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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囧,灵魂附体爱上你
虽然在不同的学院,而且各自有了男朋友,但是初夏和易千秋每周都会约好几个固定时间一起吃饭。到了暑假,两人更是恨不得整天腻在一起。易千秋的男朋友还曾委屈地表示,自己女友和闺蜜简直有同性恋的趋势。
“怎么回事?急匆匆叫我过来?”一进初夏家门,易千秋便嚷嚷。原本她是准备和男友一起逛街的,却硬是被初夏火急火燎地叫到了家里。
一筹莫展的初夏终于盼到了救星,“快帮我看看,参加婚礼穿哪件衣服比较好?”
“婚礼?你们要结婚了?”
初夏把惊诧万分的闺蜜拉到床边,床上平摊着的三条连衣裙,“徵渊说明天带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我正在发愁穿什么衣服呢……”
“他朋友的婚礼?”易千秋顿时把三条裙子全否定了,“哪条也不行!”
“啊?为什么呀?这是我最好的三条裙子了!”初夏惨叫道。
“你有没有想象力呀!”易千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那些朋友是什么样的背景你难道想不出来?参加富豪婚礼你穿这个怎么行呢?”
初夏为难得要命,“可是……我哪有钱买那种贵得要死还只穿一次的礼服啊,不是开玩笑嘛……”
“对了!我去年给表姐当伴娘时买了一件小礼服,要不你穿穿看?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总比这些裙子正式。”
初夏还没有来得及感激涕零,易千秋又想到个问题,“我顺便把化妆品也给你带来吧。总不能素面朝天的穿礼服呀,太不协调了!我一会儿就把东西给你送来!”
看到好友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初夏连每根头发都显露着沮丧神情。
没想到参加个婚礼竟然这么麻烦!早知道就推说有事不去了……下班后,徵渊驱车来到初夏家。下午他接到初夏的电话,邀请他到家里“会晤”,语气似乎非同寻常。徵渊一肚子疑惑和不安,总觉得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他先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敲响门。
“来啦!”初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不过开门的人却顺势躲在了门后。
“你躲什么呀?”徵渊走进屋,揪出藏在门后背对着他的初夏。
“我没有躲啊……”初夏扭扭捏捏转过身。
一瞬间,徵渊只觉得自己见鬼了!
虽然徵渊慌忙把视线转到一旁,但初夏那张“鬼脸”还是牢牢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要这样嘛……有那么难看吗?”初夏皱着眉问道。
徵渊恢复语言功能之后,对初夏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赶紧给我洗脸去!”
初夏撅着嘴到卫生间洗脸去了,徵渊脑海中那幅可怕的画面却始终不肯消散。
脸上厚且不均匀的粉底;描得跟蜡笔小新一样的眉毛;画得拙劣无比的眼线,仿佛双眼皮手术失败似的;遍布整个脸蛋儿的腮红,两边还深浅不一;猩红的唇膏明显令嘴唇边界扩张了一倍……好久,初夏才洗净脸上的彩妆,讪讪地走出卫生间。
“你想扮女鬼吓死我呀?怎么搞成这副德行!你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吗?”徵渊心有余悸。
初夏委屈万分,“人家第一次化妆嘛,还不太熟练……只要稍加练习……”
“你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的吗?化什么妆呀!”徵渊毫不客气,“今晚我绝对会做噩梦!”
初夏郁闷极了,“还不是因为明天要和你参加朋友的婚礼嘛!千秋说我准备的衣服都不行,特意把她当伴娘的礼服拿给我穿,还给我带来化妆品……可让我画水彩、素描还行,化妆……实在是……”
徵渊这时才注意到,初夏穿着一件粉红色蓬蓬裙摆的抹胸小礼服。望着完全撑不起礼服胸部衣料的初夏,他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提醒她面对现实。
“小祖宗,您老人家能先隆了胸再穿这种抹胸礼服吗?或者我下楼给你买两个馒头塞进去垫上?”
