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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真的是场严肃祭祀
把昏睡不醒的初夏抱到床上,又轻轻替她盖好被单,徵渊坐在床边,贪婪地望着初夏的睡脸。
睡得好甜……
谢谢你在自己生日的时候,还送给我这么多快乐……有多少年了,我不曾拥有这般充实愉快的日子……
如同在月光明亮的辽阔平静的海洋上航行,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团迷雾笼罩其中,关于过去的记忆片段让徵渊感到一种迷失感。
他立刻恐惧起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牢牢握住初夏温热的小手,仿佛那只手是救命的指南针,唯有握着它,才能最终走出那团浓重得令人绝望窒息的浓雾。
初夏,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了……虽然睡梦中的你听不到,但我还是必须要向你坦白--即使我自己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向你坦白过往是一种懦弱的逃避……可是现在的我,只能做到这样,我真的很怕你离我而去……以后,或许我可以慢慢坚强起来,拥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让你了解真相……而此刻,就让我懦弱一次吧……关于我过去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关于晴果……关于助听器……让我讲给你听……
轻轻地,慢慢地,徵渊在初夏耳边,诉说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初夏始终沉浸在甜甜的梦境中,没有醒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喧闹的阳光争先恐后地穿透窗帘的阻挡,涌进房间。
初夏努力睁开双眼。
头疼死了,怎么搞的,昨晚着凉了吧?还是好困啊……不过好像已经不早了,几点钟了?
初夏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找到自己的手机,却猛然发现沙发上有一个人!
“啊呀!”她高声惊叫一声,沙发上的人被吓醒了。
“干什么啊!吓死人了……”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徵渊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成了木乃伊。
“你……”初夏惊讶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好不容易,她才在大脑中拼凑出一句像样的话来:“你怎么在这儿呀!”
“服了你了!”徵渊站起身来,活动着四肢,“不是你请我来的嘛,我都在这儿待了一个晚上了,你才发现啊?半夜三更你嚷嚷着要喝水,还是我给你倒的水呢!”
“怎么可能!”初夏大声驳斥道,“我怎么会让一个毫不相干的男生到我家过夜!”
徵渊不满地皱起眉头,“什么叫毫不相干啊?我不是你男朋友吗?对男朋友应该温柔一点儿……”
如果说刚才初夏身体里还残存有一丝睡意,那么此刻她算是彻底醒了。如同见了鬼,她瞪大眼睛,“你是谁男朋友?你没睡醒吧!”
“你看!果然不承认了!我就知道!”说着,徵渊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幸好我早有准备。”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在初夏面前展开,“这可是你自己写的,不能抵赖!”徵渊得意洋洋。
初夏一字一句读完了纸上的文字,“不可能!这肯定是你伪造的!我写字哪有这么难看!”
徵渊叹了口气,“是啊,是不怎么好看,不过这的的确确就是你自己写的,你就不要负隅顽抗了。”说着,他又把那张证据小心折叠好,夹进钱包,“你看,我昨晚还给你带来了蛋糕和红酒呢,陪你过生日的事你都忘了?”
初夏望着桌上的一片狼藉,那原本已经沉入深深湖水里的记忆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徵渊看到初夏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心虚地小心提醒:“做人要讲诚信,你可不能反悔!”
初夏心里觉得还是自己理亏,但却依然嘴硬:“醉酒状态下被人胁迫写的字据怎么能算数呢?这简直就是不平等条约!完全无效!”
徵渊愣愣地望着初夏,像是刚被一场沮丧暴雨淋透了全身。
房间里寂静了几秒钟,徵渊的声音轻轻响起:“你就真的这么不愿当我女朋友……哪怕就只是尝试一下?”
初夏也在心里问自己。
难道我真的那么抗拒这个人的感情?我讨厌他吗?好像不讨厌。喜欢他吗?说不上来。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总是挺开心的,可是却没有和元江在一起时的激情和心动感觉。如果只是像喜欢一个朋友一样喜欢一个男生,可以当他的女朋友吗?
