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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情紧急,顾奈开车的速度极快,路上接连闯了几个红灯,也没放在心上。
抵达警局,贺刚满头大汗站在警局外抽烟,见顾奈下车,忙不迭丢掉手里的烟上前。
“怎么了?”顾奈蹙眉问。
“看管萧铭主动辞职的那个警察出事了。”贺刚眉峰皱的厉害。
“什么情况?”顾奈发问。
贺刚看我一眼,揽着顾奈的肩膀走到一旁,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顾奈脸色阴沉难看。
“绝对不可能。”顾奈倏地开口。
“怎么不可能?孩子就是父母的命,她儿子丢了性命,她做些过激的事情很正常。”贺刚有意压低声音。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虽然我也很希望是她做的,但是我刚才跟白首刚开车送她回家。”顾奈脸色淡定,“我是恨她,但我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听到顾奈这么说,贺刚愣了,“你说什么?你们刚才刚送李清回家?”
顾奈点头,贺刚一脸愕然,“这就纳闷了,是小陈亲口跟我说的,说对他下手的人是李清。”
“他看清了吗?”顾奈反问。
“他说看清了啊!”贺刚郁闷挠头。
两人僵持了会儿,贺刚开口,“走,我带你们去医院看那个小子!”
贺刚跳上顾奈的车,趁着顾奈开车的空档跟我说了下大致情况。
萧铭出事那天晚上值夜班的狱警叫小陈,原本他是已经递了辞职申请的,今天刚好到警局取自己遗留的东西,谁知道,被人用板砖砸了头。
“他说砸他的人是李清。”贺刚补充到。
“他确定看清楚了?”我重复刚才顾奈的话。
“他说自己看清楚了。”贺刚叹气,“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抵达医院,按着一早贺刚打探好的病房,我们三人一前一后走进。
果不其然,那位叫小陈的男孩躺在病床上,脑袋包裹的像个粽子。
“贺队,您怎么来了?”男孩看到贺刚,急忙起身。
贺刚看一眼男孩,摆摆手,“行了,躺着吧,我听说你被砸出脑震荡了,怎么回事?怎么还被一个老太太下了狠手。”
听着贺刚的话,男孩苦笑了下,“哎,是我自己的错,犯人家属报复也是应该,如果我好好看管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男孩说话间,脸上写满了懊悔。
“犯人出事又不是你的错,他们私下报复,可就是他们的问题,回头我让人把那老太太带回局子,你到时候做个证,录份口供。”贺刚语气真切的说。
男孩看着贺刚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算了吧,贺队,那老太太也挺不容易的,我听说,那老太太就萧铭那么一个儿子,白发人黑发人,心底有怨气是肯定的。”
“是吗?”贺刚失笑,“没看出来,你这个臭小子还挺善良。”
男孩垂下头,喃喃的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晚上我没喝感冒药,没睡的太沉,萧铭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男孩话落,贺铭扬手在男孩受伤的头上就是一巴掌,“到现在还跟我说假话是吧?在整个局子里,我待你跟小周最好,真是没想到,你们俩居然合起伙来坑我。”
男孩被贺刚打的懵圈,“贺队,您在说什么?我跟小周合伙骗你们什么了?”
贺刚没沉住气,怒气冲冲的伸手指着男孩开口,“你不是说砸你的是萧铭他妈吗?就在你被人砸的时候,萧铭的母亲正跟我身后这两位在一起,你不是说你看清人了吗?你告诉我,萧铭的母亲到底是怎么用分身术跟他们在一起的同时,又去拿板砖砸你的头的!”
男孩被贺刚问的哑口无言,脸上震惊一闪而过,看向我跟顾奈,“刚才萧铭的母亲跟你们在一起?”
我点头,看着男孩不似说谎的样子,忍不住发问,“你刚才说你看清了砸你的人就是萧铭的母亲,怎么看清的?一个人如果想暗自对你下手,应该是从背后,你在受伤后,第一时间应该是抱头,怎么能看清揍你的人是谁?”
我一连串发问让男孩语塞,过了数秒,他茫然的说:“不是我亲子看清的,是小周,是他跟我说,砸我的人是萧铭的母亲。”
又是小周!
