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误孕龙种:病妃不愁宠

第13章:莫不是有人陷害?

误孕龙种:病妃不愁宠 冰山 22140 2021-04-06 01:58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误孕龙种:病妃不愁宠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黄公公,这一时仓促只准备些点心,让皇上好歹先垫底,一会饭菜好了我再派小李子和小董送过去。”我拿了几碟新蒸的糕点递给黄长政,嘱咐道。

  “这就行了,皇上说呆会儿有惊喜给娘娘,只怕会亲自过来用饭。”黄长政说罢,一溜烟儿的走了,险些在门槛拌倒。

  我与月嫔皆好笑,月嫔道:“黄公公如今也愈发毛躁了。”

  我道:“只怕是皇上着实饿的慌。”

  “田师傅烫了手,除了姐姐便没人能让皇上的肚子服帖了。也是田师傅不小心,好了有他罚的!”月嫔把玩着袖子上垂下的流苏,絮絮叨叨。

  我放下青花瓷茶盖,边用帕子擦拭指上的金玳瑁指甲套边无意说到:“只怕不是不小心,恩熙也是最爱吃田师傅做的膳食。”

  月嫔这才想起,惊道:“这可就是了,恩姐姐还未满三月的身孕,是容易滑……”一个“胎”字还未出声,忙捂着嘴意识到自己失言,说了不吉利的话。

  我道:“姐姐这话出去可莫乱说,给嚼舌根的人听去了只怕不是说这话不吉利那么简单了,纵使你怀了身子也要被罚的。”

  月嫔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忽又道:“妹妹,不如你再弄些点心,我们去瞧恩姐姐罢?”

  我道:“一会子皇上就要过来用膳,我这可走不开,你先去瞧瞧罢,等我得闲了再去。”月嫔又拈了块绿豆糕吃了方才出去,我要她代我问恩熙好。

  月嫔走了半晌,晴姑姑忽淡然对我道:“主子向来与恩嫔娘娘交好,怎的这一月里也不去瞧她?”

  其实我心里知道,那件事确实与恩熙并无半分牵连,只是毕竟是因她而起。缚沛也不过没晋她的位份,冷落了几日又去看她。

  那么,我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罢,这样的痛,他也不过草草了事,就算他心里清楚,会处置谨夫人吗?

  如果今日受害的是恩熙或者谨夫人呢?只怕结果就截然不同了。为什么?因为我哥哥还未立功回京,而恩熙的父亲龙相国和武将军却是缚沛不可或缺的栋梁。

  “虽然我并不想她有什么事,心里对她总有些计较的。”

  晴姑姑又道:“皇上确实对她宠爱有加,那主子当初为何……?”

  “当初为她求情,一来为了让皇上觉得我大方;二来我决计不能让谨夫人‘一箭双雕’这样的妙计成功呵!”

  一时无声,只静静的呷着茶。

  “主子,皇上正往这边来呢。”门口的小李子进来行礼说道,我点点头,示意丫头们把饭菜布好。

  不时就听小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缚沛还未进来就听见他朗声大笑,“容儿,大喜啊——”

  我躬身一福,笑道:“瞧皇上高兴的,怕是这喜事不只关乎容儿吧?”

  他此时心情甚好,赞道:“聪明!是你哥哥。”

  瞧着他满眼的欢欣赞赏,我心中暗暗窃喜,却装作不甚明白,奇道:“我哥哥有什么喜事?莫不是皇上给他寻了门好亲事?”

  正说完这句,恰巧被端茶进来的夏岚听见,她险些把茶水打翻,面色瞬间一变,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下去了。

  缚沛并未瞧出夏岚的不自在,继续道:“这亲事自然是要配的,不过却不是现在。”

  我心中已有了些底,却故意问他让他发挥:“皇上就快告诉容儿罢。”

  轻拉着他的袖子扯了几下他才笑道:“你哥哥日前在夜里潜伏到敌营,把他们的首领拿下了,立了大功啊。”

  我心下一惊,虽高兴却担心哥哥的安慰,缚沛自是明白,道:“你哥哥毫发无伤。他们的副将领是个草包,昨日我军已经全胜了,半月后八弟和你哥哥就可搬师回京了。”

  我这才欢喜的笑出来,赞了番“皇上鸿福齐天,我大泰国泰民安”之类的话,缚沛更是高兴,饭菜也比平日多用了许多。

  黄长政在一旁多嘴:“还是容妃娘娘有法子,皇上这些天在咸……”想来他是想说缚沛这几日在咸福宫一直没吃好,话还没说完缚沛咳嗽一声,他便不敢再说。

  我命众人下去,免了缚沛尴尬。

  奴才们把门关上后我才淡淡笑道:“皇上当容儿这么小心眼么?”

