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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良久,我们才哭够

误孕龙种:病妃不愁宠 冰山 22826 2021-04-06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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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姑姑道:“是呵,当初她怀孕到早产,都是钟太医一手包办,疑点很多……”

  我道:“不管怎么样,谨夫人也比我们运气好。至少,她遇见的人是一心一意的为她……”

  两人沉默之际,忽听的外面吵闹不停。我微微皱眉,示意晴姑姑去瞧瞧怎么回事。晴姑姑不过出去一会便折身回来来,只见她脸色焦急,外面的吵闹声也未见阻止。心里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姑姑,可是出了什么事?”

  “主子,外面来了一帮侍卫,说是皇上要封闭我们端阳殿,谁也不许进出探望。”

  我道:“他们的胆子是愈发大了么?皇上怎么会无故封闭端阳殿?”忽又想起什么,“莫不是哥哥真出事了?”

  晴姑姑比我冷静,分析道:“只怕不是,前朝的事向来不牵连后宫……”

  我这才焦急:“那是何事?”

  晴姑姑安慰我:“急也没用,只有等了。照这情形看来,只怕是大事,主子要振作应对……”

  我跌坐在椅子上,我急的,并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缚沛这般对我。到底是什么事,他要如此对自己的妻子?若是寻常人家,自己的丈夫会这样对自己的妻子么?

  呵,寻常?那不过是我的一相情愿而尔,他是一过之君呀,怎么会“寻常”呢?瞧着这驾式,只怕我是我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是夜。

  我穿了初见那时着的衣衫,画的是他平日里最爱的装容,淡定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我已经斗累了,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城然去接受。

  “皇上吉祥,万岁,万岁万万岁。”听着外面的奴才口呼万岁,我从铜镜前款款行前,盈盈拜在他脚下:“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初夜那时,我也是这样温柔惶恐的给他请安,自称“奴才”,虽然——我后来惹怒了他。只是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想唤起他曾经的种种,是想唤起他的怜悯,还是唤起那日的愤怒呢?

  那么在我的心里,到底是期盼着什么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初时见我这般仿佛未料,默然了许久才命我起来:“免了罢。”只是这三个字,他却说的那般沉重,我从来也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那是怎样的表情呢?伤心?难过?颓废?

  不,都不是。他这是失望,就像个普通的孩子发现丢失了自己存了一年的压岁钱不见了般,那样失望无助,不知为何,我心里揪的生疼。眼泪不知何时已流了一面……

  他无声走过来,温柔为我拭去,柔声道:“容儿……你真的是那个我一直看重的容儿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许是在心里还期盼他并没知道什么罢……

  他见我只一味流泪摇头,挥手退下众人。

  他道:“朕虽然后妃众多,但看重的却极少。先有欧阳淬贵妃,而后有你欧阳容容。”

  他这样一字一顿的说着,仿佛正在隐忍巨大的悲伤,声音在点点颤抖。

  我这才惊讶抬头与他对望:“你知道了?”

  “起先我并不信,我不信你是为了报仇进宫。我一直不信伪装的爱可以这般深刻。”他颓废坐下,喃喃接道:“可是后来我想清楚了,你们都是欧阳家的呵。除了欧阳家的女子,又有谁能让朕那般倾心?”

  “皇上……”我此刻已泣不成声,我不知自己难过的到底是什么?难过他发现了我真实身份和真正目的?难过我以后可能失去的荣华?

  我真的在难过吗?那眼里崩溃的泪,说明什么?

  “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呵?初时你的恨表现的那样明显,我却像被你迷惑,万不肯去往这一层想……我以为是上天见怜,又赐个奇女子……”突然,他奔到我的面前,捏着我的下巴,疑惑的想要把我看穿,“这张美丽的面具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呢?是你太会演戏了,还是我太苯了?‘滴血选能人’,那也是为了启庆吧?他是你姐姐的孩呵……”

  他一句接一句的问我,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那是怎样的痛呵,眉宇间那深刻的伤,居然让我想逃……

  他复又放开我,居高临下的指着我,带着他的王者风范:“朕要你亲口告诉给我听,你是为何进宫?”

