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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照片上的小男孩儿竟然是壮壮。
齐特虽然把脖子抻得老长,但还是看不出来化妆包到底有什么问题,但他从王可可那怒火中烧的眼神中,知道自己又惹上麻烦了。
帮朋友搬家确有其事,但圆号两口子只是个幌子。实际上,今天下午坐在车上的,是琴晓和壮壮。齐特因为上次酒吧的事还心有余悸,所以说什么也不敢在王可可面前提琴晓的名字了。至于为什么还要冒险趟这滩浑水出手帮她,齐特自己也说不清。要说同情?也不全是。出于好感?其实并没有。也许只是因为那种被人崇拜仰视的自我满足吧。在这个女人眼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举手之劳都能换来崇拜的目光。
齐特觉得不管因为什么都不是问题,让王可可发现了马脚才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齐特陷入两难的尴尬境地。他有心坦白,但在王可可没说破之前,还怀着侥幸,希望只是虚惊一场。死咬着不说?但王可可那个眼神儿分明是已经掌握了关键的证据。
因为不知道对方手上握着什么底牌,齐特想对症下药也无从下手,不由得脖梗子发紧,手心冒汗。
车内沉默的尴尬和潮湿的空气混为一团,让气氛变得无比凝重沉闷。王可可的眼神好像锋利的刀片,直插齐特的后心。
“哼,你就是把我当个傻子。”
王可可终于开炮了。虽然不是硝烟滚滚的重型武器,但软刀子剌人也让齐特不寒而栗。
“不是,那化妆包上到底是什么呀?”
齐特想,死也得死个明白,小心翼翼地追问着。
“事到如今,还不坦白。你是不是还想找辙狡辩一下啊。好,那我问你,圆号他老婆的化妆包怎么挂上壮壮的照片了?”
齐特脑袋“嗡”的一声,心想完了。这回就算神仙来了,也不好补救。
“说话呀,继续给我编呀。”王可可步步紧逼。
“老婆我错了。”齐特知道自己不占理,决定先服软,用糖衣炮弹解决问题。
“狗改不了吃屎。”王可可小声嘟囔着,并不吃这一套。
齐特一听自己被比成了狗,心中一阵不乐意,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软话:“诶,别这么说嘛。我这是善意的谎言,怕你多心,没有恶意。”
“我多心?我哪次怀疑你不是有理有据呀?是我多心,还是你心眼多呀?”
王可可最烦善意的谎言。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被当傻子骗了,还要领对方情似的。
齐特一看情况不妙,决定还是坦白从宽,把今天下午帮琴晓搬家的事,一五一十地跟王可可说了,
“我看她那么为难,孤儿寡母两个人,家里又没个男人帮忙,既然她开口跟我提这事了,我也真是不好意思拒绝,毕竟还在一块儿共事,举手之劳相互照应一下。仅此而已,真没别的。”
“我说不允许你帮她搬家了吗?问题在于你帮就帮了,干嘛还骗我?你是觉得跟我说了,我会拦着不让你去?”
“没有没有。”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但以齐特对王可可的了解,他要是说了,王可可指定不会同意。但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说大实话?还是要随机应变,顺着老婆的意思讲:“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可可觉得自己是极为公平中立大度的。她并没有仔细想如果齐特事先跟她说了,她会不会真的同意帮那个已经产生反感的人做事,但瞒着不说就是他的错了。
“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骗我了,而且又是因为琴晓。换了你,你不生气,你不多想?口口声声跟她没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这种错误呢?你要是觉得帮她,比你我的感情都重要,那咱俩就别过了。”
王可可越说越激动。
“当然没有,当然没有。是我的错,我的错。”齐特应和着,认错态度空前积极。这反倒让王可可觉得他十分敷衍。
“光说你错了,上次也是一样,认错都是屁话,完全不过脑子。下次遇到事,还打算接着骗是吧?”
也许因为上一次的前车之鉴,不管齐特怎么认错,王可可都感觉不到他的诚意。
“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那我认错还不对了?你想让我怎么着?”
齐特觉得,他放下自尊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软话,却被王可可当成屁话,一下子没了耐心。
王可可怕自己把话说重了,语气缓和了些:“我的意思是,你光认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敢肯定,你今天认了错,明天和琴晓凑到一块,就又能搞出别的什么事来。要真觉得错了,你就别再跟她接触了,既然她在那个酒吧,你就辞了别干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就因为这点小事,工作都让我辞了?”齐特一听这话也有点火了。
“这只是个兼职,以你的能力,有太多的兼职可以干。你可以去教学生,你可以去别的酒吧,还可以到店里帮我。干嘛非要和她彪在一块啊。我知道琴晓家有困难,既然她在酒吧干的还可以,那咱也不断人家财路,所以让你辞职。这件事或者是之前那件事,我都可以相信不是你有意的。但就怕你无意人家有心。琴晓可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单纯无助。很明显,她就是看上你了,虎视眈眈的要给他那没爸的孩子找个爸。”
“你说话别这么刻薄好不好?人家就是找我帮个忙,你不至于处心积虑地把人家说的那么坏吧。”
“我处心积虑?我刻薄?她才是处心积虑地破坏咱们的婚姻好不好。咱们俩都是被蒙骗的大傻子,一个比一个傻。你以为我上次去酒吧只是偶然吗?那是琴晓给我支的招,故意让我看见你用摩托车载着她。
“哼,真可笑。你这编的也太离谱了吧。为了这么点小事,你不至于这么诋毁人家吧?”