初夏怨毒地瞪了徵渊一眼,却无力反驳,“唉……算了,要不我还是别去了吧……会给你丢人的……”
初夏的话和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徵渊一阵心疼。
徵渊伸手拉过初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明天一早我先来接你,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你还会化妆呀?”初夏惊讶万分。
“这你就别管了。”徵渊拍拍初夏的脑袋,“反正明天肯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第二天一早,徵渊开车把初夏接到自己家。
门开了,一位金发碧眼、胖乎乎的中年外国女人一见到初夏,便立刻两眼放光,用标准普通话惊叫道:“初夏!好可爱的小姑娘!”说罢,还给了初夏一个紧紧的熊抱。
从来没有接触过外国人的初夏完全石化了,被抱得喘不上气来。
等外国女人松开初夏,徵渊为她作介绍:“这是埃玛,我的……”
“你妈?你妈是外国人?”初夏惊诧的表情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她突然见到了外星人,“你从来没有说过!”
徵渊只觉得有只黑乌鸦“嘎嘎”地叫着从头顶上空飞过,“不是我妈……我是说她叫埃玛,我的个人生活助理。”
初夏恍然大悟,“我说嘛,不然你这混血也混得太不成功了。”
徵渊感到一阵恶寒,忙扭头对埃玛说:“这就是你一直盼望想要见到的初夏。”
“你一直想要见我吗?”初夏好奇地问。
“没错!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妙女子迷惑了王子的心!”埃玛笑眯眯地说着,把初夏让进屋,“你究竟使用了什么方法呢?说来听听,你是不是对男人很有一套?”
“我……”这外国女人的中文也太强悍了吧!初夏心想。
埃玛直接把初夏领进自己的房间,开始了她的“打造完美女孩计划”。
一个半小时之后,等待得不耐烦的徵渊终于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不过,当他再见到初夏的瞬间,什么抱怨都没了,只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移不开视线。
初夏穿了一条淡蓝色七分袖真丝连衣裙,整个人显得飘逸起来。平时总是扎成马尾的直发被放下,烫出些看似随意的波浪,并用一枚小碎钻发卡作为点缀。她的脸上画着淡淡妆容,眼睛显得更有神采。
崭新的初夏不仅依然保持着以往的纯净、甜美气质,而且更增添了一份难得的成熟魅力。
“怎么样?这样行吗?”初夏不好意思地问。
“当然行呀!”埃玛自信满满,“其实我还有好多技巧没有使用呢,主要是怕抢了新娘的风头。等你们结婚时,我一定会把你打扮成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去吧!”埃玛把害羞不已的初夏推到徵渊身旁。
徵渊低头凝望着初夏,把她看得满脸通红。
“看什么呀?赶紧走吧……”
“要不……”徵渊提议道,“今天我们也顺便把婚结了?”
“开什么玩笑!不许想入非非!赶紧走!”初夏又恢复了往日的“非淑女”个性。
临出门,埃玛还追上来热情邀请初夏:“亲爱的,改天你来,我给你设计一个性感狂野造型,让徵渊彻底沦陷!”
初夏和徵渊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打了个冷战,赶紧溜之大吉。
婚礼在市郊一家五星级度假村举行。这里的建筑都是哥特风格的城堡造型,初夏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童话故事里。
婚礼结束后,饥肠辘辘的初夏一走进自助餐厅,便不停咽口水。
“我可以放开了吃吗?”初夏悄声问徵渊。
“不行!”徵渊咬牙低声警告初夏,“你给我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初夏疑惑地看看徵渊,“可自助餐不就是让大家随便吃的吗?再说,我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那也给我忍住!不许多拿,只能用一个盘子!”徵渊完全可以想象出初夏手端两三个盘子的模样来,“坚持一下,下午我再带你出去吃,你想吃多少都行。乖啊……”
“好吧……”初夏不情愿地回答。
“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拿好了食物就坐在那里等我,知道吗?”徵渊又不放心地补充,“一盘!不许多拿!”
