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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毫不留情
公司里的事，纪全生去加拿大之前给了吩咐，说他不在的期间里，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务必要经过纪风和纪雨两人的协商，意见一致了才能下决断。当然他心里有数，虽然纪雨在公司里呆了一段时间了，却对公司的事务根本就没上心的学，大都还是不太明白，没有多大的长进。前段时间纪全生让他做事，他都是糊弄着得过且过，遇到要抉择问题的时候就都丢给纪风，纪全生最担心的就是他太没有主心骨，纪雨本来心里就有意把公司拱手相让纪风，这要是在别人家里，也算是兄弟感情和睦了，可是在他们纪家，这是万万不可以的。所以他有心的交代，苏海心要凡事多帮着纪雨分析，从旁协助。纪全生这话一撂，在‘皇城’地产里，一时能操持大局的人基本上就变成了纪风和苏海心两人了。
本来自陆佳佳在的那一段时候起，纪风对苏海心的态度就有些莫名其妙的转变，现在纪雨凡事不管，公司有事，纪风更是趁着机会三不五时的找苏海心商量事情，每次都是敌友难辨的，让苏海心费心思猜度很久。
今天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苏海心手头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办公楼里安静的很，外面的夜风声，楼里卫生间未拧紧的水龙头滴水声，都听得清晰，她本以为整栋楼也就只剩下她自己还没有离开了，谁知道纪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里，吓的她暗暗一抖，陆家的事虽然不是她亲手所为，但却是她一手策划的，死的哪怕是再该死的人，一个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人性命事情的女人，在深夜里也是会害怕的。
纪风见苏海心这么大的反应，骤然一笑，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苏海心的面前，眯着眼睛问她：“你怕什么？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我是怕你算计我什么，除此之外我还能怕什么？”苏海心嘴不饶人的还了一句。
“我怎么会算计你，若是你有怕的事，恐怕怕的是纪雨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吧！”纪风用玩笑的口气说道。
纪风的话字字入心，苏海心还真是怕，照那天纪全生的态度来看，她在公司的前途如何，全要看纪雨的表现了，要是以后纪雨真的撂了挑子，恐怕她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就连纪家准儿媳的事也说不定会有所变动。
苏海心一时没有说话，她不想搭理纪风，她现在既然是猜不到他的意图，干脆就以不变应百变，等着他自己现形。
纪风在苏海心的办公室里踱了个来回，又站回她的面前，虽然整栋楼里都没人，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跟她说：“你说我们俩谁会先出局？”
苏海心脸上一白，倒还是镇定自若的问纪风：“纪总大晚上的你不回去，就是要来等着问我这句话吗？”
“哼，楼里没人，你大可以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关于我的事情模拟大概早就从好事的人嘴里听说了吧？不过你的底子我也清楚，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都是被生活厌弃的人，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话题。”纪风直言以对。
肯定是陆佳佳把她的身世添油加醋的都告诉了纪风，苏海心现在才知道以纪风的个性怎么会不顾忌一点外面的口舌，一味的容忍陆佳佳往他的办公室里跑，原来他有他的目的，他是要在陆佳佳的口中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毕竟苏海心不管在公司还是在纪家都已经不是个小人物了。
苏海心强装镇定的一笑说：“我和你没有共同话题，纪总还是快走吧！”
“当然有，比方我刚才说的问题，你觉得我们会谁先出局？是你，还是我？”纪风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越逼越紧。
出局，出局，他怎么就一直认为她会出局呢？人往往越害怕一件事情，就越怕这件事情被一遍一遍的提起，纪风的话，让苏海心再也没办法恍若无事的坐在椅子上了，她盯着纪风，气急的问他：“你究竟要干什么？”苏海心记得，从她一进公司，纪风就一直问她，她究竟要干什么，现在她倒是要问问他了。
纪风嘴角一勾，毫不避讳的把脸几乎贴在了苏海心的脸上，问她：“你这么聪明，难道没猜到吗？”
离得这么近，苏海心似乎在纪风身上嗅到了和她一样的气息：“你要公司？”
“没错，我是要公司。”纪风干脆的说。
