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旧爱随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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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总在暴风雨之后才是最灿烂的,这些日子笼罩在东月皇宫的阴霾似乎一下子解开了。
风怀轩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曾经那个一心为天下江山的帝王又回来了,不再日日沉溺,不再贪图酒色。
他,还是那个勤于朝政,处事果断的传说中的“魔君”。
其实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从未怠懈过朝政,日日早朝,风雨不误。这回耽误了小半月就把朝臣们吓坏了。
有句话说,习惯了曾经的习惯,突然小小的变化势必引起惶恐的。不论惶恐也好,不惶恐也罢。雪瑶施在风怀轩身上的“忘魂散”已经失效了,原来有些东西可以顽抗地抵抗一切--这样东西叫做“情”字。
多少年之后,这位千古一帝得到人们的称赞,谁会想到他年轻时也会为了女人自甘“堕落”。
有些人执着,对事对情都同样的执着。
风怀轩大约就是属于此类罢。
皇帝重归朝,司徒景等一辈儿老臣自是把这个功劳归给了易川夏,纷纷呈表于圣上要褒奖于她。
风怀轩自然是来了个顺风推舟。
时尔调笑川夏,“白脸是她,黑脸也是她。做女人做到这份上,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川夏笑而不语,叹息此生不枉矣。
深秋十月来,狂风扫落叶,晨起,夜里的风又把宫苑的落叶吹得一干二净,比宫娥太监扫过的还要干净许多。
易川夏倚在窗前,看窗外阳光明媚,拾一片窗扇上的落叶,小心地托于掌心,静静地观望,就这样一看一早上,不言不语。
傲玉和小梨只能在旁静静地望着,她们知道主子在想甚,那定是无比凄凉之事。
眼前的荣华与恩宠将很快地烟也消,云也散。
暗地里,她俩不知偷哭了多少回,也偷偷潜入西宫殿好说歹说地找那西宫娘娘要解药,每每都是失败而归。
风怀轩日日都来,日日留宿凤来宫。
与她一齐用膳,静坐,谈天下,道家常。帝王和帝后的恩爱模样就像民间的普通夫妻,好生羡慕。
其实他不说,她也不说。各自心中都明白,也许这样的日子不久了。
除了凤来宫,风怀轩日日也去西宫殿,每次待得时间或长或短,随行侍候的李安只知道每每皇上从西宫殿出来,神情就格外凝重,一张脸冷得快要裂开似的。每每皇上在的时候,殿内还会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还有很激裂的争执声。
外人会觉得风怀轩同宠东西二宫的皇后,但李安知晓,皇上去西宫殿是另有目的的。
“娘娘都站了好一会儿了,歇一歇吧。”候在一边的傲玉轻声唤道,主子已经看着落叶发呆了好一阵了。
易川夏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傲玉那张熟悉的小脸,只是愈来愈模糊了,最近她的目识愈来愈差了。“傲玉,如果有一天本宫真的看不见了--”
“娘娘,不会的。”傲玉忙打断了易川夏,连连摇头。
易川夏的红唇稍稍一抿,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笑了,眺望一眼窗外,“记得从回伤城归来时,本宫在路上昏迷了好久,那时本宫就该发现被人暗算了才是。”
傲玉已然上前来,小心地搀了易川夏,“西宫皇后用毒高深,毒未显象之时,赤怒都无法诊出脉象,娘娘疏忽也是正常。”
易川夏丢弃了手中的落叶,摇了摇头,神情还是那般平和,稍稍理了理衣裳上的褶子,慢慢坐回到软榻上,手指轻轻抚过榻上的锦荣垫,这是用上等的皮裘加上金线缝制而成的,感叹再多的繁华转眼也是空,“他应是早知道本宫的身体状况,竟是隐瞒这么久。”
傲玉听不出这是埋怨,还是夸赞。
“你是在怨朕?”就在这时寝殿的珠帘被掀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飘了进来,今日的风怀轩未着龙袍,依然是一身他喜欢的玄色,绣着大朵的金菊,好是耀眼,给他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添了一抹朝气,很俊,很美。
“奴婢参见皇上。”傲玉赶紧地拜下迎接。
易川夏没有动身,依然是懒懒地靠在软榻上,双神迷离,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靠近。
“你先退下。”待到近前来,他挥退了傲玉。
寝殿里只剩下他、她二人。
他站着,她半躺着,看似的慵懒,却多了一份美好的详和。
“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的也只有你一人。”风怀轩并不是斥责,相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她的身边,握上她修长的玉手,“身子可好些?”
