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冷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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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钦终于被她彻底激怒,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陌生人大声嚷嚷,尤其是在自己的小屋里。
她尽量克制着压低了声音,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关小姐,我不清楚你来这儿的目的,如果只是单纯地喝杯饮料,那么我欢迎,毕竟顾客是我的上帝,如果是其他的事,那么好走不送。我对你,以及你跟木易的事儿不感兴趣,谢谢!”
“我知道木易在华熙路开了一个小酒吧,我晚上只要有空都会去他那儿喝酒。我关注着他每一天的动态,他告诉过我他心里住着一个姑娘,只是我根本没想到这个姑娘是你这种类型。”说着关筱筱耸了耸肩。
“你!”
“别你你我我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想你需要清楚一点,我比你更适合他,而你,配不上!”说完,冷漠地笑了笑。
“关小姐,麻烦你搞清楚,我不爱他,过去不爱,现在不爱,将来也不爱。你真那么喜欢,请你拿走不谢。至于适不适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你,没有发言权。我们小屋不欢迎你,请你出去!”子钦一口气发泄完所有的不快,大声呼了口气,甩开凳子走了。
关筱筱轻蔑地“哼”着冷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屋。
子钦被关筱筱的一番言语气得想要撞墙,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木易的眼光是有多差,竟然跟这种女人搅和到一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慢,数着日子过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仿佛一天有一个月那么长,明明感觉都过了好几个月,翻看日历才又过一周而已。
子钦终于是熬不住了,再这样憋下去她快要精神分裂了,她决定去找张医生一趟,让这个旁观者看看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她跟张医生约了一个他休息的时间,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张医生一如既往幽默地拿子钦开涮,“说吧,猪脑袋小姐,最近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兄弟让你这么眉头紧皱,脸如苦瓜?”他翘着二郎腿,一副坏笑。
“今天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啦,张医生,我真的遇上事儿了。这个事儿在我心底里埋藏了5年,本来快要过去了,却又陷进去了……”子钦娓娓道来。
在感情的世界里她一直致力于嫁给爱情却又害怕现实的不合拍,跟生活里果断独立坚强的她完全两个模样。
子钦终于还是开口说起了那天晚上的事,“那天晚上的高个子黑帽子男子,是木易,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五年前我给你打电话哭了一上午说分手的场景,就是跟他分手。”
“这我当然记得,我们的何小姐为数不多地哇哇大哭,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这位大高个儿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张医生喝了口咖啡,接着说:“只是我今天才对上号而已。”
“你知道的,五年前我回了蓉城,我以为跟他的事儿就算过去了。本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像大多数30岁女人那样回归家庭相夫教子,也满足我父母一直以来的期盼。”
“哦,是吗?那我可怜的一扬兄弟,怎么就一直没能入得了您老的法眼呢?”
“你闭嘴,听我说!”子钦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一扬在你们看来跟我就是非常合适的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母关系也好,他各方面条件也都很不错,可是,爱情从来都不是两个100分的人在一起就能够过得100分的事儿啊。《何以笙箫默》里面何以琛说过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当我们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其他的人都会变成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这些话在我心里印刻到现在。”子钦越来越投入到她的世界和时空里。
“所以你一直没有跟陈一扬在一起,这我明白。”张医生点了点头。
“是的。而终究这个不将就的人来了,从燕京来到了蓉城,说为了我而来,我几乎快要重新跟他开始的时候,发现那些残存在他身上我无法接受的东西还在。我本想小心翼翼地跨出去那一步,可是发现还是会遍体鳞伤。张医生,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做一个本本分分无欲无求的女人,不应该有那么多奢望那么多幻想?”