苏海心知道纪风说的话都是真的，所谓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她，心里有想法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她以后可是纪雨的枕边人，理所当然的会为纪雨处处谋划，他的野心她若是告诉了纪全生，纪全生准会大怒，也会更避讳他，可是他就是这么不怕的说了。
纪雨见苏海心不说话，倒是问她：“难道你不是吗？”
怎么会不是呢？若说没想过，就太过虚伪了，高高在上的权利谁不想要，爬到至高处，再也不被伤害，是苏海心一直渴望实现的梦想，只是他说了出来，她憋在了心里。这时候，苏海心才发现，纪风的眼睛里映的是自己的样子，而她的眼睛里也正是他，原来他们不是敌人，是朋友，他们有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野心，苏海心猜想，大概纪风就是在陆佳佳的嘴里听说了她以前的经历之后，明白了她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进来‘皇城’地产，费尽心思的往上爬的原因，嗅出了他们之间相似的味道，才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才会跑来她面前跟她说这些话的。
纪风见苏海心不出声，知道一语戳中了她的心事，他表情坦然，好像今天来找苏海心谈这番话，早就已经在他心里酝酿了很久，他笑着说：“你要的，纪雨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公司对你我来说是梦想，对纪雨来说却是随手可弃的垃圾，你要把希望全部放在他身上？”
“纪雨是我要嫁的人，我不把希望放在纪雨身上，难道要放在你身上吗？”苏海心觉得可笑。虽然纪雨对公司弃之如敝履，愿意拱手相让，可是纪全生不许，纪风也不会轻易的放弃公司，所以纪风和纪雨注定了对立，苏海心是纪雨的未婚妻，不管怎样要帮的人自然是纪雨了，这是她该有的立场。
“都还没有过门，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你大可不必嫁给纪雨，如果你嫁给我，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听说过吧，那想要的还怕得不到吗？”纪风字字清晰的说，他的样子严肃，没有分毫捉弄苏海心的意思。
虽然纪风的话里没有捉弄的意思，但是苏海心却觉得有种世事弄人的感觉。嫁给他？苏海心惊诧的看着纪风：“你疯了吗？”
“我清醒的很，是你疯了，才把自己的未来放在一个没有追求的人身上。”纪风说。
“不可能，纪总请你自重，你最好立刻打消你的念头。”苏海心果断的说。
可是纪风根本就不管她说什么，继续说道：“你真的这么爱纪雨吗？愿意为了他放弃你想要的？就算你真的这么爱他，他也未必是这么爱你。你别忘了纪雨是我的弟弟，我比你了解他，他只不过是心里对他的前女友觉得愧疚，想在你的身上弥补。你何必真的把这样的感情当真呢？”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请你出去！”苏海心指着门口说，纪雨对晴晴的愧疚，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不需要纪风来提醒她。
纪风打定了主意要劝服苏海心，尽管她撵他出去，他的脚却仍旧寸步未挪，只管说他的：“我爸他糊涂，以为纪雨还有所为，以后能把公司给接管下来，难道你也信吗？你去我办公室里看看，公司所有要批的文件都在我那里，纪雨根本看都没看就给原封不动的送了过来，说他的名字可以由我代签。纪雨这样，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你比谁都清楚我爸爸让你和纪雨在一起的原因，要是你不能完成他的心愿，你觉得他还会留你在纪雨的身边吗？”
什么都让纪风代劳，苏海心完全相信这是纪雨办的出的事情。她本来就知道纪雨一向对公司的事情都不闻不问，开会讨论事情的时候，也只是一味的支持纪风的决意，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主张，纪全生把纪雨的人拴在了公司里，可是纪雨的心不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他这个副总经理在公司里根本就是形同虚设。纪风的话不假，要是她没法帮纪全生把纪雨带到他希望的路上来，纪全生一定不会让她在纪雨的身边久留的。到时候就算纪雨要丢掉一切，带她离开纪家，她真的就愿意要这样的结果吗？
纪风说：“纪雨的性子从小就执拗，他不喜欢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话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不觉得你想要改变纪雨根本就是妄想吗？与其在他身上白白浪费精力，还不如趁早的离开，要是我和你一起努力的话，公司肯定会是我们的。”
纪风的大胆说辞让苏海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可能你忘了一个人。”纪风转而又说。
“谁？”
