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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很淡定的挂断了电话,但是贺刚却拿着电话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贺刚的情绪,我能理解,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心头肉,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小陈,如果你头上的伤是小周打的。”贺刚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摆摆手,什么都没说。
小陈闻言,低头,苦涩的笑,“贺队,如果我头顶的伤真的是小周打的,我就认了,我也不告。”
贺刚走到小陈床边,伸出手,在小陈肩膀上拍了两下,摇头,恨铁不成钢,转身离开。
贺刚离开,我跟顾奈忙不迭跟上,走几步,贺刚回头,看看我,又看看顾奈,“待会儿到了局子里,你们俩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既往不咎?”顾奈提唇,浅笑。
贺刚晃脑袋,“你这话说的,老顾,你看我像是徇私枉法、知法犯法的人吗?”
顾奈轻笑一声,“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什么性格吗?我这不是看你痛苦,所以给你调节下气氛吗?”
“调节个P,如果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最后成了这个样子,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贺刚一眼不瞬的看着顾奈。
顾奈轻嗤一声,“我就不会带出这样的徒弟。”
贺刚翻一记白眼,“那比如说这件事是白律师做的,你站在我的角度上,你会怎么做?”
“徇私枉法、知法犯法。”顾奈回头,扭头看向我。
听着顾奈的回答,我心底咯噔一下,说不出的情绪,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嗓子眼里被人塞了一个柠檬,说不出的酸涩。
顾奈垂在身侧的手跟我十字相扣,攥紧,笑的涩然,“摆手,你可千万别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事,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为了你做出什么疯狂事。”
贺刚站在我们对面,看着顾奈跟我的互动,撇了下嘴,“老顾,我看你这辈子算是栽女人手里了。”
“不是女人,而是她,只有一个她。”顾奈开口,神色肃穆。
见状,贺刚挠了两下头,显得尤为烦躁,“我跟你们俩没法比,你们俩是热恋期间,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做,我跟你们俩不一样,我是小周的师傅,我……”
“严师出高徒。”我打断贺刚的话。
贺刚汲气,又吁一口浊气,“算了,先回局子里再说吧。”
警局。
贺刚一进门,就被几个小警察一拥而上,“贺队,今天周哥回来不知道怎么了,给自己戴了手铐,这会儿自己一个人在审讯室呢!”
贺刚低声咒骂了几句,抬手把人群挥散,“去去去,都一边呆着去,别在我眼前碍眼。”
小警察面面相顾,看出贺刚心情不佳,也没敢多言,一个个闪躲到一旁。
贺刚踩着高脚靴径直走向审讯室,在走到审讯室门口时,抬手,又落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回头,看看我跟顾奈,“你们说,我进去之后,说什么比较合适。”
“你多年审讯犯人,问我们俩做什么?”顾奈毫不留情的说。
贺刚低了下头,又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白律师,你跟那个萧铭,还有感情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跟萧铭的感情在婚姻存续期间,就已经破裂的四分五裂了,更何况现在。
我摇头,贺刚又张张嘴,“我能不能给小周求个情?”
