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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南面曲江池建筑连着一片被大火吞噬,瓦缸中贮备的水早已经全部用完,几人奋力到池边砸开冰面取水,隐在暗处的黑衣人先前还在放冷箭,这时已和一波神秘人马还有武卫杀在一团。
霍家轮刀乱舞,碧伊娜隐在暗处乘机抽冷子放倒一人,不远处听到齐整快速的马蹄声,黑衣人眼见逃不了,怒喝一声,拼死力战,争取多收割些人命。
苏延旻带着年老行动快捷,利落的解决一些乘机作乱的泼皮无赖。
前几日,咛风就把靖安盟令主之位辞去,并告之山河令的来龙去脉,也间接暗指出曾经的盟主既是如今的天子,劝各位不要再深究就此隐遁。
可长安如此混乱局势,令人心忧,众人始终不忘靖安之志,权势之争不便参与,守护平民到可为,分出一波人马去外地联络救助逃难的百姓,留下的便在长安城尽一份绵薄之力。
宫城内李骞带着人马一路畅通无阻的杀至甘露殿前,看看巍峨宏伟的宫殿,几丈高的台阶,他并未当先冲了进去,兴奋笑笑,看看跟在身边士兵,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扬声道:“陛下,我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皇宫另一边春坊的火势在宫人武卫的努力下终于扑灭,却留下许多文官宫女侍卫的尸体,行凶者出手利落,配合默契,一路杀一路乱蹿到了立政殿前。
其中有不少江湖高手,见到殿前众多禁军,没头没脑的便冲杀上来,尤其一绯衣妇人,弹得一手好琵琶,这铮鸣声扰得一众禁军头疼欲裂,心烦意乱动作迟缓,但禁军中似早有所备,抬出大鼓敲击起来,震天撼地。
两方人马呼喝着杀做一团,鲜血四溅,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仗着一身武艺左突右进来回击杀身侧的士兵,他们坚信天子就在殿内,照计划冲进殿内将天子击杀便大事定。
士兵倒下一批又蜂拥着冲上来一批,再厉害的高手也架不住源源不断的攻击,众人望向领头之人裂锦夫人,裂锦咬牙道:“不可退!天子就在里面。”
这时殿门大开,由内走出位盛装妇人,身边围着团团侍卫,妇人气度雍和贵气,正是久病的皇后宋心慈,烛光下她凛然不惧,凤眸眺起看向仍在奋战中的江湖人士道:“陛下,已回甘露殿,作乱者,斩!”
立政殿四门外纷纷涌入大批军士,围墙上站着一排排士兵,正拉弓搭箭,裂锦眼见今日难全身而退,知自个注定成为权势争夺的炮灰,轻蔑道:“为愿而行,虽死不悔!”举剑奋力前进厮杀。
长安城内几处发生着火情,街面上械斗不止,呼喝喧嚣乱成一锅粥。多数百姓都栓好门躲在家中,官员更是寻思着这朝廷要改天换日,自己这小官该何去何从,世家大族也只会冷眼旁观,不加干预。
岱王见皇城起火,“闲不住”带着一批护卫策马匆匆赶至承天门前,说天子有难勒令禁军开门,前往宫内“勤王护驾”去。
甘露殿前广场上,静悄悄似无人声,突然城墙上方一列列士兵站定手搭弓箭,墙边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皆站满禁军,天子李城渊一身鹅黄便服从甘露殿走出,气度沉稳,面无表情垂眸瞥向李骞,负手道:“阿骞,带领你的人即刻投降,朕可饶你一命。”
李骞似有所料轻狂笑笑,狠狠瞪视着高阶上渊渟岳立之人,把手中沾满鲜血的宝刀丢于地上,身后的死士的随从面面相觑,自然的把刀垂下。
李骞一步步走上了阶梯向天子靠近,神情轻松惬意,那还有平日里懦弱胆小状,天子身旁近侍急怒道:“贼子休要靠近大家。”
李骞挑眉轻蔑笑笑,沉声道:“难道天子惧怕和自己的侄儿坐下聊聊!”
李城渊眉头紧蹙挥挥手,身旁的禁卫退开了,依然握刀护卫,注视着李骞的一举一动。
李骞稳步走了上来,来到天子面前,舒展下身子,微扬下巴瞪视着面前九五至尊,他从前一直都低头垂眸,不正眼瞧陛下。
李城渊面无表情,转动着眼珠看向一旁放好的桌椅,酒壶,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坐下,让身边之人退远了一些,倒了杯酒气定神闲的喝了起来。
李骞也跟着坐到对面,自斟了小杯,慢慢喝起,歪着头说:“我幼时,在那方小院落中,耶耶甚爱酿点花酒,栽植园艺,那可真是平静惬意的日子。”
一杯见底,低语道:“我该如何称呼你,是昔日靖安盟的盟主、叔父或是李垣承。”
李城渊面沉阴郁,喃喃道:“李垣承,已经许久没听到这声称呼了……”
“吾在位十多载,念极战乱毁家沦落于野之百姓惨状,那是满目疮痍遍地死尸,易子而食之事频现,奔赴于各地笼络世家,收归江湖能人异士,历几载艰辛收复四方;在位后兢兢业业,休养生息,以文治天下力求国泰民安,就是期望能建一个蒸蒸日上的太平盛世。而你煽风点火、制造命案、散布谣言,还想联合外邦引狼入室,真是罪不可赦。”
李骞摇头冷笑:“弑兄屠嫂,谋权夺位,诡称是正道,还要受后人称赞是一代明君,呵呵……史书都是为胜利者所书写,我今日亡又如何,拖着残躯虚度多年,不能展心中所愿,还日日忧心,总比某些人审时度势精于算计的好!但我死后千秋万代你的丰功伟业终没人能继承,天下必乱!”
