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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低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反应迟缓，食欲不振、失眠多梦…

　　王可可滑动着鼠标，专注地看了半天，最后表情凝重的关闭了网页，长长叹了口气：唉，都对上了。闫巧燕最近的精神状态，和网上抑郁症的表现，几乎天衣无缝的吻合。

　　姥姥忽然去世，一家人伤心难过是意料之内的事，但王可可真的没想到，从来都那么坚强的妈妈，会因为姥姥的去世而一蹶不振。她似乎始终无法从失去母亲的悲哀中走出来。

　　闫巧燕时常在饭桌上，握着筷子发愣；给可乐讲故事的时候，忽然停下来望着前方出神；几次下厨不是忘了放盐，就是把醋当成了酱油。

　　“哎呀，真是的！你看看我，好长时间不做饭，手都生了。”说完，她又愣住神，似乎又被一个悲伤的回忆逮住无法自拔。

　　王可可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原来张瑞平做饭的时候，闫巧燕还时不时的挑咸挑淡，但现在再想吃一口妈妈做的菜，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奢求。

　　王可可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母亲，既着急又忧虑。在这个节骨眼儿，离婚的事自然是不敢提，假借齐特出差为由，她干脆带着可爱搬到了娘家，一方面想让家里热闹点，转移一下闫巧燕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妈妈这样她不亲眼看着，总是不放心。

　　张瑞平去世，家里不光丧失了主心骨，还少了一个主要劳动力。王可可虽有心帮忙，但店里的事让她分身乏术。雇保姆成了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钱阿姨来面试的那一天，闫巧燕又是泡茶，又是切水果，生怕亏待了人家。怕她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把气出在孩子身上。

　　“我们家的活也不是特别多，请您来呢，主要就是白天看看孩子，晚上给做顿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这些活，我们都可以帮着分担。您呢，就把主要精力都放在看孩子上，保证他的安全，千万别磕了碰了。除此之外呢，要是能再给他讲讲故事，唱唱儿歌，就好上加好了。”

　　闫巧燕用谦恭的态度，向钱阿姨象征性地提了提要求。闫巧燕这并不是客气，她是觉得，只要人可靠，孩子带得上心，家务活多干点、少干点都不叫个事。保姆倒显得没有那么拘谨，满口答应着，撸起袖子就要找活干。

　　钱阿姨很健谈，不光会给孩子讲故事，还擅长跟大人聊天。

　　“我之前干的那家，在朝阳那边住一个老大的别墅，上下三层。不过我不管收拾，打扫卫生、做饭他们另叫小时工，我就负责照顾孩子。那孩子他妈挺年轻的，他家男人岁数不小了，好长时间也见不着一回。我看着不像两口子，像是外面养的小的。”

　　钱阿姨一撇嘴，咂了咂舌头，把嘴里的瓜子皮一吐，接着说：“不过给的价钱可比现在高多了，但咱们是有原则的人，在小三家里干活，说出去不体面。”

　　闫巧燕听出了钱阿姨的言外之意，如愿的给她涨了工资。即便她每天从早到晚开着空调看着电视，只要可乐全须全影的不受委屈，一家人对她也别无二话。

　　“你自己有家，老往我这凑什么？”

　　王可可在娘家住了大半个月之后，闫巧燕开始天天念叨着轰闺女回家。王可可既放心不下妈，又不想回那个冷冷清清的家，变着花样的找理由，多赖一天是一天。

　　“怎么，闺女回娘家住两天，您还嫌浪费伙食费了？”王可可使出撒娇这个终极大招。

　　“你妈是那样的人吗？你也是有家的人，这小两口老不在一块容易出问题。你要是没结婚的小姑娘，我还巴不得你在家住呢。”闫巧燕一边给两个孩子折衣服，一边抬起头来瞪了王可可一眼。

　　“我不是说了嘛，齐特出差了。”王可可低头摆弄着一件小衣服，不敢抬眼和母亲对视。

　　“这是去哪儿出差呀？都半个多月了，也该回来了吧。”

　　王可可偷偷观察到，闫巧燕说话时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以此判断她应该尚未产生疑心。于是，又开始放心大胆的借题发挥：“哎哟，谁说不是啊。平时出去演出顶多一个礼拜。但这次情况特殊，他们团跟欧洲一个大乐团好不容易谈下来一个合作，要全欧洲巡演，好几个国家呢，今天法国，明天德国的，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王可可随口扯了个谎，一竿子把齐特支到欧洲去了。

　　“欧洲巡演又不是非洲巡演，总能电话联系吧？难不成你们好几天也不相互联系？”

　　闫巧燕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打量着王可可。

　　知道自己的谎扯的有点离谱，王可可赶紧低下头：“联系联系，每天都联系，两口子怎么会不联系呢？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行程安排的满，每天东奔西走的。昨天晚上刚通电话，说在比利时呢，明天上法国。”

　　“昨天晚上通电话了?我怎么没听着啊？”

　　闫巧燕回想这些天，不管是微信朋友圈还是电话视频，压根儿就没有齐特的任何消息，心中的疑云顿时又汇集起来。

　　“那是你没注意，我听着了，在屋里关着门打的。”

　　正当王可可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常飞翔忽然冒出一句，帮她解了围。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王可可又马上惭愧的移开了目光。

　　趁着闫巧燕和保姆逗两个孩子玩儿，常飞翔故意把王可可叫到厨房帮他洗碗：“可可啊，你们俩怎么打算呀？”

　　“常叔叔，您都知道啦？”

　　“你爸跟我说的，姥姥也知道。”

　　“啊？”王可可本来低垂的眼皮，一下子弹了起来。她的瞳孔震颤，感觉心里有一股火辣辣的泥浆翻腾起来。她忽然想起姥姥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当初被她当做废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意味深长。

　　确实，不光是可爱，在王可可见过的那么多有孩子的家庭中，哪个小孩的物质生活都丰富的不得了，要说缺什么也只是父母的陪伴。而王可可现在亲手毁了可爱原本完整的家。甚至在姥姥去世前，还让她为自己的事操心。一想到这，王可可就一阵心酸一阵懊悔。

　　“小两口吵架闹别扭这都是难免的，但有什么大事至于离婚呢？我们是希望这事还有个缓和的余地，所以也一直瞒着你妈没说。但过这么久了，你们俩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就想清楚真不过了？”常飞翔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如果这事是虚惊一场，不单他不用再为这两个孩子揪心，最重要的是姥姥的在天之灵也就安心了。

　　但王可可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当初两个人都在气头上互不相让，如果一个不那么任性，一个不那么较真，也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但现在她却无奈的发现，两个人本以为坚固的感情，却真的因为一纸文书就破败不堪。而不久之前，明明说好要相守一生的，两个人却也身不由己一般渐行渐远。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