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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悬医馆处于城南的偏僻处，地段说好不好说坏不好，所以从南到西倒也费些路程，人牙子场并不明显，也没有当街发卖的情形，只多半都是一个人牙子在门口处坐着喝茶和人闲谈，而身旁却多有下人模样的人四处忙碌，伺候得当。

　　纤纤低声与她讲解着，这地方她是熟悉的，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数进数出，对这里头的门道知之甚清。

　　顾青悬来回看了好几家之后，还是犹豫不决，她当日买下纤纤是个意外，真要来买下人，可真是有些……超出她的观念了，只得来回踟蹰，却没有上前问话。

　　不过她不开口，那些人牙子却是眼毒的很，混迹了这么多年，还能学不会察言观色，观她穿着虽然并不富贵，可却处处透着精致和体面，就是寻常富户也比不上，忍不住心中暗暗惊奇，想着这城中还有哪个大户人家她不曾摸到生意的。

　　“这位姑娘，可是要挑选些称心的下人使唤？”开口说话的是个胖胖的女子，收拾的倒也干净，脸上带着笑，看着并不像是多么凶恶厉害的人。

　　顾青悬顿了顿，随后尴尬地道：“呃……算是吧。”

　　听见这话，那女子便笑了起来，抬手掀起帘子来道：“姑娘要挑选下人，只在外头瞧什么，不若进来瞧瞧，便是有瞧不中的，姑娘便说想要什么样的也成，我给您去寻，保您满意！”

　　听着她说话像是买卖货物一般，顾青悬心中有些不舒服，脸色顿了顿，纤纤却是满脸理所当然，这有什么的，她们这些被买来的人确实就是货物一般，便拉了拉她的衣袖，叫她先进去看看再说。

　　顾青悬察觉到，心中倒是顿了顿，鼓起勇气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屋子里的院子收拾的倒是干净，也没有什么阴暗邪恶的感觉，。

　　想到这个念头，顾青悬忍不住暗笑自己怕是看电视剧看多了，其实在古代，人牙子是一个很正经的行当，也没有那么阴暗不堪，除非是那些做别的买卖的牙婆！

　　眼前的这个牙婆瞧着就很好，招了招手，身边便聚拢过来一群人来，男孩女孩都有，都睁着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

　　顾青悬心头一阵不适，险些落荒而逃，还是纤纤淡定些，开口道：“我家姑娘想给老太爷、老夫人寻两个下人使唤，一男一女是都成的，要的便是聪明伶俐的，康婆子你这里可有么？”

　　康婆子适才自报了家门，见纤纤这般淡定的模样，心中更觉得顾青悬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小姐了，只是为何亲自前来挑选，忍不住有些奇怪。

　　不过生意上门，她也没有那么多想头，便笑着道：“姑娘可真是孝心有加，且瞧着眼下便有两个。”

　　说着，她招了招手叫四个孩子上前来，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生的倒都还端正，眼睛中带着讨好和害怕，怯怯地看着顾青悬。

　　她心中一顿，垂下眼睛不愿多看，纤纤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自己拿捏着便挑了起来，看了几个孩子之后，低声道：“这侍奉老太爷和老夫人，要紧的便是合眼缘，你且多挑两个，到时候叫一并选选，便是没选上的也是有赏银的。”

　　闻言，一群孩子脸上都露出几分笑容来，满怀感激地看着顾青悬，康婆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称是。

　　待出了门，顾青悬才觉得自己脸都烧红了，一旁纤纤叹了口气道：“姑娘，若是这般怎么成呀？这您挑了人走，对于挑中的人来说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对那些没挑中的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们本就是如此，在那牙婆那儿虽说没有什么银钱月例，可吃穿都是不愁的，这比他们在家中的日子还要好上太多了。”

　　顾青悬一想，倒也明白过来，怪不得那些孩子眼中都流露着希冀，话虽然难听，但却是是这么个道理。

　　那些孩子在家中极有可能食不果腹，没有办法才被自己家人给卖了，便是想要个好前程，她这只等同于给一个终身可倚靠的工作罢了，没有什么好多想的。

　　虽然侵犯了人权，但古代确实是如此，她如果真的想挑的话，就要克服这一关。

　　想过之后，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只不过要挑些力气大的，能干活的，便是来了我也绝不会叫他们吃苦的。”

　　纤纤眼中漾出一抹笑意来，“姑娘这是挑下人呢，还是挑祖宗呢，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顾青悬脸上红了红，倒也没说什么，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只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而已。

　　这件事既已开了头，便得做下去，第二日康婆子没来，第三日上头康婆子一大早就来了，身后的车马上领着七八个孩子，顾青悬一瞧这阵势，就有些惊讶。

　　纤纤却是老神在在，领着他们进了正厅。

　　进了正厅后，康婆子倒是诧异不已，这瞧着俨然和城中的大户人家全然不同，可屋子里摆设也不容小觑，地方又这般大，几乎是两进的院子了，收拾的也很是齐整风雅，说不准是个什么来头，她收了轻忽之心，便叫身后的孩子们上前由顾青悬挑选。

　　顾青悬来回看了一遍，瞧着三个孩子倒很是合眼缘，不过十三四岁大小，比二丫头长忞还要小上些许，手脚宽厚，看着也灵气，心中一顿，便看了一眼纤纤。

　　纤纤明白她的意思，只上前摸了摸那孩子的手掌，又问了问话，见都一一答了，这才点了点头，留下了三人。

　　将订金交付过去，康婆子喜不自胜的把身契交给了两人，只笑着道：“姑娘爽快，回头若是有好的，还给姑娘送来。”

　　顾青悬好笑不已，她不过是真的买两个丫头和小厮帮着照顾顾家二老罢了，别的并无什么，她养这么多下人也没有用处啊。

　　待送走了康婆子之后，三人便站在正厅里，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这是牙行里头教的规矩。 牙医小娘子：夫君赖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