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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可急匆匆地推开店门,刚想往里面的教室去,就被已经在店门口徘徊许久的一个人叫住了。
“小白?”时隔数月,再次见到小白老师,王可可还真有些惊讶。
“可可姐,最近还好吧?”小白老师话语间有些腼腆。
但王可可此时可没空寒暄,孩子们都在教室里等着,再有5分钟她就得上课了。
“都挺好,你来,有什么事吗?”因为心里着急,她的语速也不由得加快。
“那个,我就是…”
小白老师确实是有话要说,但显然没有做好开门见山的准备。
但王可可确实是等不了,她低头看了看表,有些为难的说:“亲爱的,我马上有课,要不你再等我会儿?”
“哦,好好。”小白老师不好意思的连连答应。
王可可跟她挥挥手,留下一个歉意的目光,赶紧进教室准备去了。
等待的四十分钟,小白老师满心忐忑。其实说来也简单,她只是希望能重回音乐教室工作。但因为有了上一次王可可极力挽留,自己还是不知趣的执意离开了。现在出尔反尔,让她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即便鼓起勇气开了口,人家又有什么理由答应呢?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枉费了人家的信任不说,这世上哪有那么来去自如的工作呀。
小白老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抹不开面子。她心里嘀咕,也许人家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之所以借上课为由把她晾在这,就是一种委婉的拒绝,自己又何必自找没趣呢?想到这,她站起身来,决定还是把话吞到肚子里悄悄离开为妙。
“小白,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
王可可及时在背后叫住了她:“走,楼下新开了个奶茶店,咱们边喝边聊。”
短短几句话,小白老师说的十分费劲,王可可手中的奶茶已经喝得只剩下冰块。
“就是说,你想再回来教课?”
王可可生怕没能准确理解小白话里的意思,又简单直白的确认了一遍,之后就陷入短暂的沉思。
“小白啊,最近发生了好多事…”
一听这话,小白老师心下已经凉了半截。不想让彼此太过尴尬,她故作平静的说:“没事可可姐,你也别太为难,要是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老师,就当我没说,能过来看看你也挺好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正在筹划开一个新店,刚才急急忙忙的,也是刚从那边赶过来。你来的正好,简直是雪中送炭!”王可可握住小白老师的手,眼中闪烁着满满的兴奋。
小白老师又是惊讶又是感激,紧紧攥着王可可的手说不出话来。
王可可把新店的地址告诉小白老师:“明天正好是周一,你直接去新店,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刚把小白送走,王可可的电话就聒噪地响起来。
看到来电的是齐特,王可可一拍脑门:“坏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你到哪了?”好久没听到齐特的声音,王可可竟然开始心跳加速。
电话的背景里传来田淑芬责备儿子的声音:“别催人家,不着急。”
王可可咬着嘴唇皱着眉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啊…那个…我在路上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末了还这么堵,我可能得晚一点。”她用充满歉意加十分焦急的语气,随口扯了个谎,但脚下的步子一秒没停,直奔地下车库。这哪是晚一点啊?她得先回娘家接上可爱,然后再往约定的地点赶。要是让齐特知道,还不隔着电话就吵起来。
“没事没事,别着急,慢点开。”齐特语气平静的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王可可松了口气,马不停蹄地赶路。她忽然有些恍惚,自己刚才是撒了个谎吗?这就是所谓善意的谎言?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对齐特大发雷霆,弄的一拍两散。但现在,她却不经意地做起同样的事来。
“我当初是不是有点太较真了?”她自言自语的开始反省自己。一时间,觉得当初那个让她忍无可忍、非离不可的齐特,似乎也并没有犯多大的错误。说谎这毛病确实不好,但并不一定所有谎言背后都藏着恶意。
王可可抱着可爱慌慌张张赶到餐厅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她的脑门上冒着热汗,后背上浸着冷汗,硬着头皮,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忐忑不安又充满歉意地走到齐特和田淑芬面前。
“哎呀,实在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齐特的脸色本不太好看,但一看到可爱叫着爸爸朝自己扑过来,脸上的阴云一下子散去,挂上了明朗的笑容。
“哎呀,没事没事。不是堵车嘛!这也没办法,来的正合适。我们也刚到不久。”田淑芬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坐下,招呼服务员点菜。
齐特和王可可相向而坐,却并不对视,默契地回避着彼此的目光。只是好几次两个人的筷子,都不约而同的伸进同一个盘子,又尴尬的一块缩了回去。
田淑芬撑起三角眼,全程敏锐地观察着两个人:“你看看,这菜点的好,很对你俩的胃口呀。”她呵呵的笑着,话里饱含深意。但这俩人却谁也不接茬,各自闷头吃饭。
可爱许久不见爸爸,腻在齐特怀里撒着娇。虽然说这次见面是应田淑芬强烈要求,但齐特也确实想孩子,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对王可可开口。母亲这一来,倒是给他制造了个好机会。
“哎,看看你穿的这衣服,邋里邋遢的,换一件换一件。”
田淑芬嫌弃的扯了扯齐特身上的T恤衫,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件儿皱皱巴巴的衬衣,打开熨斗熨了半天才勉勉强强地满意:“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以为就是去见可爱呀。”
“不然呢?”齐特一边系着扣子,一边不耐烦的说。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是缺心眼还是有二心?这婚就真这么离了,一点不去挽回?你不看可可的面子,得看我的面子;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在孩子的面上,再争取争取。多大的事啊,简直瞎胡闹!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妈操心。你打算一辈子住在这个小破房子里啊?娶那个带着个拖油瓶的半老徐娘?我告诉你啊,我不同意!”
田淑芬拿出王母娘娘的气势,强硬的让齐特无力反驳。他只好乖乖的把衬衣穿好头发理顺,跟在老妈身后大气不敢出。
田淑芬的筷子没动几下,但桌子底下的腿却没闲着。她一会用膝盖碰碰齐特的腿,挑挑眉毛递个眼色,催他给王可可加菜;一会用鞋尖踢踢他的脚,挤挤眼睛示意他多说两句话。
齐特这顿饭吃得好不自在,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无可奈何的被人操控。他不想在王可可面前表现的如此殷勤,并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觉得这样,会让本就毫无存在感的自己显得更加卑微。明明说好要放手给人家自由,现在干嘛又纠缠不休呢?他心里这样想着,更怕王可可也这样想。他不指望王可可记着他的好,但起码不希望在她心里自己那么惹人厌烦。
“你这孩子,真是无可救药!”
田淑芬对齐特的整场表现十分不满,即使她的嘴再甜再能打圆场,面对这个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的猪队友,也是回天无力。吃完饭,田淑芬气鼓鼓的“噔噔”走在前面,齐特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
田淑芬猛地来了个“急刹车”,害得齐特差点撞上她宽阔的后背:“你跟我实话实说,到底怎么想的?”
齐特依然低着头不吭声。
“你给我把头抬起来!”田淑芬用一根手指,狠狠戳了一下齐特的脑袋。
“你是哪点不如人啊?天天垂头丧气,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气魄。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田淑芬的儿子,哪都不比别人差。给我把腰板挺起来,把下巴磕扬起来,大小伙子自信点。你自己都不自信,让人家怎么尊重你!”
田淑芬说完又叹了口气,甩着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齐特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圆滚滚却腰杆笔直的背影,忽然间有种感动。他知道自己不怎么优秀,但在母亲和爱他的人眼里,他却永远都是最棒的。
“是啊,我有什么可自卑的!跟别人比什么劲呀?”齐特怅然一笑,大步追上母亲的步伐。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