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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练刀，嫂子和王孙
洛雪跟楚九抢，常三草再跟洛雪抢。
四下响起古怪的声响，似笛像萧、艰涩无律，篱笆院外出现细细碎碎的动静，第一条蛇露头的时候兰樱大叫一声躲到几人后面。
‘二哥，有蛇’
楚九没抬眼的喊了一句，两个人就从房顶掉下来了，一个是楚尘，另一个是女子，还是很漂亮的女子，两人上下翻腾、散粉泼水的忙活两下院里就安静了，楚尘脚步一抬纵出老远，再回来就先扔出一团黑影来，落地拍拍手走到楚九身边将他手里最后一块甜点扔到自己嘴里，说了句，绝品。
被丢下来的是个人，在地上滚了一会才爬起来，站直了竟然也只有半人这么高，一身黑不黑青不青的破烂衣衫，人还又黑又老，脸上千沟万壑大眼睛小嘴巴，鼻梁出奇的突出配上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就像是弄块人皮扎了个草人，手艺还不怎么样，勉强能看。
这小老头看样子很生气，瞪了一圈竟然又和颜悦色了，尤其是看到楚尘，神情无比谦卑。
‘不知楚大侠在这里，小老儿脑子抽风了才会在您面前献丑，楚大侠高抬贵手’
小老头本来就够矮的，跪下去就差不多没了，一个劲的磕头赔不是，月黑风高凉气逼人的夜里，一圈人中间这小老头跪地求饶的场景多少会让人生出些同情来，偏偏楚尘像是没看见一样半眼不抬也没开个口，任凭这老头跪着求着，他就站在楚九旁边研究风月，他不说话谁也没开口，就等。
等的够久的，等到小老头声泪俱下，楚九看不下去了，伸手扯了扯楚尘的衣服，二哥真够定力，自始至终连个头都没转，还好像足够威慑，不动不言就能把地上的人吓得站起来都不敢，似乎就剩下求饶这一件事能做，二哥不开口他就会一直求下去，之前都是云影说二哥在江湖上如何有名、如何厉害，今夜他才算看到一点，挺厉害。
‘如果以后在江湖上我还能看到你，我就会把你撕了喂狗，滚！’
楚尘开口了，说的话冰冰凉凉的没点温度，小老头听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两下没了影子，倒是把楚九吓了一跳，二哥何时说话这么吓人过，没有。
‘不该’云影忽然说了两个字，还是向着楚尘说的。
‘能活着就算他命大’
‘的确’
楚尘笑笑不再说话，回头看到楚九脸上的不解心情就好了，他也不给解释，就这么看着楚九一个人前思后想，想了会就出现了从小到大的一个动作，那就是不自觉的把手指头放到嘴里咬咬，这动作出现的时候楚尘笑了，洛雪眼睛瞪大忽闪忽闪，九儿有这个让人看了就想去捏捏的习惯，可爱要命，完全随意却不忘，还没改。
‘九少？’
楚九抬头，是跟着二哥出现的女子站到他面前，俯身过来睁大眼睛就快贴到他脸上了，看，转着头上下左右的看。
‘看什么看’楚九向后让，还皱眉。
‘闻名天下的九少也不过两只手一个脑袋，好像还有点不大正常’
‘要你管！’楚九瞪人。
‘目无尊长，我是你嫂子！’
这句话说完楚九张了半天口也没想起来回什么，最后转过头去看他二哥，于是所有人都盯着楚尘，楚尘咳嗽，听完了就咳嗽，被一圈人盯着看就更咳嗽，没多余的力气说话就剩下摆手，摆的还挺厉害。
楚九左右看看然后往天上看，好像也没什么异象，怎么就凭空掉下个嫂子来？。
篱笆院里安静下来楚九还是不愿意睡，看样子他被那‘嫂子’吓唬的劲还没过去，他现在知道自称嫂子的人叫离优，是江湖上很有名的陕北离家庄大小姐，人好看、性子烈刀法还不错，颇有侠名、巾帼名媛，她爹名贯三陕‘金刀罗汉’离天英，母亲还是东龙军中十二将之一东方旭的妹妹。
云影说二哥独行天下，离忧谈及‘嫂子’或许尚早，但二哥待之不薄却是真的。
楚九坐在床上想着，云影在一边说被楚尘提出来的叫王孙，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五毒行家，收钱杀人自己还隔三差五干点坏事，被教训多少次但凡还有口气就死性不改，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此人虽差不多到了十恶不赦的份上却有一点良知未泯，杀的人多半不好，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不会滥杀做绝，还供养着一个眼瞎的坏脾气老娘不离不弃，多是因为这一点，想要为民除害的人到最后就会手下留情了，楚尘也是，没杀。
‘汗青我渴了’楚九听完说了一句。
‘九，过会有什么动静别担心，两位神医在给三少看病’汗青从外面走进来，把茶放到楚九手里跟着说。
楚九答应一声，他才喝了一口就被传过来的喊声震得差点呛到，茶洒了汗青拿过帕子给擦的时候他还跟着声音眨眼，楚尘叫的凶，很凶，其间夹杂着洛雪和常三草的声音，还有那个嫂子不低的叫唤，非常热闹，还挺凄惨。
‘洛十扎人很疼的’楚九苦着嘴咬茶杯。
‘三少看到洛神医就跑，是因为扎针疼、汤药苦，还有一大堆戒条’云影带着笑说，不为别的，是他觉得九少好起来了，很好。
汗青摇摇头，病人都不愿意喝药还不大喜欢大夫永远是定律，遇上洛雪这样尽职尽责会追着病人天南地北跑的大夫也就只好认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被治好，至少楚尘是这样。