  我悲极反笑,默默擦赶泪水,起身与他平视:“为我大理欧阳一家报仇。”

  “哈哈……哈哈……”

  我看见了,他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我抹杀。他疯狂的笑起来,再没平日的儒雅,“果然吧?欧阳淬就是你的姐姐呵……”

  我忽而有种巨大的被侮辱的感觉,“我欧阳氏的女儿都不过为你的妾室,你可曾真心待过我们?”

  他的恼怒愈来愈浓:“当初你姐姐的死,确实是朕疏忽。对你,我却无半分愧疚……”他凑近我,“可你呢?一直是在利用着我,进行你的计划……”

  我再也不知如何反驳他,心里最后的骄傲也低头了。他定是以为我不屑理会他,怒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朕就让你尝尝没有地位,没有了我给你的,你自认为是假意的宠爱会如何?黄长政……”

  我就这样被打进了冷宫,不是禁足,不是封闭,而是真正的冷宫。当初的丽美人,就是在这里结束的生命。不知她此时是否在冷宫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我现在的下场在嘲笑呢?

  好幸全哥哥并为因此事丢了性命,只是被发配到边疆为奴,不管如何,总是活下来了。

  八王也因此事受到牵连,只因他为哥哥求情……

  恩熙怀着快生的孩子为我说了几句话也被冷落了好久,何况月嫔……

  他们都救不了我了……缚沛这次是真的怒了罢?不是那种赌气,也不是杀杀我的锐气,而是真正的怒了,就像一头老虎告诉人们:它的胡子是拔不得的……不管我如何求见,他也不见我,只是对我有何处罚,他也未说……

  宫人多见我的起起落落,心里只怕想着我过不多时又风光起来,于是并不敢怠慢我,除了待遇外,奴才们还是一应对我尊敬,所以晴姑姑想要去打听什么也容易。

  这样过了月余缚沛也未说什么,奴才们便渐渐怠慢了起来,只怕他们是看准了我在也复不了宠复不了位了罢。

  听说是又要去西景宫避暑了,呵,原来夏天已经到了。恩熙和谨夫人皆诞下一位帝姬。虽不是皇子,缚沛也该是高兴的罢?

  那他还记得我吗?他自然记得,那样令他痛恨的人,他如何能忘了。

  那夜,我正坐在冷宫的院子里看月亮,晴姑姑在一旁静静的候着,我道:“姑姑,苦了你了。跟我没享几日福……”

  她道:“这是我的命……”

  一时间两人无语,有种情分,是超脱了爱的——友情。我和晴姑姑便是拥有这种情份罢。

  半晌。外面仿佛有唏唆的声音来回,仿佛是谁在忧郁着要不要进来,晴姑姑却笑道:“小太监又在偷懒了,只怕是个老鼠窝没被发现呢……”

  我无谓道:“算了,这冷宫有谁愿意来?他们勤快去给谁看呢?”

  晴姑姑点点头,也不去理会。那唏唆的声立时没了,却传来更大的声响,是东西掉地的声音。

  晴姑姑笑道:“这老鼠不知打翻了什么,我得去瞧瞧。”

  晴姑姑急忙奔了出去,想来她是怕那些少的可怜的用具给打碎了吧。晴姑姑行至门口的身子却猛然停下,仿佛有巨大的不可信。半晌才想起什么,跪下道:“皇上吉祥。皇上怎么来了?”

  我有些好笑:“姑姑,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晴姑姑并未起身,外面却响起一男子轻咳声,难道——

  我忙起身整理了鬓边的碎发,果见缚沛与黄长政走了进来。

  许久未见,我连行礼也忘了。他瘦了许多,人也憔悴了。

  是为朝中的事操劳吗?有没有一些是对我的留恋愤怒的原因呢?

  晴姑姑与黄长政默默退下。

  我幽幽唤他:“皇上……”

  我明显看到他眼里的不舍,却也不过瞬间:“三日后朕便要去西景宫了……”

  我点点头,道声“知道了”,我这犯错的后妃,自然是去不了的。

  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我狠很心,道:“皇上还是快些回去罢,冷宫乃不详之地……”

  “哼!你当朕想来吗?”他不待我说完冷冷打断,“朕不过是来看看你是如何受苦的。”

  我知他说的是气话,此刻却也昏了头,顶嘴道:“现在皇上看也看过了,是不是可以请回了?”

