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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沐的心情现在已经不能用焦急来形容了,他给沈清渠的办公室打电话,公司的人告诉他人早就走了,他一遍一遍的给沈清渠的公寓打电话,总是无人接听,又给别墅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这让他又想起三年前沈清渠不告而别的那天。
他打电话给顾茗狄让他通知所有医院、公司,如果沈清渠出现第一时间告诉他,又通知几个好友帮忙找人,一直到了晚上九点,还是没见到人。
中途开车去了一趟别墅,沈清渠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又去了公司,就快挨个问他们沈总去哪了。
“哦,我想起来了,沈总走之前我去了趟办公室,听见他在打电话,说什么甜品店新品的。”一个员工回忆说。
慕沐想起来和沈清渠的通话内容马上出门开车去了甜品店,路上还嘲笑自己草木皆兵,说不定就是和许舟在店里聊天呢,等红灯的时候拿出电话给许舟拨了过去。
“啊?沈大哥早走了,”许舟的一句话让慕沐差点和前边车追尾,“你,你说什么?他不在你店里?”
“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呀!”许舟也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马上就到你店里了,一会见面说。”
不用一会,慕沐到了门口没顾得停好车就赶紧跑进店里。
“怎么回事?”许舟赶紧迎了上来,“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已经给交警队的朋友打电话了,让他一会来看一下沿途录像,你这里有监控么?”
“有,有!”
“我们先看一下。”
打开监控看到沈清渠从店里提着甜品出来后直接上了车。
“把备份给我,我去趟交警队。”
“我也一起去。”
到了交警队找到菅海,随后一起去了交通指挥中心。
观察车辆并未向医院前去,而是转换方向向另一个路口驶去。
“有没有这辆车的具体信息。”
“稍等我查一下。”菅海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没有,是辆□□。”
“下个路口是去了哪里?”
“没有监控,很难判断,不如我安排几个人,帮你详细盘查一下。”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慕沐按住刚要说话的许舟,“我们发生了点矛盾。”
“一个大老爷们,也太矫情了点吧!”菅海听后有些嗤之以鼻。
“谁说不是呢,行了,谢了哥们儿!”拍拍菅海的肩膀,拉着许舟离开。
“你干嘛那样说沈大哥?说不定他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
“所以才不能找他,等他按照章程一步一步找到人的时候,说不定你沈大哥儿子都有了。”
“那怎么办?”
“我自己想办法。”
“我,我有办法!”许舟纠结着说,“我给我继父打个电话。”
慌忙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慕沐听不懂日语,看着许舟和电话里的人叽里呱啦的说着,但对方的反应却好像比他更激动。
说了半天,许舟沮丧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我继父说,他马上安排,但不许我插手。”
“他在日本,怎么安排!”慕沐觉得自己也是急得不过脑子了。
“你放心,我继父一定对沈大哥的事比自己的事还要上心一百倍。”说这话的失落心情并没有引起慕沐的注意,他现在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沈清渠身上。
两个人给所认识的朋友都打了电话过去,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路上漫无目的的继续寻找。
“什么?人不见了?”周湛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佳佳在酒店’激烈运动’,一听这话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会不会回家了?”
“不会,我刚去菅海那看了监控,是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
“嗯,你道上有人,帮我找一找,他没有身手,生气时说话又尖锐,我怕他…”
“别说了慕哥,我马上去办!”挂了电话从床上起来穿了衣服就走。
“湛哥,出门开车注意安全。”佳佳懂事的说。
周湛捏了捏她的脸蛋,拿起钥匙离开。
晚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只有零星几辆车擦肩而过,许舟开着车,慕沐沿着街道边走边不停的向两侧观望,浑身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凌晨快两点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
“快,去医院!”慕沐抹了把滴着雨水的发稍,许舟二话不说以最快速度到了医院门口。
两人冲进医院的时候,顾茗狄正等着他,一看见立马抱住他:“慕院,慕院!你先,你先冷静下啊,具体情况呢,我…先跟你说一下…”
“我先去看看他!”
“慕院!你先听我说完…”
“撒手!”
顾茗狄赶紧撒开了手,但还是用身体拦着他,“慕院,他现在在抢救室…”
“抢救室?”慕沐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顾茗狄看着慕沐变换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人送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意识…意识不太清醒…外伤和内伤…好像…好像都挺…重的…哎慕院!”拉住慕沐赶紧说,“放心放心!还有呼吸!还有呼吸!”