“知道啦!”初夏不耐烦地回答。
目送徵渊的背影消失在大厅里,初夏欢天喜地的向数不清的美味食物奔去。
天哪!这么多好吃的!究竟都是些什么呢?该从哪一种开始下手呢?可惜只能拿一盘,太浪费了!要是盘子大一点儿就好了……走出洗手间,徵渊加快步伐,忐忑不安地向西餐厅走去。这时,他迎面看见余擎天表情丰富地冲自己走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余擎天狡黠地问。
“随便吧,快说!”徵渊无心开玩笑。
“那就先说坏消息吧!我妹妹正坐在你那小女朋友旁边,两人聊得火热呢。”
“什么?她们两个?”徵渊觉得身体里气血翻涌,“那好消息呢?”
余擎天强忍住笑回答:“你女朋友的创造力在所有参加婚礼的人中间绝对是最强的。行了!快去看看吧!”
徵渊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疾步冲进西餐厅。
初夏身旁果然坐着余晴果!徵渊紧走几步,等他看清初夏面前的盘子时,差点儿没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初夏果然“听话”,只拿了一个盘子。不过,这盘子的边缘被她放上了一层呈放射状陈列开来的黄瓜条,于是盘子面积硬是被人为增大了一圈!黄瓜条上又铺了一层生菜叶,在这层菜叶基底上,层层叠叠摆放了N多层食物,俨然是一座丰盛的美食金字塔!
“初夏!”徵渊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回来了?”看到徵渊的眼睛直盯着“金字塔”,初夏得意地解释,“我只拿了一盘哦。要不我也帮你这样摆一盘吧?很有难度呢!一般人挑战不了。”
“你女朋友可真是个性十足呀!”余晴果不无讥讽地对徵渊说,“没想到你喜欢的居然是这一类型的女孩,看来我果然胜任不了。”她露出个不屑的微笑,接着说道,“你呀,既然选择了这样出身的女孩子,就应该好好管教她,不要让她就这样跑出来丢人现眼。别的细节就不说了,一个女孩子,至少要把自己的指甲好好保养一下吧?就这样出门,也太没教养了。”
“可是……”初夏望着余晴果指尖那精心装饰的美甲,“我没办法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每星期花三个小时专门保养指甲啊……再说,如果指甲弄成那样,怎么做家务呢?画起画来也不方便……”
“所以,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
余晴果站起身,望着徵渊,“你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总有一天你会醒悟,明白你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选。”说完,她飘然离去。
初夏看看余晴果优雅离开的背影,又望望脸色发青的徵渊,忍不住小声嘀咕:“其实,我也觉得她挺适合你的……天哪!你看她的鞋跟!那么高还能走路,太厉害了!我……”
感觉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徵渊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拉起初夏,“我们走吧!”
“啊?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吃呢……”
坐在车里,初夏一边为没有吃到那顿美食而痛心疾首,一边小心翼翼地察看徵渊的脸色。
“你生气啦?”初夏对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的徵渊抱怨道,“我什么都没有吃到啊……早知道你会生气,我还不如先把那盘菜都吃了呢,白白浪费真是可惜……”
徵渊终于忍无可忍,“你的外表和言行就不能和谐点儿吗?你今天打扮得多淑女,怎么就不能为了配合这淑女造型稍微修饰一下自己的言行呢?”
初夏睁大眼睛问徵渊:“原来你喜欢淑女?”
“正常男人都会喜欢淑女一点儿的女孩吧?”徵渊没好气地回应。
“这样啊……”初夏若有所思,“那我天天打扮成这样你会喜欢?晴果那样的打扮就很淑女……”
“呃……”徵渊语塞了一下,“你平时的样子就挺好,不过偶尔这样打扮一下也不错……”
“那我以后努力向淑女方向靠拢吧,举止优雅……”说罢初夏摆了个所谓的淑女造型靠在座椅靠背上。然而,这誓言说完还没到半分钟,便被她的一声惊叫打破了。
徵渊差点儿把车开进隔离带,“你干什么!”