  “你……”他不料我会如此回他,气的指着我的鼻尖,险些一个巴掌打过来,却在半途生生停下了。我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却毫无畏惧的瞧着他。

  只见他闭着眼睛在粗喘,显然是在极力压抑怒火。半晌,他才睁眼,瞬间变成一只受伤的野兽,沉声道:“你可爱过朕?真正的那种爱,哪怕是一天。”

  我分明看见他眼里的那丝期盼,甚至是在渴求。我知道,此刻只要我答“我真正的爱过你”,那么所有的事情便会没有了,只怕还会比之前的隆宠更甚。

  然——

  我是否有全心无防的真正爱过他?就算有,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罢?久的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

  且——我累了,斗累了。

  我想要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哪怕淡如水。

  一个人心一但累,甚至心已死,那是什么也挽回不了了。也许我曾经是利用过他,但我至少爱过……

  此刻,我却不能承认。因为我们有太多无奈,我要的是平凡,我要的是一心。缚沛,他给不起。

  “没有!从来都没有,一点也没有。”我狠心冷声回答,他眼里是巨大的不可信。他道:“我不信!”

  他此刻许是气疯了,居然忘了自称朕,“迎合的讨好和爱,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欧阳氏的演技高呵。”我任是冷冷道,“你杀我欧阳一家,我怎会爱上你这个仇人?”

  “那是你欧阳老父真的谋反。”

  “那又如何。”我不想去追跟纠底,“纵然我父亲真有错,我的母亲呢?那些奴仆家眷呢?”

  我转过身子,不去看他。却不知转身那刻眼里倘出的是什么……

  就在我转身那刻,缚沛就甩袖走了。

  我愣愣的看着那抹背影升起一股嘲笑,这是最后一次了罢……他,也终究没耐性了罢……我心里是在期盼他回头吗?若是他真回过头,我也许会忍不住跑上前去紧紧抱着他,告诉他:我爱你!真正的爱。

  只是,他没有回头……

  缚沛,对不起!我本想在这冷宫中静静的感受你,哪怕一世不见。如今你既然桶破了这层纸,我只有走。惟有离开了,你才会忘了我,我才会忘了你。

  “主子,你不该这样强硬。”晴姑姑拍拍我的肩,柔声说到。她的声音却没有一丝责备,就像个亲人般安慰我。

  这些天隐忍的痛楚终于崩溃,我“哇”一声哭了起来。哭过后,我就会离开。我欧阳容容在再不做皇帝的宠妾容妃,我要过着平凡的生活。哪怕孤独的流浪一辈子。

  第二日一早,铜镜里的我眼睛浮肿。我却只用清水洗了把脸,缚沛只怕再也不会来了,我去在意,去打扮,又有谁去看?“女为悦己者容”,我的“悦己者”已去。

  “主子,岚贵人到了。”晴姑姑早间听我的吩咐去请夏岚时不甚其解,我只叫她务须担忧。我要出宫,只有她能帮我。

  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反目的丫鬟会帮我这个落魄的旧主。但晴姑姑岂知,夏岚定会盼我走的。我一走,她便没了一大强敌,也不会每日里见着我忆及自己的“身份”。

  “请吧。”我徒然起身,迎了出去。

  她今日显然是隆装盛饰了一番,浅绿色的绣花绢衫,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面若桃花,娇艳动人。髻上插着栗红的蕙穗随着她的盈然一笑乘风飘扬。

  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很讽刺,当初我来送丽美人最后一程时也是同样的心情罢?但当时我就想过自己会被谁打败,可是夏岚她会这样想吗?虽然打败我的是我自己的仇恨,但我至少备了这后宫很需要的“危机意识”。

  她在我面前盈盈一福,道:“岚贵人给容妃娘娘请安。”

  我笑道:“我不过是冷宫的一个弃妃,如何敢当岚贵人的大礼。”

  她道:“皇上一日未搬诏,你仍然是‘容妃’。”

  “怎么,你不服气?”我把玩着手里那缺了一块的茶碗,斜眼说到。她似乎想发作,却不知为何忍下了。也许是念及昔日的情分,也许是对我还有顾及罢。

  我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觉得很开心,咯咯笑道:“你不敢跟我生气?”

  她索性不理我,直接说到:“你今日请我来,不会是为了请我看这冷宫的茶碗有多残缺吧?”