“纪云，纪雨的亲姐姐，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外游学深造，专攻的也是企管，是个各方面都很强势的女人，照纪雨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就是手里握着玉玺也做不了皇帝，公司早晚是会易主的，但是即便是那时候，易不到我纪风的头上，也成不了你苏海心的天下，恐怕你，我，都只能是纪云身边的一个小人物。”纪风一气说完，顿了一下，注视着苏海心，问她：“我不甘心，你会甘心吗？你愿意永远只做个销售部的经理吗？”
是啊，她真的愿意止步不前，一辈子都处在这个位置上吗？她是一心盼着纪雨接管公司的，但是看了纪雨在公司的表现，她也心知肚明那几乎是不可能了，为什么他们盼望走的路要这样大相径庭呢？她和他终不能夫妻同心。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好好想想吧，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纪风说完，看了一眼已经没了热气的咖啡，乍然笑着说：“咖啡凉了，换一杯再喝吧！”说完，离开的苏海心的办公室。
纪风今晚的话让苏海心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她的手攥上又松开，松开又缓缓的攥上，心里实在难以抉择，一边是前程一边是感情，前程她想要，可是她和纪风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感情的，怎么能嫁给他；感情她想要，但就像纪风说的那样，和纪雨的感情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苏海心无心再工作，收拾了东西，回了家里，都没有洗漱就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想到纪风说的话，一会想到纪全生这两天对她急转直下的态度，一会儿又想到纪雨，纪全生带着纪夫人去了加拿大，纪雨干脆不到公司里去了，这两天他心情不怎么好，就躲在家里画画。苏海心知道他是即想远离公司，为了苏海心一时又没法离开公司，心里不顺，所以不愿意见人，又躲进他的世界里去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的苏海心的脑子累的很，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难以抉择的时候，苏海心总是会痛苦的挣扎，一个苏海心睡去，一个截然相反的苏海心就会醒来，回她爱的生活中去。
自从上次苏海心被陆家人卖了之后，程斐晚上就会到怡园里来看看，深夜了才会回去。他本来在黑石街呆久了，什么人都见过，脸皮上够厚嘴皮子的功夫也深，去怡园的次数多了，和怡园的保安也竟混熟了，现在他去，保安也都不怎么拦他了。
他站在苏海的房子远处，静静的看着她一脸疲惫的回来，脚步没有往日见到她时的有力，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今天她准是碰到什么心烦的事了。程斐知道他若是叫他，只会让她更烦，也就一声不吭的躲着，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屋子里去了。
苏海心这个样子回来，程斐放心不下，就在外面特意多守了会儿，程斐的心里总是想让她知道，不管她承不承认他的存在，她难过的时候，他都会陪着她。程斐在黑夜里站着，期待过他的苏海心能回来找他，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海心！”程斐冲走出的苏海心叫了一声。
苏海心眼睛一亮，像只刚扎好翅的小鸟一样，急匆匆的冲他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欢喜、干净的笑。
程斐想，既然他没办法让呆在皇城地产的苏海心高兴起来，那就让现在的苏海心能多高兴就多高兴吧。
他们去了他们的老地方--小北的酒吧。苏海心和往常一样的推门就往里走，一抬眼刚巧看见了小雪正趴在一张台球桌上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孩打球，小雪也正好看见了进门来的苏海心，直起身子来歪头看了她几秒，突然对她喊了一句：“在这里混得有点自己的本事，台球跟程斐学的怎么样了？我们打一局。”
小雪可是头一回不是为了挤兑苏海心而主动找她说话，苏海心高兴的瞧了一眼程斐，扔下他，快步朝着小雪走了过去：“好。”
小雪拿了一根球杆递给了苏海心，苏海心接在手里，小雪边示意让她先打边说：“打吧，输了，我可不会把程斐让给你！”末了，她又说：“不打也算认输。”
苏海心也没想不打这局球，她觉得自己跟着程斐学的很好，正想要找个人来试试手呢，也就拿着球杆趴在台球桌上，“啪”的一声开了球。
苏海心和小雪两人都打的格外认真，程斐只站在边上拿着瓶啤酒慢慢喝着看。
几个回合下来，最后桌面上只剩下了一颗孤零零的黑八，下一杆该是小雪来打了。开局之前小雪曾说过，这盘赌的是程斐，现在苏海心可是悔得肠子都绿了，她真不该自不量力的来和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的小雪比球，现在要输了吧。
小雪盯了会儿黑八，拿起杆子来，一下打了出去，眼看着白球就要撞着那颗黑八了，却偏偏与它擦边而过了，白球滚到了一边，静静的停了下来。
“你让我吗？”刚刚小雪一直打得都很好，怎么会一颗单球都打不到。
“谁让你，别想美事了，你打不打，不打我再打一次。”说着小雪就举了杆子。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苏海心抢在小雪的前面一杆打进了黑八。