“老样子。”易川夏的眼帘微微一闭,抓牢了他的手稍稍用力坐起了身来。二人相对而坐,她望着他,轻轻抚平两眉间的褶皱,“刚才是不是去了西宫殿?”
“你又知道?”风怀轩似是一个责备的眼神扫过来,但一转眼却又笑着,“你又猜对了。”
“日日去看初恋情人,还此般蹙眉。”易川夏故意打趣了一句。
风怀轩却并不似这般轻松,轻摇头,一声叹息,捉住易川夏的手愈紧,“夏,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一丝痛苦不经意间从风怀轩眼底闪过,易川夏自是捕捉得透彻,“你是做错了,你若是一直等,等她回来,你们便可双宿双栖,也不用害得我此般啊。”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风怀轩怔了许久,喃喃地吟出此句。同时目光一扫,落到窗外依然恢复了他曾经的冷漠。
冷冷地,特别地冷,仿佛给把这金秋十月冻成了冰天雪地。
风怀轩与雪瑶的情有过,也曾真挚过。只是他们在美好的岁月里相遇了,又在美好的季节离别了,留下的更多的是痛与怨。
如果她就这样离去,留下的会是什么?
随着岁月的流逝,风怀轩也会渐渐淡忘她的吧,这后宫从来不缺女人,当如花似玉的女人添充后宫的时候,她如这秋天的落叶远去不复回,再深的伤与痛也会随风而去。
对,随风而去。
“你又在乱想什么?”风怀轩的目光游移回来,很快捕捉到易川夏眼底的那一丝淡淡凄哀。
“我在想,你还是好好护着西宫的那一位。若有一天,我真去了,或许你们还可以旧情复燃。”易川夏说得淡然,就好像生死如同一张纸,来去自如般。
风怀轩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两道利光狠狠地扎在她的身上,“你不可以死!也不准死!”
“人总会死的!”易川夏还是泰然地笑着,手指游移上他的额头,轻轻地点敲着,像个调皮的小女子。
“你若敢死,朕就--”风怀轩脸上的冷意愈深,双眸跟燃了烈火似的有些恐怖起来。
但看在易川夏的眼里,她只觉得平常,她习惯了。
有些人冷酷只是为了遮掩内心的虚弱而已。
“你就什么?”易川夏还是讪讪地笑。
“夏--”风怀轩的嘴唇嚅动了许久,冷漠的脸上突然多了好多的痛楚,一把将易川夏揽进怀里,“我不许你死,不许。我说过的,你要陪着朕,陪着朕去南征,完成统一大业。”
“打仗好辛苦的。”易川夏趴在风怀轩的怀里,静静地沉默了一阵,俄而小心地推开他的手,温柔的大眸迎上他的眼神,嘟起小嘴,“我不想去怎么办?”
“不去也得去!”风怀轩用着命令地口吻。
“你就是喜欢强求别人!我不喜欢!”易川夏一边说一边拉起风怀轩的手,看似的温柔,接着下一刻就又狠狠地一口咬下。
他蹙了眉,竟是一字未哼,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过了许久,眼眶竟是红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朕怎么娶了这样的悍妇!总是这样叫朕痛!”
易川夏并未生气,反倒是咯咯地笑起来,“知道我是悍妇,还不晚!而只有痛才会记得清楚!”
低眸看到在他手背上留下的血印,又是忍不住地心疼,掏出绢子轻轻抚干血迹,“以后定会留下疤,你一定永远记住我!”