“我的神诶,猪脑袋,你这个大脑袋瓜子真的把事情搞清楚了吗?你眼睛忽闪忽闪这么大,看清楚听清楚了吗?小弟我劝你呀,好好去想一想你生命进程里你最在乎的东西,如果觉得一扬兄弟真的跟你没可能就果断一些不要耽误他,毕竟30多岁的老男人了。你也不要过分担心你嫁不出去的问题,毕竟哥哥还单身,再不济我吃个亏勉强收了你就行了。”张医生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说认真的呢,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子钦再次瞪了他一眼,似乎作为朋友的他总能够给自己最轻松的交流氛围,没有压抑,完全放松。
“行了行了,何小姐呀,本大夫给你诊断的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本大夫还是很希望你能够早点嫁做人妇,但是作为新一代热血青年,我还是更希望陪伴你左右的是你真正爱的那个人,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东西,真实的东西是心感受到的,眼睛会说谎,而内心不会。”张医生终于说了几句人话。
说完,张医生就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兄弟陈一扬,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他没办法偏袒任何一个人。爱情没法儿勉强,这一点张医生比谁都清楚。他决定单独找个时间跟一扬喝一杯,虽然五年来,他一直都想撮合他俩,可子钦的反应很明显地说明了她的爱。
子钦跟张医生聊完,心里轻松了一半,另外一半她需要花点时间去问问自己的内心。
被子钦彻底拒绝后的木易突然失去了在这座城市生活的热情。本就因着一个人而来,当这个人在生活里不属于自己的时候,总会怀疑当初做出一系列决定的初心,没有了感情的支撑点,木易顿时觉得这座城市空空荡荡。他每天都会想要看到子钦,每天都想跟她联系,可是耳边想起陈一扬对子钦“女朋友”的称呼时,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现实。
生活里,往往越简单的道理越难以真正明白。爱一个人不能强求,这句话我们听过千千万万遍,可是终究没能敌得过爱一个人的冲动和勇气。
他常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来到子钦的公寓楼下,看着她的灯亮了灭了,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这样的场景彷佛五年前与子钦分手时一样,总是开车经过她宿舍楼下,总会不时地望着子钦曾经站立过的地点,总会想起她爽朗的笑声和那张圆圆的脸。木易知道自己彷佛陷入了一个怪圈,爱着却没法爱下去的怪圈。
他每个晚上都把自己封闭在酒吧的工作间,白天拍摄完就到这儿来,写歌,画画,看电影,一门之隔,外面是人间烟火纷繁嘈杂,里面是心灵深处诗歌田野。
木易的低落和悲伤,阿冰看在心里,子钦的不快和伪装,阿冰也看在心里。明明两个人都爱着对方,却死活都不肯低头。他看着都着急。
这天晚上,他唱完歌还算比较早,他走进工作间,满屋子的烟味,桌上烟灰缸里全是烟头,他扇了扇空气里弥漫着的烟,忍着呛走过去,“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跟我子钦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木易灭了烟,皱着眉头,“没怎么回事,子钦跟陈一扬在一起了。”
“啥?不可能?”阿冰不敢相信。
“没啥不可能的,陈一扬亲口告诉我的,子钦当时也在场。”说着,木易冷笑了两声。
“以我对子钦姐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啊!要在一起的话不早在一起了吗?”
“谁知道呢?或许她真的厌倦我了吧。”
“哥,会不会是因为子钦姐看到你跟那个女子接吻,一冲动就答应一扬哥了,你要知道,冲动是魔鬼啊。”
“什么接吻,我根本没跟她接吻!我差点儿摔倒,他扶了我一把,我准备敬她一杯酒作为答谢,她就主动亲过来了,我根本没有一点点防备,结果就是这一瞬间被子钦看到了,我百口莫辩,想跟她解释她也不听。”
“啊?这样啊,我以为你喝多了就真的随随便便拉一个姑娘亲上了呢?搞得我这些天都不好意思问你。”
“你傻啊,我心里全都装着你子钦姐,哪有功夫搭理其他人。”
“行了,你这边清楚了,剩下的交给哥们儿我了。”
木易并没有太当真,继续抽着烟画着画。
阿冰跟木易聊完,立马给子钦发了微信,“姐,你跟一扬哥在一起了?”
子钦看到阿冰的微信,没好气地回答:“谁跟你说的,胡说八道!要在一起不早在一起了啊!”
“不是,这不我问问吗,我就说嘛,跟一扬哥在一起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地也应该告诉我们对吧?”
“还有事儿嘛,没事儿我忙去了。”
“别别别,姐,我其实是想跟你说,你误会我易哥了……”阿冰把跟木易聊天前前后后的事,以及木易这些天的状态跟子钦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子钦看得有些懵,原来是自己误会他了,心里所有的疙瘩都已经解开,她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清楚的感觉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爱,清楚地知道未来的方向,清楚地知道想要的生活。血液喷张,脉搏跳动,喜笑颜开,不自主地想要跟所有人讲话,不自主地想要跟大家分享心里的快乐,不自主地哼着小曲儿。仿佛世界上没有黑夜,只有阳光明媚的白天。 曾想与你浪迹天涯,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