  缚沛看着我,眼里有一丝谦意:“朕这几日冷落你了,只是恩嫔她……”

  “臣妾知道,恩姐姐肚里还有孩子呢。”不等他说完我就抢到,不知为何,他这样亲口说出来,我心里便决释然许多。且恩熙,她毕竟是我的好姐妹呵……

  缚沛心里感激,动情道:“朕就是怕你心里不痛快,所以才封你为妃,让别人轻易不可小瞧了去。朕要让所有人知道,就算你没有子嗣,我也一样看重你。”

  我感动不已,然而却很在意“没有子嗣”,缚沛瞧出我的意思,又道:“太医只是说机会小,并没有说不能啊,只要朕继续努力……”

  他说着靠近了过来,我吓了一跳,红着脸推开他:“大白天的……”他无奈,只得悻悻作罢了。

  用罢膳,缚沛又去承乾殿议事,说是今晚会来端阳殿。

  缚沛走后,我叫夏岚进来与她细细说了哥哥的事,果见她眉开眼笑,似乎又有些担忧。我只作不见,心里暗暗好笑她只怕是着急哥哥要取亲的事。

  又想起恩熙,于是叫来晴姑姑与我一同前往咸福宫探望她。

  来到咸福宫,月嫔已然离去。恩熙听见我来挣扎着要起身,我忙道不必,一时无语,二人皆有些尴尬。

  终是恩熙先开口了:“不知为何总是特别的犯困……”

  我淡淡道:“怀了身子的人是这样的。”

  恩熙更是不自在,怕我心里难受,不敢看我,声若细蚊:“妹妹可怪我么……”

  “都是天意,你也是被人利用了去……”我话未说完,恩熙已感动的流出了泪水,拉着我的手,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两人一切不快尽释然。

  是夜,缚沛果然早早的来了,说是全哥哥和八王正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只怕回京的日期会提前,我欢欢喜喜的又赞扬缚沛“圣明”之类言辞一翻,一夜无话。

  第二日,我亲自起来服侍缚沛更衣,又留他吃罢早膳再去早朝。

  早膳是夏岚在旁伺候的,我与缚沛起身时她并未在旁,只见她今日与平时大不相同,她梳了个荷花头,带着我年前赏她的玉女发冠。

  身上穿的是身八成新的宝蓝色掐腰装,底下那条撒花罗裙配着银线寸鞋,显得整个人小巧讨喜。

  平素连胭脂都极少擦的夏岚今日却化了一个娇艳的薄装,娥眉淡扫,脂粉不施,不由令人眼前一亮。缚沛不由微微的一怔,满眼惊艳,转头对我笑道:“岚儿打扮起来倒是把朕的许多妃嫔都比下去了。”

  夏岚闻言忙谢恩,我心中忽然起疑,只缚沛在此不欲多说,匆匆用了早膳就催缚沛去早朝。

  缚沛走后我面色才慢慢冷下来,叫过夏岚肃严道:“以后皇上面前不可这么没规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留不住皇上,要靠一个丫头。”

  夏岚也并不害怕,躬身道:“小姐自是不需要的,旁人说了也没用。何况哪宫娘娘没收个把子丫头侍侯皇上?”

  夏岚若平时说笑一般,我却被噎的说不出话,只盼是自己太过敏感。

  又这样过了几日,缚沛说缚昀和全哥哥三日后就可启程了,我心里高兴,命人将宫里好好收拾妥当等着接见哥哥,只是心里却更矛盾,盼望八王缚昀已忘了我。

  这日,夜色沉了许久也不见缚沛前来,便打发小李子去承乾殿瞧瞧。不时小李子就报说缚沛今夜要批阅奏折,直接在承乾殿歇息,叫我不必等候。

  我不作多想,叫玲儿吩咐夏岚侍侯我更衣。玲儿道:“岚姑娘今夜有些不舒服,已经歇下了,让玲儿服侍娘娘罢。”

  我担心道:“岚儿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回了我传太医呢?”

