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你,你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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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这才道:“妹妹的担心倒是多余,教姐姐笑话了。”
谨贤妃摇头道:“并非妹妹多心,事关荣耀前途,自然是得小心些。只是姐姐保证,只要有我武氏家族的兴旺,定不会亏了你。”
忽又觉得自己失言,转言道:“且欧阳公子年轻才俊,妹妹又得皇上珍惜,日后荣耀也不定会比我武氏逊。”
她说的真心,谦虚的说了几句体面话,一同高高兴兴的用了晚膳才离去。
天刚刚黑了下来容容便有了困意,林汐有些担忧:“娘娘,怎的最近如此渴睡?”
容容无谓道:“怀孕的人本是如此,何况我身子从小就弱些。”
夏岚插嘴道:“小姐身子虽是弱,却也不过是没什么力气,也算不了什么病。我听钟太医手下的小太监说,这渴睡很可能是患了什么病。”
青易,书竹几个丫头也在旁边伺候,忙道:“娘娘还是回了皇后请太医瞧瞧吧,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娘娘马虎不得。”
心中有些莫名的烦糙,忽而发火道:“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清楚,要你们几个奴才多嘴。”
手不小心碰翻了茶几的杯碗,‘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们只道容容生气,慌忙跪下叩首求容容息怒。
容容见地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人,心中更是郁闷。
林汐与夏岚也未见过容容这般模样,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隐约有夜灯的光,也看不清楚。
‘叮叮当当’的仿佛有翠环的碰击声。忽而有内监的唱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丽美人到——”
心中疑惑,不知皇后和丽美人怎的一起前来?
奴才们此刻也顾不得容容生气,忙行李迎接缚沛。
缚沛扶起行李的容容,见宫人的神色有些慌张柔声道:“容儿今日见了哥哥应该开心才是,如何这般绷着脸?”
心中疑惑,容容召哥哥前来只回了皇后一人,皇后不是多事之人,绝不会贸然让缚沛知道。
缚沛又如此问容容,索性使性子不理会他,也不管皇后和丽美人在场。
缚沛又解释到:“今晚在皇后宫中听丽美人说起在御花园赏花时瞧见你哥哥离去,这便一道来看看你。”
果然是丽美人,容容心中责备欧阳适才也不告诉她,却也不知欧阳全是否认得丽美人是哪一位。
亦明白皇后和丽美人一同前来只不过是凑巧。
这样想着,缚沛以为容容无故耍脾气。
缚沛见容容不说话只得责备林汐:“不好好照顾娘娘,如何做人婢子的?”
林汐与众奴才慌忙跪下,道:“禀皇上,娘娘近日也不知为何总是渴睡,心情也比平日烦闷。”
丽美人轻轻‘哼’了一声,想说些什么,终究没开口。
缚沛扶容容坐下,关切着道:“容儿,有什么不舒服怎的总是不说?”又转对皇后道:“快去请了钟太医来瞧瞧。”
容容素来怕麻烦,钟太医一来一去,又是把脉又是开药,再等奴婢煎了药喝过后不知要折腾多久。
而且缚沛定是要亲自陪着容容,皇后与丽美人更是不便离去,到了明日,又不知有多少人要来烦她了。
想到此节,容容便觉万不可叫钟太医来,忙道:“臣妾不过是有些气闷,渴睡不过是天气日渐闷热,也不是什么大事。”
丽美人几欲开口,这时再也忍不住道:“可不是么?怀了身子是容易犯困些,贵嫔日间还有闲情召见兄长,想来也没什么毛病。”
她仿佛刻意将容容会见欧阳全不让缚沛知道一事提出来。
缚沛瞪了她一眼,说到:“人人都像你这般大意,那我大泰只怕后嗣日渐稀少。”
丽美人不敢再说。
皇后解围道:“丽妹妹虽年轻不经事,此话却也没说错,怀着身子的人确实容易疲累,如今端午又快到了,不如让钦天监择个日子到西景宫避暑吧。皇上近日操劳,正好与八王去打猎。”
缚沛果然合心,直赞:“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缚沛复而又拉着容容的手道:“容儿不想召太医前来那便叫太医开几副安神保胎的药。”
容容行礼谢恩。
皇后见天色已晚,曲膝对缚沛道:“皇上陪陪贵嫔吧。”与丽美人一道离去。
奴才们退下后,只余容容与缚沛两人。他朗声道:“容儿,为何频繁召见你哥哥?”