  只见她晃了晃手里同样缺块的茶碗对我说到,神态间已有了一份凌厉,再不是以前那文弱的岚儿。心里虽有些惋惜,却也安慰,这样的夏岚,才能助我出宫。

  “我要你助我出宫。”

  她仿佛早料到我会这样说,无谓答到:“皇上这回是气大了,夏岚只怕没那能耐。”

  “不,不是离开冷宫,是离开整个皇宫。”我不屑一笑,原来她以为我是想复宠?

  她听了这话吓了一跳,仿佛听了天大的玩笑,不可置信的瞧着我。

  “我要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我平静的回看她,淡然道。

  “我为何要帮你?”半晌,夏岚才恢复过来,“你的好姐妹呢?为什么不叫她们帮你?”

  “因为你要报恩。”我微笑看她,“而且,你希望我出宫。”

  她也不回避,报以同样的微笑:“我为何希望你出宫?”

  “因为你斗不过我。”

  她哈哈笑道:“纵然我斗不过你,还有谨夫人,还有惠妃,还有这宫里的三千女人。”

  我道:“只要我愿意,谁也斗不过我。”

  是的,我有这个自信。但,我不愿去斗了。

  夏岚瞧了我许久,仿佛不曾认识我:“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我道:“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

  “有何不同。”

  “因为你错了,从你争宠起就开始错了!”

  她又是一阵大笑,冷声大笑:“我怎么会错?我比起月嫔敬婕妤之流,有哪点不如?”

  “因为你违背了自己的心。”呵,既然要走了,以后这辈子也难有见面的机会了,那我就说个明白罢,“我本是想将你许给全哥哥的,哥哥重情谊,他一向看重你,纵使你不能给他做正房,做个小妾也是好的。”

  她道:“既然都是做小妾,我为什么不给最好的那个男人做?”

  “因为最好的那个男人只把你当‘女人’。”我复又坐下,不仅不慢说:“但全哥哥却会把你当‘爱人’,如果可以,他会只娶你一个,但那最好的男人会吗?”

  ‘女人’和‘爱人’的区别,她自是明白的,却不愿承认,我见她颤抖着双手明显激愤,心里却怜悯起来,不忍继续……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夏岚转对我时,已经泪流满面,“我以为今生得不到爱,便去争取荣华。”

  我道:“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你现在开心么?”

  她怒极,声音几乎吼道:“那你呢?你又何曾开心?”

  她喃喃接着道:“我又怎能不知你和公子对我恩重如山,但你进宫的目的,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跟她此时就像两只争斗的公鸡,皆激愤的红了双眼。晴姑姑忽然怒道:“你们何苦这样?既然你们都互相关心,何苦要这样?一个是不忍另一个陷入仇恨的旋涡,一个是不忍看到另一个独自斗的那么苦,为何你们都不肯承认。”

  “那是因为我想她过的比我好!”仿佛约好般,我竟然与夏岚同时对晴姑姑吼到,复又惊讶的看着对方,而后,相互拥抱,哭泣……

  原来,我们一直都没变。我们不是主仆,不是姐妹,更不是互相斗争的仇人,我们只是相互关心同情的亲人……

  良久,我们才哭够,才慢慢收拾情绪,相互为对方擦干泪水。

  “小姐,你为何要出宫?只要你低个头……”夏岚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我为听到那句“小姐”倍感欣慰。

  “岚儿,我真的累了。”

  又是良久的默然后,夏岚才开口:“我跟你一道出去。”

  我摇摇头:“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前程。”

  “岚儿并不稀罕了,只想与小姐共甘苦。”

  “你要留在宫里照顾大皇子,他是姐姐的孩子呵……”

  晴姑姑不忍看到我们这样,“岚姑娘,您就随了主子罢,要不她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好。”夏岚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定,“怎样才能帮你出宫?”

  我欣慰点头,伏在她而边细说一番。

  这日晚间,是我要逃走的日子。天格外的黑,夜空连一颗星星也没有。难道上天也赞成我走,在默默的帮我?

  明日就是宫里去西景宫的日子,今夜宫人都去忙着准备,又有谁会去注意这冷清的冷宫?

