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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蒙默默地听着,她现在脑子里只想着女儿还活着,已经3岁多了,无暇去想其他。 轻轻推开房门,江蒙一眼看到思思闭着眼睛正靠在沙发上一板一眼地数数:“898,899……”
“她好聪明,这么小会数到百位数了。”她不可避免地红了眼圈,一步步向思思走去,走到沙发前蹲了下去,仰着脸贪婪地看着她。
听见动静的思思睁开眼,看了看她,又去看霍睿东。
“宝贝别动,让我看看你。”她抓住她的一只小手合在掌心。
她的女儿多漂亮啊,皮肤白嫩得像是能掐得出水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眼角微微上挑,像是斌子那双丹凤眼,又比他的眼睛更大更漂亮,小巧的鼻子和红润润的樱桃小嘴像她,宽宽的额头和脸型像斌子。
“她是个顶聪明的小姑娘,刚满三岁我就让她学习钢琴和舞蹈,现在能弹一些简单的曲子,她的腰肢和你一样柔软,腿又长,舞蹈老师说她的形体条件特别好,天生就是学舞的。”霍睿东轻声说。
“思思,你不是一直想要妈妈吗?她就是你的妈妈。”霍睿东又对思思说。
思思看着这个握着她的小手掉泪的漂亮阿姨,奶声奶气地问:“如果你是我妈妈,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你不知道我想你吗?”
“宝贝对不起……”江蒙流着泪说,“是妈妈不好,以后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好吗?我保证。”
思思似乎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嗫嚅着说:“幼儿园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只有我没有妈妈,爸爸说你在国外工作,很忙很忙,可是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思思?”
“宝贝真的对不起。”江蒙把女儿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妈妈以后会天天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你保证?”
“妈妈向你保证,我发誓,再也不会丢下我的宝贝了。”
思思仰脸看着霍睿东:“爸爸,妈妈说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她是你妈妈,怎么会骗你呢?”霍睿东眼神宠溺。
思思放心了,清脆地吐出两个字:“妈妈。”
这是江蒙听过的最美的声音,宛如天籁,她竭止不住地流泪:“哎——”
“妈妈,你别哭了。”思思身子前倾,用小手帮她擦泪,“你看到思思不高兴吗?”
“妈妈……高兴,妈妈太高兴了。”江蒙哽咽着说。
晚上帮思思洗澡的时候,看到女儿手背和手腕处化疗留下的针孔江蒙再一次流泪了,孩子遭了多大的罪啊,最关键的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没能在她身边陪着她。
“妈妈,告诉你别哭了,你怎么还哭啊?”思思用沾满泡沫的小手去帮她擦泪。
“妈妈不哭。”江蒙泪中带笑,又问,“化疗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恩。”思思点点头,“那个时候我会特别想妈妈。”
“宝贝对不起。”
“每次去医院爸爸会陪着我,我疼的时候爸爸会给我讲童话故事。”
女儿的话让江蒙心里五味杂陈,她心里不是不抱怨的,他怎么能一直瞒着她呢?万一女儿真的没能熬到今天,是不是就让她带着没能见到亲生母亲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又是感激他的,他尽力救治思思,不仅花费了大量金钱和心力,还对她倾注了浓浓的爱。
毫无疑问,他接听的那些“神秘电话”是思思打给她的,看得出他对孩子的耐心和发自内心的疼爱。
穿着粉红小睡衣的思思兴奋地在席梦思大床上又蹦又跳,嘴里嚷嚷说:“我有妈妈了,今晚妈妈陪着我睡觉,爸爸也陪着我睡觉。”
“思思,今晚你和妈妈睡,爸爸去睡书房好不好?”霍睿东故意说。
“不好。”思思很快说,“我要你陪我和妈妈一起睡。”
孩子对他深深的依恋让他的心软软的,只有江蒙去上海学习那几个月,他经常会留宿在海边的别墅里,思思在睡梦中也会将他抱得紧紧的,生怕他离开似的,他对思思也有很深的感情,她是蒙蒙的亲生骨肉,也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在他心目中和他的亲生女儿无异。
家里没有孩子睡的小枕头,江蒙把自己一件纯棉睡衣叠起来给思思当枕头,思思不满意妈妈放的位置,嘟着小嘴把“临时枕头”放到了两个大睡枕中间:“我要左边是妈妈,右边是爸爸。”
“好,思思说了算。”霍睿东笑。
可能是太兴奋了,思思很晚了还舍不得睡觉,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小脑袋在枕头上晃来晃去,一会儿看着霍睿东一会儿看着江蒙。
“宝贝,乖乖地睡觉好不好?”江蒙将她软软的小身子搂得更紧了些。
“我不敢睡。”
“嚄?”
“我怕等我睡醒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宝贝,我保证等你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爸爸妈妈还会在你身边。”江蒙柔声说。
“我要拉钩钩,还要盖章。”思思郑重地说。
“好,和我的宝贝拉钩钩,盖章。”江蒙笑了。
思思和妈妈勾完小指头又翻身向霍睿东伸出小手,“爸爸,该你了。”
霍睿东依言和她拉钩盖章,这是“父女”俩经常玩的一个小游戏,他承诺过思思的事,从未食言。
夜深了,思思依偎在妈妈怀里睡熟了,纤细的小胳膊还环住她,生怕好不容易才见到的妈妈会不翼而飞。
“睿东。”江蒙轻唤。
“唔。”
“斌子是思思的亲生父亲,他应该有知情权,况且思思快要动手术了,这么大的事更不能瞒着他。”
霍睿东沉默着,黑暗中江蒙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猜透他的心思,斌子从未真正放弃过她,一旦知道他和她还有个共同的女儿,怕是更不会罢手,很可能不遗余力地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
一旦想到这一层,江蒙犹豫了,她能想到那场夺妻夺女的大战会是多么的激烈,睿东不会轻易地放手,他和斌子会不会两败俱伤?无论最后谁黯然离场,她的心里绝不会好受。
打破现在的平静是需要勇气的,她不希望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蒙蒙,你决定吧。”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他才说。
他之所以对江蒙隐瞒思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养母霍太太,他怀疑江蒙几年前从霍宅的楼梯摔倒滚下去,是养母动的手脚。
出于对思思的保护,他告诉养母,江蒙腹中的胎儿没保住,夭折了,他很清楚地记得,养母当时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不能不提防着养母会再一次对思思下手,医院是公共场所,想置一个小小的婴孩于死地可以有很多种方法。
权衡再三,思思还存活着的消息他当成秘密一样锁在心底,在他最信任的蒋琴面前他也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他是一个理性的人,做任何事注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他只希望有一天,他能把一个活泼可爱的思思送回到蒙蒙身边。
沈斌的网游公司像生钱机器一样给他带来了惊人的财富,他成功转型了,可财富的增加只是让他有种成功的满足感,却没有带给他快乐,回想30余年的人生里,最值得珍惜最令他感到幸福的每一个片段里都有蒙蒙,他最爱的女人。
自从在蒙蒙面前揭穿霍睿东有个私生女后,他又跟踪过她几次,却吃惊地发现,江蒙亲自送霍思思去幼儿园,从她的神态举止来看,她似乎对霍思思很宠爱,不仅接送她上学,还经常带她去吃饭,逛商场逛书店或者是带她去儿童乐园玩。
他纳闷了,蒙蒙是那样喜欢捻酸吃醋的一个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得如此宽容,也太没有原则了吧?不晓得霍睿东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总裁老公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