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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他们就是故意让咱们过得不舒服呢？”赵晋敛了表情，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咱们也不必把目光都盯在宇文族身上，太子这一去，二皇子秦王，三皇子燕王，还有六皇子齐王，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狼子野心的，若说他们没有加害太子的心思，我却也是不信的！”

　　宇文族跟当今皇族慕容氏在前朝的时候是姻亲。

　　现在的慕容皇族都是宇文长公主留下的一脉，当年宇文族因内斗而引起的举国之乱，慕容家族也被牵扯其中，据说是死伤各半，后来宇文帝暴病而亡，慕容家族便被群臣拥戴登上了皇位，看似他们是夺了宇文族的天下，实则是民心所向。

　　宇文族三十年内乱，国力早已经亏空。

　　要不是慕容族替他们苦苦支撑了十年，这江山怕是早就被西北蛮子夺了去。

　　故而这慕容氏皇家并非软弱可欺之辈！

　　“此案一天不破，每个人都有嫌疑！”楚云霆抿了一口茶，坦然道，“咱们要做的就是逐一排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京城的网，他早已经铺开。

　　就看收网之时，落网的到底是哪一些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听你的，你放心，若这梨园春真的有什么可疑之处，天子卫定会有所发现的！”赵晋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压低声音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二皇子秦王的确有断袖之癖，他手下有个沐师爷，专门负责四处给他物色年轻男子，弄到府上玩弄，那些玩腻了的，若是还有命在，常常打发一笔银子远远送走，更多的，却是被弄死了……”

　　只是秦王的这个恶习，平日里藏得比较深，鲜有人知晓，只是让赵晋想不到的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皇子们当中呼声最高的那个。

　　哼哼，若是将来秦王登了皇位，他第一个就不答应！

　　楚云霆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琴声从窗外突兀地传来，他忙起身推开窗子往外看，戏台上正上演风靡京城的《凤求凰》，如泣如诉的乐声倾泻而出，音色动人，犹如高山流水般动人心魄，再看看那弹琴之人，一袭蓝色衣衫，纤纤细指轻抚琴弦，弹得有板有眼，而且极其投入。

　　只是那女琴师食指微翘，压根就没有碰到琴弦，手法很是不自然，多半像是在装模作样一样，若她真的在敷衍，那这似曾相识的乐声到底是谁弹出来的？

　　“怎么？你也喜欢这什么《凤求凰》？”赵晋顿觉好笑，摸着下巴道，“人人都道程禹是天才少年，我却觉得他写的曲谱脂粉气太浓，就拿这《凤求凰》来说吧，还不都是些情啦爱啦的，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改天我指点指点他，让他多写点热血家国之类的曲子，你说一个大男人……”

　　正说着，一回头，楚云霆竟然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哎呀，不过是一曲《凤求凰》，竟然把堂堂世子迷成这样，刚刚是谁要彻查宇文族案子的，是谁要找出京城内应的，是谁要他帮着找证据的……

　　赵晋自顾自地腹诽了一番，干巴巴地坐了一气，顿觉无趣，便也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戏台后面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草地。

　　四下里点缀着些许的翠竹，风起，虬枝摇曳，蜂蝶起舞。

　　一袭青衣的女子跪坐在香草席上熟练地拨弄着琴弦，时而如清风明月般温柔低沉，时而如高山流水般磅礴激昂，楚云霆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他震惊的是怎么这位顾三姑娘弹出的音律会跟之前程二小姐所奏一般无二，甚至连弹错的那个音符都一模一样……

　　别人或许分辨不出，但他能。

　　直到一曲终了，依稀听见台下喝彩声传来，顾瑾瑜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揉了揉发麻的手指，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夜的眼睛，她不禁吓了一跳，天哪，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容她多想，楚云霆快走几步，走到她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番，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他虽然对乐曲什么的不感兴趣，但只要是他认真听过的曲子，便会铭记在心，故而他断定这个顾三姑娘跟当年程二小姐所奏之曲一般无二，甚至他都觉得这是一个人弹的。

　　“世子好健忘，这么快就认不得我了？”顾瑾瑜心里一颤，继而又神色如常道，“今日之举实属江湖救场，还望世子不要见怪。”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楚云霆狐疑地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不知世子为何有此一问，这首《凤求凰》是程大公子之作，早在半年前就风靡京城。”顾瑾瑜停下脚步，不以为然道，“我一个闺阁女子，闲来无事学着弹弹《凤求凰》，也没什么不妥吧？”

　　京城上下会弹《凤求凰》的女子多了去了，她不信他能通过一个曲子，就看出什么！

　　蔡氏满脸笑容地从戏台上走过来，见了顾瑾瑜，刚要俯身道谢，惊觉楚云霆也在场，忙敛了表情俯身行礼：“民妇见过楚王世子！”

　　梨园春曾经被楚王府请去唱过戏，她对楚云霆并不陌生。

　　楚云霆微微颔首，依然目不斜视地看着顾瑾瑜，心中疑云更甚，越发觉得这女子并非是顾家三姑娘这么简单，她身上的谜团倒是越来越多了。

　　能弹一手跟程二小姐一样的古筝。

　　从未离开京城，开的药方却是宇文族的行医手法。

　　难道这一切，是巧合？

　　而他是从来不相信巧合的。

　　赵晋双手抱胸站在树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袭青衣的少女，之前怎么没发现，建平伯府的三姑娘是个才女呢？

　　呵呵，有意思！

　　他喜欢！

　　“民妇刚才不小心伤了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代替，才恳求顾三小姐帮忙的！”蔡氏忙解释道，“救场如救火，还望世子见谅！”

　　说着，又对顾瑾瑜屈膝道，“蒙小姐大恩，民妇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厚报！”

　　“举手之劳而已，蔡姐姐不必客气！”顾瑾瑜盈盈回礼，看都没看楚云霆，扭头就走。

　　楚云霆：“……”

　　她，就这么走了？

　　他还没问完她话呢！

　　佛陀寺不远处的山路上，程禹紧紧挽着缰绳，几近屏住呼吸地立在原地，静静回味着适才寺里传来的曲子，顿觉很不可思议，在这世上除了他和二妹，怎么还会有人能弹出如此精彩绝伦的《凤求凰》，这曲子除了平添了一点点淡淡的忧伤，其他的，简直跟二妹弹得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沈元皓打马上前问道。

　　“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先走一步！”程禹调转马头，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朝佛陀寺疾驰而去。 药窕淑女，世子跪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