“你这是在跟我决别?”风怀轩睨了一眼手背上的血印,眼眶里噙着的泪水愈多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君”,竟也会有如此柔情伤痛的一面。
“轩,认命吧。我知道你日日去西宫殿,是问雪瑶要解药。”终于易川夏揭开了这些日子来两人一直明心不明口的话题。
雪瑶曾经在她身上植下的千年奇毒已经迅速发作,近日除了眼目不好,浑身乏力以外,她已经开始疼痛,从背疼到胸到腹,游走全身。
此般情况,应是离大去之期不远矣。
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赤怒都想尽了办法,无一有效。
赤怒那小子都跟傲玉、小梨她们暗暗哭过好几回了,她都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易川夏也开始学会了认命了,确实有些可笑。
“朕从来认命!”风怀轩紧紧抓着易川夏的手,扣到自己的胸膛上,“夏,朕不会放弃你,朕一定要救活你!你一直都是坚强的,不会认命,不可以认命!”
“轩,其实我也不想认命,我想看着你南征,看着你完成宏伟大业。可惜--”易川夏觉得胸口愈闷了起来,那种痛又在继续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也许下一刻,连他的模样都看不到了,抬手抚上他的脸,每个棱角都记清楚,“本来我就不属于这里,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这身子不过是皮囊罢了。多活的日子已经赚到了。”
“不--”风怀轩一声冷呼,摇头,又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是何人,你都是朕的皇后,永远的皇后!”
“得夫如此,足矣。”易川夏搂住了风怀轩的脖子,嘴角上挂上满足的笑颜,“轩,带我出去走走,我想多看看这里,怕以后日子久了看不了。”
“好,我带你出去。”风怀轩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地把悲痛情绪掩盖,迎上她的脸,是温柔的笑,大手一揽,打横儿将易川夏抱起,大步出了凤来宫。
宫门口处,小梨领着赤怒过来了,就连整天游手好闲的司空追也跟来了。不过还未入宫门,就瞧见风怀轩抱着易川夏匆匆而出,连给他们行礼的机会都没有。
“傲玉姐,皇上和娘娘这是--”小梨和赤怒赶紧问傲玉。
“不用问了,肯定是最后的告别,唉。”司空追只要一开口,说话就呛人的得。
傲玉、小梨、赤怒三人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闭嘴!”几乎是异口同声。
司空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尔后又很是讨好地跟傲玉解释道,“不是故意,不是故意。”
傲玉自是也没心思跟他计较,“我们远远跟着,好侍候着。”
“好。”小梨和赤怒皆赞同。
他们都清楚,如果没有西宫那位的解释,他们的娘娘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紧快地追上去,一刻也不敢怠慢。
“等我。”司空追一提手中剑,赶紧追上他们的脚步。在这宫里,风怀轩给了司空追特权,可佩剑,可四处走动,切不可生事。纵观前朝,无一帝王敢如此海涵不羁。
特别的人特别的思想总能创造特别的成就。
“菊花怕是要凋零了!”易川夏倚在风怀轩的怀里,觉得身体愈发沉重了,明媚的阳光里,她的眼里几乎睁不开来。
“还有些未谢,我摘一朵给你。”声音就在耳际,很轻很柔,不多一会儿鼻间有了一股独特的清香,小心地睁眸,虽是阳光扎眼,但她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朵开得极艳丽的金菊。
“嗯,好香!”易川夏接在手中,轻轻一吸鼻翼,唇角绽出一个美好的笑容,“花折了,便谢了。”
风怀轩抱着易川夏缓缓地坐到了草坪上,“花在开心中,永不谢。”