“麦当劳!”初夏激动不已地指着不远处一座商场外的广告牌,“我马上就要饿死在车里了!快!快带我去麦当劳!”
你就是这样淑女、这样举止优雅的吗?
徵渊无奈地转动方向盘。
坐在麦当劳餐厅里,初夏望着托盘里的汉堡,完全把淑女誓言抛到了外太空。她一把抓起汉堡,粗暴地撕开包装纸,张大嘴一口咬上去。
终于踏实了!牙齿咬在食物上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徵渊既心疼又好笑地看着初夏像饿了几星期的小母狼一样,大口大口咬着可怜的汉堡。
“你知道你吃汉堡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什么吗?我仿佛看到一个饥渴万分的老财主,抓住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然后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这个联想很黄很暴力……”初夏喝了一口可乐,稍稍喘了口气,“不过,有我这么年轻貌美的老财主吗?”
“要是埃玛知道她精心打扮出来的杰作居然这么肆无忌惮地大口啃汉堡,丝毫没有淑女形象,她肯定会当场晕菜!”
“我能想象!”初夏嗤嗤笑道,仿佛已经看到了埃玛晕倒的样子。
望着眼前大快朵颐的初夏,不知为何,徵渊觉得心中升起一片柔软的幸福云朵。
在我面前,她真的从来都不会掩饰本性,一点儿都不会做作……这和余晴果那类女孩简直是天差地别……我大概就是迷恋她这一点吧,自然的真性情流露……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十五分钟后徵渊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初夏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桌上的两个托盘都狼藉一片。
“你把我那份也吃了?”徵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
“刚才有点儿没吃饱……别那么小气,我再给你买一份。”初夏腆着肚子,费力地站起身来。
“你也不怕一个人撑死在这儿没人收尸?”徵渊把初夏按回座位上,“看你那身怀六甲一样的肚子,坐下!”
初夏正要嚷嚷肚子已经圆得快要坐不下去了,却看到徵渊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纸盒。
“这是什么好吃的呀?蛋糕吗?”
“你能不能想一点儿食物以外的事情?”
徵渊打开纸盒,里面躺着一个粉红色的精致小玻璃瓶。
“手擦干净了吗?”徵渊仔细检查了初夏举起的双手,“还可以,来,我帮你涂指甲油。”
“指甲油?”初夏吃惊地问,“为什么要涂指甲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手给我!”
初夏好奇地看着徵渊慢慢将自己右手小拇指涂成了美丽的粉红色。
“这颜色真好看……”初夏由衷赞叹。看着徵渊低垂的脸,又小声问道:“你以前给女孩涂过指甲油吗?”
“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徵渊头也不抬地回答。
“第一次怎么能涂得这么均匀、这么好呢?”初夏佩服不已。
“人品问题……要是你自己涂肯定弄得到处都是……”
“我的人品……”
“好了,别说话,我会分心的。”
初夏只好闭嘴,安静地望着细心为自己涂指甲的徵渊。
以前都没有好好观察过他,其实他长得真的挺帅……单眼皮……不过元江哥哥不也是单眼皮吗?我就喜欢单眼皮男生……其实,这个男孩真的挺不错,应该是个很理想的男朋友人选……细细想来,初夏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正在专心致志为自己涂指甲油的男孩子的出现,这几年自己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单调乏味……这些年来,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认真地喜欢着自己……我对他那执著的情感,难道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初夏呆呆地望着徵渊的脸,心中弥散开一种既柔软又微痛的奇妙感触,像是一只毛茸茸、热乎乎,又带着尖细指甲的小猫爪,不轻不重地挠过心房。
这种感觉为何如此熟悉?到底在何时体验过……
徵渊手掌的温度从初夏的右手传递到全身,仿佛血液里生长出带着曼妙形态的藤蔓植物,一朵一朵淡粉色小花悄然绽放在枝头,初夏感到身体里弥散着清新的芳香……这种感觉……这种脑海里、躯干里、心脏里全都阳光普照、开满鲜花的感觉……如此熟悉……初夏像是第一次见到徵渊似的,用灵魂之眼凝视着他。他面孔上的每条曲线,一一飘过初夏心里那片情感花园上空,令她心神不定。
好像是失散了多年的亲人,在这一刻重逢。徵渊的气息无比清晰地传递到初夏的每寸肌肤,既熟悉又陌生……她只觉得呼吸困难。
难道……
这怎么可能……
“好了,先不要乱动。”不知何时,徵渊已经帮初夏把左手的指甲也涂好了。他轻轻地在初夏两只手的指尖吹了几口气。
“喜欢吗?”徵渊抬起头,却发现初夏正带着异样的神情呆呆地盯着自己,“怎么了?我脸上粘了东西?”