小雪拄着球杆，向苏海心倾了倾身子，用只有她和苏海心听到的声音说：“我输了，以后我就看着你们幸福。”说完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程斐，像是女人瞧上了一朵花，闻了香，抚摸了花叶，仍旧意犹未尽，可又怕强折了下来隔天花就枯萎了，只好留恋的看一眼，转身不舍的走掉。
苏海心有些讶异原来这么顽劣的女孩，也有眼光柔媚的时候。她瞧着面前的小雪，满头漂亮的发，结成细小的一条条辫子，宽松的裤子，不拘性子的立在那里，话说的平淡却异常真诚，苏海心想，有这么个‘海盗妹’来看着她和程斐的爱情，是任谁也偷不走了，她郑重的点点头，倒退了几步，退到了程斐的身边去跟他说：“小雪要再被抓了，我真的还会去救她。”
“恩，记得叫我啊，我和你一块去。”这回程斐笑笑的说。
说起小雪被抓的事情，程斐告诉苏海心，事情已经结束了，小雪回家跟她爸爸要了三百万，说是她妈妈应该得到的钱。小雪的爸爸知道小雪一向不向他伸手要钱，她开口肯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难处，不管她说什么理由他都是会给的，何况她提起了她妈妈，所以二话没说就把钱给了。
苏海心听了说：“有个有钱的老爸真好，什么都能摆平。”
“那我给你五百万，买程斐。”小雪听见了，冲她说道。
苏海心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是谭森，贩卖人口。”
程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要是苏海心什么时候都不爱钱，什么时候都觉得他最好，该有多好啊。
在酒吧里的时间总是觉得过得特别快，苏海心才让小北教了她一会儿如何调鸡尾酒，又求着程斐教了她几招跆拳道的招式，时间就已经很晚了。虽然苏海心的病奇怪，就算晚上睡得少，第二天精神也不错，但程斐还是想让她多睡一会，怕她身体受不了。
苏海心沉沉的睡着，黑石街、小北的酒吧，酒吧里的所有人都在她的脑子里一点点的消失，皇城地产、纪雨、纪全生、纪风说的话都在她的脑子里渐渐浮起，乱哄哄的搅成一团，苏海心皱了皱眉头，就在梦里惊醒了过来，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昨天纪风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纪雨也在公司里，话被他听见了，他哭了，还对她说：“你不是晴晴。”
怎么会做这么荒诞的梦，纪雨怎么会在呢？他怎么会哭？转念苏海心又想，要是梦是真的，纪雨真的会哭吗？
这么一想，苏海心的脑子更乱了，觉得头一阵一阵的疼，犹如针扎。从和纪雨一起进入皇城地产以来，她日日加班加点，就算周末也常常去加班，都没好好休息过，今天她倒想任性一回，不管手头还有多少事情要做，她都想歇一歇，便伸手摸着手机，给小树拨了个电话，说今天她不去了。
其实不去上班，苏海心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无非是胡乱找点东西吃来填填肚子，躺在床上发发呆。她发现，以前她发呆的时候都能想想小时候的快乐日子，和眼前的痛苦日子，来激励下自己，一定要撑住了，撑下去了才能有明天，那时候她总是把未来的日子想的格外光明。现在呢，她居然不敢想小时候了，因为实在离得太远，觉得回不去了，在陆家的日子也不敢想了，因为想了就会想到陆家的爆炸事件，她不想老记得这些不好的人和事，可自从听了纪风的话后，未来她也不敢去想了。
她今天没去公司，白天里纪雨一直没有打电话来过问，晚上了苏海心才接到纪雨的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苏海心告诉纪雨她在和几个经理一起在外面应酬，随口的谎言他就信了，他说“那早点回去，注意安全。”苏海心就知道纪雨又没有去公司，她不明白纪雨怎么能这么清心寡欲，皇城地产唾手可得，可是他毫不在意，偏要这么沉迷在他的世界里。
纪雨的状态让她心烦意乱的，要是纪雨有纪风的一半野心就好了，剩下的一半野心她来补上，那她就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正想着呢，房门就传来了敲门声，苏海心开了门，发现站在门口的人居然是纪风：“你怎么来了？”
“很不欢迎我吗？”纪风突然笑着问。
“你有什么事，快说吧。”苏海心硬生生的说。
“听说你今天不舒服请了假，我特意来看看你好点了没有。”纪风心里知道苏海心因为昨天的事情，避着不想见他才不去公司的，可是这一趟他不得不来，他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苏海心却丝毫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关心：“纪经理，不用绕弯子了，直接说吧。”
纪风低头笑了笑，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尽去，一本正经的说：“好，我来是想提醒一下你，现在我爸远在加拿大，公司里有什么事情，我们只要有心要瞒着都不会走漏了风声，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错过了现在，恐怕你再想做，都没有机会了，时间紧迫，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你做好决定了吗？”
