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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楼是江州远近闻名的最大酒楼,挨近长江之滨,登楼可观大江寒见底,匡山青倚天,平日士子文人爱好风雅,只要是来江州皆喜居于浔阳楼,往来旅客更是多居于此。
这一日楼内可谓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只因好几位远来在此居住的客人,刚住下一晚便腹泻不止,直拉得腿软,茅厕门边一片吵吵嚷嚷呼爹唤娘,哀叫连连,众人都怨楼内饮食腌臜,到把店家好一通责骂。
这状况自开店以来从未遇到,店家满肚子苦水,又无奈和郁闷,只想骂街。在城内招呼几名郎中为几位客人诊治,结果一诊断皆是几位客人初到江州贵地水土不服所致,开了药服下还是不管事,几日过去只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于夜间也是噩梦连连,怕是不久于人世,几位客人吓得魂飞魄散直呼邪气,急得强自振作招呼随从备车,速速离开江州这倒霉地。
定国公府内,浅玥在屋内理出几幅卷轴平摊在桌上,在卷轴男子画像上打上一个叉就丢向一边,又去看剩下的许多卷轴,整个过程双眸含笑,心情极好。
定国公南宫诚这几日可有些犯愁,盼星星盼月亮的,几位远来拜见的郎君何以多日不至,着人打听了一番,原来几位郎君初到江州竟水土不服,腹泻不止,只好着人速速离开江州,南宫诚无奈道这几个小子身体这般羸弱不经事,回去就回去罢,过几日还会再来一批……
到是几日后城中一巷道内有一奇景,一面目黧黑,双眼极小,个矮的男子被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子团团围住,个矮男子惊诧莫名,心想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其面前站着一位锦衣玉面郎君,神色阴沉,轻摇扇子扶额道:“郎君初来贵地,有人对你爱慕你的风采一见倾心,命我特来邀请去府上小住几日……”
周围的男子摩拳擦掌,纷纷暗叹:“主上真是定力十足啊!”
“为了那把扇子还真是拼啊!”
“主上一定要挺住啊!”
矮个男子听了正不知所措,玉面郎君快速手一挥一声令下,周围想入非非的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便把矮个男子架了起来,抬着便跑,边跑还叫着:“我家郎君看上你了,邀你过府小住几日!”
一路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议论,更惹得整个浔阳的茶坊酒肆都在议论,可谓热闹非凡,都说今夕民风开放,海纳百川,可居然还有当街抢男子的,一人笑说道:“你没看见有位郎君也是初到此地,看着人斯文本分,今日走在街上居然遇到群泼皮无赖,硬说郎君撞伤了人,拉着那位郎君理论,结果理论不过,那无赖一生气就扒了那郎君的袍衫,气得那郎君站在街上直骂此地民风彪悍,有辱斯文,随后就气冲冲的离开江州打道回府了。”
“这真稀罕,我今日也看到这么一出,惨不忍睹啊!”
“我知道近来有很多年轻郎君到江州来,正是为定国公择婿而来!这定国公家的小姐自是不凡,性格刁钻古怪,和着三郎咛风可算是这江州一霸,怕是来此相亲的众郎君要不好受啊!”
飞檐楼阁旁有一僻静小道,平日里人烟稀少,道边种植着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树下几位身穿玄色圆领袍的男子正围作一处,中间浅玥身穿一身玄色男袍,从怀中拿过扇子递给身前一位玉面俊秀的公子,笑道:“延旻哥,感谢你今日出手相助,这扇子可是三哥十分珍爱的!你可……”
还没待浅玥说完,苏延旻一把拿过扇子十分珍惜欣喜道:“吴道玄的扇子,这可归我了!还是你这小丫头够意思!那像三郎这般小气!”浅玥暗叹这也是三哥的心爱之物啊,被三哥知道还不知道怎么闹。
苏延旻把扇子珍而重之的收入怀中,“你这丫头为这次择婿之事这般闹腾,要是被世叔知道指不定要怎么罚你!”浅玥目光澄澈坚定,含笑道:“延旻哥,换了你摊上这事还不闹翻天,何况阿玥还有许多事想去做,可不想这么早就相夫教子,伺候公婆。阿玥可是想要到处游历,看遍山川河流,阡陌红尘的!”