初夏猛然从仙境中回到现实世界,她涨红了脸,忙垂下头,装作欣赏焕然一新的指甲。
徵渊看看明显心不在焉的初夏,“喜欢吗?这个颜色?”
初夏垂着头,用力点点头,却不敢看徵渊。
“那我以后经常帮你涂指甲油吧?下次再换种新的颜色……”
不知道为何,初夏的眼眶突然蓄满了泪水,毫无征兆。仿佛那些泪水早已悄悄潜伏在眼眶后,一听到命令便蜂拥而出。初夏拼命忍住,却还是有一颗泪珠坠落手心。
“你怎么了……”看到初夏突然落泪,徵渊慌了手脚。
初夏抬起头,眼睛里的泪水被窗外的亮光照射得宛如一片流动的水晶。
你永远都不会了解,在刚才的几分钟时间里,我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应该告诉你吗?我是不是应该就这样闭上双眼,手里牵着冥冥之中上天抛给我的红线,任由它牵引着我,走向未知的未来……前方……真的会有幸福在等我吗?我,还可以相信自己的感觉吗?
上天啊,请你不要再次抛弃我……
初夏对着徵渊微笑,轻轻张开双唇。
“刚才……就是你帮我涂指甲的时候,我好像……爱上你了。”
徵渊凝视着初夏亮晶晶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初夏继续说道:“我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直沉睡,爱恋着梦境里不真实的王子,却不知道,其实真正的王子就在我身边,一直守护着我。刚才,沉睡的我突然间苏醒了,发现原来真正的王子已经等了我好久……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徵渊静静聆听着初夏的娓娓诉说。
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初夏爱上自己的幸福时刻,可是,当它不期而至,徵渊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地坐在初夏面前。
根本不必怀疑,看着她此时的目光,徵渊知道,她是真的动情了--因为,她眼睛里有了一种和以往看他时完全不同的光彩。
徵渊伸出双手,初夏迟疑了一下,然后羞涩地把手放进他摊开的掌心。紧紧握着这两只手,徵渊觉得手中握着的就是整个宇宙。
“你相信我吗?”初夏有些不自信,“你会相信我的感觉吗?我对元江哥哥已经……”
徵渊深深望着初夏的眼睛,“我相信你!”
初夏心里涌上一阵酸楚感动,“你会在意我曾经喜欢过他吗?”
“有时候我会想,或许,我应该感谢他……如果没有他,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在乎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因为他的存在,我终于明白,你对于我来说是那样的来之不易,我应该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你……”徵渊把初夏的手举到唇边,温柔地吻了一下,“谢谢你,初夏。”
“是我应该谢谢你……这么久了,你还在等我……”从初夏眼眶中,又坠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徵渊轻轻帮初夏拭去脸上的泪水,“我说过,我会等你……不管要等多长时间,我都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流泪了,这是最后一次……”
然而这时,初夏耳朵上反射着阳光光辉的小耳坠让徵渊一下子想到余晴果的助听器,那些镶嵌着名贵宝石的美丽助听器……徵渊感到体温在极慢地下降着,他缓缓松开初夏的手,“初夏,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坦白,关于我曾经的……”
“是和晴果有关的吗?”