  玲儿道:“岚姑娘倒是没说,只说有些累了,叫娘娘不必挂心。”

  我自是担心的,忙叫来小李子先去瞧瞧,说我稍后就到。

  小李子“登登登”就去了,不过一会功夫小李子就回来复命。

  我见他面色焦急,吞吐着不知如何开口,厉声道:“胆敢欺瞒耽误了病情,有你好果子吃。”

  小李子见向来温和的我突然发火,忙跪下扣头到:“岚姑娘……她不在房里。”

  我初时并未反应过来,不知道“她不在房里”何解,半晌才觉悟,心里慢慢的沉下去,居然前所未有的心寒。

  残碎的片段段顷刻拼起来:永和宫岚儿的快嘴,前几日的装扮,还有些来不及细想的小事,原来她,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谁都可以,惟独她不行。手不字禁“啪”一声重重捶在犁木桌上,茶碗“哐当”摔了粉碎,溅了一地茶渍。

  众人皆吓的不敢出声,晴姑姑刚巧回来,见状忙包着我的手:“主子仔细手疼,不过出去一会子,什么事这么严重?”

  我只顾生气,也无人敢去答她。

  过了好一会,一向少语的小董试探着道:“不如奴才去找找岚姑娘?不定出了什么岔子呢。”

  我“哼”一声,“能有什么岔子?人家这会在承乾殿快活着呢。”

  晴姑姑这才听明白,忙捂着我的口:“主子莫乱说,这事可不是玩的。”

  我气极,声音几乎吼道:“一会子你们就知道了。”

  我在不言语,只静静坐着,也不点灯。

  直到子时,殿外才响起一阵“唏嗦”的脚步声,轻轻的。待那声音近了我忽然冷冷道:“回来了。”

  众人都是一惊,外面来人明显一愍,立刻有人点亮了灯,印入夏岚有些劳累的脸庞,头发微微凌乱。

  她见众人都未歇息,吞吐的声音有些虚心:“主子和大家都没歇……”

  我冷冷打断她:“你不回来这可怎么歇啊?”

  她低着头不敢看我,细声道:“奴婢贪玩走开没侍侯主子……真是……”

  “主子”,她不在称我为“小姐”,而是生疏的叫我主子了。我怒极反笑:“承乾殿好玩么?”

  她果然惊讶,“扑通”跪下,证实了我心里的猜测。

  夏岚啊夏岚……

  平日里,我是如何待你?

  这后宫的险恶,你还未见识吗?何以还要一头载进来……

  “既然娘娘已经知道,奴婢也没什么好隐瞒。人往高出走,还请娘娘莫怪罪。”

  我定定瞪着她,仿佛从未见过这个人,她从来也未与我这样说过话呵……如今……

  我“哈哈”笑道,回内殿的路上才掉下泪来,有点苦,有点涩。

  只是,并没有人瞧见……

  第二日,预料中的,缚沛赏赐了许多东西给我,又吩咐黄长政告诉我要过来用早膳。我心里暗暗冷笑: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意义?但,只要他心里对我还有歉意,就是好的……

  我早早准备了膳食坐着等他,退下众人,吩咐夏岚一人在旁伺候,夏岚不知我何意,却不敢丝毫怠慢,在一旁小心的站着。

  缚沛来了我也不说话,也不问他为何赏赐我这么多东西,只随意问了句:“哥哥快回来了罢?”

  缚沛满眼尽是歉意,见我开口忙道:“路上整治了许多贪官,只怕还得迟些日子了。”

  我便不问其他,只与他布菜。缚沛于一旁立着的夏岚时而疑惑互望一眼,我只作不闻,继续轻言诉说些家常。

  膳将毕,缚沛才吩咐夏岚退下:“朕与你家主子说些体己话,你不用在旁边立规矩,下去吧。”

  夏岚乖巧福了福,下去了。

  “容儿,朕有些话与你说……”待夏岚关上殿门,缚沛才犹豫着说到。

  我夹了口菜给他,轻声道:“皇上赏赐那么多东西,不就是给容儿陪不是么?容儿心里虽在意皇上的心思,却也不敢生气的。”

  我自然是要去“在意”他的,若不然,怎能让他觉得更加愧对我呢?

  缚沛却怕我说反话:“你当真不气我?”

  “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身边又缺少像岚儿这等乖巧体贴的人,臣妾自当体谅。”

  缚沛感动自不可言说,承诺日后定不负我。

  我面上甜甜的笑了,心里却冷冷道:以后?如今就已经这样了,何谈以后?他这样,教我如何去全心待他?

  这样直到缚沛走,我还是眯着眼微笑,等到再也看不到他背影,才慢慢沉下脸。

  叫来夏岚,冷冷道:“你这几日就不用伺候了,过几日晋了位份,我们就是一样的姐妹了。”

  夏岚忙跪下,惶恐道:“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子。”

  我冷笑,自语道:“若真当我只主子,就不会……”她却没有听到的。

  我又对她道:“起了罢,以后不用行这样的大礼,也不必再称呼“主子”,伺候我了。皇上过几日就宣诏晋你的位,到时候也不用挤在这端阳殿了。”

  夏岚仿佛有些不知所措,我却不欲理会,说罢不在理会她,径自回内殿。

  直到再没有人瞧见我,才忽然觉得好累。终究是难受的吧?

