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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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扯别乞与他两个寡居的母亲死状之惨不像是乱军中被人误杀,众人并未见到铁木真派人杀死他母子三人,但想其中必有蹊跷,部落中贵族大多震慑,不敢再与铁木真为敌,只是薛扯别乞部落中一个堂兄名叫不里孛阔,虽然被刀斧手拿住,但却满脸不服气,却也不言语。
铁木真看了一眼博尔术,意思是说,问他这人要如何处置,是否也要杀了。博尔术微微摇头,铁木真一挥手,道:“放了波里孛阔兄弟吧,吧他们家抢来的东西都还给他。”又上前低声道:“薛扯别乞是你们家族的人,你们好生善后吧。”不里孛阔鼻子中冷冷一哼,道:“你这无耻薄情的小人,少在这儿假惺惺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铁木真干的好事!”语罢转身愤愤而去。
这世上有时候确实很难以捉摸,往往恶人、小人的话更加义正言辞,他们往往被人视为谦谦君子,更被人热忱的追捧。有那不拘世俗的,飞扬跳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个小人吃了大亏,只消他们一句话,此人便可沦为了万人唾弃的恶人,因为小人的话总是比君子的话更加耐人寻味的。
铁木真其实也并不想为难不里孛阔,以为放了他必然会死心塌地的跟自己,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反倒出言挑衅自己,心中便有些不快,道:“乱贼已经平定,我们的仇人塔塔尔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大家将抢回来的东西都分了吧,家中生了小孩的多给一只羊和一个金碗。三日后篝火夜宴。”说着进了自己往日的金帐。
忽必来和速不台去监督分牛羊和金银,博尔术和者勒篾跟着铁木真进了帐篷。博尔术见铁木真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想要说些什么,却不好开口,过了半晌才道:“大汗想必是在埋怨我放走了不里孛阔吧。”铁木真叹息一声,道:“你放了他必然有原因,只是他与薛扯别乞一般不识趣,我真想杀了他。”博尔术道:“大汗不要着急,这种人迟早会落到我们手上。今日俺巴孩汗的子孙中死了薛扯别乞,咱们不可再杀了,否者族中贵族必然会认为我们要借此次叛乱铲除异己,那时人人自危,便是死心塌地跟我们的那些人只怕也要反了。今日只为平定反贼,杀了薛扯别乞已经立了威严,放了不里孛阔便是要稳定族中贵族的心。”者勒篾点了点头,深以为如此,只是不明白薛扯别乞母子为何古里古怪的就那般死了,博尔术道:“此事为了机密,是以没有告知大汗和你们。薛扯别乞这个人极其惜命,我料定他必然兵败逃走,是以攻破了埋伏的人马,便令别勒古台单骑闯入部落,铲除了他们。”者勒篾道:“那他们不一样能猜到是我们干的吗?”博尔术笑道:“那才好啊,要是他们真以为薛扯别乞是死在乱军中,咱们这出戏岂不白唱了吗?咱们就是要让他们猜到是我们干的,但又不敢说。”
这其中诸多关窍铁木真也未想明白,听博尔术这般说透了,才起身道:“还是博尔术想事儿周到,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出征大家都累了,三日后咱们篝火夜宴上尽情畅饮。”
此次内乱部落中并未有太大的损失,只三日各家都收拾妥当,这天天还未黑,人们便杀牛宰羊,摆好了酒肉。夜间随着牧民饱含沧桑与苦痛的歌声点燃了篝火,人们只有在歌声与烈酒中忘记这片大漠带给他们的艰难,在简单而又柔美的舞蹈下,才让他们有再活下去的希望。
倏然不里孛阔端着酒碗摇摇晃晃走到了宴席中,道:“看几个女人跳舞有什么意思,咱们摔跤那才有意思嘛。”部落中虽也有摔跤的习俗,但宴会上却是少有的,更何况是喝醉了酒,那便更不能摔跤了,一旦失手,那便会有性命之忧。众人知道不里孛阔喝醉了说胡话,也没人出席与他比试。不里孛阔斜乜角落里低头啃羊腿的别勒古台,道:“怎么啦,你死了娘,日子就过得那么惨吗,你看这上面连肉都没有了,为什么跟狗抢这骨头呢?”一巴掌便将别勒古台的骨头打落,端着酒碗咯咯乐了起来。他之所以对别勒古台下手,只因为上次别勒古台因为马鞭子的事情被薛扯别乞砍了一刀,事后自己捂着肩膀就走了,连屁也没放一个,是以觉得他便是个好欺负的,既然要给铁木真难看,自然要挑懦夫下手。可他哪里知道,自从别勒古台失去了娘,他便性情大变,平日里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坐在沙丘上发呆,他虽然沉默但在几个兄弟中却是仅次于铁木真的硬手。