初夏的敏感令徵渊有些意外,但他很快从初夏略显受伤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心思,“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情,我和她,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我告诉过你,我始终把她当妹妹,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
初夏轻轻点头,让徵渊继续把话说下去。
端起纸杯,徵渊这才发现手心渗出一层冷汗。他闭上眼睛,略微平静一下思绪,然后鼓起勇气,直视初夏探寻而紧张的目光。
“我要说的,是关于晴果的听力。她之所以失聪……是我害的。”
在初夏和徵渊的世界里,喧闹的麦当劳已经不存在了。他们是面对面站在一片只有白色的虚无空间之中,耳边,只有从徵渊嘴里发出的一个个音节。
“那一年,她六岁。她发烧了,我去看望她……你想象不到小时候的我有多么顽劣和霸道……在无意中发现了家庭医生的医药箱后,我鬼使神差地想要给晴果打针……大人们都不在家,那个爱喝酒的家庭医生正在偷偷品尝伯父的藏酒……”
那些被徵渊深深掩埋在心灵墓地中的不堪回忆,正被他亲手挖出。随着铁锨的挥动,一个深深的墓穴出现了,那口禁锢着可怕往事的黑色棺材正在慢慢显露。徵渊已无法再看初夏的眼睛,他闭上眼,将黑暗作为支撑自己继续讲述下去的力量。
“起初晴果不愿意,但在我的坚持下,她还是勉强同意了……我学着医生的样子,在一个注射器里吸满药水……那些药水瓶看上去都一样,我随便选择了一个……”
黑色棺材已经完全暴露在徵渊面前,棺钉也已被他根根拔尽。他站在棺材旁,颤抖的双手放在棺盖上,准备释放残忍的回忆。
“那天,阳光很好……晴果坐在靠窗的木椅上……被白色窗帘过滤后的光线非常美……针就拿在我手里,针头还在阳光下闪光……就那样,我把针里满满的药水,注射进了晴果体内……她没有叫疼,也没有哭,只是那样坐着,让我把针打完……然后,我们又随便说了些什么,我就回家了……后来的日子,我几乎都把这件事给遗忘了,直到有一天我知道,晴果她,失聪了……“我选的那瓶药水,是卡那霉素,它的毒性比庆大霉素还要强,即使停药,对内耳的损伤也会持续……晴果,她就这样……永远失去了她的正常听力……我的顽劣和任性,害她只能依赖助听器……“你在我家发现的那盒助听器就是晴果送给我的……她每更换一个新助听器,便会把旧的送给我。这是她所说的纪念,但对我来说,那其实就是一种残忍的提醒,提醒我曾经做过的错事,提醒我时刻记得她再也无法拥有健康的听力,提醒我必须对她的失聪负责……”
说完最后一个字,徵渊有种灯枯油尽的虚脱感。他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被初夏的目光一刀刀凌迟。
“初夏,这样的我,这样一个犯过不可饶恕罪过的我……你……还爱吗?”
良久,初夏的声音才轻轻敲击着徵渊的鼓膜:“我爱……只是……我们在一起……晴果她该怎么办……”
徵渊睁开眼,他看到初夏沐浴在一片日光中,周身都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辉,而她的眼中镶了层晶莹的泪光。终于,一颗泪珠承受不起地心引力的引诱,坠落下来。
“我不会推脱和逃避对她的责任。我会始终像个哥哥一样,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尽自己全力为她提供帮助。如果未来医学进步了,我情愿将自己的听力移植给她。我可以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献给她,除了爱情……因为我的爱,已全都给了你……”
透过朦胧泪光凝视着徵渊,初夏一阵心疼,“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一直一个人承担……”
徵渊伸出手,帮初夏拭掉泪水,“因为今天我才知道你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你为我分担这个沉重的秘密……”
“以后……就让我们一起承担吧……”
徵渊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拉起初夏的手,捧在手心,放在唇边深深吻着。 寄往初夏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