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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我探究的看了看夏黎元的面具脸:“夏公子,我认识你吗?还是说,我应该认识你吗?”
夏黎元没有答我的话,他脚下生风,纵身一跃。眼前一片豁然开朗,。抬头看去,我们出了卦阵,周围很亮,可是依旧雾霭弥漫。
“这和我之前做的梦好像,”我告诉夏黎元:“我在这样的梦里遇到过汤君城,就是在这样的情景,可是却见不到他人。”
夏黎元冷静的解释:“看来汤君城已经早一步出了卦阵,不仅如此,他还设下了迷雾等我们上钩。”
“他为什么要抓我?”我皱眉:“而你又为什么要找我?”
夏黎元把我从他身上放下来:“我先把你背上的箭拔出来,这个地方鬼气森森,迟则恐怕有变。”
我想了一下:“还是等下再说,拔出来肯定要失血过多。如果真有什么事,恐怕不好跑。”
夏黎元想要拒绝,可他也明白我说的是实话。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又出了什么岔子。
“哎呀!”
我脚下似乎是踩到了什么,吓的我刺溜一下钻到夏黎元身后。夏黎元倒是很从容淡定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拉着我凑近一看,一大滩白乎乎的虫子,让人直犯恶心。
“这什么啊?”我赶紧捂住鼻子:“怎么还臭烘烘的?”
夏黎元没有说话,他从靴子里抽出乌钢匕首在上面戳了戳,面无表情的答:“是人俑。”
“什么?”我大为不解:“人俑不都是陶土做的吗?怎么会这样,中间还是空的?”
夏黎元将匕首收好,淡淡的说:“这不是一般的人俑,这是用活人制成的活人俑。”
我觉得刚才踩上去的脚都有些麻,有些害怕的问:“不会吧?用活人做的话,中间也不能是空的啊?骨骼怎么都没有了?”
夏黎元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是痋术,我在西北的时候听人说起过。痋术、蛊毒和降头是九州内最邪恶的三大巫术。而用来做这种佣的人一般都是被征集来的奴隶,奴隶被折磨殴打凌辱后产生的怨气会催动下在他们身体里下的痋引。痋引产生大量的卵虫,卵虫会将奴隶的血肉吸食干净。人皮快速失去水分后会变得干枯有韧性,保存的完好,可以千年不坏。”
“呕!”我干呕了一下:“好恶心!谁想出的招数,还真是够阴狠的!这么恶心的东西保存千年要干嘛?”
夏黎元淡漠的摇摇头,我们继续往前走,雾渐渐的变得淡。等到完全从雾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透了。眼前还是枯树和峭壁,而峭壁的边上,竟然还有一个洞口。
“看来,刚才的迷雾不是汤君城所为。”夏黎元又咳了起来。
我一脑袋的雾水,有些着急:“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夏黎元还是没有理我,我快要被他闷葫芦的性格给憋疯了。可他不理我,我也只能老实的跟着他进洞口。
夏黎元从怀里掏出个比马车上还大的珠子,虽然有光亮,视野上也还是有局限性。这里应该以前有条河,可能是因为年头太久远,河水已经干涸,只剩下枯萎的河床。
周围冷风阵阵,吹的我有些毛骨悚然。我使劲的拉住夏黎元的手,可是内心中的不安却一点都没有缓解:“我们一定要进去吗?”
“咳咳咳……”夏黎元又咳了起来,等他喘匀了气,淡淡的说:“要是想上去的话应该是不可能了,我们要是出去,只能找别的路。”
“感觉这里挺大的,”我小声嘀咕着:“怎么都没有回声?”
我刚抬头看了一眼,就吓的赶紧把脸藏到夏黎元的后背里。正在前面走的夏黎元被我吓了一跳,他又咳了起来,声音有些不稳的问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敢把脸拿出来,颤抖的伸手往山洞上面指了指:“有人……”
夏黎元似乎是拿珠子往上面照了照,他拍拍我的手背:“没事,别怕,还是人俑。”
他温柔的嗓音缓解了我的恐慌,我自觉有些失态,颇为尴尬的将脑袋从他的身上拿开。借助他手上的光亮,我壮着胆子看了看,还真是刚才那种活人俑。
山洞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吊着的活人俑,不知道这些人俑吊在这里多久了,可是他们保存的都很好。人俑几乎都是倒背着双手吊在一条粗黑的铁链子上面,因为保存的极好,他们临死前狰狞痛苦的表情凝固住。刚才猛然一看,我真是差点被吓破了胆。
人俑具体有多少,根本就数不过来。这些奴隶中,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无一幸免。有些铁链上的人俑掉了,只剩下一条黑乎乎的大链子,如同伸出爪牙的吊死鬼。
“我们不要往里面走了好不好?”我声音凉的开始发颤:“我实在是太害怕了,要不我们回去同汤君城好好说说?我觉得他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就是有什么误会,你说他应该不是想害我吧?”
