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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恩仇难言

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 凡尘 3628 2021-04-06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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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很简单,但人心却不能,那里是没有光明的地狱。

  札木合与铁木真相互征伐,但他们却心心相惜,他们心中永远都记着是生死安答,他们似乎活在争权夺势的仇恨里。脱里汗心怀鬼胎,为人狭隘,巴不得所有人都要对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当铁木真报恩之后,他却不领这份恩情,他感到了威胁,失去了高高在上的风度,他们名为父子却暗藏杀机,他们却真的活在仇恨里。

  眼看着札木合的人马打马飞驰而去,铁木真却不派兵追击,脱里汗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但自己的大队人马并未在此,凭着自己与桑昆是万万不能追上札木合的,他受过札木合的侮辱,恨不能将他活剐了,眼看着铁木真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走札木合,愤然道:“此次真是多谢大汗为我夺回汗位,这份恩情真是无以为报啊。”

  这就是恩情,也是仇恨。

  他称铁木真为大汗,表面是褒扬他,实则话里却是夹枪带棍,铁木真能有今天多半却是自己一手提拔,如今翅膀硬了,却敢不听自己的了。铁木真自幼流亡草原,看尽世态炎凉,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但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札木合这人虽然绝世孤傲,但他对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想证明他是这草原的英主而已,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堂堂札答阑部的可汗,祖上与蒙古也有着莫大的渊源,却怎忍心落井下石,杀害自己的结义安答。但这样一来却开罪了脱里汗,初次道克烈部求见脱里汗时就折了桑昆的面子,只怕自今而后桑昆要与他父亲商量对付自己才是。铁木真夹在脱里汗与札木合之间两头为难,只好长叹一口气道:“父汗误会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本不敢违背你的旨意,但我与札木合是八拜之交生死安答,我实不忍见他血溅当场。”这时木华黎上前欠身道:“王汗大人,我大汗不杀札木合,足以证明他是他有情有义的汉子,如今我们就要撤回蒙古了,至于王汉大人要如何追击札木合,我们却是无从干涩的,毕竟大汗对札木合已经仁至义尽。”木华黎这话半分不提及铁木真助脱里汗夺回汗位的事情,避开他心中的不快,又口口声声称他为王汉,那是承认他是大金所封的漠北王,而铁木真只是大金所封的平远将军,终究还是臣服于脱里的,又将铁木真放走札木合的事情圆了,当真是滴水不漏。

  铁木真趁机撤兵回蒙古,脱里汗下令将:“这些都是反贼的帐篷,都给我烧了。”又将自己兄弟的人头一脚踢开道:“将这狗头拿去煮了喂狗。”脱里汗回到自己的营地,看着夺回来的汗位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觉得窝囊,自己也是大名鼎鼎的漠北王,也算是朝廷的人,竟然还要被自己一手捧起来的铁木真夺回汗位,他若对自己言听计从也还罢了,竟敢当众放走札木合,分明是自恃公告挑战自己,大声道:“桑昆,你带一队人马去瞧瞧,看札木合去了何处。”

  桑昆带着五千人四下查找,却早已经没了札木合的影子。就连博尔术、木华黎这样智勇双全之人都未能拿住札木合,桑昆除了仗着王子的身份耀武扬威,就算追上了札木合,只怕反倒会被札木合杀得片甲不留。他生在富贵之中,近来父汗汗位被族叔所夺,与脱里流浪草原,已经疲惫不堪,早想回去软玉温香享受一番,哪里还想着追杀札木合,带兵出来转了一圈,天黑时就回到克烈部向脱里道:“札木合狡猾得很,已经去得无影无踪。”

  脱里拍掌大骂札木合,奔来有机会杀了他,却被铁木真坏了好事儿,便把怒气撒到了铁木真身上,又道:“铁木真手上只有两万人,你马上点两万人前去追杀铁木真,敢跟我做对,都得死。”

  桑昆又只得点了两万人,第二日出兵追杀铁木真。铁木真的人马一连数日从蒙古奔袭到克烈部,如今到克烈部水也没喝上一口便要撤军,实在已经疲惫不堪,人困马乏走得十分缓慢,更没有想到脱里汗会这般无耻,出兵前来追杀。