容容慌忙跪下,身怕他听了什么闲碎言语,说到:“臣妾禀过了皇后娘娘的,皇上近日操劳,这等小事臣妾怎敢惊扰皇上。”
他扶起容容,有些歉意:“朕不过是说若容儿想念家人,日后便准你哥哥经常来宫中便是,倒把你吓着了。”
容容一愣,目光中有庞大的不可信,惊喜道:“皇上可是说真的么?”
缚沛好笑:“如何会骗你一个小女子?若不是宫中规矩不得男子随意走动,那便叫你哥哥每日前里又有何不可。”
容容心中欢喜不可言说,声音微有嘶哑:“臣妾能时常见哥哥已经欢喜的很,如何还能叫皇上胡乱坏了规矩。”
缚沛宠腻的搂着容容,“宫中的妃嫔怀孕后,娘家的母亲本可进宫照顾陪伴,只容儿你母亲早逝,家乡又远在云南,思乡之苦多半会比别人多些。”
“臣妾有了皇上,什么也满足了。”容容温柔伏在他肩膀,轻声道。
这样的情景,连容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缚沛摸着容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他说:“容儿诞下麟儿身子复原后,朕赐你凤轿还乡与父亲团聚。”
凤轿是皇后的象征,宫中少有妃嫔享受过此等待遇,谨贤妃当初获赐凤轿荣耀,也是因她父亲立了大功,打了胜仗。
像容容这等出身不见得高贵,又未知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帝姬便获此荣耀,在宫中还是第一人,无人能比及的。
容容感动不已,甚至有些感激丽每美人的多嘴。
缚沛,许是真心待她的罢?
缚沛见容容眼中微微泛着泪光,笑道:“没出息,这些小事就哭了。”
他说着又亲自为容容脱下鞋袜,慢慢的给容容揉着脚。
他霸道的拉着容容的脚不许动摇:“钟太医说,你这脚底板最容易抽筋,须多按摩才是。”
容容道:“夏岚每日为臣妾挪捏,倒也很少抽筋。”
缚沛佯装生气:“哪有把自己的夫君来跟奴婢比较的?”
容容并不怕他,嗔道:“好不害羞的人,跟一个婢子吃味。”
缚沛也不恼火,继续给容容揉着脚,无意道:“夏岚?便是你的陪嫁侍女?”
容容道:“是。她与我情同姐妹,并未把她当下人看。”
缚沛点点头,说:“这丫头瞧着倒是机灵讨喜,无怪你喜欢她。”心中有股甜蜜涌出,想起幼时的事情。缚沛问我:“怎一个人偷偷的笑?说来给朕听听。”
容容‘扑哧’笑了一声:“臣妾想起幼时的一些事情,方到现在才觉得好笑。”
缚沛‘哦’一声,奇道:“什么事情?”
容容道:“皇上不要笑话才是。”缚沛点点头,容容才接着道:“岚儿其实是我在集市一个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缚沛道:“穷人家通常会将养不大的儿女卖了换些银钱,大户人家便一次性买了来,这样倒划算些。”
想他是私访的时候在明间见闻的,容容继续说到:“因为幼时我哥哥有个很要好的伙伴,他那伙伴是位很可爱的女孩子。后来那女子父亲因为生计,一家迁往了别地,哥哥便郁郁寡欢了很长时间,后又听人说那女子一家在路上遇到强盗,只怕命也没有了。哥哥听后大病一场,父亲甚是着急,家中丫头要忙着照顾哥哥,无人陪我玩耍,乳娘便带我去市集买个丫头回来。”
“如此你便买了夏岚?”缚沛忍不住插嘴。
容容点点头:“是。我一到市集便看见岚儿,她的样子跟我哥哥那伙伴长的极像。那时她还只有八岁,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她却只是摇头。我以为是个哑巴,正欲离开时她却跑过来拉住我的袖子,任我乳娘怎么拉也不肯松手。我看她眼巴巴的瞧着我甚是可怜,便买了她回家。”
缚沛问到:“你哥哥定是见了她病就好起来了。”
容容笑道:“皇上这可错了,我哥哥素来胆子大,却怕鬼。他初见岚儿时只道是他那伙伴的鬼魂,吓的尿了裤子。”
缚沛‘哈哈’笑到:“你适才便是笑这个?”
容容道:“可不是么?日后哥哥若惹了我,我便那这事来威胁他。”
缚沛满眼的笑意几乎横逸而出:“哈哈…你哥哥堂堂男儿,日后可不许这样胡闹。”
容容道:“那只是幼时的笑话罢了,如今几乎都不记得了。且都是大人了,哪里还会取笑哥哥?”
缚沛又问容容:“那夏岚几时才开口说话?”