“我不会勉强你的……”徵渊极力掩饰心中的巨大失落,“我先走了,你记得喝点儿茶醒醒酒。”他走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屋子里一片寂静。
这么小的一个房间,居然让初夏突然感到非常空旷,仿佛四周围都是望不到尽头的荒野,她一个人站在这萧瑟的荒野中央,非常渴望能有个旅伴相陪。
初夏推开窗,大口呼吸被阳光烘烤得温热的空气。
透过街道旁浓密的泡桐树影,一辆黑色法拉利正渐渐驶远。她觉得那车的背影和刚才它主人离开时的背影一样寂寞。
心忽然痛了一下。
这一整天,初夏什么都没干。
徵渊离开之后,初夏收拾好狼藉的书桌,本想给自己弄点儿食物,可是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想要画画,铅笔在画纸上勾来划去,灵感也和胃口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索性不画了,蜷在沙发上看书,书中的文字怎么都没法被大脑消化……躺在床上,昨晚的一幕幕无法控制地回闪在眼前。她想要努力集中起自己的意志,把那些画面删除,可挣扎、斗争了许久之后,还是失败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啦?我到底在不安什么……
看看手机,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初夏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给自己做简易晚餐。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初夏,是我。”
听到徵渊声音的瞬间,初夏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一整天心神不定的原因--不是酒精的缘故,而是因为自己一直想要见到门外那个人。
初夏极快掩饰好这个惊人新发现所带来的心灵震动,她镇定自若地打开房门,“是你啊,怎么又来了?”
初夏没有丝毫惊喜的平淡表情正如徵渊所预想的那样,所以他也不觉得太失望。“我给你带来两样东西。”徵渊把手中两个摞在一起的纸盒捧到初夏面前。
“什么啊?”初夏好奇地接过纸盒,没想到这两个纸盒还很有些分量,“这么重?”她把徵渊让进屋,拆开纸盒包装。
大盒子里是一套淡雅的餐具,小盒子里躺着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真漂亮!”初夏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小碗,极轻,薄如蛋壳的乳白色碗壁上描绘有美丽紫罗兰,“怎么这么薄呢?”
“因为是骨瓷。”
“骨瓷是什么东西?”
面对初夏的好奇询问,徵渊耐心解释:“是掺杂了动物骨灰烧成的瓷器,非常轻薄……”
没等他作完说明,初夏又拿起高脚杯,赞叹不已:“好漂亮啊!这玻璃是不是也很特殊?怎么会这么透亮呢?”
看到初夏这么喜欢,徵渊笑而不语。他没告诉初夏其实那高脚杯不是玻璃制品,而是高级人造水晶。
“以后和朋友喝红酒不要再用刷牙杯了。”看着像是小孩子得到新玩具一样高兴的初夏,徵渊怜爱地说。
“可是,这些东西都很贵吧?”初夏扭头望着徵渊,“我不能收……”
“只是普通餐具和玻璃杯而已,不是很贵重。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吗?”徵渊安慰道。
“可是,你昨晚不是已经送过我蛋糕和红酒了……”初夏若有所思,“再说,这么有特殊意义的礼物我还是不收为好……”
“特殊意义?”
初夏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是惨具,这是悲剧。用它们当做二十岁生日礼物也太不吉利了吧?其中还有骨灰……”
一下子,徵渊语无伦次:“啊……我疏忽了……”
初夏看到了预想中徵渊那满脸郁闷和尴尬的表情,好像恶作剧成功了一般,心满意足地笑了,“算了,既然你是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孝敬我的,我就笑纳了吧!”
发觉初夏似乎并不太介意,徵渊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好的,拜拜!”初夏干脆利落地说。
初夏并没有挽留,这让徵渊有些失望。他走出门,在光线暗淡的楼道里一步步走下台阶。
“喂!”初夏的声音突然响起,“昨晚我给你写的字据你还留着吗?”
徵渊扭过头,初夏的脸庞在暗淡的光线中看不真切,“还在我钱包里……”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初夏的意思,郁闷地说,“放心吧,我以后不会用它来敲诈你的,下了楼我就把它销毁掉……”
“哎呀,那就太可惜了。”初夏的声音欢快而自然,“我本来还打算信守承诺,兑现这张字据呢。”
楼道里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徵渊一言不发,直盯着初夏。许久,他才开口,话语中透着一丝期待,但更多的是伤感:“明天你就又会变卦了……”
“是吗?那你就把它销毁了吧。”初夏转身闪进屋内。
徵渊几步跨到初夏门前,迅速用手撑住她正要关上的房门,“你是认真的吗?”