  夏岚安排了晴姑姑和玲儿护我出宫,也方便日后照顾我。一切都顺利的出奇,我心里却明白,那是善良的皇后在暗里默许。

  “主子,岚姑娘他们来了。”晴姑姑在外面报到,我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夏岚披着黑色的风衣,在这夜里看来不甚清楚,我指着她身后同样的三人笑道:“给人发现了可把你们当刺客。”

  夏岚有些哭笑不得:“小姐,都这会儿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道:“我要出宫了,这是好事呵……”我正准备说下去,却发现夏岚身后除了送我的小李子和玲儿外,还有一个人,我看向夏岚,只见她神色犹豫,不知道如何答我。

  我担心事情有变,急道:“他到底是谁?”

  那人匹自揭开披风的帽子,露出那忧郁的眉宇——缚昀!

  暗自责怪夏岚莽撞,身怕生出什么变故出不了宫。却只得见机行事,于是行礼道:“八王有礼了,不知道深夜探访是为何事?”

  他淡淡一笑,有种久违的温暖:“缚昀不是多事之人,只是来来送容妃一层。”

  想来他已经知道我要出宫,不过瞧他的样子,并不像来阻止,而以他的为人,自然不会去禀告缚沛。

  我吩咐众人退下:“你们先去准备一下,我与八王还有几句话说。”

  剩下我们两人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八王首先道:“欧阳公子会在路上与你会合?”

  我惊讶看向他,不知道何解。他接着道:“我已安排人把你哥哥从边疆送去大理,你可去那与他会合,到时你们再决定去哪……”

  我又是难过又是高兴,险些跪下:“八王的恩德,妾身真是无以为报。”

  他本想扶我一把,手却在半路止住:“容妃不必多礼。”

  我淡然一笑:“出了宫,我就不是容妃,以后再也没有‘容妃’这个人了。”

  他道:“我可以唤你‘容儿’吗?”

  我不忍拂他好意,微笑点了点头。

  一时无声。良久,他背转过身,声音恍若不闻:“缚昀的心意,容儿可知?”

  我一字一顿道:“容儿知道,却不能知道。”

  他转身问我:“为何?只要容儿愿意,今夜我就与你一同出宫。”

  我摇头:“若只是出走了一个废弃的妃子,又有谁去追究?但若是出走了一位王爷,还能安身么?”

  他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容儿是担心这个么?只要你点头,我就能让你安身一辈子,决计不会比在宫里差……”

  我忽然不再说话,认真的看着他。他比我还小一岁,他只是个早熟的大孩子呵,原来他是真存了谋反的心思。若不是全哥哥因我进宫复仇的事被发配边疆,那么他们就会……那么缚沛还能招架么?

  若我此刻从了他,那他岂非即刻谋反?

  八王一直在等着我回答,我忽然冷淡一笑:“从来,最瞧不起的便是不忠之人。”我用余光去看他,果见他有些尴尬,我又道:“容儿决不会做不忠之人……”

  他讶然:“容儿是说你自己?”

  我笑道:“八王以为我说谁?像八王这等忠义臣子我还会说你么?容儿是说,自古忠烈女子,不侍二夫……”这样说,既不伤他,也能安抚他动乱的心思,若他真对我有情……

  他急道:“古有……”

  我知道他定是想搬出侍过二夫的奇女子,抢道:“容儿就是容儿,不是别人。”

  他神色黯然:“是啊,你就是那最独特的容儿。”

  我感激一笑:“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是啊,该走的,总要走。”他说了句当初我独自说过的一句话,又接道:“缚昀只问一句,你为何不爱我?我自认不会比皇兄差……”

  “真心爱过一个人,那是一辈子的刻骨铭心。”看来今夜得把话说明白,不然他不能死心,“若这么快能转变,那就不算爱了。何况情感之事,没有为什么,就好象你为什么爱,跟为什么不爱是一样的。”

  他瞧了我许久,仿佛要从我的眼眸里看出破绽:“那么,皇兄值得吗?”

  “那么,容儿值得你这样吗?”

  他果然无话对我。

  并不是我思前虑后,而是我从来都认为:真正的爱,一辈子只有一次。从来最憎恨的,就是“负心人”,但许多人是明白不了这个道理,明白不了这个道理的人,是没有真正爱过的人。

  “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夏岚适时的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八王道:“缚昀送容儿出宫。”

  我感激一笑,不忍拒绝他。

  走,我们是悄悄的走。走的是平日里运水的小道,心里七上八下,只怕遇到不该遇的人。

  但事情就是这样,往往会发生你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就在快近东宫门时,遇到了武将军部下的一队护卫军。他们其中一首领指着我们,声音嚣张:“站住?你们是哪个宫的人。”

  玲儿吓的紧紧拽着我的衣袖,八王出列:“是我!”

