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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寺庙小喇嘛转完几个大殿，往后山走去，看到一些工人在粉刷墙壁。他们看到我，热情地招呼我过去喝甜茶，我想也没想就立刻跑过去了。他们的甜茶加了太多的奶粉，并不很合我口味，可我还是说“好喝好喝”，于是他们一碗一碗地倒给我。几个工人年纪都很小，看着也就十七八的样子。我问：“你们是日喀则人么？”他们说：“我们是寺院里的喇嘛啊。”我晕啊。他们都穿着便服，也都有头发，其中一个头发还挺长。于是好奇心简直一发不可收，不断地问各种在他们看来应该很无聊的问题。

　　问：“你们怎么会当喇嘛啊？”

　　答：“家里同意，自己喜欢，就当了呗。”

　　问：“那你们怎么在这里当工人啊？”

　　答：“寺院里每个人分工不同，有的扫地，有的看门，等等。”

　　（我心想，这几个一定是年资较浅的小喇嘛，所以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他们的。

　　那几个在门口闲聊的喇嘛一定是比较资深的喇嘛，看门多轻松啊。）

　　问：“你们当喇嘛有工资么？”

　　答：“有，不过很少啊，我们去年才成为正式的喇嘛，每个月才700块钱。”

　　问：“你们可以上网、看电视么？”

　　答：“寺庙不让，不过偶尔会去外面小卖部偷偷看。

　　（心中暗想，年轻人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应该是怎么也变不了的吧？）

　　刚想八卦一下问：“你们可以结婚么？”几个小喇嘛忽地钻进了身后的小房子里。我惊异地回过头去，他们隔着门缝说：“老师来了。我们躲一下，你喝茶没关系的。”我真是乐晕了，这分明就是顽皮的中学生嘛。等那个缓缓而行的老喇嘛走远，他们又重新坐好，跟我说，那其实不是他们的老师，但是也是个老师。我理解那应该就是隔壁班的班主任。

　　这座大大的寺庙应该就是另外一种学校。据说西藏大学的老师也经常来他们这里听他们的师傅讲课。外地的大学早已不再是象牙塔，完全成了短期职业培训班。藏族的寺庙倒是仍然保持着学院的味道，能够终生在此学习，应该也是一种幸运吧。

　　我一直都很喜欢寺庙里的小喇嘛，因为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会很愿意和你交流。年长的喇嘛虽然学识渊博，可是看起来大多有些严肃，更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怪同去尼泊尔的晓宁早就跟我说，虽然扎什伦布寺的规模和布达拉宫不能比，但是这里的喇嘛格外亲切可爱。

　　太阳要落山了，我告别了这几个大寺庙里的小喇嘛。他们还要在这里继续漫长的学习生涯，而扎什伦布寺也因为有他们变得人间烟火味十足起来。

　　回家后发现，我居然没有拿相机拍他们，可能那时候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游客了吧。 云上的日子：西藏手绘旅行（珍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