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何以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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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必须跟你好好说清楚我姐这事儿,她现在处境比较尴尬,没法直接联系你,你体谅一下哈!”
“说重点吧,到底怎么个情况?”
“嗯……情况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一扬哥的妈妈病危了,他妈妈一直有一个愿望,希望我姐能跟一扬哥在一起,一扬哥没有办法,希望我姐帮他这个忙。你知道我姐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所以他们昨晚上连夜赶回了山城去看望一扬哥的妈妈,她一时着急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儿。她需要在她妈妈面前假装跟一扬哥在一起了,想让他妈妈走得安心,同时她跟一扬哥需要时刻陪在他母亲身边,所以不方便跟你联系太多。长话短说就是这样。”小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大呼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说完了吗?”木易依然黑着脸。
小颖无奈地点了点头。
“说完我上去了。”
“哦,你,你上去吧,我,我也回店里了。”
俩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小颖虽然觉得子钦的反应肯定是伤害了木易,可是毕竟她们两家的情谊在那儿,不能不帮。木易脸黑得像一个包公,跟前两天找她帮忙的那个他完全判若两人,显然是被子钦伤透了,连自己来说情,他都提不起半点儿兴致,小颖觉得事态有点严重。
回到店里,她给子钦发了条微信:“姐……你的话我都带到了啊,你先好好把一扬哥家里的事处理妥当,其他的回来再说吧。”
过了许久,子钦没有回复。
木易回到工作室,本就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增加了几许焦虑,皱着眉头,拿着相机只顾拍摄,不说一句话。
这次拍摄的主题是绚烂多彩迎新年主题的服饰搭配,模特是杂志社一直长期合作的关筱筱,她跟木易俩人经过长期合作,早就磨合出了默契。
关筱筱看出了木易的不对劲,完成拍摄任务后,她主动找木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对于关筱筱来说,每次跟木易之间的合作都是难得的机会,平日里发微信,木易除了工作以外他一概不回,电话更是想都不要想,她喜欢的这个男人一门心思扑在那个只有五短身材,相貌平平的何子钦身上,这让关筱筱极为不甘。
“木大摄影师,今儿表情有点沉重啊。”她故意调侃木易,说着递了杯红酒给他。
木易接过酒杯,点燃一支烟,看了她一眼,想要笑一笑却没能笑出来,没说话。
“说说吧,这副便秘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不友好。”
“没啥事儿,我还能有啥事儿。”说着抖了下烟灰。
“诶诶诶,你这就没劲了吧,虽然姐妹儿不是你意中人,但起码朋友也算得上半个吧,咱俩的革命友谊持续半年了,这点儿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啊!”说着一点点靠近木易。
“真没事儿!”木易退后两步,望着窗外回答。
“行了,姐妹儿心里清楚着呢,这世上唯一能让你起波澜的就只有那位何子钦了,吵架了吧?”
木易沉默了,没有反驳就意味着关筱筱的话百分百击中要害。
她主动靠近木易,头靠在他肩膀上:“说真的呢,姐妹儿呢算是看上你了,看上你半年了,姐妹儿知道你心里住着一个人,姐妹儿心里也一直住着你,你要实在受了伤需要疗伤,姐妹儿给你肩膀,也给你心。”
木易的眼睛从窗外拉回来,把关筱筱的头扶到离他有一定距离的位置,转过身盯着眼前这个眼角眉梢都那么标志的美人儿,肤白貌美大长腿说的就是关筱筱本人。
他看着她,礼貌地笑了笑。
“姐妹儿自认为条件不比何子钦差,我就纳了闷儿了,我伟大的摄影师,你到底看上她哪点了?她到底哪儿好了?”这是她始终不解的问题。
这个问题把木易问住了,这个问题五年前他的哥们儿也问过他,他没能回答上来,如今又有一个人问起来。他从未认真思考过子钦到底哪儿迷着他,可就是让他无法自拔非她不可,如果五年前是冲动,那现在对已经30岁的自己来说,绝不再是冲动。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儿好,只是每次想起她来我都会笑。”木易低下头苦笑着望着地板。
关筱筱沉默了好几秒接不上话来,这样的回答她该怎么接,她不知道,她羡慕何子钦,不,准确地说是嫉妒,自己看上的男人,喜欢的却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而自己连半分机会都没有。上天真的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吗?她何子钦凭什么?关筱筱心里非常不平衡。
“子钦,她很平凡,平凡得像一粒尘埃,掉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她对待感情简单得像一张白纸,我在俗世间游走太久,她心里那份对待感情的纯粹和做人的简单是我想要的,从她为我流下的第一滴眼泪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估计是喜欢不上其他人了。”
既是委婉地拒绝了关筱筱,也是想要说服自己耐心地等待。或许这就是命,他必须要经历完这所有的苦难才能真正彻底克服自己性格的缺陷——极度不信任其他人,极度没有安全感,极度强的占有欲。
拍摄任务结束后,木易跟筱筱说了声“谢谢”,便开车走了,关筱筱看着木易一点点远去的背影,靠着窗愣了半天神儿,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竟是这般亦苦亦甜着,她握紧了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木易开车来到酒吧,时间尚早,酒吧里只有三两个客人在闲聊,阿冰在调试他的吉他音准,木易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示意他过来,阿冰背着吉他走向吧台。
“哥,啥事儿?”
