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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旅程就这么提前结束了,本来被安排在最后一天的重头戏,宫崎骏博物馆也彻底泡汤了。两个人在飞机上虽然挨着坐,却像陌生人似的谁也不理谁。
飞机降落北京,王可可马不停蹄直奔娘家,齐特在她身后讪讪地跟着。
进门时两个人都绷着脸,但一看到可爱,面部肌肉一下子松弛起来,神经传递的全都是欢乐的信号。宝宝早忘了磕脑袋的疼,一见爸爸妈妈来了,高兴的呲哇乱叫,啪嗒啪嗒跑到两个人腿边要抱抱。齐特托起可爱让她坐在胳膊上,而同时王可可也掐着可爱的胳肢窝,把她拥在怀里。宝宝就这样一半儿贴着妈,一半儿靠着爸,扲着个难拿的姿势,却丝毫不影响见到父母的开心雀跃。
“瞧瞧你们俩,再把孩子抻着。”闫巧燕站在一旁笑着说。
小两口怕让妈看出他们不愉快的端倪,不约而同地往一起凑了凑,像两片面包似的把宝贝的小火腿夹在中间簇拥着。
孩子真是夫妻俩的黏合剂。她站在中间,左手牵着妈妈,右手拉着爸爸,这两口子的架就吵不长久。齐特和王可可就像有默契,对在日本时的不愉快全然不提,好像真的忘了一样。但一个人的时候,王可可还是忍不住去想齐特说的话,她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搓火,而是试图去理解,连同他的好也一并想起来。
他说他要养我养孩子,这不就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吗。他在乐团、在酒吧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忙,不就是为了给家里多挣几个钱嘛。要说他也没什么坏毛病,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除了有时候脾气上来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平时对我还是蛮好的。他能在大街上给我系鞋带,愿意骄傲地把我介绍给他们乐团的每个人。想到这,王可可心里升起一丢丢甜蜜。家里的钱大部分都花在我和孩子身上,他好像真的好久都没有买过新衣服了。对了,他演出穿的衬衫,已经好久没帮他洗了,他最近大概都是自己洗自己烫吧。王可可有些心疼齐特,她越来越觉得齐特说的对,自己对他和家庭太不上心了,把全部精力都投在了孩子和音乐教室上。
再这样下去,婚姻是不是就会亮起红灯呀?王可可燃起了小小的危机感。生二胎的想法在心里陡然升上来、又降下去。
苏靖凯到北京办事,顺便来参观王可可的店铺。这是她婚后半年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角色转换得猝不及防,一个从全职妈妈变成了女老板,一个从千金小姐变成了全职太太。但两个人一见面,那种学生时代的感觉却始终不变。
王可可带着苏靖凯到了商场楼下的咖啡厅。
“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把课排开呀,你看这个节骨眼,时间这么紧,我一会儿还要赶回去上课呢。”
苏靖凯撇撇嘴:“谁说不是啊,要怪就怪我老公,来也是临时动意,走也是一阵风,本来说想晚上来找你的,但还要跟他去参加一个晚宴。”
“那明天呢?”
“明天就回去了,我说一个人多待几天吧,他还不乐意。”
王可可捂嘴笑笑:“你们那叫新婚燕尔,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吧。”
苏靖凯腼腆地笑了,从前这种腼腆的笑,在她脸上从未出现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结了婚的她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一脸的贤妻良母样。
“告诉你个好消息,”她神秘兮兮的把身子欠到桌前,用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唇语说:“我怀孕啦。”
“啊?”王可可惊讶的张大了嘴,发出一声响亮的疑问。
“你不是说要丁克吗?当初说不想结婚,现在啪啪打脸也就算了,说坚决不想要孩子,还嘲笑我带娃带成了黄脸婆,现在呢?你当初的誓言呢?”
王可可带着扬眉吐气般的口气,故意嘲弄起苏靖凯来。
她却一脸的蛮不在乎:“誓言不变呀,我是不婚不育。那结婚是我爸逼的,生孩子是我老公逼的。我能怎么办。”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的口是心非,好像心里在偷着乐呀。”王可可敏锐地捕捉到苏靖凯脸上狡黠的表情,看来这段婚姻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婚后过的也是又滋润又幸福。
“我发现呀,女人结婚就得找个他爱你多一点的男人。”
“哟哟哟,你还跟我谈起心得体会来了。我婚龄可是比你长,要介绍经验还得我来。夫妻两个人就要旗鼓相当,一开始你觉得他更爱你,你就使劲儿作,作着作着男人的耐心和激情,就被你作没了。然后就是风水轮流转,从他围着你转,变成你围着他转。”
“照这么说,现在是你围着齐特转了?”苏靖凯不失时机地问了个尖锐的问题。
王可可就把他们俩在日本时发生的事,跟苏靖凯简单说了说。
“你这是夸大其词,弄了半天不还是你在作吗?人家想再生一个,给他个机会围着老婆孩子转,你都不给,还说人家大男子主义。”
“但是他不支持我的事业,这不是大男子主义吗?”
“女人支持男人事业那是理所应当,男人支持女人事业的就是凤毛麟角了。你的要求不能太高了,人无完人嘛。”
苏靖凯这一番开导,倒让王可可宽慰了不少,但一想到眼前就有一个凤毛麟角的好男人,她就忍不住去比:“谁说没有,看人家老常对我妈的事业,那可是无条件支持。我妈升官的时候,他把家务事一手包揽;我妈在单位受人排挤,他又鼓励她放手一搏,不让她有半点后顾之忧,现在我妈竟然要去非洲三个月,参加什么援非医疗救护队…”
“啊!” 苏靖凯惊讶的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阿姨觉悟这么高啊!”
“先别说她觉悟高。非洲那种地方谁愿意去呀,有的人直接就提出家里困难去不了,可我妈家里又是老人又是孩子,就是不好意思和领导提。她说,这活总得有人干吧,别人说困难,我也说困难,让领导怎么办?这事我和我姥姥都不赞成。可老常的觉悟比她还高。人家二话不说,以实际行动支持,休了年假,在家带孩子。不过想想,到有需要的地方去救死扶伤,也是积德行善。”
“哇塞,这是真的比不了。齐特在你们家压力也是够大的,本来还不错,一比就不显眼了。”苏靖凯不由得心疼起齐特来。
送走了苏靖凯,王可可回到店里,开始琢磨起齐特的处境。
我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想想苏靖凯,虽然过得是阔太太的生活,但即使想在北京多停留一晚,会会朋友,都要征得老公的同意。非要说齐特不支持自己的事业,未免有些吹毛求疵了。都说生娃要趁早,趁着老公有积极性的时候,更是锦上添花。虽然知道让她生孩子的目的,是为了远离音乐教室回归家庭,但谁说怀孕生孩子就不能忙事业,人家挺着大肚子上班上到生产前一天的比比皆是,我为什么就不行。那才叫真正的事业家庭两不误。王可可这样一想,心里又活泛起来,要不就再生一个?用实际行动堵住他的嘴,让他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对,今天回去就生!
没有趟不过的通天河,没有翻不过的火焰山。王可可想到这,觉得眼下的问题全都解决了。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