云影看了一眼窗外，还未动汗青上前拉住他，越过走了出去。
‘九，该睡觉了’
‘二哥叫的这么惨我哪里睡得着’
‘那做什么？’
‘练刀’
云影还没反应过来楚九就闪出去了，动作迅速还利索，连外衣都没穿直接跑，等到他出来就看到楚九已经挑好了一根树枝，掂量两下就练开了，云影站在一边看着，寒龙刀就在他身上楚九却没要，离了驻地除了给老相碑上留字，到现在，就算是刀枪铺天盖地楚九也没有拔出寒龙刀，他不要，还是不要了。
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叫唤，外面楚九长枝为刃招招生风格外相映，神情专注、身法漂亮，欣赏之中云影几乎忘了身处，边关长天落日、寒月孤烟里天奇将军长刀逆风、戏舞苍穹，十里驻地、旌旗猎猎说不尽的酣畅淋漓、道不完的豪情冲天，战马、戎装、宝刀还是一杯酒、两句诗、数万弟兄，九少一人站立，风云止、江山稳。
看着楚九挥洒，云影眼神专注，情绪却信马由缰、纵跨千里，千尺。
汗青回来了，不过没进门，站在不远的山包上看着，他身边有三个人站立，这一队十八骑的领队亲自过来了，处理了麻烦还不肯走，留下来就只为看一眼楚九，楚九军中长大，被多少老将打过、骂过到后来扛在肩上、抱在怀里，多少军士同生共死的一路过来，战场军前是将军，一呼百应、骁勇无敌，脱下戎装就成了上下的九少，在东龙军中已不单单是领兵主帅，南北征战再到苍凉边关，九少早已成了东龙军里不能缺少的存在，跟他有无封号、有无军权没什么关系，他是将军已经印在东龙军将士脑海里，他是九少，是九儿却是烙在几十万人心上了，要变、要改还是要忘，恐怕要到沧海桑田，能否，还不一定。
楚九许久没练手了，练上了好像停不下来，他就拿着长枝一根痛痛快快的耍着，不停也不倦。
大半个时辰下来出了一身汗，楚九总算觉得累了就停下来，长枝入地颤动不止，楚九收身站立衣袍未落，微微喘息里抬目望天，夜色苍茫、轻微寒风，舒畅。
‘楚九你半夜不睡觉折腾个什么劲，是不是也想被扎！’洛雪开门骂人了，事实上他早就丢了楚三站在门后看，看楚九枯枝之上舞出寒刀光辉，他看的全神灌注，跟着心神激荡还周身舒服，楚九出手一身凌厉之气还在，激荡惊雷尺巾暗涌，楚九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楚九一动他就能吼了，毒伤未愈、内劲不足之时安静点好，只是想看，看完了才想起来吼。
洛雪一骂完楚九就吐吐舌头转身跑回房，云影给他洗过钻进被窝就睡。
‘人呢？’云影走出来看到汗青问了一句，他问的是兰樱。
‘我告诫她有人要杀她，适才不是三少她说不定早就死了还偏要乱跑，有什么办法’汗青不以为意，他一向对不听话的女孩子没什么好感，何况是很不听话的。
‘大概是绝情谷私仇，不用管了’
‘那方书正呢？’
‘你保证听完’云影站立不动，神情轻松。
‘你最好能让我有兴趣听完’
‘绝情谷主有梅榆、兰樱、竹檀、菊柳四个三代弟子，入了门才取了这四个别名，其中叫梅榆的本就姓梅，约是十年前方书正被两漕小吏陷害丢了官职、身无分文，折返故里途径长白山的时候登高本想抒怀，却是喝了点酒一时想不开直接往下跳，刚好梅姑娘采药路过，于是方书正不但没死成还娶到了妻子，方知府能有今日成就多半是梅姑娘的功劳，而兰樱，是梅姑娘的幼妹，梅家、、、、、、、、’
云影没说完就停下了，汗青已经关门进去没了人影，显然这话题他并没有兴趣，云影想到了，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兴趣说，只是他很少忽然有心情多说话，今夜为什么有，谁知道。
第二天早上洛雪爬起来的时候就觉得三草堂很安静，转了一圈除了四仰八叉还没睡醒的常三草，竟然没别人了。
想着来气，洛雪走进去又把常三草丢出来，走出三草堂的时候把常三草挂的那块牌子摘下来丢到一边去，喊了声：师兄赚银子了，然后溜。
云州城不小，主大街自然够热闹，一大早就很热闹。
云影、汗青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楚尘拉着楚九逛早市，这两人很有默契的起了个大早，一致同意离那两个神医远点免得扎针、喝药，此时手上还抓满了包子类的早点，人流穿梭、冒着早点热气的大街上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离忧被楚尘很小心的丢了，就只陪着楚九一个人，要什么给什么，乱逛。
‘死人了死人了、、、、、、、、、、’
多远就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乞丐边喊边跑，没命的跑，一路跑下来早市上就总结出了结果，是死人了，在城南门边上，还不止一个，楚尘把一根刚拿出来的玉米放到楚九手上拉着他往城南走。
南城门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官差还没来，多半是过往城民，楚尘两人挤进去就看到场景不怎么好，四个人血流满地，其中三个看上去像是互殴致死的，每个人身上布满抓伤、淤青，地上只有一把带血的短刀却让三人腿上都出现很宽的伤口，就像是在放血，有一个特别，没伤口也看不见血迹，趴在地上不露脸面，只是看一眼就够认的了，王孙走到哪里都很好认的，不管他是站是躺、是死是活。
<本月日更>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