别勒古台的骨头被打落在地上,所有的人霎时间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是有爆出的火星子萤火虫一般飘向天空。别勒古台并不瞧不里孛阔,弯腰捡起骨头,擦去上面的灰尘又啃了起来。这一下不里孛阔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连碗里的酒都因大笑而洒了出来,道:“你还真是个有出息的,连狗都不如,连这么个破骨头都瞧得起。”速不台脾气最是暴躁,将铁棒一般的胳膊一挥,面前的桌子立时被打翻,大声嚎道:“你有什么了不起,别勒古台也是你这般随意欺负的,来来来,我陪你过过手。”
不里孛阔长得虽然强壮,但自知不是速不台这等人的敌手,但要欺负这长得皮包骨头的别勒古台却是有把握的。当即嘲笑道:“他又不是你养的狗,你为什么要替他出头?”速不台跨出一步却又收住了脚,他若上前出头即便是打了不里孛阔,日后别勒古台也要被人笑话,但若不上前收拾他,他如此侮辱别勒古台,心中总是咽不下这口气。正两难之际,博尔术和旁边的木华黎都纷纷向自己摇头,意思让自己不要插手,只好重重叹息一声,道:“还吃个屁,有些人见了叫人恶心。”嘴里叨咕着大步离开了宴席。
这时别勒古台还在啃着自己的骨头,到后来啃一下又瞧一瞧,看骨头上是否还有肉,直到将骨头上的肉都吃干净了,才将骨头放在桌子上,冷冷道:“这是我用自己的双手挣来的羊肉,你这种不劳而获的人,就该死。”他这几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教人听得毛骨悚然,不里孛阔背脊不禁冒出了一丝冷气,酒碗突的掉在了地上。只见别勒古台缓缓跨过吃肉的桌子往酒宴中间走来,一边走一边解下身上的弯刀和衣服,待得走到了不里孛阔面前,他已精赤着上身,胸膛上露出一梯一梯的骨头。不里孛阔看着如此瘦弱不堪的别勒古台,又仰天哈哈大笑,倏然合身扑上去,双手合抱。别勒古台如鹰钩一样枯瘦而有力的手指咔的一声响,十根手指头已扣住不里孛阔胸前的锁骨,劲力一吐便将锁骨扣断。不里孛阔顿时杀猪般吼叫起来,别勒古台一闪身又扣住了他的背脊,双手一扬便将他举了起来,看了一眼大哥铁木真,铁木真面沉似水,微微点头,别勒古台倏然身子往地上一缩,单腿跪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不里孛阔整个脊柱已在别勒古台的右膝盖上折断,一声闷哼当场死去,嘴角涌出一大口鲜血。
在场人人都万分诧异,一来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枯瘦如柴的别勒古台出手竟然如此了得,二来别勒古台杀得毕竟是俺巴孩汗的后世子孙,地位虽不及薛扯别乞,但也是贵族。只见别勒古台扔尸体,走过去拿起自己的衣服和弯刀,又走到不里孛阔的身边,拉着他的脚踝一步步往黑夜里走去。过了半晌,只听到远处的狼声此起彼伏,继而便是争抢食物的声音,想必是被别勒古台拿去喂狼了。
狼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使得这荒凉的原野更加寂静,静得可怕。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串马蹄声打破了死气沉沉的夜晚,一个探马来报:“札木合已派人前来下战书,五日后便要进攻蒙古,希望铁木真安答做好准备。”铁木真沉默片刻,道:“下去吧,知道了。”又朝所有宴会的人道:“大家都散了吧。”待众人散去,留下博尔术者勒篾一行人商议对敌之策,人群中见木华黎走在最后面,铁木真叫住道:“你留下来,咱们合计合计。”
木华黎出身卑微,又刚跟随铁木真不久,是以为人总是十分谨慎,比起博尔术敢于险中求胜的想法有些不同。博尔术道:“札木合必然不如上次人马众多,毕竟塔塔尔人新败,也客扯连必然不会再为他卖命,他所带人马不过也是他本部落和昔年蔑儿乞脱黑脱阿的残部,况且他原来征伐必然基于取胜,我们切不可与他正面交锋,不如还是向上次一样,敌近我退,避其锋芒,将他引到我们设下的陷坑埋伏中,待他们兵败撤退,咱们在回军掩杀。”木华黎皱了皱眉头,道:“我有个速战的办法,不知当不当讲。”众人一笑,道:“没关系,说来听听。”木华黎道:“博尔术将军的办法已经十分好了,不过我想他们急于求胜,我们便可让他们急于求败。”众人都咦了一声,木华黎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咱们撤退的方向不同而已。他们前军必然是百战勇士,待札木合的主力冲杀进来的时候,咱们中军分开往两边撤退,他们以为我军大乱,必然会分兵追击。我们在后军暗藏一对精锐,等他们前军精锐散开,我们后军所藏精锐便扑入他的后军,那时札木合想要合兵救援却已然不及,腹背受敌不说,马匹自相践踏必然死伤无数,那时他必然下令撤军,我们可合兵掩杀。” 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