“呵呵--”这一句倒是引得易川夏笑开了,将绢子遮在额头,眼睛缓缓地张开,看身边的人儿,“花开在心中,的确永不谢。”
“嗯。”风怀轩应了一声,将她揽得愈紧。
易川夏趴在他的肩上,眯着眸看远处的地方,金菊调零了,残片乱舞落在这干净的草地上,好像染了一层金似的,好美。
原来东月皇宫的御花园还能如此的美,静静地记住这份美好。那处,傲玉、小梨、赤怒还有司空追远远地候着。
他们的心思她都懂。
“轩,还记得吗?我想做一回媒人。”易川夏撑着风怀轩的胸膛,稍稍拉开一间距离,这般很看到他熟悉的面庞。
“记得。”风怀轩点头,亦回头睨了一眼,“是该给东方爻觅一个好姑娘。至于司空,他的野性未除,还须再磨砺几年。”
“我也是这个意思。”易川夏点了点头,没想到风怀轩竟是如此了解她,“还有--”
“还有什么?”风怀轩静静地问,就像等候一个人交待后事一般,他不想,但是又无可奈何。
易川夏隐忍了许久,想不说的,还但是没有忍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是多少的不舍,多少的心疼,“如今后宫,除了我与雪瑶再无她人。皇上膝下无子,有些时候还是要为东月的江山社稷着想。”
风怀轩愣了一下,没有像从前那样排斥生气,相反倒是淡淡笑了一下,手旨轻轻一敲她的额头,“我的孩子留给你来生的,不要说胡话。”
“可是--”易川夏没想到风怀轩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来避开这个话题,听着轻松,却隐带了多少伤悲。
“没有可是,不许乱想了。”风怀轩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易川夏,扶着她稍坐直了身子,“好久没有这样陪你坐着,你就不要絮絮叨叨,有点像我的母后。”
易川夏有些哭笑不得,“我很老吗?”
“不老啊。”风怀轩很认真地回答,“我母后也不老。”
“你的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易川夏厥了厥嘴,摇头,他即不愿意再提,她也不想再往下说去,免得扫了这兴。
就像他说的,难得这样静静而坐。
她能倚在他的怀里,像普通夫妻一样的恩爱着。
“你知道的,我不会讲笑话。”风怀轩揽住了易川夏的腰,手掌的力气很大,生怕她会逃掉。
“嗯。”易川夏微微点头,靠上他的肩,实在是好累,就想这么睡着了不再醒。
“不许睡。”风怀轩的声音在耳边,似命令又似哀求,他掰起她的身子使劲地摇,“你若睡了,我会娶很多很多的女人回来。”
“好,我不睡。”易川夏竭力地让自己清醒,她知道这一睡怕好久醒不来,或许再也醒不来了。“我不睡,不睡。”
“就算你睡着了,我也不会娶别的女人。”风怀轩的声音愈发凄凉,手指轻轻抚过易川夏的额发,看到她发间的簪子,记得去年她生辰时,送给她一枚白玉簪子。
“夏,你的生辰快到了。”他提醒着。
“我知道。”易川夏浅浅应着。
“以后每年,朕都送你一枚簪子,等你老了,可以拿出来数落。”风怀轩迷离着眼神,似在畅想着遥远的未来,与她还有未来吗?
“好。”易川夏使劲地点头,眼帘渐渐地沉下。
“夏,不要离开,不要。”风怀轩的眼帘一垂,两行清澈的泪划下落进衣袂。
“不离开,不--”易川夏的声音愈来愈微弱了。
他揽着她愈紧。
“不好了,不好了。”恰在这时,李安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寂静以及残余的美好。
也许是这声惊呼让易川夏的神志清醒不少,还能隐隐看到李安的身影,扬着手中的拂尘像被鬼追一样的奔跑过来。
“何事?”风怀轩有些不悦,紧紧地蹙起了眉。
“西宫娘娘,她,她--”李安支吾了半天也未说出个完整话来。
“雪瑶?”风怀轩的眉头骤然拧成了疙瘩,“到底发生何事?”
“西宫娘娘攀上了西宫楼,说要见皇上,若不然就纵身跳下宫楼,让皇上永远得不到解药!”
李安狠狠憋了一口气,终是说出了事情原委。 倾世邪凰:腹黑帝君别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