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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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勒古台出了帐篷到了关押塔塔尔人的地方,远远便听到了哀号声,蒙古卫士将一批一批的塔塔尔人就地杀头。别勒古台到了刑场,道:“等一等。把也客扯连带出来。”其中一个卫士长道:“将军,昨夜混乱之中也客扯连可能已经死了。”别勒古台道:“尸体呢?”卫士长道:“昨夜箭射马踏的,死者面目全非,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这时只听前面一个跪着就要杀头的女子道:“他说的没错,我爹已经被你们杀了!”别勒古台上前道:“你是谁?”那女子道:“我是也客扯连的女儿也速干。”别勒古台一想,她爹死了,把她带给大哥也是一样的。于是便将也速干抗在肩头去见铁木真,他担心铁木真还有其他命令,回头向行刑的人道:“先不急,暂且关押,等大哥的命令。”
别勒古台到了铁木真帐篷,将也速干往地上一掷。铁木真有些奇怪,问道:“也客扯连呢?”别勒古台道:“已经死了,这是他女儿。”
也客扯连偷眼看铁木真,但见他一脸怨毒之色,但自己性命系于一发,只要见到了铁木真就有活着的希望,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愿意把命送到别人的手里。也速干撩开面颊的头发,与铁木真四目相对。铁木真倏然觉得心中的怒火在渐渐熄灭,眼前这个女子柔情万种,其美艳妖娆百人中难得一人,她的美貌就如同一个旋窝,只要看到了她的美貌,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了她绝美的容颜,一切恩怨仇恨都在他美丽的容颜下凋残。
铁木真已经只有柔情,缓缓扶起她,捧着她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也速干。”
铁木真呆呆的看着她,这是男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这究竟是对英雄的赞美,还是英雄的耻辱?
在那个黑暗中挣扎的女人,她们又何谈尊严,这是否也是他们的宿命?纵然有着绝世芳华,又有何用,到头来都是英雄的战利品。
那些用女人来彰显自己功成名就的男人们,又真的是英雄吗?
千百年来,自古红颜多薄命,人间不许见白头。
他们在英雄的身影下,只为了活着。
也速该也一样,他也只是为了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如果她身在中原治世,也许会是一段千古绝唱的才子佳人。她的美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是欲望,是男人藏在黑暗处的贪婪,这种贪婪就像杀戮一样,他是爬出地狱的魔鬼,它的丑陋无可想象。
也速干深情的目光中偶尔闪过一丝,难以掩盖的恐惧,在冰冷的刀锋下,死亡也许就是那无法逆转的恐惧,就算举世无双的美丽,也无法掩盖住那份恐惧。
命运能善待他们的也许就只有这张美丽的脸庞。
也速干终于道:“传说你是大漠的狼王,难道我不也是你眼中躲在草丛里的兔子吗?”声音莺啼婉转,令人如沐春风。铁木真道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道:“你可愿意跟我?”
也速该点了点头,她只能点头。
当夜篝火饮宴,第二日一早。铁木真坐起身来,也速干搂着铁木真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铁木真抚摸着她的青丝,道:“我杀了你爹,你恨我吗?”也速干娇柔的声音道:“本就是阿爹对不起大汗,这些恩恩怨怨也该有个了结了,我怎会恨你呢?”可心中却已淌下了泪水,因为她绝美的容颜下不能有泪水,泪水就像是一把刀,不但会划破她娇艳的面颊,也会要了她的命。
铁木真捧着她的脸,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也速干嘤咛一声把脸躲进他的怀里,道:“大汗为什么总看着我?”铁木真道:“因为你很美。”也速干道:“我又算什么,你见了我姐姐,那才叫美呢。”铁木真突然道:“你姐姐?”但想:“她已经美得不可方物,她姐姐究竟能有多美呢?”只听也速干道:“不过你就别打歪主意了,我姐姐就算再美跟你也没关系?”铁木真道:“为什么?”也速干道:“因为他已经嫁人了!”
