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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荨以为，她会很快就等来沈郁寒的电话。 可是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没有，什么都没有。
除了冷冽的秋夜，陪伴她的就只有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亮光。
她的唇，下意识的拉紧，眼眶干涩，想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蹲在角落太久，她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尤为的突兀。仿佛结界被打破了一般，一个身影快速的略过，又退了回来，停在了她的身边。
“顾荨……”
哽咽的声音，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扑了个满怀。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你骂我吧，你打我吧！”
顾荨只觉得如梦初醒，她竟然在迫在眉睫的时候，为了等一个电话，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楚楚，和你没有关系，即使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顾荨想笑，却被沁入心脾的凉意激的打了一冷颤，她竟不知何时早已冻透。
萧楚也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凉意，慌忙脱掉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忍着眼泪把她扶了起来。
“何子安到底想做什么？”萧楚知道，纵使把所有的错揽到自己的身上都已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到解救奶奶的办法。
顾荨抿唇，想来萧楚应该是先去了病房。
可是，她不想萧楚跟着她担心。
“没什么，我会解决的。”
她的话音刚落，萧楚的手就就响了起来。
顾荨几乎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机，那黑色的屏幕上倒影着她满怀希冀，又瞬间失落的脸。
她还在奢望着什么呢？
“喂，前辈，我已经回去了，有事你说。”
萧楚扶着顾荨，并没有背着她的意思。对面的人交代的语速很快，而她的脸色也在一番话以后，渐渐从惨白变为愤怒。
“怎么了？”顾荨疑惑的看着萧楚，明明已经结束通话，她的手机却还按在耳朵上。
萧楚咽了一口唾沫，低头收起手机，视线颤抖着躲开了她的对视。
“到底怎么了？”顾荨低着头，想从她的脸色看出端倪。
萧楚扬起头，脸上的笑，看起来更像是哭，“你的解决办法就是承认那些东西吗？”
顾荨笑容僵在唇角，“你怎么知道的？”
萧楚扬起手机，大大的眼睛里，被泪水灌满，“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参加林氏的记者招待会，拿下何太太戕害亲子，婚内出轨的第一手新闻。”
此时的顾荨甚至连笑容都已经再难维持，世界上还有如此讽刺的事情，一场足以让她人生颠覆的采访，而采访的人，竟然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不干了，我这就去辞职！”
萧楚转身就走，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伤害朋友的事情。更何况，林氏邀请的不止他们一家，就算当天她什么也不做，也没有用，甚至还要看着顾荨被林氏和某些无良记者串通一气的欺负。
“楚楚，你等等！”顾荨上前拦住了萧楚，“你辞职又有什么用，你辞职到最后只会连你也失去工作。再说，我想如果是你来采访我，或许，我就不会觉得那么绝望。”
她说着说着，竟然笑了。
“你个傻叉！”萧楚反而抱住顾荨嚎啕大哭。
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局，顾荨只觉得她已经别无选择，不是她死，就可能是奶奶死。她挡了何子安的去路，他不好过，就必然不会让她好过。
人生，总会有舍得！
顾荨笑着笑着，眼泪也还是在萧楚的抽噎里砸了下来。
她其实没有太多悲愤的情绪，甚至不需要眼泪来宣泄，可是眼里的水分，好像在这一刻无法控制的膨胀着。
直到手机响起，顾荨还沉浸在那种难以自拔的情愫中。
“你的。”萧楚抽抽搭搭的离开了她的怀抱，指了指她的口袋。
顾荨眉尖霎时掐紧，这一次又是谁？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难道还不够吗？
拿出手机，沈郁寒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屏幕上。
等待，早已消磨了希望，已经做了决定的顾荨，此刻哪怕见到他的名字，也依旧心如死灰。
“喂。”带着鼻音的声音，顾荨笑着狠抹了一把眼泪。
“你哭了？”
低沉的嗓音依旧那样的悦耳，明明是在问话，语气却十分笃定。
“没有。”呼出一口气，顾荨笑的更为努力，“有点感冒，你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他回来，她已经不在了吧！
泪水再次回笼，刚刚还没有一点情绪，这会儿想到沈郁寒，竟然觉得鼻子酸的难受。
手机两端连接的两个人都在沉默，萧楚也默默的退到了一边，给他们留出了空间。
安静的氛围，甚至都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顾荨以为，这通电话已经没有意义，应该会马上结束了。
“顾荨，如果你不信任我，就不该招惹我！”沈郁寒的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沉寂。
招惹？
说到招惹，顾荨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招惹的七荤八素的人吧！
可是她没有反驳，因为现在的争执没有任何意义。
“我没有不信任你。”
她就是太信任他了，才会等了那么久，也在等待中，深刻的体会到沈郁寒不欠她的，他没有义务什么事都帮她解决。
“是吗？”语气里已经染上了不悦，“那你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要再让我多问一句。”
如此霸道的命令语气，却让顾荨已经凉透的心口升起了一丝暖意。
足够了吧，他们之间，不该纠缠了。
“沈郁寒，我不想在麻烦你，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谢谢。”顾荨的眼睛已经通红，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哭意。
就好像一个人，分割出了两种情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伪装。
手机的另一端再度陷入沉默，倏而，一道冷笑传来，那炸裂的笑意，竟然还带着某种恶意：
“呵呵，顾荨，你竟然在跟我生气？”
用这样幼稚的方式和他对抗，妄想用一句谢谢断了两个人的关系？天底下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吗？
顾荨磕紧了嘴唇，想反驳，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在沈郁寒生气，这怎么可能？难道就因为，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联系到他？
她的手抚上胸口，哪里的冷在活跃的心跳下渐渐消失了，所有的彷徨无措也跟着消失。比起名声尽毁，生不如死，她不得不承认，她需要他的帮助！ 相思不及你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