“没事儿,唠会儿。”
“成哥,给我俩一人来一杯冰啤。”阿冰笑着找调酒师借酒,“哥,这杯酒小弟我请你喝。”
“你小子够讲究!”
“哥,有啥想唠的,尽管开口!”
“冰,你跟木木,你俩吵过架吗?”
“我俩呀……”阿冰被问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木木属于那种很温和的女孩儿,我几乎没跟她吵过,就是我的作息跟她经常错开了,她会跟我嘟囔几句。不过一般我都可以把她哄好。”说完摸着后脑勺儿嘿嘿地笑。
阿冰突然觉得不对劲,探问道:“不对呀,哥,你这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你跟子钦姐还好吧?”
“嗨,就那样儿吧。”
“这不像是一个乐观的回答哦!”
“女人哪,永远不要寄希望于她的爱能够跟你画等号,还是李宗盛老大哥的歌好啊——‘情爱里无智者’,哥们儿在子钦面前真的像一个智障。”
“哥,我不知道你跟子钦姐出了啥事儿,但是我相信她是一个对爱非常坚定的人,她对爱有她自己的理解,简单而执着,你们俩无论发生什么矛盾,一定要想办法沟通。再者说了,没什么是一张床解决不了的,你说呢?”说着,挑着眉冲木易坏笑。
“你小子,呵呵,虽然说得有些低俗吧,但,理儿却是这个理儿。”说着用手拍了拍阿冰肩膀,“我准备回家了,今儿晚上你看着点儿啊,走了!”
“成,放心吧!”
木易回到家,本能的反应是去冰箱里取酒。他潜意识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却收回了手,他想,这段最煎熬的日子自己应该换一个活法儿,以往都是喝酒醉倒,第二天从昏睡中醒来,继续喝酒醉倒,直至若干次喝到不省人事后看淡翻片儿。
但是,这次他不想这样,他就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这样的焦躁不安、愤怒孤独、嫉妒猜疑……这是炼狱,更是涅槃,时光给了他感受痛苦的痉挛,亦是希望他能真正学会充满信任地去爱一个自由世界的精灵。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听着轻音乐,这与他平时重金属摇滚的风格截然相反,以前对待不开心的态度是宣泄和呐喊,此刻他却想平静地面对不开心的种种,换一种控制情绪的方式或许会有另外一番体验。
音响里播放着石进的《夜的钢琴曲》,木易躺在靠窗的沙发上,一只手托着后脑勺,一只手抽着烟,以完全放松的姿态凝视着天花板。伴着音乐舒缓的节奏,他感受着自己沉稳的心跳和呼吸,烟圈一团一团飘渺在头顶上空,幻化成他经历的过往。
抽完烟他起身来到书房,拿起笔开始写歌词:
我去了你留下足迹的所有地方
昏黄大漠繁星点点
悠悠湖水碧波荡漾
横亘蜿蜒的古老城墙
夜里深邃的苦死冥想
终于我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你身旁
……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通过文字宣泄出来,竟然也可以如此酣畅淋漓,不是酒精麻醉后虚无缥缈的仙欲感,而是文字带走灵魂深处悲伤的洒脱感,他看着洁白的A4纸上自己一气呵成的歌词,脸上的阴郁散去了半分,安稳地趴在书桌上睡去了。 曾想与你浪迹天涯,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