铁木真翻身而起,道:“他叫什么名字?”也速干道:“也遂!”铁木真喊道:“来人,把也随找来。”卫士进账吱吱唔唔,即不说话也不去找人,铁木真怒道:“怎么了?”卫士道:“我不认识!”铁木真道:“废物,你去把最漂亮的那个人给我找来就是了。”
少顷,那卫士果然带了一个面如花瓣的女人到了帐篷。也遂见了铁门木镇,扑上前去就要杀他,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是铁木真的敌手,铁木真双臂一收,便将她抱在怀里。也遂奋力挣扎,可就是无法挣脱他的双臂,就像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最后也只是精疲力竭。
也速干对铁木真道:“大汗,我想跟姐姐说几句话。”铁木真放开也遂,她的身子颓然坐倒,也速干上前抱住也遂。铁木真道:“你们叙叙旧,我先出去了 。”也遂直勾勾的看着铁木真出了帐篷,眼泪决堤一般流下来,也速干替姐姐擦着泪水,哽咽道:“姐姐,草原上风云突变,我们没有选择,就算铁木真不来攻打我们,金国早晚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不过是这些男人挣来夺去的猎物而已。”也遂道:“他们挣来夺取,为什么这一切却要我们来偿还。妹妹,难道你就甘心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她的眼中露出一丝可怕的杀气,也速该慌忙一把捂住也遂的嘴,暗使眼色拼命摇头,嘴里却道:“唉,这样也挺好的,大汗对我不薄,我愿意跟着他。”又朝外喊道:“来人,去请大汗。”
铁木真就在帐外不远处相候,听到声音,立即回到帐篷。也遂和也速干表明心意,铁木真大喜,道:“我铁木真纳二位为夫人,宴饮十日庆贺。”
当夜宴饮,也遂想起自己本已嫁了他人,没想到受人所迫,却又嫁了铁木真,感叹命运不公,眼泪忍不住流下。铁木真见也遂偷拭眼泪,他自由经历诸般坎坷,历经人情冷暖,哪里能看不透也遂的心思,倏然道:“来人,把塔塔尔的俘虏全都杀了。”也遂大吃一惊,但命令已经传下去了,转眼之间卫士便会拿着人头前来复命。也遂哭喊着道:“大汗,我已经跟了你了,我求你饶了他吧。”
若是军中其他事情,博尔术、木华黎等一众大将还好开口言语,但铁木真这等事情,众将也难以启齿,若是惹恼了大汗,只怕连也遂和也速干这两个女人都会没命。是以心中对大汗的做法有些意见,但却不好开口,毕竟塔塔尔人与蒙古恩怨纠葛难以厘清,但其中向也速干这样的人却是无辜的,大汗偏偏又要强娶这二人,众将只是远远的躲开喝酒,不参合此事。
也遂见铁木真不理会他,突然止住眼泪,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用不着他人动手!”刷的一声拔出铁木真腰间的一柄弯刀跑了出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自关押俘虏的地方飘来,哀号声声中,也遂握着弯刀看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时他的丈夫。那人远远便看到了也遂,也遂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眼泪流进他的胸膛。二人默然无语,所有人都死了,一众卫士团团围住也遂二人。丈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无法保护你了,好好活着!”
泪眼中已模糊了他的样子,道:“对不起!”冰冷的红唇已经吻上了那个爱的人,但弯刀也刺入了他的胸膛。
也遂亲手杀了自己深爱的人,缓缓拔出弯刀,眼中有了说不出的仇恨。当刀锋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刻,她的心也痛如刀绞。她扔下弯刀转身一步步走出去,也速干就站在远处看着她,她再也忍不住,眼前一片黑暗,倒了下去,在命运下折服。
不知过了多久,幽幽醒转,只有也速干守在自己身边。也速干见她醒来,也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也遂道:“你知道杀了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也速干摇了摇头。也遂冷冷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手道:“没有感觉。这双手带来的不是爱,注定是杀戮,是仇恨。”
秋已尽,兔子的毛上也染了一层寒霜,肃杀中无边的孤独。大军一路披着寒霜回到蒙古,又有谁知道胜利的背后又有多少儿女情长、生离死别。
人生百年,沧海桑田。有人想要去改变那浑浊黑暗的乱世,可到头来又有谁真的改变了呢,杀戮带来的依然是杀戮,仇恨带来的依然是仇恨,痛苦带来的依然是痛苦。究竟是人们在改变这个世道,还是这个世道在感染着本以为不可改变的人们?
春草又生,秋草又黄。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平凡,默默地哭泣着一年又一年的悲歌,却从来不去诉说。 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