齐特轻蔑地一笑,觉得王可可完全是在讲故事。
“你怎么不信呢?这都是她计划好的。后来我去问她,她还支支吾吾的说,既然说摩托后座上的人是她,那就算是吧。这不明摆着表面替你打掩护,却暗中告诉我另有他人。正因为我相信你说的话,才觉得她别有用心。你要是让我相信她,那就只能证明你说的都是谎话了。”
王可可又气又急,一肚子委屈,说话都带着哭腔。
“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上次那件事我已经跟你坦白了,我没说谎。我也不明白琴晓有什么理由说谎。你这离谱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的意思是你没说谎,她也没说谎,那就是不相信我了?”
“我相信你。就是因为相信你,你天天和陈鹤在一起,我也没有衍生出这些不可思议的联想。我虽然不愿意让你跟他一起干,但你放不下,我也无话可说,所以也请你换位思考,别把这点小事放到无限大,又是让我辞职,又是跟人家绝交的。”
齐特明显是吵累了,没了耐心。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字字锋利。
“怎么又扯到陈鹤了?我跟你声明,我们虽然一起开店,但我跟他在一起工作时间很少,就算两个人都在店里,也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没有瞒着你和他有任何事情。这个醋你吃不着!”
“哼,你没有瞒着我跟他有任何事情。可你瞒着所有人,在心里偷偷喜欢人家好久了吧。”
齐特冷笑着低声说。
王可可一下子从后座上窜了起来。
“你说什么?”
她想反驳,却无力反驳。大学时她暗恋陈鹤的事,一直都藏在心里,没对任何人吐露过,齐特怎么会知道?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雨刷器奋力地左右摇摆,才好不容易从雨雾中刮出一片清晰的视野。车内再一次恢复了寂静。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剧烈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让两个人有种沉闷的窒息感。
王可可想,也许齐特会读心术吧,他抓到了自己的软肋,一直捏在手里。关键时候,抖出来作为他自己的铠甲。卑鄙!
“我是喜欢过陈鹤,但也只是暗恋,什么都没发生,他甚至都不知道。都是老黄历了,我自己都已经忘了。你现在拿出来说这个,什么意思?”
王可可并不否认,她不想歪曲事实,用什么善意的谎言去蒙骗齐特。喜欢过就是喜欢过,敢做敢当,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自从跟齐特结婚以后,当年那种青春懵懂的感情,就已经像一颗没能发芽的种子,悄悄地萎缩消失,烂在了泥土里。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双重标准。你天天跟初恋情人一起共事我无权干涉。我偶尔帮帮女同事,刷一刷存在感,还得辞职跟人家划清界限。”
“唉,这天没法聊了。你完全就把我想象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王可可叹了口气,绝望地瘫倒在座位上。心中有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我就是想让你换位思考。”
“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换不换位思考已经不重要了。”
“你别这么消极好不好?咱们是在解决问题。”
“呵呵,是吗?原来是在解决问题啊,我还以为你在故意放大问题呢。”
齐特沉默。
“你为了维护她,不惜搬出陈年旧事伤害我。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王可可曾经最喜欢把“你不爱我了”挂在嘴边,作为一种撒娇的方式。怀孕的时候想吃冰棍儿,你不让我吃,就是你不爱我;吃完饭碗没人刷,你不去刷,就是你不爱我了;看上件漂亮衣服你嫌贵不给买,也是你不爱我了。但现在王可可从心底觉得,齐特真的不爱她了。曾经那个处处维护她,处处惯着她的男人,已经悄然不见了。
又是“你不爱我了” 。齐特不懂王可可小女孩般的撒娇浪漫。他爱她爱到不行,但要让他不停的向她示爱,齐特却觉得又累又烦。
她每一次问你爱不爱我的时候,齐特总会在心里反问,那你究竟爱我有多少?
但今天当他再次听到那句话时,齐特从反光镜里盯着王可可的眼睛,忽然发问:“你有没有爱过我?”
婚姻就像一座大厦,由两个人一起添砖加瓦地盖起来。这些砖,有的残缺、有的完整,有的结实、有的脆弱,但他们堆砌在一起,就能支撑起四梁八柱,平地起高楼。虽然有的富丽堂皇,有的朴素无华。但如果地基打不稳,大厦无论盖多高,装修多豪华,这楼也总有一天会塌的。
当夫妻双方信任崩塌,连爱情都需要质疑的时候,王可可似乎已经听到了地基深处轰隆隆的晃动声。
“你要是觉得我从来没爱过你,那咱俩这日子也算白过了。今后也就别过了。”
王可可累觉不爱冷冷地说。
“你这是要否定一切吗?”
“不然呢,信任没了,爱没了,交流都成了问题,还有什么值得肯定的吗?离了得了,别相互折磨了。你可以自由自在去帮你的崇拜者, 我也可以无所顾忌地去会我的老情人。这下你满意了吧?”
眼前的绿灯突然变了,齐特一脚急刹车。车子在路口窜出一个车身,停了下来。
“呵,终于说出来了。好!离就离。君子成人之美,我成全你。”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