“后来到了我家三年她才慢慢说起话来,只知道她姓夏,她的名字也是我哥哥起的。”
“夏岚倒与你兄妹情分深重。”
容容突发奇想,何不在此时为夏岚讨个喜?答到:“可不是,就好比我们的亲妹子一般。”容容站起身推开他伏在我脚掌的手,亲自泡了盅茶给缚沛:“皇上,容儿想给岚儿讨个赏赐。”
缚沛笑容容:“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他喝了口茶,接着说:“总算这茶还不错,此刻便听听你讨什么赏吧!”
容容喜道:“臣妾想为岚儿讨一门亲事。”
缚沛道:“这有何难?朕在朝中挑个品行端正的官员,把夏岚指了去便是。到时候嘱咐皇后用一品女官的仪仗将她送走。”
容容摇头道:“皇上,岚儿出生不好,若嫁到了官家做妾室只怕受人欺负,臣妾宁愿门次低些,做得个正室方不亏待她。”
缚沛突然有些不悦:“容儿,若放在普通人家,你亦是妾室,朕可有委屈你?”
容容郑重跪下,叩首道:“皇上是天子,自然与常人不同,臣妾不愿嫁凡夫俗子。”
缚沛道:“朕贵为虽帝王,亦不过是凡人,进宫之前你怎知我是天子还是癞子?”
容容再度深深叩首,道:“皇上治理天下,就算是个癞子臣妾也情愿服侍皇上妥帖。”
“为何?”
“皇上顺心了,治理前朝自然也得心应手。妃嫔多了,皇嗣自然也多了,这种为天下仓生的事何等重要?臣妾怎敢担当‘委屈’二字?皇上的哪一个妃嫔不比人家的正房责任重大?”
缚沛听了这话甚是受用,扶容容起来,安歇了。
只是晚上,容容却总再也不愿意行夫妻之礼便是,缚沛也以为容容念着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也不勉强她就是了。
第二日夏岚知道容容为她讨恩情后,欢喜的说不出话,眼睛微红,哽咽着不知如何是好,对容容也侍侯的更加细心,日常膳食都是她与林汐亲自替容容尝试。
日子愈来愈热,容容的肚子也愈来愈鼓起。
她与谨贤妃自然也走的愈来愈近了,时常携恩熙和月婕妤几人一起到咸福宫茗茶绣花,缚沛知道甚是高兴,说很愿意看到后宫一片详和,他治理前朝时便也省心多了。
那日,几人一起在容容端阳宫选内务府新进贡的罗纱研究着裁剪什么款式,预备做几件纳凉的衣衫待端午后拿去西景宫时来穿。
月婕妤摸着罗纱认真说到:“容妹妹的衣衫就不必想了。”
众人奇道:“这是为何?”
月婕妤巧笑一声,拿起一块罗沙胡乱披在身上裹着自己,道:“喏,这样不就行了?看起来都一样。”
容容不依不饶的要去教训她,她满屋乱跑的求我饶了她。
大家正嘻嘻哈哈的时候,只听小董唱到:“丽美人到——”
月婕妤虽是瘪了瘪嘴,仍是理了理宫装,丽美人向容容和谨贤妃行礼后,恩熙与月婕妤又向她行礼。
容容只道丽美人今日又要来找人吵几句嘴的,不料她却与平日大不相同,对月婕妤的的怠慢竟仿佛没瞧见般。
她额前几屡头发散落着几道暧昧的影子,轻声对容容道:“容妹妹近日可召见了欧阳公子么?”
月婕妤嘀咕:“见了你还能再生事不成?”
容容我示意月婕妤不了无礼,道:“前几日哥哥刚来过。”
丽美人忽然‘哇’一声跪在容容面前,哭到:“贵嫔娘娘,求你跟欧阳公子说说,放了我那不成器的兄长罢。臣妾以前不懂事对您多有得罪,求您大人大量,无论如何帮帮我兄长才是。”
容容尚不知怎么回事,扶起她好言道:“我哥哥不知如何得罪了你兄长?你细细说给我听罢。”
她抽抽搭搭着,诉道:“我那兄长本也是御林军的右护卫,欧阳公子来了后八王便让他做了个副卫长,欧阳公子顶了我兄长的原先的职位。”
容容道:“如此甚好,恭喜你兄长高升之喜。”
丽美人继续道:“贵嫔只知其一,这副卫长的职司确实比右护卫高了些,权利却没右护卫大,且那右护卫是时常跟着皇上和王爷的,自然好的多。”
谨贤妃听到此处问道:“此事皇上和王爷自是有安排,容贵嫔如何能帮你?”