苏延旻轻叹:“这想法好,但愿你能如愿所偿吧!我先走了,还有别和三郎说我来江州了!”说完苏延旻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几日后,浔阳城内的抢郎君和碰瓷总算消停了。
这一日侯府内,骄阳似火,海天云蒸,浅玥就带着秋楸到后院石山上的亭阁,阁旁种满榆树柳树,树木高大茂盛,郁郁葱葱,可见下方一片碧波池塘,清风徐徐,正是纳凉的好去处。这时浅玥总会准备些甜品,把新鲜的樱桃放入琉璃器中,再配上蔗浆,还有糖蒸酥酪那就堪称美妙。
阁内浅玥一边看书一边悠闲的吃着甜品。不知什么时候三哥咛风也走入阁中,白色襕袍腰间挂着萱草纹香薰球,微风几许,淡香幽幽,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洋溢着舒畅的笑容,顺手拿起一枚樱桃塞入口中,“阿玥,这几日城中可谓好戏连连,精彩纷呈啊!令为兄大开眼界,没想到你却有闲心在这看书乘凉!”
浅玥斜睨了咛风一眼,“三哥耶耶没有训斥你吧!”
“那到没有,只是这几日耶耶拉得老长,而且我的好妹妹啊!你现在可是凶名在外啊!这多来江州拜会耶耶的青年俊才都被你一一请走,而且个个狼狈不堪,不知会给别人留下怎样的心理创伤啊!这回还真是如你所愿,此后还有谁敢娶你啊!”
“这可不劳三哥费心了,我要真有喜欢之人,定会让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咛风摇头:“悍妇,妒妇,夜叉啊!”
浅玥:“……”
后院屋内南宫诚站在镂花窗前,几案上摆放着神龟莲花灯,身后跪着位奴仆,恭敬道:“主上,近日小的打探到来府上做客相亲的郎君们,有几位被人当街抬走不知去向,还有的遇到些泼皮无赖被扒了衣裳,气得直接返回家乡,还有更甚者直接被人丢进了粪坑,外间都在传被小姐克的……”
南宫诚老脸一黑拍向几案生气道:“岂有此理,这些个读书汉还真不中用啊,气死老夫了!阿玥这次也真是顽劣!”
夫人秦氏听了直犯愁,“这都怨你太宠太纵阿玥,这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她凶名在外,有几位世家儿郎也修书家中有事不能来,这回还有谁敢娶阿玥啊!”
“要不,还有几位没来的世侄,待我派人护送来此不就好了吗?”秦氏觉得这法子可行,也只得耐心等候。
几日后,几位郎君在众多护卫下总算安全来到江州,府内更是大摆宴席款待。秦氏亲自到浅玥屋内督促她必要好好打扮一番,务必要盛装出席。
看着飞天凤鸟纹镜前自己的那张大花脸,浅玥颇为无奈,她还是喜欢素面朝天,随意绾个螺髻就好,那像现在淡粉赭面,绛唇阔眉,唇边贴两点笑靥,双颊红晕若云霞,宝髻上尽是花钗珠翠,雍容富丽,端雅妩媚,看得人眼花缭乱。
秦氏看着已经梳妆完毕的浅玥明艳倾城,甚是满意,吩咐傅姆少顷片刻就让浅玥赴宴。
厅内南宫诚心情大好,几位郎君分宾而坐,青釉高足杯内盛满湓水酒,南宫诚精神奕奕,面色红润举杯豪饮,“难得几位贤侄远道而来,不胜荣幸!”
