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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霍启枫如同一阵风蹿入水木中学外的胡同中,此地残留的浓浓血腥气,令他开启到最大的嗅觉一阵反胃,却无暇顾及这些,直冲那血腥尽头的身影。
哒!!!
霍启枫的脚步,猛地停住,低下头……一双血色瞳孔,一眨不眨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人。
泥鳅,林震,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厥状态,手机……放在他的嘴边,还停留在通话页面,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做不到将通话挂断了。
噼噼啪啪!!!!
霍启枫手掌紧紧攥起,抓得空气都爆响着,墙外的大树无风自动,如同在哀鸣,如同在饮泣。
唰!!!
原野爱停在了霍启枫身边,俯下身……检查着泥鳅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冲着霍启枫摇了摇头。
——“手筋,脚筋,全被挑断……已经无法续接了。”
原野爱遗憾地说道。
“也就是说……他废了?”
霍启枫粗重地说道。
原野爱凝重地点了点头。
“起码……要让他活下来!!那他送到那个人那里!!”
说着,霍启枫将血泊中的泥鳅横抱而起,跃上墙体,向水木中学医务室,飞奔而去……
水木中学用来治疗危重学生的密闭房间中,陈曦眉头凝重地拿出一个血袋,为泥鳅作了紧急止血和输血,忙活到半夜,命……姑且是保住了。
霍启枫一言不发地站在床前,注视着此刻仍身在昏迷中的泥鳅。
“在学生伤害事件中,这种伤害是罕见的,不光是挑断他手筋脚筋的刀伤,他周身共有二十八道刀口,而且分布毫无规律,他应该是经历过殊死搏斗,你确定不要报警吗?”
陈曦一丝不苟地说道。
“如果报警……他一定会被送到医院吧,按照法律规定,学校应该没有那个权限搞这种病房。”
霍启枫严肃地说道。
“你,变得比之前要聪明一些了,小弟弟~没错,一旦惊动了警方,他一定会被转移到医院中。”
陈曦如是说道。
“我现在真正关心的,他的手筋脚筋,真的无法复原了吗?”
“抱歉……我的医术,是偏向于内脏和血管,这种深层次的器质性病变,换言之,是放着不管,一定会死的病,我‘忘川追魂’都能把他们救活~但,对于这种筋骨皮膜肉的暴露性创伤,导致残废的,我所作的……也只有应急性处理。”
陈曦遗憾地说道。
——是的,她是‘忘川追魂’,哪怕是病入膏肓,魂魄已经被引渡忘川河的活死人,她都能将之追回,近乎于起死回生之神迹,然救死不救残,对林震这种情况,并非‘忘川追魂’所擅长的领域。
听到这个噩耗,霍启枫面色悲恸,胸口如同压着一座大山般沉重,他此刻很想放声咆哮,却因为场合的关系,不得不强忍着。
“他对你,非常重要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之前应该是你的敌人吧。”
陈曦复杂地问道。
“是敌人……现在却是朋友!”
霍启枫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呢?是要让把他弄成这样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陈曦问道。
“我现在……该本不想考虑这个,比起报复把他弄成这样的人,我更希望……他能得到拯救!!!”
霍启枫眼里滚动着波澜,高声道,陈曦一怔。
“抱歉……我刚才有点激动。”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霍启枫,向陈曦表达了歉意,陈曦无妨地摇了摇头。
“启枫君……”
这时,原野爱回到了医务室中。
——“爱酱打听了一下,对他下手的,是鬼冰焱一伙……”
“鬼冰焱!!”
霍启枫眉头猛地皱起。
“原因呢?”
然后,他问道。
“原因……”
原野爱想说,但最终语塞了,她无法说出口,她怕……霍启枫会陷入更大更深地自责之中。
但就如同原野爱了解霍启枫的心情一样,霍启枫又如何不明白原野爱的心情呢?
看着她此刻的神态,霍启枫就明白了。
“是吗……是这样吗,因为他响应了我的请求,因为他出面帮助了我,因为我……他才经受如此的劫难,都是因为我,他才变成了一个废人!!!”
霍启枫痛苦地自责着。
“启枫君……”
原野爱心急如焚,此刻却不知如何安慰霍启枫。
“启枫……是你吗?”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林震,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是我!!是我!!我在这里!!”