丽美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眼角,继续说到:“这前朝的事情自然不是我们姐妹所能知的。要说我兄长升迁该高兴才是,他却不喜欢副卫长这枯燥的任务,今晚他喝了许多酒,竟把…竟然…”
她竟然了半天也竟然不出个所以然来,月婕妤性子急,问她:“竟然怎样呀?”
丽美人目光定在容容脸上,轻声道:“竟然把欧阳公子的厢房给弄失了火,现下我兄长正被人压在牢子里。”
众人皆“呼“一声,惊吓不已,容容更是担心,怎这么大的事她丝毫不知?也不知道欧阳全受伤了没有。
丽美人瞧着容容,神色有些诡异,她道:“贵嫔不必担心,欧阳公子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我兄长受罪了,求您像皇上求求情才好。”
恩熙忍不住怒道:“瞧丽美人说的,受伤的是欧阳公子。该求你兄长饶了他才是。”
月婕妤亦附和:“你兄长如此神武,哪还需要像皇上求什么情?”
容容无心理会她们,此刻只担心欧阳全伤势,只是夜已深了宫门只怕早关上了。
容容忙唤小李子道:“快去请皇上。”
容容急团团的不知如何是好,谨贤妃责备丽美人道:“怎的如此不知轻重,急坏了容贵嫔身子你这兄长的命也别想着要了。”
丽美人委屈道:“臣妾心急兄长安危…这…。”
话间小李子匆忙赶了回来,一个趄趔跪到容容面前:“回主子,皇上在惠妃宫里,黄长政公公说皇上已经安歇,不敢打扰。”
谨贤妃急道:“糊涂奴才,快去回了皇后。”
小李子又匆忙跑了出去。
此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小腹似乎在隐隐作痛,不停的张望门口的小李子怎么还不回宫。
仿佛时辰比平时慢了许多,小李子回报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麽麽不敢打扰。”
心下焦急,忽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脑袋仿佛有一架鼓在敲打似的,努力的想挣开眼睛想瞧瞧却无能为力,只听见‘悉唆’的人声,仿佛还夹杂着缚沛的怒骂声,终是没了力气渐渐沉睡。
仿佛过了一千年似的,感觉腰身疼痛,喉咙说不出的干涸,不自觉从喉头嗌出一声:“岚儿,水…”
床边的夏岚一惊,似乎不知怎么回事,我缓缓挣开眼睛,旁边一屋子的奴才皆扒在桌椅上睡去。夏岚忙推醒身旁的林汐喜道:“姑姑,小姐醒了,醒了…。”
几个奴才许是睡的很惊醒,夏岚话一出口皆围了过来,眼眶微红,哽咽着:“娘娘这可醒了…”
玲儿那丫头跪到窗前对天‘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呢喃到:“菩萨保佑,玲儿愿折寿十年…。”
我感动不已,不自禁流下泪来,问到:“我这是怎么了?”
林汐答道:“钟太医说娘娘惊吓过度,动了胎…”
我慌忙用手摸着腹部,鼓鼓的仍在,方才安心。林汐安慰道:“娘娘只是气血不足,醒了就好了。”
忽然想起哥哥受伤,关切道:“哥哥呢?”
夏岚含着泪,扶起我喂了口茶水,柔声道:“公子没事了,适才才与皇上离去?”
这才放下心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夏岚道:“小姐睡了十多个时辰,皇上和娘娘一直守在这,皇上赶到后知是丽美人吓着了你,便把她赶回了咸福宫,说等小姐醒了由得你发落。”
我点点头:“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皇上一听我们说小姐因为担心公子才昏过去的,皇上马上命黄长政公公亲自去请了公子来。太医说小姐没什么大碍皇上这才命大家回去。”
我道:“没什么事,倒教大家担心了。”
小李子忽然跪下,叩首道:“主子,以后您可千万别犯这不是大事的事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这小猴子,倒数落起主子来了。快去回了皇上皇后,小董去知会我哥哥一声音,都说醒来已经没事了,免得他们牵挂担心。”
飞兰和白梅又替我去张罗膳食,青易和书竹则去煎药,等我用了膳再服用。
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小李子赶了回来,喘喘说到:“回主子,皇上即刻便到。”
我责备到:“不是叫你回皇上明日再来么?”
