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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一手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你们家的日子平时都怎么过的呀?厨房里要啥啥没有。你竟然连生抽老抽都分不清。”她把盘子放在桌上,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向王可可抱怨着。
“家里人口少,一个吃奶,另一个又不常回来吃饭,我一个人就叫外卖了。自己做先要准备上一个小时,吃完再刷20分钟的碗,真正吃饭的时间不超过10分钟,还不够麻烦呢,折腾什么劲呀!” 王可可一边摆好碗筷盛上饭,一边理直气壮地陈述着自己不做饭的理由。
“唉呀,你们年轻人真是会享福啊。让我天天吃外卖,我都消化不了。就是在厨房打转的命呀!” 说着,陆瑶夸张的叹了口气。
“哟,大老板的太太还要自己下厨房呀。你不想做饭可以请个阿姨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林总不乐意呀。他说家里老有个外人,不自在也不安全。明摆着就把我当不花钱的保姆使。” 陆瑶一边小口啄着饭,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发着牢骚。
“怎么是不花钱的保姆呢?今天一个包,明天一个包哒,哪个不要钱啊?” 王可可故意酸她。
“怎么着,那些钱是我自己挣的,还不能花了?在这个家我里里外外都辛苦,还里外不是人。在家里吧,大活小活都是我干,还要照顾他带来的那个拖油瓶。后的就是后的,无论再怎么掏心掏肺,也是白眼狼,养不亲的。不说帮我分担分担吧,还天天挑拨着她爸挑我毛病。在外打拼吧,一点活不少干,一点力不少出,但就因为是老板太太,我自己的能力,学历,努力和成绩,全都被埋没在这个名号里了。合着我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在家游手好闲干坐着,或是在公司里拼死拼活,在别人眼里全都一个样!”
陆瑶说到这,忽然想到王可可不工作,觉得自己语出有失,又翻过头来赶紧搪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没孩子嘛,我要是像你似的有这么个大闺女,我也就辞职不干,回家看孩子了。我算是看懂了,为谁奉献都不值,只有生你的和你生的才是真正的亲人。” 陆瑶话音未落就赶紧捂住了嘴,扔下筷子,冲向了厕所。
王可可瞪着眼睛在原地愣了三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听到厕所里传来干呕的声音,才缓过神来,跟着跑过去看。
“你这是怎么啦?” 王可可抱着纸巾盒,一张一张的抽给陆瑶。
“不知道啊,忽然一阵恶心。” 陆瑶用纸拭着嘴边的涎水,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脸色煞白。
“唉呀!”她突然惊叫一声,从马桶边上一跃而起,转眼冲到客厅,抱起手机一阵翻找。等陆瑶再转过头来,原本煞白的脸上已经罩上了一层红晕:“我是不是怀孕啦?”
王可可原本一头雾水的状态,跟在她后头,一听这话激动地窜上前去抱住了她:“太好了,恭喜娘娘终于如愿了,马上就要母凭子贵转正上位了!”
陆瑶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说什么呢,小心娘娘撕烂你的嘴!”接着又正经起来:“今天该来例假,没来!我平时日子都挺准的。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怀孕了呀?”
王可可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你让我看?我又不是B超。况且时间这么短,就算是B超也看不出来。”
陆瑶收拾了一下已经激动不已的心情,诚恳的说:“我是这月三号排卵,前后三天都做了功课,每次事后都垫高屁股,靠墙倒立。”
“啊?倒立?没听说过!”王可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她印象中的陆瑶是个成熟理性聪慧的女强人,但今天她表现出小孩子一样的幼稚与迫切,让王可可又重新认识了眼前的这个小女人。
“你以为我愿意啊,不是说可以抗拒地心引力,增加受孕几率嘛。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我这几天身体上有些不对劲。你是过来人,你帮我分析分析。”陆瑶再次举起手机,打开日历,日程管理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她每一天的身体变化。
5号那天有如下记录:早上起来感觉身上热乎乎的,一测体温37度,头晕发沉,无端的疲惫。
8号:今天跟林总吵了一架,莫名其妙看什么都不顺眼。
10号:路过必胜客,闻到披萨的味儿就一阵恶心,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吃下口的。
13号:今天开会跑了三趟厕所,尿频!王可可看完,若有所思的发起愣来。她怀孕初期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应,陆瑶记录的这些倒是跟网上查到的怀孕初期的典型反应非常接近。但以此来判断是否怀孕还是有悖客观:“我也说不好,还得用试纸测。”
“我测了呀!我天天测!每天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摆弄尿。可从来都是一道杠!”陆瑶愤愤地说。
“哦…可能是时间太短,还测不出来吧。我当初是例假晚了小半个月才想起来测的。具体最早什么时候能测出来,我也不清楚,要不你再坚持测测看?”王可可搔着头,口气中满满的不确定。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还说你是过来人,请你帮我指点迷津呢。合着你比我还迷糊!”陆瑶显然对这样不咸不淡的回答很不满意。她明知道王可可不是送子观音,从她口中得到的肯定或是否定,都没有多大意义,但她还是不自觉的希望能有个人笃定的拍着自己的肩膀说:没错,你准是怀了!陆瑶需要的就是这样一颗定心丸。
怀孕这条路绝对是陆瑶这辈子走的最艰辛的一条路。对孩子的执念,让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海归博士,连毫无科学依据的民间偏方都不惜一试。好比她试过这么一个偏方,让准备没有开花的玉兰花,每岁一朵,陆瑶三十岁,就要准备三十朵,每日清晨,空心水煎服。陆瑶在自家花园里种了一棵玉兰树,每天摘花,这样喝了一个月,树上的花都摘干净了,自己除了多撒了几泡黄尿,什么也没捞着。
为了怀孕什么招都使过了,还是无果。陆瑶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有毛病,她撺掇着林总去医院不孕不育科挂号。林总哪干,嘴上拗不过就随口答应着,到了检查的当天就临阵脱逃了。结果陆瑶一个人又是抽血又是B超,查了个遛够,把一张“没问题”的单子拍在林总面前说:“问题不在我,那就肯定是你的事!”林总哪肯就这样无端的背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况且这口锅还是一口有损男人尊严的黑锅。他二话不说,也去医院取回一张“没问题”的单子。
医生给夫妻俩的诊断是:没什么问题,不要有压力,回去调整心态,再接再厉。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