  这天夜里,所有将士都卸了马鞍,点了火堆,枕着马鞍抱团忽忽大睡,桑昆的人马呼啸而来,霎时间近一万人皆死在克烈部人的乱刀之下。铁木真的人马这些年来南征北讨,最是闻不得血腥味,战马呼啦啦昂首长嘶,其他将士也都一跃而起。好在草原人夜间露宿为了防备狼群,总是彻夜燃着火堆,虽然脱去厚重的皮甲,随身的弯刀也绝不离身。桑昆的人马冲入铁木真露宿的阵营里,如入无人之境,这时夜空里令人欲呕的血腥气惊醒了蒙古人,纷纷亮出弯刀,也顾不得系上马鞍,抓住马鬃翻身上马与敌人砍杀。铁木真、博尔术、木华黎三人大惊失色,不知如突然间来了这许多人马,但自己的阵营已经炸开了,想要在结成阵形已经来不及了。

  倏然瞧见一队人马簇拥着在阵营里来回奔杀,想必那中间一定是个要紧人物,抢过一把弓和两壶箭挂在肩头,拔出弯刀翻身上马,朝博尔术和木华黎道:“你们一人赶快带着咱们的撤退,一人道山陵上为我指出那贼军首领的位置。”语罢双腿一夹,那马忽的一声纵其,箭一般冲了出去。博尔术仗着自己骑术精湛,身手也比木华黎要好,拔出九尾大纛旗便冲了出去,道:“你快去为大汗之出贼头的位置。”木华黎赶紧配了弯弓长箭,从柴火堆里提起一根燃烧的木棒,将皮囊里的油膏浇在火头上,举起冒着浓烟的火把驰上山脊上,果然见当中许多人围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人,想必此人便是贼军的首领,翻身下马将油膏火把插在地上,抽出一支箭在油膏火把上一抹,整只箭立时着了起来,喊道:“大汗,看清了!”一箭便向那贼头的人群上空射去。

  长箭带着火焰呼啸着穿入夜空,有呼啸着落了下来。铁木真照着火箭落下的地方冲去,双刀挥舞,顿时砍的血肉横飞,继而所有贼人似乎旨在铁木真的命,前赴后继冲了上来。铁木真还刀入鞘,张弓搭箭,三枝箭忽的飞出,挡者应声而倒。他接连三箭齐发,人群中立时被射开了一个缺口。这时木华黎的火箭又落了下来,火光下突然看见了那贼头的脸竟然是桑昆,一声暴喝,前面是多匹马纷纷倒退,铁木真飞马放箭,霎时间冲到了桑昆面前,手上三枝箭已经对准了桑昆的咽喉。桑昆吓得面无人色,没想到铁木真能在万军从中鬼魅一般的杀到自己面前,哆哆嗦嗦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铁木真手中弓弦拉的吱嘎直响,冷然道:“你杀我族人,要死要活!”桑昆立时吓得尿了裤子,拼命点头。铁木真道:“让你的人住手!”桑昆张大了嘴使劲喊:“住手,住手,都放下兵器。”但任凭他如何使劲也喊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双手连连挥舞,示意所有人住手。

  博尔术将人马撤到一箭之外,眼见铁木真还在人群中,一声令下,所有人将桑昆及铁木真团团围住,若桑昆敢有异动,大家便拼个同归于尽。桑坤的人马陷入敌围,只好纷纷扔了手中弯刀,就下弓箭仍在地上。他杀了铁木真近一万人,铁木真原想一箭射死了他,连同克烈部两万人马也尽数杀了为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但念及脱里汗对自己有莫大的恩情,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几番拉拽弓弦却都死死捏住了箭尾,过了半晌道:“让你的人马滚回去。”所有人慌忙打马往回逃。桑昆战战兢兢,不知道铁木真要如何处置他,待得所有人都退去,铁木真缓缓收了弓箭,道:“你杀我着许多人,劳烦你跟我走趟,看你如何跟我的族人交代!”桑昆点头道:“是,是,我父汗一定赔偿。”铁木真纵马扬蹄将桑昆的马踩倒,道:“人都死了,还说什么赔偿,你拿什么赔偿,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我蒙古上万孤儿寡母你赔偿得起吗?”桑昆见铁木真一手拿着弓,一手扣着三枝长箭,万分担心他一怒之下便射杀了自己,哀求道:“那要如何?”铁木真默然半晌,沉声道:“把他给我绑了,回蒙古。”

  一路上铁木真再也不敢耽误,接连奔了四日四夜才回到蒙古。将大军夜宿被克烈部袭击的事情说与族人,那些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家人,纷纷欲将桑昆活剐了,吓得桑昆哀哭求饶。铁木真道:“克烈部于我蒙古有大恩,桑昆是脱里汗的独子,他虽不仁,我们却不能无义,我必然会为大家讨个公道,让脱里汗给个说法。” 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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