男孩说,他辞职后原本是准备听从家里的安排去一个国企去上班的,但是因为心底还是热爱这狱警这份工作,今天就想着回局子里把自己遗留的东西取回去,即使是不做狱警了,以后也好看看东西缅怀。
后来,小周约他一起吃午饭,两人还稍稍喝了点酒,在即将分开的巷口,突然有个女人用砖块砸了他的头,他当场就被砸的头破血流,血从额头都蔓延到了眼角,他其实什么都没看清,事后,是小周告诉他,砸他的人是萧铭的母亲。
男孩原本想着,萧铭的母亲砸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害他儿子自杀在了监狱里,就想将这件事按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知道,小周却执意要报警,还说如果这次他不报警的话,下次李清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我被揍无所谓,被拿板砖砸头也无所谓,但是我家里还有父母,我不能把我父母陷入危险的环境中,所以……”男孩喋喋不休的说,说完,看向贺刚,“贺队,这就是事情发展经过。”
“你说在萧铭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喝了感冒药,睡得很沉?”我想起刚才男孩说过的话,好奇的问。
“是啊!”男孩看着我点点头,“我前两天感冒了,然后一天三顿饭后都会吃两粒感冒药,以前吃感冒药的时候也没什么事,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吃了两粒感冒药后就直接睡过去了,等我再醒来,萧铭已经出事了。”
“你每天喝感冒药都没有问题, 就偏偏萧铭出事的那天晚上出了问题?”我一眼不瞬的看着病床上的男孩,想从他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
男孩被我盯的有些紧张,低下头,“是。”
“是?还是有人还给你喝了别的?”我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男孩闻言,脸色倏地苍白。
我猜对了!
在打官司里面,有一招快问快答,在你匆匆询问一个人问题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回答的,所以,他的答案是潜意识里面就存在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直到现在你还不说?我早就听贺警官说过你跟小周关系不错,听说还是贺警官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到了这个时候,你是准备隐瞒师傅包庇师兄弟?还是准备说实话,给死者的家属一个交待?”我垂眼看男孩。
男孩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始终不发一言,平放在病床上的手收紧,紧紧抓着被单。
“小陈!!”贺刚大声咆哮,“当年你入警队的时候我教育过你什么?虽然你现在做了狱警,不在我身边了,但是我教你的那些,你都忘了吗?”
男孩痛苦抬手,在包裹着纱布的头上胡乱抓了抓,“贺队,我没忘,您告诉我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站在正义的一方,哪怕是犯错误的人是我的家人、朋友……”
贺刚气的不轻,不停的大口喘气。
“贺队,那晚前我喝了小周给我热的牛奶。”男孩艰难出声,整个人彻底耸拉肩膀。
闻言,贺刚脸色一变,恨铁不成钢,“果然是他,怎么会是他,亏我还一直跟别人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可能是他,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会这样……”
男孩看着贺刚苦痛的样子,也敢多言,只是说了句,“其实那天晚上在喝完那杯热牛奶之后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全身发软,眼皮都疲惫的睁不开。尤其是第二天我醒来发现萧铭出事之后,心底的那份猜疑就更坚定了,但是我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我实在是不相信小周会是那样的人。”
男孩说着,看向贺刚,“贺队,小周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呢?不可能的!”
男孩还在做最后的解释,贺刚一脸倦容,深吸气,拿出手机拨通小周的电话。
见状,顾奈欲上前阻挠,“你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不是打草惊蛇吗?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不可能的。”贺刚推开顾奈,“我手下带出来的人,我知道,就算是他真的犯了错,他也不会逃跑,在他决定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后果,他的目的就是杀死萧铭,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需要跑。”
贺刚胸有成竹的说,继续按下手机。
手机铃声响了数秒,对方接起电话,不等贺刚开口,电话那头的小周已经先他一步说话,“贺队,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贺刚拿着电话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跟萧铭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了报恩,周家对我有恩,萧铭那样伤害周真真,我得报恩。”小周回话的声音很低沉,最后,他说了句,“贺队,我在局里等您,我自首。” 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