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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突然扔了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令高傲垂目。
她这么大反应,就是对他的嫌弃吗?他的手微微一动,知道许诺在嫌弃什么。高傲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刻意讨好女人,女人在他眼里总是可有可无,这是齐芳菲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在他心里,女人都是无情的。
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在意许诺的感受了?这才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好一切。
“吃饱了。”许诺扔下一句起身就走。她根本没有多想高傲此刻的心情,因为她的心情也很糟糕。
“害怕我是吗?”高傲在她身后问,许诺驻足,可她没有转身,只是停下来说:“谁怕你?是……是觉得,你的手太可怕。”这才是她的心里话。
在单独相处了几天之后,许诺发现高傲的确像叶颂娅说的是个细心的人,不仅如此,他的品格更是高雅不俗,这样的男人难怪会那么优秀,一个人的成功与优秀总是有原因的。
看着她的背影,高傲一动不动。
傍晚,夕阳西斜,许诺在海滩边散步,日本人口本来就少,又是这样偏僻的城市,更无人烟。只有一只渔船停靠在海滩边,上面有一位老人,整理着鱼网。许诺正看着出神,突然之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很意外地睁大眼睛,没想到高傲会笑得那么温和,不知道他在和那位日本老人说些什么,只是两个人都笑得温暖开心,自从她认识高傲以来,看到的总是他的冷笑和嘲笑,这样自然而然的笑容从来都没见到过。
一条卡其色的休闲长裤和白色的亚麻衫将高傲整个人都变得温暖了,他白皙的大手缠着鱼线,被海风吹散乱的头发,随风而动。这样的一个阳光帅气的男人,是那个活死人吗?
许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个男人终于看到站在海滩上发呆的许诺,脸上的笑容敛去,那一刻就像是一片乌去遮住了太阳似的,天地之间突然暗了下去。
许诺看到他犀利的目光时,不知所措地向海面望去,缓解尴尬,可眼前仍是浮现着他的笑容。
高傲放下手里的鱼线和老人道了别,便从船上跳了下来,向许诺走去。
“真巧。”许诺转过脸时,面带微笑地看着高傲。
高傲的脸仍是冷的,“嗯。”他只这样应了一句,便从她身边走过去。
许诺不禁转身,看着高傲孤傲的背影,刚刚还和老人谈笑风声,这么快就冻成冰了?她又转回身,两个人向相反的方向,各走各的路。
许诺最终来到那艘渔船旁边,看着在继续整理鱼网的老人。
老人看到了许诺,冲她点头微笑。许诺轻咬嘴唇,笑着过去和老人打起招呼,她走近老人,与他攀谈了许久。
太阳已经一半儿没入海水,许诺才往回走,一路凝思。
刚进门就看到餐桌上的日式料理了,只是她没有看到高傲,而且也明明只摆了一副筷子。他人呢?许诺到处寻找,只都不见一人。回到餐桌前坐下,看得出这些食材十分新鲜,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鲜美,嘴角不自禁上扬。
可是,高傲到底去哪儿了?这么美味的料理,她吃了几口又放下筷子。
许诺再一次出门寻找,可这座孤岛上,人少的可怜,想找个人问问都没有,她不明白,高傲怎么会找到这样的地方的呢?最后,她仍是一无所获,回到他们住的海边小屋,便坐在门前的木台阶上,像一个走丢了的孩子似的,垂头看着脚下的沙子,用手在上面比划着。
“舍不得这的海风?还是舍不得这儿的宁静?”
高傲的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许诺莫名的激动,可她马上压抑住兴奋的心情,不理高傲,继续玩她的沙子。
“你继续享受。”高傲见她不说话,绕过她向屋子里面走。
“老爷爷说你陪他出海捕的海鲜做食材。”许诺声音并不大,可是高傲都听到了,他并不想停下脚步,继续走着。
“你经常来这里,所以对这里那么熟悉。”许诺继续说,高傲停下脚步,他猜一定是老人告诉她的。
“这和你有关系吗?”高傲反问。
许诺继续说:“自己捕捞的食材为什么不留下来吃?还是你吃过了,给我吃剩的?”