其中一人一礼,“南宫将军当年英雄气概,豪气冲天,能有幸拜会老将军,才是我等毕生之荣幸!”几人你来我往相互应承,南宫诚又问候了下对方家中长辈情况,京中风土人情,秦氏含笑看着这一切,转眼看向席边角落处竖着一绘有松鹤延年捐纱屏风,不知何时浅玥已安然坐于屏风后,身边站着两位奴婢头能低到尘土里去,傅姆也是一脸苦大仇深。
几位郎君谈笑间状似无意向屏风后瞄,众人刚饮酒毕,浅玥便起身走出,只见她身着墨绿翻领胡服,发髻高束,腰系蹀躞带,带上挂着把镶嵌宝石的横刀,脚穿小蛮靴,双目澄澈,英气卓然,姿态大方爽朗,神色从容,犹带几分矜贵,到令诸位郎君眼前一亮,自惭形色。
一边的三哥咛风眉宇舒朗,粲目含笑的看着浅玥,南宫诚秦氏二人相视苦笑,浅玥拿过三彩耳壶斟满酒,举杯道:“诸位郎君远道赴宴,当真荣幸,奴在此先干为尽!”
说完将杯中湓水一饮而尽,“昔日我父四海征战,几经生死,大胜而还,曾醉饮三日,当真豪爽,后回京辞去官职致仕归家,玥儿极为佩服,今老父为我择婿煞费苦心,但玥儿想要的夫婿不说是才高八斗,文比三曹,也要能横剑临绝峰,醉饮三千觞。我朝自建立尤崇尚武,想我父驰骋沙场,勇冠三军,平日玥儿最暮我父,甚喜爱武艺弓矢,今日诸位前来若能赢过我手中的刀,我便嫁谁,生生世世相依相偎,不离不弃,若有违背肠穿肚烂而死!”
浅玥说完拔出横刀睨向众人,不带丁点含糊,几位郎君面面相觑,南宫诚一看尴尬在一边咳嗽,场中一时静默无声,一人鼓足勇气起身一礼道:“小娘子豪迈不凡,不若就让某先来一试,若是能侥幸赢了,小娘子可别后悔!”
浅玥转身比了个请。二人站在席中央,浅玥一个起式便跨步抢先出手,身影快如闪电,出刀刁钻,一招直劈向那位郎君胸口,那人急忙抽刀欲挡,不防浅玥瞬间身影一晃,留下一道残影,刀身一转以背面击向其肋下,那人根本避不过挨了个结实,刚要收起轻视之心拿出拼命的架势,喉间已抵着把冷森森的寒刃不禁咽了下吐沫……
这一瞬间发生的极快看得众人啧啧称奇,南宫诚更是欣慰,忘我的直接叫好,后又扶须尴尬一笑。
之后又有几人不信邪也不想丢了面子,纷纷上来挑战没几个回合就被浅玥直接踢翻在地,只得认输。其余诸位郎君见识过浅玥的刀法,自知是难以胜过浅玥手中之刀,免得丢了颜面便纷纷起身拜向南宫诚,“将军,娘子刀法高明,怕是我等微末武艺赢不了娘子手中之刃,只能就此告辞!望老将军保重身体!”说完便悻悻离开不带半点留恋。
南宫诚看着离去的众人,又看向目光坚定的浅玥,无奈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离去,夫人秦氏走向浅玥,嗔怪道:“阿玥,你真是胡闹!身为女子那能这般于席间比武,从今起你别想着出府游玩,在家闭门思过吧!”随后转身去追南宫诚。
三哥咛风走到浅玥身边,轻拍浅玥的肩膀,满目放光,眨眼低语道:“阿玥,放心三哥支持你,选自己所爱没错,最好你所爱之人也爱你,那才算是圆满啊!要不就是吃苦受罪!”
浅玥淡淡说道:“那三郎你还是快些找到你的如意娘子,耶耶阿娘心中的大石头才好落地!我才不惹他们累心生气!”
三哥感叹道:“要寻一位一心人,又与你意趣相投,再情投意合,实为难事啊!要不怎会这多男子家有美妻,还在外间寻花问柳呢?”
浅玥眼一白正欲说什么时,咛风又说:“没想到阿玥刀法如此高明,平日过招定是藏着掖着,这武艺足可以仗剑行走天涯了,让我好生惭愧啊!阿兄的下半生就要你保平安了?”
“……” 河伯的女儿