纪风的话让苏海心异常的紧张，她做好决定了吗？她也知道正如纪风所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纪全生虽然老了，但是耳聪目明，他们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谋天下，难，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她始终下不了决心，她真的要离开纪雨，嫁给面前的这个男人吗？苏海心呆看着纪风，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彼此的厌恶，他更是对她一直针锋相对，语带讥讽，她很难想象以后要和这样一个男人谈情说爱会是什么样子。这也是为什么纪风提出让她嫁给他的原因，他们俩个也许只有用婚姻绑在了一起，才能对彼此放心，共同谋利吧。
纪风见苏海心出神，叫她：“你在做什么？”
苏海心回过神来，仓促的说：“没有。”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你多考虑一分钟，胜算就小一点。不要因为无谓的事情再浪费时间了，感情用事会害的你一无所有，苏海心，把你的魄力拿出来，想想你多年的夙愿，陆佳佳她跟我说过你是个没人要的人，她说你不爱听这些，其实你根本就不必计较她的话，我们都不需要依赖别人，想要的东西不是靠别人给，而是要自己去拿的，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去争取我们想要的。”纪风果然是从陆佳佳的嘴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至少他知道了苏海心的软肋藏在哪里。
苏海心不能听到有人提起她是没人要的孩子这样的话，她胸前起伏着，重重的关上了门。
纪风愣在外面，片刻之后，他隔着门留给苏海心一句话：“我给你一个晚上，你好好想想。”
程斐今晚到怡园里来，还没走到苏海心的房子，就看见纪家的大少爷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很意外为什么纪风来找苏海心而不是纪雨，但是他也没多想，觉得都是纪家的人，他们来往也是正常的。
苏海心又躺回床上，陷入了冗长的回忆里，她不敢想的那段在陆家的日子，如过电影一般的在脑子里一幕一幕的闪过，每一幕对她来说都不堪回首，她怎么能再让自己陷入到那样的境地里去，在她心里，幼年就已深刻的明白，只有高高在上的人才能好好的保护自己，为此她都背叛了自己，难道真的要为了纪雨甘愿屈居人下，止步不前吗？也许还会被迫离开皇城地产。她嗓子眼里的话差点就叫了出来，不能，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要竭尽全力的爬的更高，就算是高处不胜寒，也在所不惜。
过去在陆家的生活扑面而来，带着腐臭的味道，让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硬了起来，苏海心想她不是平常的女人，没有为爱疯狂，不计后果的资格，她必须理智的权衡利弊，而且说不定就此放了纪雨也是件好事，他早就想要离公司远远的了不是吗？是她让他没法执意而为。
一个一个的想法在苏海心的脑子里乱窜，她生怕自己做好的决定又有了变动，干脆找了几片安眠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没多久，药力上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才安静的睡着了。
次日苏海心一爬起来，就给纪风拨了个电话：“你带上证件去民政局等着吧，我们去登记结婚，现在就去。”从小苏海心就从老师那里听到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人遇见了一面高墙挡住了去路，他果断的先把包扔了过去，这样他就只有想尽一切办法的翻过高墙了，现在她也正是要翻过高墙继续前进的人，她要做的和那人一样，让自己无路可退。
虽然纪风心里有把握苏海心最后会同意的，但电话那头的他听到苏海心的话还是有些错愕，顷刻之后反应过来，他回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从民政局里出来，太阳的光芒刺的眼睛发疼，苏海心觉得有些眩晕。她扫了一眼手里红红的本本，起先的时候她和所有女孩一样想着遇见一个相爱的人就和他结婚，结果她没遇见，见到了纪雨，她想和纪雨就此一生也好，虽然他们之间有她对纪雨的利用和纪雨对晴晴的不能忘却，但至少纪雨关心她，肯为她步步退让，慢慢的说不定也就爱了，可最后呢，她却嫁给了纪风，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呢？苏海心心里有些悲凉，把红本本毫不在意的丢进了包里，想来她这么些年，都是被逼着一点点往前走的，沦陷在生活里，身不由己，索性还是不想了，越想越头疼，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头是回不了了，只有继续走下去。 不许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