  初进宫时,带的是仇恨报复的心理。现在当我决定要去爱他,他居然收了我最好最信任的人。

  难道,这就是我欧阳容容的命吗?

  三日后,就有封诏下来了,晋夏岚为九品选侍,赐住恩熙原先住的永和宫西厢。

  她搬走那日我也没去瞧她,只坐在内殿的主位等着她来拜别,至少让她知道,她是永远不可能逾越过我的。

  我并不退下奴才们,由得他们在旁边立着,一同瞧着夏岚如何向我叩拜。

  她并没有丝毫不愿,这却是我意料外的。她恭恭敬敬的三拜就叩,声音几乎哭道:“主子,岚儿辜负您,以后不能常服侍身边,您还要多多爱惜自己才是……”

  说到最后,竟“呜呜”大哭了起来,豆大的泪水糊在脸上,花了美丽的妆容。

  我非草木,孰能不心软,但心头的那份气却怎么也消不下,故意板起脸,狠心不去瞧她。她见我不说话,又嘱咐玲儿:“玲姑娘,你平日里最机灵,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主子,多哄着她开心点儿。”

  玲儿夸张的瞧着她,阴阳怪气道:“哟,这可不敢担当,您已经是我的主子了,还是直呼奴婢贱名。何况我们做‘奴婢’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心里是在清楚不过的。”

  她特别加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是暗指夏岚背着我这主子做了不该做的,果然夏岚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李子也附和着说:“可不是?再说出了那些不知事儿的奴才,怎么哄也哄不了主子的。”

  几个丫头都鄙视的看着她,我见她们愈来愈气愤,恼怒还超过了我,不禁微微感动,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不可无理,他们便不敢在说话。

  我仍是冷冷看着夏岚,道:“今日出了我这端阳殿,你就不在是我的丫头了。以后就是皇上跟前的人,须谨慎伺候,不可违逆了皇上的心意。”

  她又重重叩了头,我才命小李子送她走了。

  该走的,终究是要走的——

  “主子,您平日里待岚姑娘是最好了,她如今都这样了,您何必还教导她谨慎伺候皇上呢?”玲儿仿佛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夏岚忙对我说到。

  “以后就别‘岚姑娘,岚姑娘’的唤了,得称她为岚选仕。”我瞥了玲儿一眼,接着道:“怎么说她是我宫里出去的人,不能让她丢了我的脸不是?”

  玲儿不屑的说:“那倒是,她怎么说也是主子您的奴婢。皇上也不过图个新鲜,过不了几日就厌恶了,怎能跟咱们比呢?”

  玲儿这回却说错了。

  连着三日,缚沛只招夏岚,风头不压于当初的我和恩熙。

  到了第四日去延禧殿请安时见着夏岚,她此时与往日判若两人,服饰华丽,珠翠精致,又是满面的春风,这样瞧着她的姿色竟然跟月嫔不相上下。

  只是比起恩熙和我却是不如的,毕竟自幼的家教出来的那份气质,不是随便就可学了去的。

  皇后嘱咐了我们一番:“如今岚选仕是皇上跟前的人了,大家须和睦相处,不可争风吃醋让皇上烦心。”

  众人连连应“是”,皇后又接着道:“岚选仕虽是出身低了些,不过皇上喜欢也是没法子的。这不,皇上说过几日又要晋她做个贵人了。”

  敬婕妤和文蓝蓝选仕的面上却挂不住了,虽说这贵人位份不见得高到哪里去,可她们二人自进宫以来未晋升过一次,心里有诸多不满也是自然的。

  我却并不在意,淡淡的呷着茶,不言语。

  敬婕妤无处撒气,忽然对我道:“还是容妃会调教人,一个家生丫鬟硬调教成了主子,我房里的那个丫头,一月里也见不到皇上一次。”

  夏岚偷偷瞧着我的眼色,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无谓一笑:“那也是她的福气。也怪我们平日里伺候的皇上不顺心,要不也没她这样的机缘,敬婕妤,蓝选仕,你们说是么?”