狭窄的门缝里,露出初夏小小的一张脸,她的眼睛正深深望着徵渊的瞳孔,“我是认真的。”
好像在深海潜水时氧气罐里突然没了氧气,徵渊感到一阵窒息,他竭力挤出肺里残存的空气,把话说完:“你是说,你真的愿意成为我女朋友?”
“是呀……我愿意当你女朋友,如果你不嫌弃。”门缝里的初夏露出羞涩的微笑。
徵渊觉得这个窄小无光的楼道突然变得光芒万丈,那些光芒是从面前这扇破旧木门后散发出来的,而这扇门后,站着属于他的天使。
门缝渐渐变宽,徵渊望着眼前完整的初夏,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过,他还是拼命克制住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拥抱一下?”徵渊不好意思地试探。
“不可以!”初夏断然拒绝。
在徵渊的感觉中,那原本浪漫得仿佛每寸空间都盛开着玫瑰的美好氛围,顿时又烟消云散。他不甘心地嚷道:“为什么?不是愿意做我女朋友了吗?”
“那也太快了!”初夏毫不退让,“而且还有一点我需要跟你讲清楚……你也知道,我喜欢元江哥哥那么久,不可能马上就把他忘掉……所以,希望你能给我点儿时间……如果你没法容忍自己女朋友心里还残存着另外一个男生的影子,那我们还是先不……”
“我可以容忍!”徵渊生怕失去这好不容易降临的幸福,慌忙表态,“我愿意等你,等你完全忘掉他,等你一心一意爱上我……”
初夏望着徵渊真挚的目光,觉得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的感动潜流缓缓温暖着心头。
“那我们先简单握个手吧。”她向徵渊伸出自己的右手,“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
徵渊紧紧握住这只手,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谢谢你,初夏……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夜里,徵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他想念初夏,虽然分开不过几个小时,可是却好像已经几个世纪都没有见到她一样。以前听说情侣们热恋的时候每分每秒都不愿意分开,徵渊总是嗤之以鼻,而此时此刻,他觉得这种描述用来形容自己真的再贴切不过。
徵渊拿出手机,拨通初夏的电话。
“喂……”初夏声音散漫,明显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初夏……”
初夏在电话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困死我啦……”
听到初夏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恋念,徵渊不禁有些失落,“你怎么能睡着呢?太没心没肺了……”
“你失眠了呀?在为毕业论文发愁吧……先别想了,明天再说吧……”
徵渊委屈地倾诉:“现在谁还有心思想毕业论文啊!我想你呢!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哦!原来你在想我呀……”初夏的声音听上去终于清醒了一些,“那我们明天约会吧,也算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初夏的提议让徵渊的情绪一下子摆脱了低潮,“好啊!我完全同意!去哪里?最好是安静、人少、环境幽雅的地方……室外如何?这几天天气很不错,你喜欢室外的约会吗?”
“可以啊……我想个地方,明天一早把地点和时间发短信告诉你,然后我们在那里碰面。”
徵渊欢欣雀跃,兴奋不已,更加不肯挂上电话了。直到电话那头的初夏几乎已处于昏睡状态,他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第二天早晨五点多,徵渊早早醒来。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今天的自己是一个全新的人。对着镜子,他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脸。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想了好久他才终于明白,是自己的身份不同了--我现在是初夏的男朋友!光是想想这句话,徵渊就已经飘飘欲仙。
早餐时,初夏果然发来短信--“九点钟,雨山路29号。如果方便请带白色鲜花来,我家附近没有花店。”
八点五十分,徵渊透过车窗,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静园公墓?开什么玩笑!
徵渊把车停好,掏出手机来,又一字一句仔细看了看短信。没错啊,确实是“雨山路29号”,再抬头看看公墓大门旁的地址--雨山路29号!
难道初夏这个粗心的家伙把地址搞错了?
徵渊正要给初夏打电话,车窗却被人敲响,正是初夏!
徵渊下了车,怀着侥幸心理询问:“我们的约会地点不会是静园公墓吧?”
“就是这里,怎么啦?”