  那首领一见是八王,忙跪下去:“原来是八王,不知道您深夜出宫,是有什么事儿呢?”

  八王道:“我有件大事要吩咐几个奴才去办,就是怕深夜出不了宫所以来送送。”

  那首领起身,狐疑着打量着扮成小太监的我们:“八王为何不送几位公公走神武门呢?”

  八王本想发怒,我在身后拼命拉着他,示意不可冲动,八王无法,强自镇定:“这是皇上交给我的秘史,自然不能张扬。”

  那首领咄咄逼人:“请问皇上的旨意在哪?”

  “你……”

  “是谁在那边吵啊?”正在八王预备动手时,不远处传来这样一声,适才我们只顾应付这首领,竟然不知黄长政何时过来了。

  黄长政见八王在此,行礼问安。我尽量把头低一些,黄长政却也不过看了我一眼,心下这才稍微安定。

  那首领道:“黄公公,八王说皇上派八王几个奴才去办事,可又没手谕也没旨意……”

  黄长政忽然厉声道:“该死的奴才,八王的话你也敢怀疑么?”

  那首领唯唯诺诺道:“奴才不敢,只不过职责所在。”

  黄长政道:“这是秘史,自然没有旨意和手谕了,当时咱家也是在场的,你若不信,到时候误了大事……”他不再说下去,翘起兰花指看向一队护卫。

  那首领这才道:“奴才得罪,奴才该死。八王请吧!”

  八王“哼”一声,挥手示意他们可走了。

  “谢黄公公!”八王拱手对黄长政道谢。

  黄长政有意无意看我一眼,“奴才这人情跟八王无关。”

  八王:“哦?那跟谁有关?”

  “当初奴才欠欧阳淬贵妃一个人情。”

  众人都是一惊,我脱口而出:“黄公公早认得我了?”

  他点头道:“娘娘放心,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我心里有数。而且如今奴才这恩也报了,心里就舒坦了。”他对我恭谨行礼,拜道:“只愿娘娘以后万事吉祥,保重!”

  我什么也不必再说,也不必问他欠姐姐什么恩情。只点头道别,一行人继续出宫。

  这样虚惊一场,行走的更是小心。只是经过了刚才的护卫,现在倒是顺利多了。

  宫门口,我正准备上马车。

  八王对我道:“缚昀就不送你出京了,我得去宫里隐瞒着,莫让爱生事的人在皇帝面前胡说,以至前功尽弃。”

  夏岚在一旁拉着我,如何也不舍得松手。我道:“容儿有两个人拜托给八王。”

  八王道:“岚贵人和大皇子虽向来聪明,但缚昀也定会好好上心,不让人欺负他们。”

  我感激的重重点头,不再多说。

  一群人在宫门口哭泣道别毕竟是危险的很,我狠心推开夏岚的手,跨上马车。小李子和夏岚压抑着哭声,“扑通”跪下:“主子……”

  我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回头说道:“珍重!”

  小李子跟夏岚哭的更伤悲,我眼中也有泪不停流出,八王眼里的不舍与悲痛,我只作不觉。终于,晴姑姑一狠心,放下车帘,命马夫起程……

  车轮撵着地,发出急促规律的响声。

  许久,我才掀开车窗的帘子,那一排排耸魏的红墙已渐渐远了,然后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眼中的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仿佛绝堤般,要把这一世的泪都流干……

  以前的种种在心里一遍遍上演,初进宫时的种种,缚沛对我的种种,都沥沥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

  不知缚沛知道我已逃走,会如何呢?也许会很愤怒,也许会很快释然,也许根本不会知道冷宫出走了一个妃子……

  缚沛,对不起了!只因我们面前太多阻碍,我要的唯一,你确实给不起……

  我是再也回不来了,只怕这一世,再也不会见面了。我宁愿留下那残缺的美,让你遗憾……也许唯有那样,你才会更深刻的记得我欧阳容容……

  我会祝福你们:祝福缚沛有一天能找到真正的爱;祝福八王能找到一个好人过完一生;祝福后宫那群争斗的女人不在争斗……

  别了!