  我言下之意便是她们伺候的不好,不得缚沛欢心,怨不得别人。她们二人是更是恼怒,却不知如何驳我。

  皇后见气氛尴尬,忙道:“大家同是姐妹,不可争一时言语之快伤了和气。”皇后都开了口,大家自然是不敢再继续争执。

  又闲话了一番才离去,出延禧殿时,我主动走过去携着夏岚的手,与她一同离去。敬婕妤等人更是气恼,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她们远去,再也看不见了,夏岚才试探着道:“主子,您原谅我了?不怪我了?”

  呵,“主子”,还是“主子”,本已软了的那颗心复又硬了起来,终是回不去了,生份就是生份了。

  我不经意抽回挽着她的手,淡淡道:“这口得好好的改改了。我们同是皇上跟前的人,怎么说怪不怪这样的傻话呢?”

  她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无奈和失望,我只作不见,径自离开了,留下独自发呆的她。

  只怕这以后,我们在也不是什么好主仆,什么互相扶持的好姐妹了罢……

  回到端阳殿,小董忙迎上来行礼道:“主子这可回来了,皇上候您许久了。”

  我点点头,收拾情绪,款款进去拜见缚沛。

  退下奴才们,他与我独自用膳。

  只是我心中有气,态度便不似往常那般殷勤柔顺。

  缚沛自知我与他赌气,于是更靠近我身边坐下,柔声笑道:“这几日没来瞧你,可是在怪朕呢?”

  我故意转过身去,装作拭去眼角的泪道:“容儿可不敢。皇上爱去哪儿臣妾哪敢有丝毫意见。”

  他有几分尴尬,本欲生气,终是忍住了,仿佛陷入深远的回忆中,良久才道:“朕是在压恩卿和谨卿的嚣烟,若不让她们知道朕随便可以宠爱谁,只怕龙相国与武将军更是自持……”

  我这才释然,纵使她对夏岚有几分喜爱,更多的却是利用罢。转眼又有些同情夏岚,又有些同情缚沛:一个是一心往上爬却爬不起的,一个是不可一世的帝王还须利用一个小奴婢……

  我不禁轻轻覆住缚沛的大手,有些怜悯与心疼,柔声道:“容儿错怪皇上了……”

  缚沛也轻轻拍着我的手,忽又想起什么,换了一副开心的语气:“你哥哥和八王五日后就可到达京师了,这回决计不会在错了。”

  我道:“真的么?”,看着缚沛点头,心里的期盼仿佛要跳出来。却不禁蒙上一层阴霾,是因为哥哥将回来他才来服软,才来说的这番话吗?

  五日后是缚昀和全哥哥回宫的日子,缚沛命皇后好好准备晚宴,一道给夏岚主持晋封仪式。

  那日早晨,我起的特别早,却并不是单单盼望哥哥的。

  我命玲儿叫来青易,她不知何事,只恭谨跪下。我缓缓道:“主子我平日里待你怎样?”

  青易忙惶恐道:“主子待奴婢自是在好不过了。”

  我道:“好,如今主子要差遣你去伺候别宫的小主或者娘娘,你可愿意啊?”

  青易抬头看着我,甚是不解,哽咽道:“奴婢平日虽笨手笨脚,可伺候主子也算尽心,主子如今是不要我了么?”

  我心头一软,不知如何跟她说明白。

  晴姑姑见势接道:“就是因为你平日里还算伶俐,主子才决定派遣你。”

  青易将信将疑的瞧着我,看着我点头才放心,又问到:“不知主子要将我打发给哪个宫?”

  心下有巨大不不忍,艰难开口道:“永和宫,如今的岚贵人。”

  青易不信:“主子,她这样待您,您怎么还……”

  我眼中不觉绯红,道:“她虽无情,我却不能让别人笑话我小气,她晋封的诏书已经下了,我若什么都不赏怎说的过去?好在你去了她也是不放心使唤你,且瞧在我的面子上更不敢为难你的。”

  青易叩头哭道:“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奴婢这就去了。望主子以后事事如意,万事吉祥。”

  我险些当众落泪,硬是强忍着,挥手示意她去收拾一番便前去罢……

  虽有千般无奈万般不忍,这人情总归要做的……

  青易走后,我闷闷的用着早膳,不甚开怀。

  黄长政忽然急奔过来,禀告我:“容妃娘娘,八王和欧阳公子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在承乾殿见皇上呢,一会子便会过来了。”

  我一时忘了所有的不快,这么久不见全哥哥,心里别提有多牵挂,欢喜的重赏了黄长政,便焦急的等待着。

  全哥哥还没到,夏岚倒先来了。

  我没心思与她多说,只请她看座用茶。

  玲儿仍是气不过,面色冰冷道:“岚贵人今日晋封大喜,怎也有空来我们这端阳殿呀?我们主子正准备打发青易赏赐了给你呢。”

  我只得淡然道:“好歹主仆相识一场,只怕你宫里的人手不够,打发青易过去也好与你解闷说话。”

  她谢恩一番才道:“听说公子今日回朝了,我过来瞧瞧。毕竟……您和公子都是我的恩人,夏岚不知回报,过了这次以后怕在也没脸见公子了。”

  是呵,她这次也定是下了重大的决定才有勇气过来的罢,曾经与哥哥的那些甜蜜,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若不是同侍一夫,共为妃嫔,只怕她连我也不愿再见了罢……

  想来,没有哪个妃嫔愿意提起曾经的“情郎”和“小姐”吧?