徵渊被残酷的现实刺激得头晕目眩,“你脑子没病吧!在墓地约会?还是我们两个的第一次约会!太不吉利了!” “这里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呀--安静,人少,环境也没得说,里面绿化得很不错呢!还是室外,既能晒太阳,又能呼吸新鲜空气。”初夏笑吟吟地说,“关键还免费呀!”
徵渊一时无言以对,隐隐约约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对了!花带来了吗?”初夏突然问。
“带来了……”想想那一后备厢的玫瑰花,徵渊沮丧不已。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和我想象中的情景完全不一样嘛!在公墓门口送玫瑰一点儿情调都没有!
徵渊闷闷不乐地打开后备厢,一阵浓郁香气袭来,初夏惊讶得合不上嘴。
后备厢被满满一层美丽的白玫瑰塞得满满的,当中,还有一个用红玫瑰组成的心形图案。
“你买了这么多!”初夏惊叫一声,随后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指玩弄着发梢,“让你费心了,其实我只要一朵就足够了……”说着,她从后备厢中抽出一枝白玫瑰,放在鼻子底下狠狠嗅了一下。
“好香呀!”初夏冲徵渊甜甜地微笑。
初夏和徵渊并肩走在墓园里,因为时间还早,又不是节假日,因此祭祀的人很少。带着植物特有气息的清新空气和点缀在绿树间的鸟鸣声让徵渊的郁闷渐渐消散不见。
“你平时经常来墓地玩儿?”徵渊装作随意地询问。
“也不太经常,因为难得抽出时间来。”初夏说,“在我出生的那个城市读书的时候,我会时不时地去墓园看我爸妈。最初只是看他们,后来也开始一个人在墓园里走走,看看其他人的墓碑……”
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走在无人的墓区里,四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林立的石碑……徵渊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诡异画面。
“这样很有意思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有意思啊!”初夏向徵渊介绍起在墓园散步的好处来,“平时大家都那么忙碌,谁也顾不上谁,就只看着自己眼前正在进行着的那么一小点儿人生,其实无聊得很。走在一个个墓碑前,看着一个人的一生就被那么几段文字囊括了,你会觉得还是应该把目光放得长远些,不要总是对眼前事锱铢必较--那些利益得失在你死了之后根本就不会被写在墓碑上,也更不会被后来的人知道。何苦活得那么累呢?这么想着,你就会把平时让自己烦恼的负担放下了,这不是很好吗?”初夏望着徵渊问道。
徵渊一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初夏的小脑袋里居然还会思考这样的人生问题。
初夏的讲解还在继续:“你在看那些墓碑的时候,会渐渐忘记自己的烦恼,因为你会走进别人的故事。看这个……”初夏站在一座新建起的墓碑前,“你看,这是个小男孩,才九岁。”
徵渊望着墓碑上的文字,这个孩子是半年前才刚刚去世的。
“他的爸爸妈妈一定刚来看过他,你瞧,这里还有巧克力,挺新的。”初夏的声音不自觉地轻柔起来,“站在这里,你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些画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去逛公园;妈妈去学校接小男孩放学,他们手牵着手回家;小男孩生病了,爸爸给他买来他一直想要的玩具,送到他的病床前;他太虚弱了,再也玩不了玩具,在病房外,妈妈被爸爸搂在怀里哭泣……你看,这不只是一个人的人生,还有其他人的人生片段也交织其中。这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而是最最真实的平凡故事,是每天都会在这个世界上上演的平凡故事。站在这里,感受着这些曾经轰轰烈烈,但却逝去并永不再回来的生命,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吗?”
沉默了一会儿,初夏忽然带着些许伤感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我死之后,谁会在我的墓碑前放些什么东西……”
这句话顿时让徵渊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忍不住握紧了初夏的手。
初夏认真地望着徵渊,“我的书桌抽屉里有个旧文具盒,里面有一张清单,也可以算是我的遗嘱吧。里面交代了哪些东西是我希望能和我一起埋进坟墓的。如果我死的时候你还是我男朋友,那可一定要帮我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啊……”
在墓园里说这些太不吉利了!不过还是感动得要死--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代给我……徵渊刚想酝酿两句情意绵绵的海誓山盟,但初夏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感人的气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要是你死得比我早,那这事就算了!”