还没等夏黎元点头,我就急着往外跑。可等我刚迈开了步子,上面的人俑竟然都像活了一般!洞口上的活人俑猛然从上面掉下来,他们的身上也不断的往外冒着白色的蛆虫,迅速将他们的身子覆满。
白乎乎的人俑连成一片,彻底的将路给封死了。
“怎么会这样!”我惊吓的已经忘记了呕吐。
夏黎元急着叫我,却猛的咳了起来。他的咳声有些撕心裂肺,我赶紧回来为他拍了拍后背,安慰道:“你别着急,可能就是一些虫子,一会儿我们把他们弄开一个缝,出去就好了嘛。”
“万、万万不可。”他憋的脖子都红透了,急着说:“这些痋引专吸人的血肉,要是碰上了,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这么厉害?”我皱眉:“要是它们从这跑出去,不是要害死人了?”
夏黎元摇摇头:“它们只能在这,出了这个山谷,它们就活不了了。”
“哦,”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我刚才在外面踩了一个都没事,痋术吗?还真是恶毒啊!姑苏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夏黎元盯着我看了看,问道:“姑苏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因为被他小瞧了,我有些不高兴的说:“十七皇子的封地嘛,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可是从小在姑苏长大的!”
“那以前呢?姑苏以前又是什么地方?”夏黎元循循善诱的问。
“是……”我有些不确定的说:“你是说,前朝龙氏皇帝的帝乡?”
夏黎元点点头,珠子的光亮映在他的面具上有些发冷:“帝乡,始皇帝的生母就是姑苏人。始皇帝登基以后,就抓紧建造了陵寝。”
“你是说!”我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挑高:“我们现在在始皇陵里?!”
夏黎元再次点点头:“除了征讨七国的始皇帝以外,哪朝哪代会有数量如此多的奴隶?”
我也点点头,他说的有道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说:“我们只能继续向前了吗?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应该不会。”夏黎元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始皇帝信奉道教,他一直都想羽化升仙。我看了一下,从我们刚才走进的卦阵,到现在走的山谷,都是由五行机关控制的。只要进到陵寝里找到路,我们应该能从另外一面走出去。”
“你你、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去陵墓里?”我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万一始皇帝真的重生了呢?我跟你说啊,我有一个邻居,他的尸体过七七的时候,就不见了呢!尸解成仙这事,没准是真的!”
前面的夏黎元发出闷闷的声响,不知道他是在咳嗽还是偷笑。等我绕到他前面时,他面上的表情又变的清清淡淡:“你说的可是你们对街的林荣风,林老爷子?”
“你也知道?这事竟如此轰动,连远在西北的夏公子都听说了吗?”
这回我看的清楚,夏黎元是真的笑了。他的笑很柔和,但是也很短暂。昙花一现,一闪即过。他的声音难得的有了情绪,柔和的说:“我不是听说,而是我派人带林荣风回的西北。”
我惊悚的退了一步:“夏公子竟然喜欢盗尸?”风度翩翩的人竟然有这癖好,违和感还真是强烈。
夏黎元的唇角抽了抽:“林老爷子并没有死,他是我家的家仆。他来姑苏,也是我派来的。”
难怪林老爷子会那么八卦,谁的消息都打听。原来,他竟是听了夏黎元的安排来姑苏找人的。
不过,等等!夏黎元不说说来找我的?可是林家老爷子早就认识我呀!
我的样子一定蠢极了,逗的夏黎元笑出了声。我被他的笑声吸引,忍不住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在山洞的暗处亮的柔和,我竟然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颜素素。”这还是夏黎元第一次一本正经的叫我的名字,我又是一愣,茫然的抬头看他。夏黎元的眼睛里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他柔声问道:“你就从来没想过,你是谁吗?” 相公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