“不能。”顾奈先我一步开口,“贺刚,你这不是在为小周求情,是在把你自己往火坑里推,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徇私枉法的这一天,你动动脑子,这件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你怎么办?你这是知法犯法。”
“可是,老顾,小周那小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而且,我,我……”贺刚就接着,所有话都卡在嗓子眼,似乎是难以启齿。
顾奈没应他的话,有些残忍的伸手推开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门推开的瞬间,小周正好往这边转头,在看到贺刚的时候,唇角勾了下笑,“贺队。”
贺刚站在门框口,身子怔了下,趔趄。
我跟贺刚认识的时间不算长,见面也不过就是匆匆几面,但能看得出来,他是个特别淡定的人,能让他如此不淡定的人,在他心里,一定是有分量的人。
贺刚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艰难进门,小周看着他始终脸上带着微笑,“贺刚,你怂了。”
听着小周说,贺刚才稳住的步子又乱了,回过头来看着我跟顾奈,“你们先出去下。”
“不出去,怕你作弊。”顾奈执意。
我看向顾奈,想说他有点不近人情,但是贺刚却是一笑,“你这个臭小子,还是你了解我。”
顾奈不吭声,攥着我的手,先贺刚一步进了审讯室的门。
贺刚是真的怂了,在医院还气势汹汹,但是在进审讯室门的时候却怂的要命。
“是我杀的。”小周开口,漾笑。
第一次见小周的时候,我只觉得这孩子有些阴翳,但是现在所有话都说开了,我才发现,他长得特别眉清目秀,不仅如此,眼角还有一颗泪痣,笑的时候显得尤为的妖娆。
“贺刚,你该问我为什么要杀他。”小周再次开口。
“你为什么杀他。”贺刚就像是被定了形,小周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
“为了报恩。”小周浅笑。
后来听小周说起,他们家跟周家,其实算不得有多大的亲戚关系,也没多大的渊源,就是那种很多年以前农村的本家亲,就是一个姓氏的那种。
后来,小周的父亲得了重病,没钱看病,小周的母亲带着小周求遍了所有亲戚,但是亲戚们家的条件也都一般,见小周母子上门,不是说没钱的,就是直接往出赶人的。
小周母子在那几年里,可谓是尝遍了冷眼。
到后来,小周母子的遭遇不知道怎么被衣锦还乡的周老板知道了,他不仅让人送了吃喝用品,还送了小周父亲看病的钱。
十万!
搁在周老板眼里也许觉得那就像是十块钱,但是搁在小周眼里,那就是一笔天大的救命钱。
再后来,小周的父亲还是没能得救,去世后,小周找到周老板想打了欠条,谁知道周老板不仅没让他打欠条,而且还给了他一比安葬费,还给他拖关系找了这么一份工作。
“虽说这些事放在周老板眼里都不算什么,但是放在我小周眼里,那都是大恩大德。”小周笑着说,脸上的神情很是淡然。
我们在场的三人闻言,都没开口,就只是静静的听。
我终于能明白贺刚的惋惜跟难过,像小周这样的人,真的是很难得,现在社会,还能懂得知恩图报的,实属不多,而且,还是这种能记到心里完全不用别人提醒就要报恩的。
“你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非得选择这种?这种报恩方法,你难道不觉得把你整个人都赔进去了吗?”贺刚在一旁痛心疾首的说。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心里活的憋屈,又不能说服家里人接受我的爱人,又不能跟我的爱人表白,活得很痛苦……”小周目不斜视的看着贺刚,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贺刚不言语,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紧,青筋暴起,“你不表白,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跟你一起面对,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段爱情不能见光呢?”
“怎么会不介意?没有谁是不介意的。我还没能说服家里人,怎么能跟他表白?他是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打小都没受过什么罪,如果因为我受罪,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小周依旧淡然。
贺刚深吸气,没再说话,眼底滚烫的泪落了下来。
一个堂堂一米八几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换成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得落泪。
我被顾奈握着的手挣扎了下,想挣脱,被顾奈仅仅攥着,牵着我的手走出审讯室。
“贺刚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真没看出来,贺刚居然是这么重感情的人。”想起刚才贺刚在审讯室的样子,我心里有些难受。
顾奈站在我身边不语,良久,挑开唇际问了句,“你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是怎么看的?”
“什么感情?兄弟情?姐妹情?还是?”我开口问,问着问着,看着顾奈的神情,突然就沉默了,“爱情?”
顾奈笑,低头,“是不是有些恶心?”
“你?”我看向顾奈,心里情绪有些不稳。
顾奈抬头,看我,突然手一伸,把我拥进怀里,下巴抵着我额头,“白律师,你看我像吗?”
当然不像!
我心底回答,下意识的去看紧闭的审讯室,顾奈点头。
我瞬间了然贺刚的所有情绪——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这样的感情,世俗怎么可能会容得下,世俗容不下的感情,又怎么能走的长远,说的难听些,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把你淹死。
过了半晌,贺刚终于从审讯室出来了,衣裳凌乱不整,眼睛赤红,看着我跟顾奈说道,“萧铭,是我杀的,我去自首。” 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