小李子无奈道:“奴才说了,可是皇上他…。”
小李子话还没说完,外间已有内监唱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皇后的发丝有些凌乱,显然来的匆忙,与缚沛二人脸上皆有卷色。还没待我下床,缚沛忙奔了过来,关切道:“感觉如何?吓坏朕了。”
我歉然道:“没事了,劳皇上娘娘记挂。”
如此安慰一翻,缚沛又亲自喂了吃了些粥米膳食,天已经蒙亮。皇后细心,命人拿来了缚沛的朝服,伺候缚沛洗漱直接去了早朝。
缚沛前脚才走夏岚便报全哥哥在门口候着了,只宫中女眷不便私自会见外间男子,怕惊扰了皇后。皇后善解人意:“容妹妹好好休息,本宫回延禧宫给你祈福。”
心里感激皇后体贴,亲自送了她出去。
全哥哥见了我精神颇好,只气色差了些,方安心,却忍不住责备道:“容儿糊涂,哥哥皮糙肉厚,一点小伤怎也这样着急。”
心中委屈,哽咽道:“这倒是容儿不是了。”
全哥哥见我掉泪急道:“妹妹莫哭,哥哥只怕你中了奸人的计,称了人家的心。”全哥哥见我不明白,解释到:“丽美人那愚鲁的兄长如何能伤我?一着火我便跑了出来,这受的伤不过是救火时不小心伤到的。”
乍然惶惑,后怕道:“哥哥是说丽美人…。”
全哥哥点头,抢道:“丽美人既已知道她兄长进了牢子,怎能不知我是为何受伤?”
神情有些惘然的萧索,望着满地光影,这后宫莫非无我欧阳氏一日安宁么?全哥哥见我默然,安慰道:“身子没事就好了。”
思量片刻,嘶哑着问全哥哥:“丽美人是特地说给我听,好让我着急,好让我把肚里的孩子掉了,是不是?”
全哥哥心痛的瞧着我,有些不忍:“容儿…。”
凄楚的笑意再不受自己的控制,蔓延上唇角:“哥哥放心,容儿选了这条路,就不会轻易让人得逞。”
全哥哥无声的走了。
林汐有些担心我,关切道:“主子,丽美人已经禁足,她兄长也没什么出头日了,你何须担心?”
我默然片刻,脸色缓和了些,道:“禁足又如何?缚沛,他终是念旧情的…。”
林汐捂住我的嘴,惊呼:“主子…”
我断然道:“不必担心。死灰会复燃,死了的人如何复?”门口吹了股暖风进门,还夹带着月季的清香,林汐却不禁打了个寒战:“主子的意思是…?”
我不答她,走到镜前叫了玲儿帮我仔细梳装一翻,用了早膳,吩咐小李子:“你去禀皇后娘娘,说我身体已无碍。本宫不想见宫中姐妹心中结怨,请丽美人来端阳宫叙话。”
林汐不明我用意,我只道:“我自有分寸,丽美人来后我若有什么事,皇上和皇后问话你们只须如实回答既可。”林汐还想说些什么,终是不敢开口。
半个时辰后,丽美人便携了宫女前来,心中暗喜,若皇后一起前来,今日的计划便是白费。我退下众人,说是要与丽美人好好叙话,诺大的寝殿只余我与她两人。
丽美人向我行全礼跪在地上,哭到:“娘娘,臣妾有错,您如此不计前嫌,臣妾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我亲自扶起她,微笑着说:“姐姐,妹妹谢你还来不及,如何会怪你?”
她眼里有丝恐惧,狐疑道:“娘娘这说的哪里话?恕臣妾愚钝。”
我双目烁烁,目光中有一丝残忍:“妹妹要谢姐姐今日以前途乃至性命,保全我与这腹中的孩儿。”
丽美人哪见过我这等模样,虽仍是不明白,却不禁由骨里发出一种恐惧,怯生生道:“臣妾人微言轻,娘娘说笑了。”
我目光镇定从容,缓缓自鬓间拔下锐利的玉簪,丽美人惊惶的瞧着我,颤声道:“娘娘,您身子金贵,可别叫这簪子伤到了,臣妾帮您收起来吧。”她边说边试探着伸过手,想接过玉簪。
我凌厉瞪她一眼,举起簪子,丽美人慌忙捂着脸:“娘娘息怒,别刺我的脸…哎哟,奴才给你跪下了…。”她“咚咚”叩头,自称奴才,言语无伦次,显然惶恐已到极点。
我忽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就仿佛一只猫瞧着抓下老鼠般瞧着她。
她慢慢抬起头,疑惑不解的瞧着我。我盯着又疑惑又害怕的丽美人,笑容中带着神圣,然后举起簪子,狠狠往自己手臂刺下,瞬间,一股乌红的暖流涔涔逸出。
丽美人瞧着我的伤口几欲做呕,惊慌的大吼一声:“你…你流了许多血…?”
