑姑和爷爷,还会有谁呢?

  “哥哥~哥哥~星~意~快~落,咯咯…”萌萌的小奶音,一下子把沈清渠的整颗心都化了。

  “赛赛,是赛赛小宝贝么?”沈清渠握着手机,激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都没发觉,慕沐从厨房向外望,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看,我说什么,这小丫头一张嘴,早把我这老头子忘脚后跟去啦,哈哈哈。”爷爷洪亮的声音出现在音筒里。

  “爷爷,哪有,”沈清渠不好意思遮了一下,“赛赛现在都会说话了啊!”

  “可不嘛,都已经一岁了,说不定等你来了,她都会跑了。”

  “嗯,这个假期我就回去一趟。”

  沈清渠记得刚刚看到这个小东西的时候,她还不到一个星期,身子小小的,软软的,大伯一家专门从美国赶过去,大哥和二哥高兴的就像是自己的女儿出生一样,两个大男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毫不留情,抱着这么个小人儿时却动都不敢动,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伤着了她,二哥甚至直接要求家里赶紧给小公主设计出专门属于她的卧室,以便小公主住进来的时候有自己的城堡和空间。

  而自己,看到这个小生命,除了激动,更多是庆幸。自己小时候,正是父母最忙的时候,虽然在爷爷奶奶身边,但基本上,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是姑姑在安排照料,在沈清渠心里,姑姑甚至是比父母还要亲近的人。

  姑姑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疼爱至极。奶奶是法国贵族家庭中的孩子,从小到大,生活奢华,却义无反顾的嫁给当时了还在弹琴画画的穷小子,和爷爷沈岳山一起来到了中国。后来生了三个儿子后,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去了很多权威医院检查才知晓,奶奶家族中遗传一种罕见的血液性疾病,属于溶血症的一种,生育后,造血系统会越来越差。起初并不明显,越到以后越危险,可这个时候,奶奶已经怀孕了,打掉孩子,奶奶坚决不同意。

  “这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礼物,自有上帝的安排,我们要做的就是完全接受,并充满喜悦。”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奶奶拼尽全力,生下女儿,起名沈寒。而此时的沈岳山,不论在音乐界还是书画界,盛名早已是享誉中外。

  这个女儿也许真的是上天给沈岳山的礼物吧,因为她的到来,沈岳山的音乐灵感更是如泉水怒涌般表现出来,画作更是千金难求。而绘画的天赋则完美遗传给了小女儿。

  沈岳山疼爱女儿至极,不论是参加音乐会还是出席画展,都要随身带着小女儿沈寒,在世界各地文化海洋中遨游。

  直到有一天,在一场音乐会即将结束时,女儿晕倒在了后台,马上送到医院才发现,女儿遗传了妻子的疾病——溶血症Rh。

  沈岳山彻底绝望了,这是他最最疼爱的宝贝女儿,最最像他的宝贝女儿,怎么会是这种结果。为了缓解妻子的思乡之苦,也为了女儿喜欢的文学艺术,更是为了妻女的身体考虑,沈岳山决定回到法国,大儿子沈君惟已经在美国定居,沈君融和沈君衡也在国内有所发展,不必强求,一家人商定一番后,沈岳山带着妻子和女儿离开自己的祖国,回到了法国当年生活的地方。

  由于身体的原因,姑姑经常一个人在家,从早到晚的待在画室里,越来越沉默。

  这时沈君惟的第一个儿子沈清轼出生了,为了缓解妹妹的精神孤独,大哥和父亲沟通,让她来美国代为照顾儿子。

  沈寒来到美国后,看到大哥的儿子,母爱之心瞬间泛滥起来,在孩子的陪伴下,心情渐渐好转,第二年,沈君惟又添一子,两个孩子围在身边,日子欢乐又忙碌。

  陪伴两个小家伙从出生,到说话,会走路,去上学,姑姑是除了他们的父母最为亲近的家人。

  在两个孩子上小学时,沈岳山的妻子去世了,沈寒回到了父亲的身边,本以为父女会再一次陷入孤独,沈君融突然告诉他,要将马上上幼儿园的儿子送到法国来,帮忙照看,对自己的父亲和妹妹来说,也是一种最有效的安慰。

  初来乍到,沈清渠拘束又胆小,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可是,爷爷很疼爱自己,另外,这个姑姑也好好啊,比自己的妈妈还要温柔,还要和缓,她会抱着他,给他念《安徒生童话》,会给他做可口的早餐,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他法文,教他临帖,教他画画,教他弹琴…

  沈清渠慢慢不自觉得开始依赖这个姑姑了,但是他知道,姑姑的身体不太好,是一直都不太好。

  直到15岁,自己的父母要把自己接回去了,他很舍不得,虽然他知道,像每年回国内看父母一样,以后也可以偶尔回来看望爷爷和姑姑,可是,还是舍不得。

  回到了国内,父母安排好了学校,沈清渠在那里,遇到了那个阳光少年,慕沐。

  在这里念了一年书,慢慢的适应,渐渐的习惯,以为一切都会平静地继续下去,家里突然告诉他,姑姑的身体很不好,所以让他马上去了法国,都没来得及和慕沐还有老师同学们告别。