高傲冷哼一声,不想回答,径自往里走,他看到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才又回头看看许诺。
“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是不是?我一个人吃什么都少。”许诺仍是一边玩沙子一边说,可她最后也没有说出口,他有没有吃晚饭?他为什么要离开?而这些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他离开是因为怕她想到他的手而吃不下。
高傲仍然不吭声,许诺听到他上楼去了,将手里的沙子扔掉,抱着自己的双腿,这一刻,她有些迷茫。特别是那个老人的话,她没想到高傲是那样的人,她要去和他和解吗?
楼上,高傲房间的灯亮了,他站在窗口,能看到坐在台阶上许诺的半个裙摆。
星空璀璨的夜幕,美得好像童话世界,再多的世俗都与这里格格不入,海浪温柔的声音袭卷着两个人的心。
蓦地,他们突然转身,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在楼梯交汇。
“那么那的食材不吃很浪费,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高傲垂首看着正仰望着他的那张脸说。
“我想有人陪我一起吃。”许诺仰着头,眼底的神韵似有魔力,那么吸引人。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除了那两对眸子里奇异的光,万物不在。
不知过了多久,高傲和许诺已经近在咫尺,“你不怕了?”
“怕。”许诺轻柔地回答,“可我从来都不会被吓倒。”
灯光下,那双眼睛似跳动着火花,楚楚动人。
高傲从未想过自己会那么想抱住她,可他没有动,微垂双眸,“那就不要浪费了好食材。”
他继续下楼,没有牵她的手,许诺转身随他走到餐桌边。老人对她说,高傲是个好孩子,每年夏天都会来陪他出海,聊天,老人说他能看得出高傲有心事,可是,他只要在这片海上坐上几天,脸上就会有光彩了。老人还说,他太善良了,善良得给整个岛的
老人免费看病,还帮他们送药。在日本这样留守老人严重的小渔村里,他做的比他们的孩子还要多。
老人说看到他带了一个女孩儿岛上,过去,他从来不带人来。老人打量着许诺,连连夸讲高傲的眼光好。说许诺是个好女孩儿,许诺有那么一丝自责。
高傲拿起筷子的时候,许诺夹了一片刺身到他的碗里,“老伯说,你手都划伤了。”余光瞥到他小小的伤口。
“在海边捕鱼少不了受伤。”高傲若无其事地回应,却不知该如何夹起碗里的刺身,大概从齐芳菲离开高家,就没有人给他夹过菜了。
“老伯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事,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许诺垂目边吃边说。
此刻的气氛,真是不该提些不愉快的事,高傲咽下想说的话,静静地吃下那片刺身。大概没人会理解他心里的感受吧,竟然有些难以下咽。
“如果,我说了重话,请你原谅。”许诺蚊子似地声音几乎听不见。
“你 说什么?”高傲却故意问道。
“我说,请原谅。”她仍然没有抬眸看他。
“原谅你?”高傲故意说得很大声。
许诺在高傲面前要面子,被他这么大声地说,即使此刻只有他们俩个人,也有些挂不住颜面地咬着筷子,“对!”大声应着。
高傲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这时,才见许诺抬眸看他,一脸的不满,“你笑什么?”
“真是难得,你能低一次头。”高傲边说边笑,像有极大的满足感似的。
许诺噘着嘴看他,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不管她说什么,高傲都不在意,莫名地幸福感填满了他的心,他只觉得心里好像很甜,而这样的感觉,他从来不曾有过。
两个人突然都笑了起来,许诺让他讲讲这个小岛上的故事,高傲破天荒地打开了话匣子,一个老人一个老人地讲起,吃光了所有料理,两个人又到茶室继续边喝茶边讲,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人间万千事,也可以在一座孤岛上演绎得丰富多彩。
“为什么会来这里?”许诺突然发问。
“因为这里让我觉得很孤独……”高傲没说就像他自己一样孤单。
可许诺好像知道他的心思,“就像我一样。”她把后面的话接了下来,她也很孤单。高傲转首看着她,“你只是身体孤独,而我是内心孤独。”
“看来我们真的很合适。”许诺笑着说。
高傲凝视着她的脸,心又动了。
许诺觉得她的心脏有些不舒服,她用手捂着胸口。高傲紧张地凑近她,“又不舒服了?药在哪里?”
“嗯,只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许诺苦苦地笑着,笑得高傲心也跟着痛了一下似的。 解剖师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