门口穿来林汐焦急的声音:“主子,有何吩咐?”
手臂穿来钻心的疼,强忍着走到桌边,打翻了几个茶碗,‘乒嘭’声不断,我尖叫一声,眼中淌出泪来,喊道:“丽姐姐,你…别刺我…啊——”话间又把几个青瓷花瓶摔了个粉碎。
丽美人由深深的困惑变的怒气冲冲,抓着我的手到:“你…你疯了么?”
我仍是叫喊不停,门外的林汐在也忍不住,命小李子和小董撞开门。众人瞧见我殷红的手臂不知如何是好,林汐反应过来,声音几乎吼道:“快传太医,快请皇上皇后——”
夏岚和玲儿忙奔到我身边扶着我,青易慌忙打水,书竹拿剪子剪了块布替我扎上。
夏岚唤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飞兰和白梅扶着我,她跪到丽每人面前,带着哀求的哭腔道:“丽娘娘,我家小姐有什么地方得您,您便打我骂我吧,把我杀了也好,可千万别伤害她呀,小姐身子弱,经不起折腾啊——”
缚沛和皇后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宫人手忙脚乱,夏岚‘咚咚’叩头,喃喃向丽美人求饶的情景。
丽美人本已吓的呆了,看见缚沛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跟稻草,她拉扯着缚沛的衣脚,絮絮道:“皇上,这贱人人害我,你快把他杀了…”
缚沛本不欲理她,此刻更是厌恶的踢开她,奔到我的面前柔声道:“容儿,太医就来了,忍着疼。”忽而有意无意的瞧了丽美人一眼,道:“朕会为你做主,不必担心!”
太医不久便赶到,替我包扎好伤口,禀告缚沛未伤的胫骨方才放心。
太医走后,缚沛冷冷的瞧的跌坐在地上的丽美人,沉声道:“皇后来问问她,这容儿是如何得罪了她。”
皇后看着丽美人飘忽不定的眼神有些不忍,仍是无奈道:“丽美人糊涂,容贵嫔纵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该伤她。”
我以为她会极力争辩,将今夜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正盘算着如何应付。岂料她只肆无忌惮的站起来,带着柔顺的哭腔问缚沛:“皇上,你可还相信丽儿?”
缚沛眼里多了丝歉意,絮絮道:“朕一直都相信你的,只是…”
心中焦急,若缚沛念及旧情信了她,今夜的戏不是白做了?故意捂着伤口呻吟一声,轻声道:“皇上,想来丽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幸亏皇上洪福才不至伤了皇儿。”
手有意无意的扶着肚子,缚沛果然在意,心中的讽刺黯然升起,我欧阳容容何时也要利用未出世的孩子了?
缚沛冷冷“哼”了一声:“丽卿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让奴才们说。”叫过林汐严肃道:“你是端阳宫的掌事姑姑,便由你开始说,若哪个奴才胆敢有半句虚言,朕就摘了他的脑袋。”
林汐道:“自从主子醒来后,心中总是不安,说是不宜与宫中的其他主子有什么不高兴,扰了皇上的心,于是便差小李子先去回了皇后娘娘,而后去又去请丽美人来端阳宫。”
皇后点头道“是”。小李子接着道:“奴才领了主子的命先回了皇后娘娘,去到咸福宫时丽美人正在跟谨贤妃娘娘欣赏三皇子写大字。起先丽美人说怕叨扰了我家主子修养,谨贤妃的意思是我家主子诚意要与丽美人交好不可负意,丽美人这才欢欢喜喜的来了,路上还跟奴才说以后跟咱们主子就是亲姐妹了。”
缚沛若有所思,吩咐黄长政请谨贤妃前来。那么,今日的成败就看谨贤妃了!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谨贤妃就赶来了。行完礼道“小李子话属实。”
缚沛问丽美人:“你自己可承认?”
丽美人沉声道:“若不是她这样骗我,我怎能上当?”
缚沛默然的瞧着她,心中有难以掩饰的厌恶:“朕就让你服气,你们再说说清楚,丽美人来了后事情又是如何?”
林汐道:“丽美人来了后与主子喝了几口茶,主子病体初愈不愿意见到我们奴才老是在跟前,又有些体己话要与丽美人说,便谴我们到门口伺候。”
丽美人抢道:“皇上听见了,奴才们都在门口,殿门又关着,他们看不到里面的。”
缚沛只好点点头,看着林汐,林汐眼眶微红,摸着眼泪道:“就是因为奴才们没瞧见,要不怎能让主子受苦?”我宫中几个奴才听林汐说到此处都不禁轻声哭了起来,感动不已。
皇后似乎也颇为动容,只是为了公正不得不问:“你们怎知道是丽美人伤了你家主子而非贵嫔自己不小心伤了?”