  到了法国才知道,原来姑姑怀孕了。医生曾说过,姑姑的情况不适合组建家庭,更不适合孕育生命。可沈寒坚持选择结婚,虽然大家不同意,也只得默许。婚后女婿对女儿非常疼爱,这让沈岳山感到很欣慰,结婚一年,沈寒还是怀孕了,对于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沈寒既期待又担忧,期待小家伙能平安顺利的诞生,又害怕这个小生命逃脱不了家族的魔咒。

  心里焦虑不安,坐卧不宁,身体也就越来越差,加上总是叨念着自己的侄子,没办法,沈岳山“命令”自己的儿子们赶紧把孙子都送过来,陪着自己的女儿。

  没办法,自己的妹妹自己疼,自己的姑姑自己爱,就这样,沈清渠又在法国上了两年学,直到姑姑顺利生产,母女平安,又再那里读完前半个学期,才回到了国内。

  没想到,又遇见了慕沐。

  “饭好了!”慕沐端着一小碗鸡蛋面,从厨房出来,打断了沈清渠的回忆。

  “做了这么多菜,所以只煮了一小碗面,怕你吃不下,快尝尝,这可是长寿面。”慕沐拿过筷子放到沈清渠手里。

  沈清渠夹了一缕面条,吸到嘴里,面条软硬刚好,汤汁鲜美,卧的荷包蛋轻轻咬了一口,蛋黄从里边流了出来,“嗯,好吃,这手艺确实不一般。”满桌的饭菜,别说口感,光是卖相看起来那就是相当不错啊。

  “没早点尝过我的手艺,遗憾吧?那会你突然不辞而别,我又没去过你家,也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好朋友,就这么突然不见了,你不知道我失落了好久呢。”

  “那叫志同道合,”沈清渠用筷子敲了慕沐手里的筷子一下,“还不如我这个转校生呢!”

  “是,是,是,你优秀,能写会画,万人迷。”边说边给沈清渠夹菜,“你别光说话啊,快尝尝,这可全部都是给你做的,看看合不合沈先生您的口味。”

  “你这…太丰盛了。”

  “你的口味我观察过,没有特别忌口的,但你的偏好我不太清楚,就每个菜系都做了一个。”

  “这个,是桔汁加吉鱼,营养很丰富的,口感不错,喏,你尝一下。”

  “这个,是红煨鱼翅,也叫组庵鱼翅,特别软糯而且味道醇厚,用料可讲究了,是湖南菜。”

  “还有这个,”慕沐夹了一块肉条放在沈清渠面前的碟子里,“你刚才在厨房尝了一口,这个是水晶肴肉,是江苏菜,你别看它肉红皮白的,吃起来瘦肉又香又酥,肥肉不油不腻,你肯定爱吃。”

  “这个,龙井虾仁就简单了,但是也特别清口,而且啊,当年老美来访时,咱们周总理还用这道菜招待过呢。”

  “这个,是冬瓜盅,怕你会觉得腻,这是全素的,闻闻,香吧?呵呵。”边说边把菜往沈清渠边上推了一下,生怕他够不到。

  沈清渠刚开始也没在意,听着慕沐这么一说,都完全懵了,这家伙是考了个国际厨师证吗?

  难怪司机会那么晚来接他们,说是准备东西都费了老劲了,可不是嘛,那么多蔬菜瓜果鸡鸭鱼肉的,在厨房看到慕沐那么手脚麻利,还以为是普通的饭菜呢,合着,这是按照招待国家元首的标准准备的啊!

  “你,这都是你,做的?”沈清渠现在觉得下筷子简直就是罪过。

  “不然呢?难道还是饭店打包回来我热的?”

  “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你怎么学的?

  “哈哈哈,我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嘛,那会儿弟妹小,我妈身体不好,家里的几位阿姨做菜那是各有一绝,我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终成一代宗师。当然,还是要感谢万恶的金钱和钞票了。”慕沐说完,马上又补了一句:“没钱也挺好的,不用学做,光学吃就好。快吃吧!”

  “呵呵呵,你真是伺候人的命,值得表扬。”夹起碟子里的菜放进嘴里,真的像慕沐所说,看着好吃,进嘴爱吃,鲜香有余,五味俱全。

  “你喝酒吗?我没准备,你想喝的话,我马上去安排。”

  沈清渠立马拉住欲起身找酒的人:“不必了,我不喜欢喝酒。”

  “红酒呢?”

  “所有酒,都不喜欢。这个果汁就挺好的。”

  慕沐也没有勉强,因为浑身酒气的男人,慕沐也从不觉得有什么魅力。

  “以后你的女朋友可有福气了,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

  “我不说了嘛,如果你喜欢吃,我以后,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好。” 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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