  我与夏岚就这样一直无话的坐着静候哥哥。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间守着的小李子才报说全哥哥来了。我忙起身,欢喜的整理了下仪态,偷眼望去,夏岚也有些紧张,仿佛不知所措。

  全哥哥比走时瘦了许多,整个人更黝黑了,却显得男子气概更甚。我眼中有温热的泪,耐着性子等哥哥给我行完礼,这才赐他坐下。

  全哥哥初进来时只是低头给我叩首,这会子坐下了才瞧见我身旁与我并排坐着,衣着华贵的夏岚,又见她右侧也是规规矩矩的立着个宫女。

  全哥哥犹豫迟疑的看着我,不知如何开口。我知他心意,心下又不忍,却故做淡然道:“岚儿已经是皇上跟前的贵人,是你的小主了,你也过来参拜参拜吧!”

  全哥哥满眼是巨大的不信,哑然了许久终是抱拳道:“恭喜小主了!祝小主万福吉祥。”

  夏岚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命身边的宫女惶恐扶起哥哥,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三人一时无话,都尴尬的不作声,只呷着茶。

  半晌,夏岚起身拂了拂衣角,起身跟我告辞:“容妃怕是有许多体已话跟欧阳公子聊,岚儿就先告退了。”

  全哥哥听到夏岚唤他“欧阳公子”,身体明显一颤。强忍着与夏岚互行个平礼,夏岚这才慢慢走出去。

  “我进宫只问了黄公公你的近况,倒不想岚儿也变了……”待夏岚的背影再也瞧不见,全哥哥才恍惚道。

  我冷冷道:“哥哥莫忘了自己的身份,要尊称她为‘岚贵人’。”

  全哥哥只得无奈点头,“倒是我逾越了……”

  我不禁叹息一声,小心翼翼看看四周,安慰道:“哥哥不必感怀,这样的女子配不上哥哥。何况,她要做我欧阳家的嫡媳,爹爹是决计不会应允的。若是做个小妾,只怕她自己也瞧不上。”

  良久,全哥哥才点点头,仿佛瞬间释然。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原来全哥哥对夏岚,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在意。毕竟,全哥哥是充满报复的热血男儿,儿女私情,于他来说也不过如此罢……

  何况夏岚,又是那样贪图虚慕的女子。如今全哥哥军功显赫,还怕找不更合适的么?

  又与哥哥闲聊了一些琐事,说是崔姨娘已经给爹爹添了位小公子,爹爹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怪道:“怎的也不派人来通知我?”

  全哥哥笑道:“只怕派的人还在路上没赶到呢。我是早早就派人去打听的。”

  我忙点点头,派人去回了皇后要吩咐几人去给家里送贺礼。派去的小内监不一会就回来了,说是皇后已经派人在门口候着了,且皇后又赏赐了不菲的珠宝用品。

  我命玲儿前去延禧宫禀告,说是稍候亲自去谢恩。又命晴姑姑去收拾尽量珍贵些的东西给崔姨娘,把一片片的长命金片锁尽数赏了去。

  全哥哥好笑:“一个点大的孩子,用的了这许多么?”

  我道:“就算现在用不了,日后用的日子也多。何况爹爹待我恩重如山,我这些俗物又怎能回报……”

  说罢不禁忆起爹爹对我的种种好,红了眼眶。

  全哥哥逗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你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凭这点爹爹脸上就够光了,什么回报都有了。”

  哥哥本是逗我开心,我却幽幽道:“他心尖上的人哪是我啊?自哥哥走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连宜惠都……”

  全哥哥听我提及宜惠,忙安慰我:“这都是天意,何况你还年轻,日后……”

  我不等全哥哥说完抢道:“哥哥以为这只是‘意外’么?”

  全哥哥闻言一惊,忙关好门窗,惊道:“莫不是有人陷害?”

