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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会痛苦,常常是徘徊在抉择之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抉择是,或者抉择非,这样才会让人烦恼。
所以午心月选择离开任何人,她就带着一把剑,一匹马,南下通州。
碧幽谷去避忧人,兰花相顾有伊人,伊人上马,白衫与天中云相流,傲雪惊鸿,傲雪惊红;惊起鸿鹄一片,惊起红颜一面。
今日的她不再化作男儿装,她走于山林间,鸟儿见她歌唱,她走于溪水边,鱼儿见她害羞,就连天上的暖阳也禁不住拉过浮云遮面,原来它也害羞。
世上哪有这么美的女子?
不经意间她路过一遍瓜田,春中季节,香瓜应该是甜的,又香又甜的。若远观不闻果香,还真以为那是一个个金色的葫芦。
届时一阵朗朗书声自瓜田内传来,那声音是多么稚嫩: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虽久死……”
他似不知怎念下去,在哪儿支吾半天也颂不出来。
午心月含笑牵马走进瓜田,她倒要瞧瞧是哪家的孩子正在诵背楚辞,要知道这楚辞可是好生涩难诵的,就算能流利诵背理解起来也让脑壳疼。
每走一会儿,一座茅屋小居映入眼帘,一个六七岁般大小的小男孩正做在门前挠头抠恼,他卡在哪儿已经很久了。
这里何不又是个世外桃源么?
她引导:“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
孩子经这么一引才恍然大悟,他一抬头却瞧见个漂亮的大姐姐,这姐姐实在是太美,美得连不懂爱的小孩子也觉得脸红。
孩子很可爱,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如今他红脸简直可爱极了。
午心月会心一笑,他拴好马走至孩子身旁,她问道:“小朋友,是谁让你诵背这楚辞的?”
“我……”他竟说不出话了。
午心月挑着眉自他身旁坐下,而他却下意识地往外挪了挪。
“哟,你这小娃娃这么小就知男女有别了?”
孩子连更红了他羞道:
“才……才没有,爷爷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先是被当成坏人了……她这才童心大起:“可你现在就与我说话了呀,那你心里就应认得姐姐不是坏人才对。”
“我不与你说话了!”孩子抱起书本就要跑,但下一刻一个年迈的声音自瓜田内传来:
“贤儿,你在于何人说话?”
贤儿转身跑入瓜田,不一会儿他便拉着个老者走了出来。老者眉须皆白,他与孩子穿着都很朴素,但论气质而言他绝胜过这份平庸,他绝不会是个果农。
“原来是有客到。”老者笑着对贤儿低语几句,贤儿听后转身便跑入屋中,不过一会儿他取出茶盘放在园中的石桌上。
“既是客就饮些粗茶吧。”老者相请,她也不客气就石凳坐下。
老者也做,他斟茶,茶才出,沁人心脾,这茶应该价值不菲才对,这老者品行高尚才对。
“贤儿,再取些香瓜给客人解渴。”老者又吩咐道。
她道:“不了不了,我只路过,见令孙在诵楚辞所以解惑了一番,眼下这杯茶喝了我还要赶路。”
话虽说如此,但不一会儿贤儿还是抱着几个香瓜上桌,他想拿一个但却被老者一把拍走:
“叫你诵背的楚辞可都会了?”
贤儿摇了摇头。
“那你就不能吃瓜。”
老者不怒自威,贤儿只好独自一人抱书苦读。
她道:“老伯是否对贤儿太过苛刻了,寻常大小的孩子还在三字经千字言,而您却让他诵背楚辞,就算他能诵背,其意思他也未必能懂。”
老者抚须笑道:“千字言,贤儿三岁倒背如流,五岁解其意,眼下七岁才让他看的楚辞。我让他诵楚辞是要让他记住屈公的丰功伟绩,那样他长大才能独善其身,不入浊流做个不愧天地的男儿。”
她拿起瓜轻咬,果肉还未嚼便已流转在舌尖。
这瓜怎会如此甜?难道是经过痛苦而来?
她问道:“老伯,以你言行应在朝中政治拳脚才对,为何却甘愿在田间做个瓜农?”
老者精气神:“寄情田园,何尝不是政治抱负?退隐江湖,何尝不是政治抱负?”
“可我却看出了老伯心中的不甘,难道是我想多了?”
老者不说话,他抓起瓜咬下一口,瓜是甜的,但他却吃得实在苦涩,他在口中嚼了两口才勉强吞下,过了许久他才道:
“自古以来终生不得志的人大有人在,老夫只是其中一个,也没有什么好牢骚的。”
“老伯可在朝中做过官?”
老者兴叹:“往事不提也罢,官位再高,倒头来还不是一身布衣,好在这瓜田间还有一番真性情,要不然老朽唯有与屈子一般投身那江内了。”
老者哪儿有甘?要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孙儿诵背楚辞,他不能实现的抱负就让他孙儿去完成,可他等得到那一天么?
瓜吃完,茶饮尽,午心月正准备起身告辞,可忽然一阵躁动自瓜田内传来。
老者锁眉谩骂:“这群泼皮无赖又来偷瓜!”
他操起扁担就冲入瓜田,贤儿看了也拾起木棍跟了上去。
午心月动容,她刚想上去帮忙,但老者与贤儿被一把推出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张先生,你说你家的瓜每年都结得这么好,你不但不拿去卖还让它独自烂在土里,你这不是浪费嘛?”
三五个二流汉子成群结队,他们人手一瓜边啃边骂好是嚣张。
“种瓜只在性情,其实你们这些泼皮能懂的?你们莫认为我老头子好欺负!”张老爬起抡着扁担又欲上前,但他一个文儒岂是对手?
不过三招他便又放倒在地,贤儿也怒了,他捂着棍子才要上便被一人掂起。
“你放开我!”他挣扎。
“贤儿,姐姐怎放你?”
原来是午心月将他掂起。
那三五个泼皮才注意到午心月,这么美的女人又遇这么二流的男人,难免会发生些污言秽语。
可她还未等几人出口便率先出剑,她的剑也很快,傲雪就如月牙一般再地上划出一条一寸厚的凹线。
她呵道:“入地一寸,入肉一尺,不想死就赶紧滚!”
几人相视大惊,但人都是色胆包天的。
“他娘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怕过谁?”
这一声壮胆,几人就要扑来,但这时天外忽落下几片叶子——叶子落得很缓慢,但一落人身上便是一道伤口,紧接着一戏言而来:
“嘿嘿,英雄救美,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明月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