逛了几个墓区,两个人走到墓园中央的小广场旁休息。
站在一棵造型最挺拔、枝叶最浓密的泡桐树下,初夏满意地点点头:“嗯,这里不错!就这儿吧!”
“你要干什么?”徵渊觉得自己总是赶不上初夏的思维步伐。
“挖墓穴呀!”初夏理直气壮地回答。
徵渊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不是挖墓穴吧?”
初夏一边翻自己的挎包,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就是挖墓穴。给你这个!”
徵渊望着初夏递过来的一把钢勺,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一场梦魇。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这一定是噩梦!快醒来!
徵渊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你让我在这里帮你挖个墓穴出来?还是用一把勺子?”
“怎么?你不喜欢用勺子吗?”初夏又递过来一把叉子,“那你用叉子吧。其实我还是觉得勺子好用……”
徵渊的脸都快抽筋了,但初夏又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令他更加崩溃的东西--一个纸盒做成的小棺材!
“你要是不赶紧说清楚,我可要马上闪人了!知不知道你这样神神叨叨的有多吓人!”徵渊实在难以忍受这种神经煎熬。
初夏满不在乎地看看徵渊,“不就是让你帮忙挖个小墓穴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就埋这么大点儿的一个小棺材,累不着你的……”
根本就不是累不累的问题!徵渊忍无可忍,一把抢过初夏手中的小棺材,打开盖,“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初夏飞快地把小棺材抢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重新盖好盖子,“你别给我弄坏了,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这些呀,都是和元江哥哥有关系的东西……”初夏看看徵渊脸色,接着说,“今天我要给自己对元江哥哥的感情举行一场葬礼,把这些和他有关系的东西都埋掉,把这份感情也埋起来,因为……我想要开始新的感情了……”
好一会儿,徵渊都说不出话,各种复杂的情感堵塞在喉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一起挖吧……”
很快,在梧桐树下的土地上,一个小小的墓穴被挖好了。
初夏捧起她那安葬着对元江感情的小棺材,郑重地摆放进墓穴,然后一勺一勺把土填上。
填好了土,初夏又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和一个打火机。
“就用我给元江哥哥写的那封没有送出的情书当做祭祀品烧掉吧!”说着,初夏点燃情书,“你好好安息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要开始新生活了,也要开始新感情了……”初夏望着跳跃的火苗,献上那枝白玫瑰,小声跟这段感情永别。
徵渊望着初夏低垂的脸,好想把她拥在怀里。
“干吗呢?谁让你们在这儿烧火!”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位气势汹汹的墓园管理员,“不按规定随意在非祭祀区烧火,罚款五十块!”
“快跑!”徵渊一把拉起完全傻掉了的初夏,一路向墓园大门飞奔而去,身后管理员的叫喊声还在追逐着他们的脚步。
一口气跑出公墓,坐车飞驰出去好远,初夏依然惊魂未定,“吓死我了!这是我有生以来在墓园里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
“谁让你随便放火!”徵渊经过刚才的一路狂奔,一颗心刚刚从狂跳状态中恢复过来。
“这哪能算是随便放火呢,祭祀嘛……多么正当的理由……”
徵渊正要反驳她,只听初夏一声惊叫:“啊呀!能不能调头回去啊……我的勺子和叉子还在墓园呢……”
“不行!不许再去了!”
“可是我只有一把勺子……”
“活该……”
当天晚上,初夏给易千秋打去电话,汇报自己的新“恋情”。
得知初夏已经成为了徵渊的女朋友之后,易千秋惊讶得合不上嘴,“不会吧?你放弃你的元江哥哥啦?”
初夏轻声叹了口气,“不放弃又能怎样?他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话这么说倒是没错,可你也不必这么快就找代替品吧?你对他又没有感情,这样……”易千秋觉得初夏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其实,他对我一直都挺好的……”初夏回想起以前徵渊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再说,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嘛,说不定过段时间我真喜欢上他呢?”
“但愿如此吧……不过,那种富二代究竟靠不靠谱啊?万一你真的投入了感情,结果发现人家只是随便玩一玩……”易千秋依然不放心。
“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难道我的命运就这么凄惨,每次都遇到无情无义的男人?”初夏不乐意地反驳,但心里却升起一片不安的阴云。 寄往初夏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