  我流泪点头:“我那早产和生出宜惠后的种种,只怕都是谨夫人……只是就算皇上知道了,也要顾及武将军……”

  全哥哥不禁捏紧拳头,狠狠道:“总有一日,我欧阳家会跟他武家算清这笔帐。”

  “主子,黄公公求见。”正在感概间,守在门口的晴姑姑高声道,我与哥哥忙收拾情绪,请黄长政进来。

  黄长政行礼道:“不知容妃娘娘跟欧阳将军的体己话说妥了没?皇上那边赐宴,这会子皇上和皇后都在等着您们呢!”

  我忙与全哥哥随黄长政一同前往承乾殿。

  席间缚昀也在的,我只作平常,与缚沛皇后吃酒说笑。缚沛的样子甚是高兴,对缚昀和全哥哥更是赞不绝口。

  吃罢晚膳,一行人又同往钟粹宫赴晚宴。因着晚膳后又说了会子话,此时到了钟粹宫天色早已沉了下来,众妃嫔和官员家属都已恭候多时,见帝后前来忙跪拜行礼,又说了番缚沛鸿福,缚昀和全哥哥骁勇善战等恭维话才继续坐下。

  今夜的宴会是皇后安排的,自然是极尽奢华。

  因着谨夫人恩熙月嫔怀了身孕不适合表演,我又没准备,倒是敬婕妤和蓝选仕表演的还算突出。

  正是宴会高潮时,只见舞台正中一窈窕女子款款拜倒,模样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水灵灵的刹是讨喜,她盈盈拜倒,说话却是结巴的:“给皇上……皇……皇后,和众位娘娘……请安。”

  只不过这样一句请安的话她已是满面羞红,憋出了一身香汗。几个年纪小的宫女已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缚沛却饶有兴致的看向皇后,等她解释。

  果然皇后道:“这丫头叫小怜,是我外间的远亲送来服侍我的。我见她说话虽结巴,只是唱曲却很有味道,不若皇上听听?”

  缚沛兴致极高,连我也不禁想听听这样连说话都不连贯的女子唱曲是怎样的有味道。

  那小怜见皇后示意她可以唱了,她这才缓缓起身,颇有一份闺秀的气度。她轻启朱唇:“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唱的正是李白因杨贵妃而作的《清平调》。

  说也奇怪,她唱起歌来语音清脆,并无半丝停顿,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个结巴。加之她模样娇羞,当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缚沛早已“哈哈”大笑,直夸赞皇后心思好。皇后听了,疲惫的脸上笑意尽显——原来,她也会这样讨好缚沛的。

  只疑惑,这一年来,不知缚沛是国事忙了,还是人到了而立年,仿佛对那些娇小可人的女子特别钟爱。

  曲毕,缚沛便命皇后封小怜做了选仕。众妃嫔脸上皆挂不住,就连平日大方如谨夫人也有些气恼,惠妃一时咳嗽,脸涨的通红。

  我更是恼怒,借着醒酒换装的理由闷闷的走开了。

  谴开晴姑姑和玲儿,独自一人走到御花园。今夜宫中这样大的宴会,是以附近无人出没,偶尔几个巡逻的护卫走过,也是悄悄的避开了。

  忽见黑暗中一黑影闪过,吓了一跳,惊道:“谁在那里?”

  黑暗中的人仿佛有丝惊喜,也许是错觉吧。他问到:“可是容妃娘娘么?”

  他边说边我这边行近,渐渐看清了他的面目——八王缚昀。

  我本欲行开的,却避之不及,只得行平礼:“王爷也在此呢?”

  他抱拳道:“酒吃多了些,出来吹吹风。”

  我“哦”一声,不知如何接口。他接着道:“容妃今夜似乎颇不顺心的样子?”

  我见他毫无别意,只是平常的关心,心中也放下了戒备:“今夜不顺心的,又何止我欧阳氏?”

  他道:“皇兄身为九五至尊,有时难免有些孤寂。只是缚昀心里清楚,皇兄待容妃你,那是真心的。”

  我冷笑一声:“真心假意,又有何区别么?他是帝王,我只是他众多妃子中的其中一个呵……”

  缚昀一时不知如何驳我,转念又道:“只怕容妃不开心的不止这一庄事吧?”

  当下暗自佩服他的心思,可惜了今日才明白,就算早前明白又有什么用?我与他,终究是嫂子和小叔呵。

  我只道:“八王果然心思细密,只是,不开心又能怎样呢?”