李城渊瞪视而来,怒问道:“你还做了什么!”
李骞哈哈大笑,喝了口酒砸吧着嘴,慢慢道来:“我那不务正业的好兄长,你唯一的子嗣于前日失踪,长安城遍寻不到,你说这人为何会凭空就没了,一点踪迹也没有!”
李城渊怒极,“你!”
猛拍下桌子,周边禁卫蜂拥而上,抽刀架在了李骞的脖子上,李城渊在李骞深深的凝视下,挥挥手让禁卫把刀放下。
徒然间心力交瘁,多年来,阿赭聪慧但顽劣,他为防止阿赭出走派出许多暗卫跟随护持他周全,他一直想让阿赭继位,可他这性子难当大任,开疆扩土不易,守成亦难。
这皇位若传位于其他人又心有不甘,终后患无穷,这事反复折磨他数年,举棋不定。如今骤然闻之阿赭失踪,更添烦乱,那种重权在握感觉仿若泰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叹息道:“李骞,你……真是疯了!阿赭是否落入你手!”
李骞摇头,虽然他皮囊下藏着都是疯狂燥乱,但还有些更离奇的事值得玩味,便说:“一直说长安城有妖孽降生,叔父这么看,我觉得此言非虚!记得两年前,李赭离开长安城想到洛阳城玩几日,途中甩开所有人跑到山中呆了三天三夜,回来受了惊就躲在屋内不见任何人。那次我带着人马一直尾随在后,他真会蹿,把所有人都甩开,等我带着人寻到他时,他心窝上挨了一箭,倒在溪水边,我伸手试了试他的脖颈,确认已亡,可几日后他又活着回来了!你说他会是谁,世上可没长得如此相似的同胞兄弟,你不信,可以问问岱王,他最清楚!”
李城渊脸色阴沉,眸子漆黑如墨,暗道这事定是李骞说来的诛心之话,不必当真,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这乱局,稳定四方局势,再派人好好打探阿赭的消息。
这时,岱王带着人马总算一路冲了进来,见此形势,忙跪于台阶之下,匍匐在地道:“陛下,臣见宫中失火,又闻有人行刺,忙带人前来救驾!”
李城渊暗叹:“此子好一手粉饰太平,伪装得妙。”不咸不淡招呼道:“难得阿昀也来了,上来坦诚一叙!”
东面的春坊火势已被扑灭,废墟堆中浓烟滚滚,黯然的溜向天空,气味呛人,宫人满脸黑灰,拖着疲惫得身子清理着,看看有没有活口。
另一边立政殿前,堆满了一具具死尸,禁军东戳戳西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离着东方启明星升起还有漫长的一段时间,挥散不去血腥味一直弥漫在空中,飘散在幽深宫殿的每一处角落。
明晃晃的灯光下片地狼藉,那还有上元节该有的喜庆吉祥。
远处的佛寺已燃放起一盏盏烛火,祥和安宁,僧人念经虔诚祈愿长安。
甘露殿前坐着的三人,默默无言,离心离德。
北面曲江池边火势燎原,化作一条巨龙吞吐火舌,映得整个冰面红灿灿的。
众人凿开冰面,汲水灭火也是杯水车薪,空中始终飘荡着火油燃烧的浓烈呛人味,浓烟弥漫,滚烫的热浪扑面而开,大冬日里蒸腾得人全身冒汗,莫能近前。
噼啪声直响,被火龙吞噬的楼阁赫然坍塌,稀里哗啦砸在地面上,荡起无数火星碎渣尘埃,奔向还在努力扑救的人群。
一大截木条横着飞到正在忙碌中的苏延旻面前,幸得咛风飞身而来一剑来了个五马分尸,提小鸡般把他拉到远处。
苏延旻咳嗽着玉面满脸黑灰,一看是这老熟人,叹气苦笑,周围几位靖安盟的人见了,围拢过来低语道:“令主!”
咛风看看众人身上或多或少挂着些伤,面目灰黑,样子狼狈,无奈道:“不是叫各位归家隐遁,又何必摊这事……”
苏延旻正色道:“总不能把所有事皆托付于你,我等也想守护平凡之心,不忘当初靖安之志!”
池边秀美宏大的建筑不断颤抖着支离破碎,沦为废墟,这些是经历多少匠人劳工辛苦建成。曲江池面还结着厚厚的冰,火光化作千朵万朵红花争先斗妍,舞动倾城,形成一道盛大灿烂的火树银花,大地似在微微的瑟缩抖动。
咛风暗道;“不好!”转身大呼道:“退!快退,在冰面上人快退到岸上大树后躲避!”引着苏延旻同众人退至远处。
另一些人,听到呼喝声不明所以,但感到一丝不安,脚踩冰面之下的暗流似在沸腾咆哮,“轰”的冲天一声,千倾冰面像一卷书般颠覆,整块被一鼓作气的掀起,分崩离析。
咛风挺身而出,迅捷的接过一些荡在高空中惊呼的人,落地后,让周遭的人速速往后退去。
池中之水翻滚激荡,凝聚成冲天挺拔的柱子,水流滚滚涌动。
还在岸上吐着火舌疯狂肆虐的巨龙,瞬间被如雨而下的冰块压了个气短体虚,偃旗息鼓。
寒气凛然,卷着狂风霜雪扑面袭来,隔着远的人都被灌个透心凉,一时心神颤抖,双腿发软。
水柱之中一团辉光破水而出,庞大威猛,碧光莹莹,似一条巨龙的双爪,只要轻轻一挥,山河都要抖上一抖。 河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