没想到曾经的玩笑竟然一语成谶,在最不想见到的地方见到了最想见的人。
“慕院,去办公室吧,一会人出来了会通知您的。”
慕沐没动,旁边的人自然也不敢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慕沐贴附在身上的潮湿衬衣都渐渐干了,在早上九点的时候,抢救终于结束了。
人被浑身缠满绷带推了出来,慕沐和许舟同时冲到跟前。
“清渠…”
“沈大哥…怎么,怎么会这样?谁干的?这是谁干的!”许舟眼泪都快点下来了,慕沐眼眶泛红,颤巍巍的手抚了抚沈清渠光洁的额头,仿佛怕吵醒他,像哄弄婴儿一样在他耳边轻轻说:“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啊…”
“慕院,病人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要送到加护病房进行密切生理观测,以便随时进行紧急救治。”
“慕院,”顾茗狄在旁边小心提醒,“您先去办公室吧,先让沈先生休息,也方便您先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慕沐和许舟一起去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慕沐深低着头,将手肘放在膝盖上,闷不做声。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带着病历资料走了进来:“顾助理,这是…病人报告…”说完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顾茗狄。
顾茗狄内心腹诽了半天,不情愿的接过了报告:“慕院…”
“念。”
“患者…沈清渠,目前身体检测结果,左眼,脉络膜裂伤…穿孔性外伤并伴有玻璃体积血,外耳廓挫伤撕裂血肿…锁骨骨折…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肋骨骨折…七根,小腿…胫骨骨折,脚踝骨粉碎性骨折…”顾茗狄越念越揪心,声音越来越小,“肝、脾均有…出血症状,头部…轻度脑挫裂伤,颅骨骨折及蛛网膜下腔出血至昏迷…”
“别念了!”许舟怒吼一声。
顾茗狄立马闭上了嘴。
“继续念!”
顾茗狄看了一眼慕沐,觉得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全,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肌肉拉伤,牙齿,牙齿掉了四颗…指关节…指关节…粉碎性骨折…”
听到这,慕沐抬起头,原本暗淡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对于病人出现手指部位粉碎性骨折的情况,慕沐和顾茗狄都有所了解,如果说没有周围软组织明显的损伤、破坏的情况,那么骨折部位是能够恢复的,只是恢复的时间相对比较长。但如果说在病人手指部位粉碎性骨折的同时,周围软组织被破坏,那这种情况将严重影响手指部位的血运,很容易导致手指部位出现骨折不愈合的情况。照目前情况来看,沈清渠骨折部位的血运是肯定被破坏了,所以也就很容易导致骨折部位恢复不良。
沈清渠最在乎的就是这双手,平时慕沐更是舍不得让他的手受一丝伤害。这双手被慕沐养的白白嫩嫩,十指如葱,就那么随意一放,就让人赏心悦目。如今,却被人彻底摧毁,慕沐受不了,沈清渠醒来怕是更加受不了。
“是谁,是谁这么残忍,妈的,我要弄死他!!”许舟暴躁如雷,目光里简直要喷火。
“你先回去。”
“我不,我要等沈大哥醒来。”
“他一时半刻醒不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会,下午再过来,不然精力也不够。”
许舟沉闷的应了一声,临走前还要求要去监护室门口看看。
送走了许舟,慕沐从衣服里掏出烟,已经被雨水淋湿没法抽了。
“慕院…还,还有一条,我…不敢念…”
还有?看着慕沐刀锋似的眼神,顾茗狄赶紧把报告递过去,“您,您自己看吧!”