  缚昀道:“容妃有什么不痛快也许缚昀帮不上忙,却可以做个聆听者。说出来,就舒服了……”

  他面目神色极温和,我不禁掉下泪来:“妾身只是觉得许多感概,宫中险恶,竟没有一个人是值得我信任的,昔日忠心的林汐没了,就连一起长大的家生丫头也爬到我的头上……”

  缚昀见我轻抽肩膀,本想拍一拍以示安慰,终究规矩不允,生生止住了:“皇兄那是别有用意,容妃……”

  他话没说完我就道:“八王不必如此劝导我,妾身就算再多的委屈,也会体谅皇上……”

  缚昀不再多说,只淡淡微笑,仿佛还夹杂着些许羡慕和无奈罢。只是我,不能瞧见……

  我擦掉眼角的余痕,转颜笑道:“今儿你是主角,可别出来久了叫人好找。”

  不过一句平常的话,他却反复喃喃道:“主角……我还是主角么?”忽又意识到我惊讶不解的眼光,说到:“容妃请先行,缚昀稍后就到。”

  我点点头,独自先去了,心里对他的谨慎细密的佩服又加深一分。

  晴姑姑与玲儿见我终于回来忙问我可有不舒服,我只摇头,不愿多说。

  上首的缚沛也朗声问我:“容卿可是不舒服么?”

  见他也不顾及旁人,虽是不若平日那样唤我“容儿”,言语间也甚是亲昵,心下的怨愤便即刻减了三分。

  我走到他坐下,福身道:“臣妾酒吃多了些,不碍事。”

  缚沛这才放心,命我先行下去休息,又嘱咐身边的麽麽亲自为我准备醒酒汤,我这才行礼告退,一夜无事。

  只是,缚沛对那位小怜并无十分宠爱,倒是夏岚仍然受宠,一时无人能及。宫中多的是见风是舵的人,一时永和宫便热闹非凡,门庭若市。

  那日,我与月嫔在咸福宫与恩熙叙话。月嫔和恩熙皆对夏岚不屑,说是也只有我才这样好的性子,不与她计较。

  我淡然一笑:“这都是她的福气。何况不大方又能怎样?难道还让旁人笑话我小家子气,笑我连个丫头也管不住么?”

  且,私心里一直疑心恩熙赠我的药丸是夏岚换的,总不愿意再与她多瓜葛……

  正在话间,小董奔了过来,说是青易正在宫里等着我。

  我不知青易此时来是何意,自从全哥哥上次进宫打发她去夏岚宫里后,私下里是在没会过她们主仆的。也不知如今青易已成了夏岚的人,还是仍然挂念着我这个旧主呢?

  回到端阳殿,老远见青易在张望着,见我来了忙自殿内走出向我行礼。她比走时似乎憔悴了许多,眼神里再没有以往的光彩。

  我命玲儿扶起她,她受宠若惊,恭谨的站在一旁。我退下闲人,只留了晴姑姑和玲儿在一旁候着。

  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只静静的呷着茶。

  玲儿向来机灵,怎能不知我心意,她试探着问青易:“如今永和宫可热闹了,青易姑娘在那儿也有脸了。”

  青易忽而红了眼眶:“那还不如在端阳殿的时候呢。”

  晴姑姑故做不解:“这话怎么说的?永和宫可不比咱端阳殿差吧?莫不是姑娘受了什么委屈?”

  我心中暗暗有底,只怕青易并没有被夏岚收服。轻言关切道:“真受了什么委屈,我倒是可以为你做主。”

  青易起先还不敢多说,见我如往日一般待她才掉下泪来,哽咽的道出了今日前来的原委。

  果然夏岚是一直不信她的,虽不至于当面打骂青易,却总让管事宫女把最重的活安排给她干。

  也许是夏岚私下里默许,宫人多会欺负她,一个不好掌事姑姑便不给她吃饱。好在青易从没丝毫不愿,时间久了夏岚才对她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今日好不容易等夏岚睡下了,才偷偷出来,到我这一趟。

  这样闲话不过一会子,青易就急着要走了。我怕她回到宫里给人为难,于是要晴姑姑亲自去送。

  谁知,到了晚上,小李子忽然急奔进来,话也说不完整:“主子,不得了了……”

  我一时恼怒:“你这小猴子要是说不出什么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李子素来尊重我,却并不怕我,平日没外人说话也总是嬉笑着逗我。他此刻却肃然道:“青易姑娘出事了,主子快去救救她。要不,只怕她就没了……”

  我不知为何夏岚宫里的事会这么快传到端阳殿,心下却来不及细想,赶忙起身去永和宫。

  迎接的并不是掌事姑姑,是个平素极少见的宫女,她道是夏岚去承乾殿伺候了。 误孕龙种:病妃不愁宠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