林汐道:“我们瞧是瞧不见,却听见我家主子尖叫着请丽美人莫冲动,丽美人却恶毒的骂主子,说她疯了,还骂主子是…是…”缚沛见林汐犹豫着不知如何说下去,急道:“是什么?”
林汐跺跺脚仿佛下了重大决定,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道:“她说我家主子是贱人,靠着狐媚子手段怀了龙嗣,又罢着皇上一人。里面又穿来‘乒砰‘声,杯碗打碎声,我们这才敢闯进去。”
丽美人几欲扑过来打林汐一个嘴巴,听到此处又惶恐又恼火:“是她自己刺伤自己,是她要害我。”
谨贤妃忽然跪到缚沛面前,哭道:“皇上,臣妾实在不忍心了,有话要说。”
缚沛免了她的礼,谨贤妃接着道:“天下间最伟大的便是母亲的爱,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事都是做的出来,却绝对不会伤害自己。贵嫔那次吃了黄牛油后的恐惧,上次欧阳公子的事醒来后的反应,臣妾都是亲眼瞧见,试问这样一个爱护自己孩子的母亲又怎会伤害自己呢?皇上,这些臣妾怀着三皇子时感同身受,臣妾敢以性命担保,决非是容贵嫔自残。”
缚沛怜惜的道:“你们为朕生儿育女,确实辛苦了。”冷冷对丽美人道:“贱婢,朕一向待你不薄,怎料你心肠如此歹毒。”
丽美人却出奇的平静,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款款行礼,柔声道:“皇上,你以前对丽儿说过,最喜欢我养小兔子的样子了,你说那时候的我最温柔善良。”
缚沛动容唤她:“丽儿……”
丽美人幽幽接着道:“皇上,丽儿自知道德行欠佳伤了容妹妹,自愿搬去冷宫反省。”
缚沛怜惜道:“那倒也不必,在咸福宫也…”
我有些疑惑,丽美人虽然跋扈,却不是个心细的人,这以退为进确实最能打动缚沛。在这杀人的后宫,她也学会了这生存之道吧?
只见她深深叩首,诚然道:“臣妾不愿扰了旁人,去到冷宫方能冷静反省,若日后皇上和容妹妹原谅丽儿在回来不迟。”
强忍着心中的恼怒,脸上一丝也没表现出来:“皇上,姐姐诚心知道错了,留她在咸福宫罢。”
缚沛感激的看着我,赞道:“容儿,你虽是不怪她,只是宫中若赏罚不分,只怕以后坏了规矩。”
我自然不能逾越了,几人都看向皇后,皇后怎能不知缚沛心意?徐徐道:“皇上,眼看容妹妹过两月就要临盆,把丽美人谴去冷宫只怕不吉利,不如在咸福宫禁了她的足,可好啊?”
缚沛道:“这事便交给皇后做主吧!”
众人安慰我一番,嘱咐我好生修养便走了。
我径自靠在缚沛的怀里,絮絮叨叨说着一些琐碎的事应付他。
第二日,醒来时缚沛已走了。
林汐端站一旁等候我起身,梅红的帐檐垂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摆着。
见我醒来夏岚忙折身去端水。林汐试探着道:“主子,丽美人她…。”
心中恼怒,‘啪’一声重重捶了下床沿,手上那翠绿的镯子立时烂成几瓣:“如今一个个的,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林汐忙拿了药膏给我涂:“主子仔细手疼,皇上也是的…。”
忽听门口一人道:“大清早的,谁把妹妹惹了?”
低沉沙哑,又赋满磁性,正是恩熙。
脸色缓和了些,道:“姐姐,昨天的事可听说了?”
恩熙道:“无怪你恼火,皇上念及旧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摇摇头,有些厌恶:“不提她了。”
奴才们摆上早膳站在旁边伺候,晃悠着觉得烦闷,谴了他们下去。一下下的舀着米粥,放到嘴边却忘了吃。恩熙有些担忧:“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不快活,这样看来丽美人在皇上心中只怕也有些份量的。”
我仿佛没听见般,喃喃道:“姐姐,你说容儿是不是变了?”
恩熙不明我意,却有心逗我笑:“可不是变了么?腰和脸都胖了,变的更美了。”
心下黯然,道:“以色待人不长久。我亦不过是丽美人之流,连自己的骨肉也要利用。”
恩熙道:“妹妹不过是为了自保,只怕黄牛油那件事也是她作的手脚罢。”
我点点头,仿佛觉得安慰了些:“是了,一个辛者库的婢子,如何能碰我的膳食?”