  两个月后——

  缚沛自西景宫回皇帝城已经好几日,他心里总是有些牵挂后宫的某个角落。

  “天气又冷了,不知道她可好……”缚沛喃喃轻叹了一声,看着微风袅袅吹过湖面,带起一丝丝涟漪。他的心也随之起了一丝涟漪。

  “给朕领路,去冷宫走一趟。”缚沛对身后惊讶的黄长政吩咐道,未曾注意他的面上的为难之色。

  “皇上,冷宫不吉祥,您还是甭去了。”

  缚沛并不说话,只冷冷的瞧了黄长政一眼,他便连大气也不敢再出。他心里急不可奈,若是让皇帝发现容容已经不在宫里,那可如何是好?

  冷宫里。

  秋风习习,吹落了带着遗憾的叶子跳跃旋转,然后轻轻飞扬着,翩然落下。

  缚沛杨起手想推那那扇朱漆剥落的冷宫门,却迟疑着。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他的父亲灭了她的国毁了她的家,她,如何能原谅她?

  云南大理,一个清幽的房间理。

  “主子,您好歹再吃一口吧!”玲儿拿着一碗稀粥递到欧阳容容面前,被烦闷的推开。玲儿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出去了。

  “还是不肯吃吗?”欧阳全皱眉看着悻悻而出的玲儿,语气满是关怀和怜悯。玲儿回头看了房里那个萧索的背影一眼,又是一阵叹息。

  “容儿,你又在想他了。”欧阳全无奈,只得走进了她的房间,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自三月前容容从宫里出来后,展转到了大理见到自己的哥哥欧阳全,她终于逃离了那个牢笼,终于脱离了那个负心的男人,她原该开心的,可她的心里,却总有种明烈的失落。就连玲儿也发觉出了她的异常。

  但无法抑制的,她总是想起缚沛,想起他平日对她的好,对她的猜疑,以及种种种种……她应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应该去想念父亲,或者,应该想念八王的。

  “哥哥,我不该想他的。”

  容容叹息了一声,起身走至窗外,拿手帕挥舞着落叶:“我无时无刻在想他,但我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恨他。我总想着,为什么他负了姐姐又来负我?”

  容容听到欧阳全的叹息,微笑的转身,眼角的泪适时的已经干透消失:“我一直在想,他这样的人,为何还能过的那般好?锦衣御食,身边更是美女如云呢?”

  欧阳全被她问的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空气静默了许久,欧阳全才道:“容儿,各人有各人的命,既然已经离开了,你就该潇洒。”

  容容点头,眼中又聚起了泪意:“容儿知道了,劳烦哥哥操心。”

  欧阳全看着容容这个样子心里甚是着急和心痛,可是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哥哥,快至秋了吧?”过了许久后,容容起身站在床边,定定的看着外面飘飞的落叶,轻声问道。

  “是啊,怎么了?”欧阳全问道,看着容容明显消瘦下来的身影,心中不忍。

  “哥哥,宫里的人大约已经遗忘了我,不用在守在这屋子里不出去了吧?”容容会过头,脸上难得有了一丝丝的笑意。

  “容儿,最近天气不错,明日哥哥就去租一条船,我们去旅行一番,可好?”欧阳全看着容容,试探的问道。

  许久未看见她的笑了,欧阳全在看到容容笑的那一刻,有些恍惚,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眼花,心中也释然了不少。

  “好啊,晴姑姑太打眼了,就不必带出去,带玲儿出去就行了,可好?”容容又若有若无的笑了笑,她想笑仿佛天边的浮云,随时都会随风飘飞而去。

  “自然好,容容说的,哪会有不好的道理呢?”