霍启枫急忙说道。
“是这样吗……启枫啊,你不必难过,我是混的人,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早上风风光光地嗨皮,晚上可能就简简单单地嗝屁~老实说告诉你,我之前试图接近你,仅仅是看重了你的‘武力值’,觉得如果将你吸纳入我们麾下,我们制霸水木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后来你展现出很多‘武力值’之外的东西,吸引着我更多了解你,今天早上你打电话要找我办事,并说要成为我的朋友时,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啊~”
林震在虚弱中,用苍白却诚挚地口气说道。
“可是……可是,因为我,你才被伤成这个样子啊!!!”
霍启枫痛苦地自责着。
“不,真正该怪的,是我看走了眼……我今晚之所以一个人到那个胡同中,是相信了‘假兄弟’的话!”
林震黯然地说道。
“假兄弟??”
“嗯……亲的都能穿一条裤子,却人心隔肚皮啊,我林震自认为年少老成,不会吃亏,但终归是看走眼了啊,我被‘假兄弟’出卖了,中了对方的圈套,这说明……我林震混的潜质,还是不够啊,就算是现在不出事,总有一天,还是要出事的……到时可能就不是成残废,而是一家老小跟着遭殃了啊~”
林震悲凉却又庆幸地说道。
“但……我却不后悔帮你这件事,如果能够再来一次,我仍旧会义无反顾地帮你……启枫,你感觉,这样的我,有资格……做你的兄弟吗?”
林震疲惫的双眼,注视着霍启枫赤红的双眸,平淡却深沉地问道。
“兄弟……原来是这么厚重的情谊吗???”
霍启枫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五指……近乎嵌入骨肉中,似乎这样才能表达出他内心那份震撼。
“看来,石磊确实将你心中‘兄弟’二字,糟蹋地够呛呢……不过,我想我已经失去了成为你兄弟的资格了呢,我林震现在是个废人,成了你的兄弟,只会将你拖累,拖累兄弟的事,我林震绝对不干,所以……”
“不!”
霍启枫打断了林震的话语,将手放在了林震的肩膀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林震,从今天开始,就是我霍启枫的兄弟!也是我霍启枫有生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兄弟’,我会把这份‘仁义’,刻入自己心中,用心血去灌溉……你好好休息吧,其他事情,交给我,一定要好起来,敬老院的李爷爷,还等着你去看他呢!!!”
“啊啊……李老头啊,真是没办法呢。”
林震在微笑中,疲惫地睡去了。
这天晚上,霍启枫狂奔了数十公里,来到一座荒凉的山上,仰天咆哮!!!
“嗷嗷嗷嗷嗷!!!!!!!!!!!”
一重重波纹在空气中散发着,那是声波振幅过大,而化成了冲击波,大片森林被摧折,方圆大片土地的生物全部死去……
轰!!!!
霍启枫愤怒的拳头轰在山峰上,大地震悚,裂痕遍布了山体……
发泄之后,两行热泪,从霍启枫的眼角滑落。
霍启枫极少流泪,他一生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知道母亲因自己的出生而死时,他流泪了,小时候失手杀死保姆时,他流泪了,打喷嚏震碎了玻璃,使擦玻璃的家政妇从高楼坠落而死时,他流泪了,将挚爱的女孩樱,亲手抱死在怀中时,他流泪了,他每一次流泪,必伴随着生命的凋零,这些生命……都是直接或间接地因为他而凋零。
——时隔一年后,他再一次流泪,却是为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兄弟‘林震’,留下的感动与悲恸之泪。
哗啦啦啦!
天上下起了大雨。
霍启枫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中,连澡都没有洗,就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莫大的痛苦,将他的心包围了。
突然,门开了,原野爱走了进来,爬上床,掀开被窝,抱住了霍启枫消瘦的身躯。
“爱酱,抱歉……让你也跟着受累了,你做的夜宵,我都没有吃,让你白忙活了。”
霍启枫歉疚地说道。
“没关系,这才是我心目中,有情有义的启枫君啊。”
原野爱温柔地说道。
“可是……有情有义,却连兄弟都挽救不了,我一无是处,我只擅长破坏……”
霍启枫看着自己的拳头,伤感道。
——“启枫君,也不尽然哦,这份力量,如果以恰当的方法进行引导,也许……能够救治那位林震先生。”
原野爱突然说出的话语,为霍启枫黯然的心,点亮了希翼之光! 无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