恩熙道:“妹妹须得振作起来,瞧着皇上的意思,你临盆之时就会赦了她。那时候普天同庆,就连皇后也没话说。”
我道“是”,心中暗暗思量。
日间,又命小李子传哥哥前来见我,细细的嘱咐一番。
第二日,谨贤妃邀我去她宫中吃蜜瓜,携着林汐欢欢喜喜的去到咸福宫,这一片片薄薄的蜜瓜放在冰中镇过了,格外的清甜爽口。
用了好些片,我才对谨贤妃道:“姐姐,我们一道去瞧瞧丽美人罢。”
谨贤妃一向和蔼,丽美人又与她同居一宫怎有不去的道理?
丽美人见了我也不焦不恼,只静静的陪我们茗茶闲话。
此后,我便每晚做噩梦,口中总是叫着喊着似乎有人要害我,缚沛每夜亲自陪我也不见好转,无法,只得请了和尚为我作法消难。
大和尚来到我端阳宫,开坛念了半日经文,说我宫中有一件吉祥物品糟了破坏,阻了我的前程运事,于是把端阳宫前后翻了个遍,终于在堂后的梅花树下停下来。
此时盛夏季节,这高大的梅花枝干仿佛随时要列开一般。
我担忧着道:“大师,莫不是这梅花…”
大和尚点点头,高深莫测像我行礼,我即刻以佛家礼仪还礼。他恭谨道:“娘娘佛缘不浅,猜的不错。”
这是缚沛与姐姐亲手种的,他自然更紧张,问到:“这梅书有什么问题?还请大师快快道来。”
大和尚道:“请皇上命人将梅树根刨起来,自见分晓。”
缚沛却不舍得,犹豫起来。心中生出一分不满,不过是他与姐姐种的一珠树罢了?莫不是比我和肚中孩儿的命还重要么?却只得柔声劝解她:“皇上,瞧这梅树的样子只怕活不成了,说不定大师有什么玄机还能救活它呢。”
缚沛只得点头,黄长政叫了几个力气大的内监挖了起来,不一会,树下就被刨开,发出一股刺鼻的腐朽味,走近一看,只见树下埋了一大包硫磺,硫磺本是防腐的,把这么一大包埋在树根处它自然会涸死,树根烂了,便发出了腐朽味。
缚沛神色尽是心疼与不舍,怒道:“是谁做的?快去叫内务俯的人来!”
黄长政慌忙奔了出去,一个狙趔险些摔到,不一会功夫内务俯的掌事太监捧了本厚厚的帐簿跪到缚沛面前,恐慌着摊翻开:“这月只有丽美人领过三次硫磺。”
缚沛怒道:“三次?她领三次做什么?”
那太监道:“丽美人手下的姑姑说丽美人宫中湿气很重,要多领些硫磺过去,免得坏了衣衫桌椅。”
缚沛‘哼’一声,“为何她与谨贤妃同居与咸福宫却只她西殿需要硫磺?拉她去了冷宫,三日后赐白绫一条!”
黄长政不敢说话,忙传旨意去了。
大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愿丽美人来世悔过自新,去到西方及乐!”
然后又交代须种上新的梅树,日后我便遇事顺利,逢凶化吉!
这三日,丽美人定是痛苦难埃,试问又有什么比等死更痛苦的事情呢?我心中亦是不安的,第一次,一个生命是在我的手中结束。
临刑那日,我命林汐准备了丰盛的膳食华丽的衣裳首饰,林汐不解,担忧:“丽美人平日总是与娘娘作对,此刻去冷宫,只怕她不领情,伤害了小姐!”
我只摇头,不欲多说。林汐无奈,只得嘱咐小李子和小懂一起跟着。
时辰未到,黄长政自是还没有前来,我嘱咐小李子和小懂在门口候着,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丽美人见我只携林汐一人前来冷冷笑道:“你胆子倒是大,败在你手里我也该服气。”
只两日不见,丽美人已憔悴的不成样子,发髻凌乱,衣衫亦有些褴褛,身上隐隐传来一股汗骚味,与平日里精致美丽的她大相捷径,竟仿佛老了十岁。
林汐抹干净那残缺的桌子,将膳食摆了上去,又倒了两杯酒才站到一旁伺候,我拿手帕轻轻拍了拍椅子的灰尘请丽美人一同坐,她也不推迟,拿起酒杯与我干了。 误孕龙种:病妃不愁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