慕沐拿过报告逐条扫视到最后一项:阴囊瘀血肿胀,□□外伤,□□钝伤导致皮下出血,目前状况不明。
“你也先出去吧。”对着顾茗狄说了一声。
顾茗狄看了看慕沐,想安慰一下,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长长出了一口气:“那慕院,有什么事您再叫我。”说完走出办公室并轻轻把门带上。
刚走出没几步远,办公室里哗啦一声巨响惊的顾茗狄止住了脚步,随后又传出几下巨大的摔打声,才现于宁静。顾茗狄和旁边每一个人都认真传达:下午没有天大的事千万别去办公室,否则后果自负。
到了晚上慕沐离开的时候,顾茗狄带保洁阿姨去打扫时,脸色都变了,整个办公室一片狼藉,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摆放在那的,连办公桌上都纵横交错着被利器波及的数道划痕。
“我的妈,这是有人要倒霉了。”顾茗狄嘀咕了一句。
晚上慕沐回到别墅冲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来到三楼那个被沈清渠戏称为’秘密基地’的实验室。他有个癖好,喜欢收集各种手术刀具,那些拯救生命的工具在他的手里泛着冷冷的光。他一手拿着镊子夹着棉球,慢慢的,仔细的给手中的工具一遍遍消着毒。
“喂,”旁边放着的电话接通了,对方的声音通过扩音清晰的传了过来,“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商温言,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说。”
……
一夜无眠,天刚亮慕沐早早就赶到了医院,在沈清渠旁边寸步不离,守了大概一个星期,在下午昏昏欲睡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慕沐这才觉得天是真的亮了。他捧着沈清渠缠满纱布的手亲吻着,“醒了?还疼不疼?”
沈清渠没说话,嘴一咧,笑了。
慕沐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盼这个笑容盼了多少天,如今笑得有多好看,他的心就有多疼。
“饿不饿?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我给你温着粥,知道你爱吃鲜虾的,我将虾煮熟打成了虾酱,又把米用营养液泡了好几个小时,我尝了,味道不错,下次我再用蟹肉给你做,每次都让你吃不一样的,保证你不会腻…”
沈清渠艰难的伸出另一只手抹去了慕沐眼底流出的泪:“甜点…很好吃…我给你带了…还没…来得及…给你…”
慕沐趴在沈清渠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想着那天和他说的要给他带甜点。
“对不起…对不起…”慕沐哭的泣不成声,“我没有照顾好你,都怪我…”
沈清渠没说话,就这么被慕沐抱着,听着他呜呜的哭了一个下午。
“湛哥!湛哥!”办公室的门被环滨大力撞开,周湛在办公桌后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他。
“醒了,沈先生醒了!”环滨喘着粗气,兴奋的汇报着。周湛挺直的脊背瞬间放松下来,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在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用手划拉了两下头发,摸摸已经冒出来的胡茬,呵呵笑了两声。
“湛哥,去医院看看吧,省的您在这担心。”
“不用,醒了就没事了,你出去吧。”
环滨不明白周湛的想法,没找到人的时候发动了几乎湛蓝所有的人去找这位沈先生,知道进医院后,即刻安排环滨去打听,一刻都不能休息,整整一星期,这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就…结束了?
“对了,般鼠还没回来吗?”
“是,湛哥,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找到后让他来见我。”
般鼠是周湛御用的打手和心腹之一,曾为救周湛两次为他挡了刀子,可以说和周湛是过命的交情,可这人的最大弊端就是爱钱,太爱钱了,为了钱任何事都可以商量。周湛曾经和他开玩笑,是不是只要钱出的到位,连他都可以灭了,般鼠立刻瞪大了眼睛,那不成,湛哥是我用命护的人,那钱再多,也得有命去花不是!这个还算拎得清,很多事上周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可是找沈清渠最需要用人的时候,左右联系不上这个般鼠,气的周湛都想弄死他。
周湛坐在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相框,拿出来反复摩挲。那是一张非常老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样子清冷,双眼泛着湖水般的淡蓝,那是周湛第一次见到沈清渠的样子,在慕沐的生日宴会上,一眼就被他吸引,当初还是翩翩少年的模样,如今已到而立之年。慕沐当时曾半开玩笑的说,以后帮忙照顾一下,他随意应允,却不晓,这句承诺竟然像一道咒语,束住他这么多年。宴会最后大家一起拍了张照片,沈清渠恰好站在自己身边,那是唯一一次和沈清渠合影,他将照片进行了裁剪,只剩他们两个人。每次夜深人静或独处一室的时候,都会拿出来反复看看。
伸手抚摸了一下瓶中的郁金香,过了一个星期,在营养液的浸泡下,郁金香依然娇艳如初,他将鼻子凑近闻了闻,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缕缕花香,轻轻吻了吻花瓣,眼眸中杀意尽显,口中喃喃的自语:“不论是谁做的,我都会帮你,亲手宰了他…” 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