  欧阳全近乎宠溺的看着容容,这两个月来,他与晴姑姑日夜守候着,丝毫也不敢松懈,以为他们怕容容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这一夜,容容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所以这一夜,她睡的特别好。

  两个月以来,她睡的最好,最安稳的一晚。

  也许过了今夜,她就真的解脱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的时候,玲儿和欧阳全看着她红润的脸颊时,都微微有些发愣。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今日欧阳容容刻意装扮过了,虽然是最简便的姑娘装束,但是看来都有种说不出的清丽动人。

  “没有没有。”欧阳全和玲儿会心一笑,看着欧阳容容欧阳全笑道:“容容,船已经预备好了,我们用过早膳后,就可以出发了。”

  “好。”容容点头,乖巧由玲儿扶着,去了餐桌前。

  她今日用的稀粥虽然不多,可是毕竟用了,而且一勺一勺,吃的很乖巧。

  欧阳全,玲儿,晴姑姑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容容,说不出话了。

  可是容容面色却没有什么异常,这两个月来时常出现的忧伤和绝望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以前在端阳宫里那样的表情。

  淡淡的,与世无争的表情。

  甚至有那么一刻,玲儿觉得回到了端阳宫,甚至有那么一刻,欧阳全觉得回到了以前的老家。

  几人用了早膳后,玲儿细心的为容容披上一件米白的披风,几人就出发了。

  先是坐马车,再是到了河边。

  大理的河水很清,清的可以看到河底的石头以及嬉戏的鱼虾。

  在云南生活了这么多年,容容似乎才发现。

  “容容,你和玲儿在这里等候,我去取船过来。”欧阳全对着在河边发呆的容容说道,容容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好。

  欧阳全不过去了一会,就听旁边一人生疏的中原话语,道:“姑娘,请问花市离这里有多远。”

  容容喝玲儿回过头,只见前面立着五个男子,开口的正式为首那人。

  他看起来二十三四年级,皮肤玉白,梳着整齐的发髻,神态悠闲高贵,应该是个贵人。

  可是这个人却让容容震惊不小,因为这个人看起来跟她二十一世纪那个负心的男友极相似。

  有着妖孽一样的脸,大约他们的心,也会相似的黑。

  容容不禁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转过脸去,对正预备说话的玲儿道:“玲儿,不可跟陌生男子多言,哥哥知道了会怪罪的。”

  那男子先是一愣,安奈住他身后四个牛高马大的保镖,饶有兴味笑道:“姑娘果然守礼,莫非来自中原京城?”

  容容一容道中原京城四个字,心里更是恼怒,别过脸去不想理会,就要往一旁走去。

  那男子看着容容的侧脸,不禁觉得真如天仙下凡,那清丽孤傲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他当时心里就想,若是惹得这个女子大哭大笑,一定很好玩。

  他向来是个这样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去做的。

  “姑娘,若是不是,为何如此恼怒呢?”

  容容叹口气,这个人似乎打定主意要跟她过不去似的。

  容容回过头,极不耐烦的说:“阁下,你这样很无礼,可知道?”

  容容说出这句话时,不但是她自己,就连玲儿也骇了一跳,她说话极少这么不耐烦和厌恶的。

  “姑娘,你仿佛……对我有偏见?”男子忽然不知道怎么一闪就闪到容容面前,笑看着容容,淡然道:“可是以前……我有哪里得罪姑娘了?”

  男子看着容容的样子,她的外貌仿佛很稳重,可是装扮,却又明明是个未出嫁的姑娘。

  容容听她这样一说,想起了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男友更是恼怒,道:“青天白日调戏良家妇女,可还有王法?”

  好吧,这个台词有点狗血,可是容容一急之下,不禁就脱口而出了。

  “姑娘,我只是问路而已。”男子有些急了,四个护卫看到自己的主人这样,也有些着急的涌上来。

  “我并不知道路,我一个女人家,怎么会知道路呢?”容容说完,就往欧阳全适才去的地方走去。

  她走了几步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也正看着容容,两人四目相交,容容立刻恼怒的回过头去,不再理会那人。

  “主子,你看那人……会不会是宫里的人呢?”走了几步,玲儿忍不住问容容。

  容容心道,那人的穿着和气度以及样貌确实不凡,可是他的中原话明显不标准,不可能是中原人的,应该是什么他国的富商之类的。

  “应该不会是,我们快去找哥哥吧。”容容安抚的笑了笑,看向玲儿,说道。

  “查查这个女子是谁,我对她很有兴趣。”容容走了老远,只听那个男子跟身边的侍卫轻声吩咐道,他说罢,一抹邪魅的笑牵扯着他的脸,显得更是妖冶动人。

  “是!”身后的人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欧阳容容这边找到欧阳全之后,几人一起上了游船,容容才稍微把适才的事情给忘记了些许。 误孕龙种:病妃不愁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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